州北有西部鲜卑,西有羌胡,雁门郡有雁门乌桓,西匈奴,皆不可小视。其中,南匈奴于中平五年分为两部,一部留在了故地,有十余万之众;另一部随着去卑、于夫罗远走河东郡,也有数万之多,后与白波贼勾结在一起,以劫掠为生。西部鲜卑是弹汗山直属,势力不弱,人口多达数十万众。羌胡、乌桓二族人少些儿,也均在三五万之间。大汉国势衰微,薰卓率并州军南下,并州诸郡大为空虚,各族便均蠢蠢欲动了。

    当初,伍子方平定并州,实际上,只占据了当时还在大汉国控制中的部分。在并州九郡中,太原郡和上党郡完全在控制中;而雁门郡也还算可以——雁门乌桓在剿灭张燕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暂时安分守己;西河郡时有南匈居住,经常往来于上郡和河东之间,情况也不太好;五原、云中、定襄、朔方四郡却大部不在控制之内了。

    当然,并州本来人口就不多,八**又集中居住在太原、上党和雁门三郡。定襄、五原、云中、朔方等郡人烟稀少,稍多者仅仅两三万,少者甚至不足万人,尚不如内地一普通县城人口多。在这些地方,胡人远远多于汉人,故稍有动荡,诸地便不复为我大汉所有。

    这两年来,伍子方立足一稳,便积极收复失地,先后收复了定襄、五原、云中、朔方四郡。不过。收回地五原、云中、朔方三郡27城,已经看不到汉民了。如今形势不稳,伍子方也无法移民。当地之人皆是驻军。

    “……,并州情况,就是这样。

    我军占据了并州的精华地区,吕梁山脉护住了该地西翼,地势易守难攻,我军防守并不困难……”

    伍子方端坐在那儿。言辞简洁,腰杆挺的笔直,双手自然下垂在膝上,很有一派军人风范。一屡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在他的身上,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上露出几丝银白,楞角分明的脸上也流露着几许风霜。显而易见。收复失地可不象伍子方说的那么平淡。个中地艰辛,张涵一清二楚。大河百害,唯利一套。河套乃水草丰美之地,不会有人甘心让出来的。

    “……,攘外必先安内,欲解决并州事,必先解决雁门乌桓……”

    幽州大局已定,张涵自然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并州。此次调回伍子方,却是希望能借助伍子方的亲身体会,确定并州方略。

    随着伍子方的述说。张涵渐渐对并州局势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伍子方部在并州占据七郡,他所言的“精华地区”。是指太原、上党和雁门三郡,也就是后世地山西。其余四郡没有居民。都是驻军,没有油水,各族宁愿去放牧,也不会去劫掠驻军。所以,需要防守的,只有‘山西’。而山西西有吕梁,南有黄河,北面的缺口又又雁门关。可谓易守难攻。雁门关作为九塞之,是山西防御的第一要地。

    伍子方没说如何解决雁门乌桓。这也不必多说。若是老老实实,那就如同上谷乌桓的待遇——打散分开;普及义务教育,教导他们学习汉语汉字,学习耕种;抽调青壮年成军,驱之为前锋,减少人口的自然增长,并预防有人异动;鼓励异族通婚……诸如此类。不然的话,张涧还正缺少劳力呢!

    “……然后,重设使匈奴中郎将和度辽将军……”

    按伍子方的意思,便是借着这个名义,慢慢恢复对南匈奴的控制,并在适当的时候将其迁入内地,然后,西平羌胡,北定鲜卑,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嗯,伯矩是胸有成竹呀!”

    伍子方所说地,很合张涵心意,他便顺势夸奖了句。伍子方笑笑,没有说话,张涵也就不再多说。

    “幽州的局势大局已定,刘成高(刘文标)还需要一点时间,但高子柔(高顺)那里地战事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宁县保留两万大军足矣,我会把乌桓骑兵都调到南边来,还有两万步兵,就调到并州去好了。去年俘获了不少牛马,新组建了四军骑兵,宁县定了有一军,柳县也有一军……”

    朝鲜半岛山地多,平地少,遍地丘陵,易守难攻。不想却遇到了张涵的大军,从蒙山里训练出来地将校们尤善山地作战。而大小商队深入半岛与之贸易,又早预备好了详细地图。这样一来,大军所到之处,自是捶枯拉朽般,战必胜,攻必克。

    三韩七十八国,马韩就占了五十四国,势力之盛,倍于辰韩和辰之和。而在马韩之中,又以百济国势力最为强大。自轻取百济之后,诸韩便失去了抵抗的信心,朝鲜半岛的战事也就接近了尾声。

    事情也的确如是。过了没多久,还不到三月,刘文标便已扫平了诸韩,占据了朝鲜半岛。张涵遂将辰韩和辰之地并在一起,将韩濊之地划为三郡并入幽州,即带方郡、真番郡和辰郡。同时,张涵废除了辽东属国,将其地分别并入辽东、辽西二郡,幽州增加为13郡。自然,那时侯的三郡,还在纸上,在汉民大量移居之前,那里还是军管的不毛之地。

    幽州全境皆平,渤海成为了内海(张涵看着地图,遐想着把黄海变为内海。但是,他此时也就是想想)。泉州(武清)、秦皇岛、辽水口(营口)、沓氏、牟水口(仁川)等港口的建立,极大地改善了幽州(包括朝鲜半岛)的交通状况。从北地任一港口出,短则三五天,长了也不出旬日,就可以抵达青州地港口。这就把幽州与青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海运的成本相对较低,又方便了两州地人员和物资交流。可以说,幽州不再是个偏远之地,而是毗邻青州。

    在对辽西鲜卑的战斗中,高顺指挥大军,连战连捷。但是,轲比能以退为进,将部族被迁徙到北方,来交战者皆为骑兵,来去匆如风,进退自如。而轲比能又小心谨慎,一沾即走,高顺几次设计,却始终不能抓住有利时机,取得决定性胜利。待到寒冬将至,高顺无奈之下只能撤军班师。轲比能领兵紧随其后,施加压力,寻觅战机。撤退是件艰难的事,一不小心,很容易从撤退变成溃退。于是,高顺亲自带队殿后。受此鼓舞,全军虽退,然

    坠,三军井然有序。轲比能试探了两次,反而吃了i再进攻,一路护送汉军退回。战事告一段落。

    不过,高顺虽未取胜,但辽西鲜卑的威胁其实不大。连营的建立,使鲜卑无法入侵劫掠。也就是说,汉军随时可以出塞攻击,而辽西鲜卑则不能,即不再能对幽州造成实质威胁。既然还不到解决鲜卑的时机,张涵命令高顺,每年夏秋之季出兵骚扰之,务必使鲜卑人不得安心放牧,便将此事暂且放下了。既然近期的作战是以骚扰为主,将大军调回休整,便势在必然了。而将乌桓骑兵调到南部作战,征汉军入北方作战,则是张涵的一点小手段。

    幽州的地形有利于防守,进出塞内的通路不多,且多掌握在大汉的手中。到了这时候,又控制了柳营和宁县这两条进出幽州的要道,封锁了鲜卑入侵的道路。而高句丽眼下还不成气候,早被公孙度收拾的服服贴贴。如此种种,大大地改善了幽州的安全态势,为大规模移民创造了必要条件。

    四月初,张涵宣布,凡是愿意移居幽州的汉民,只要在该地耕种居住五年,皆可以千钱得地千亩。

    法令一公布,立刻引起了轰动。反正都是迁徙,只要居住地从冀州转到幽州,花同样的钱却可以获得十倍的土地,谁也不会不愿意——很多时候。两地往往近在咫尺。于是,在有人尝试过后,新地移民大潮开始了。考虑到交通的因素,即距离故乡的远近,及迁移成本,冀州人多选择渔阳、上谷等郡,而青州人则多选择带方、真番和辽西、辽东等郡。趁着居民不多,张涵还在幽州建立了十数个军马场。专门从事军马饲养和马种改良,为骑兵大军提供优良的战马。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主公……”

    伍子芳一听说骑兵部队,眼睛立刻一亮。并州塞外四郡不是荒漠,就是草原,想与胡人争锋。非骑兵不可。他在并州也训练了六千骑兵,但这东东可是越多越好。

    大汉军制是二五制。张涵延续了其编制,却在曲上稍加变动:即二伍一什,五什一屯(5o人);二屯一队,五队一曲(5oo人);五曲一部,五部一军。一军125oo,加上辎重营、救护营、匠作营等若干辅助部队,一军约在万五左右。当然,骑兵部队人数稍少,战斗部队约一万。加上辅助部队,约在万二左右。

    “伯矩。想要骑兵嘛,想要你就说嘛。不过,骑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眼下的骑兵,我看也就能当骑马步兵来用……”

    张涵提起了骑兵,自是要给伍子方的,但见伍子方急切,不由开了个玩笑。

    “没关系!主公,我不嫌弃!”

    张涵说笑。伍子方便凑趣说笑。无论如何,骑兵总是不嫌多的。

    “伯矩。我说地,可是真话!”

    “主公,我也是!”

    ……

    “对了,伯矩,行动时不要着急,慢慢来,先解决雁门乌桓再说……”

    面对伍子方疑惑的眼神,张涵向西指了指:

    “有人忍不住啦!”

    ……

    的确,司隶的形势一踏糊涂,有人实在是忍受不住了。

    司隶坐拥阳、长安二都,人文荟萃,财富汇集,乃天下精华之所在。不过,阳被薰卓祸害一遍,早已人烟寥寥,几成荒野了。但是,皇帝迁都长安,那京兆尹、左冯、右扶风这三辅却未遭战火,向是富饶之地,人口众多,又从阳迁入了上百万人。一时间,三辅人口猛增至两百万众,几有四十万户。

    然而,李傕等人本是行伍出身,原本仅是区区一员偏将,久与胡虏交战,连治理一县一乡的经验都没有。也是大汉气数已尽,竟落入此等人手中。李傕等人不知治理,只顾笼络军心,每每纵兵劫掠。三辅之地仓促间聚集了这么些人,本就人多地少不得安居,复又遇到这样的统治者,生活便愈困窘,无数人欲求温饱而不能。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顶头风——老天爷也是个嫌贫爱富地主。

    去年从五月份起,三辅大旱,一连三个月,一滴雨也没有下。在这个时代,庄稼就是一茬,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就等于是一年的庄稼白种了,颗粒无收。粮食是战略物资,且附近诸州也遭遇了旱蝗之灾,想外运都没有地方买——张涵同样也严禁粮食外销。三辅米谷最贵时,一斛五十万钱;豆麦一斛也要二十万钱。说白了,吃人都比吃粮食便宜。实情也是如是!

    献帝的经历坎坷,屡经磨难,为人处事却比其父兄强许多,对民生多少有些概念。然而,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献帝这人就是个傀儡,薰卓也好,李傕、郭也罢,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

    举个例子。

    献帝新迁入长安的时候,随行官民多数都没有换洗的衣服,献帝就欲少府所藏的布,来给他们。说白了,总不能让他们衣冠不整,光着膀子在宫里晃。但是,李傕却不同意,他说:“官民有衣服穿就行了,为何又要作?”

    李傕不肯,献帝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衣服还得做。献帝就把马卖了百余匹,又命大司农拿出杂布二万匹,与卖厩马所得,赐给文武百官及贫民不能自存者。按说,皇帝拿自己的钱给人,也算可以了。然而,李傕又不同意了——此人见钱眼开,他说:“我家还不够用呢!”,便全都拉回了自己的营中。

    献帝命人开太仓煮粥赈济灾民,然获救的人终是九牛一毛——从高昂到奢侈的粮价就可以判断出,献帝地努力基本没起到什么效果。他的本事就是这么大,李郭等人不同意,他即便有心救济,也是无济于事。至兴平二年(195)春天,三辅之民十去七八,连公卿大臣也多有食不裹腹者。

    如此一来,别说是献帝,就是大臣们,也没有人愿意再待在这里等死了。说来也巧,献帝与公卿们正想方设法从三辅这个大牢里逃离时,有人不约而同也起了一样地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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