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外,林清婉突然感觉全身阵阵发冷。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病房里的那对母子所言是真的,为什么她没有任何记忆?

    脑子里嗡嗡作响,她隐隐觉得,或许,路凡城对她隐瞒了什么。

    如果真发生过他们所说的事情,那么路夫人和路若萱为什么会如此痛恨她,也就说得过去了。

    她倚在病房门口旁边的墙上,白着脸,左手托着右手,病房里的声音虽然小,可她的听力极好,路夫人和路凡城的话语,真真切切的闯进了她的耳膜里。

    “妈,我求您,不要再问了,好吗?”病房里,路凡城乞求道。

    至于那件事,他并不想回忆。

    可是,杨思晴却不依不饶。

    “不,我要听!”她坚持道。

    路凡城侧脸看向窗外,整个人仿佛回到了过去,他缓缓道:“那天,萱萱缠着我要我陪她逛街去。我拒绝了,因为,我跟天雅有约。可正当我要同萱萱告别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视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病房外,林清婉两只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整个人无力的滑落下去。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头脑陷入了片刻的空白状态。

    原来,路母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祸害。

    她从来没有想过,路若萱在十九岁的时候居然经历了那般惨烈的事情!

    那一年,路凡城说路若萱出国了,原来并不是求学,而是出国作了治疗。

    她难以想像,那么可怕的事情,会发生在路若萱的身上。

    如果不是路若萱,那可怕的事情必定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是路若萱替她受了所有的罪。

    尽管被洛奕铭施了催眠术抹去了那可怕的记忆,可在路若萱的潜意识里,始终是仇恨她林清婉的。

    路母如此恨她,会持刀面对她,也就说得过去了。

    她强撑着身子站起来,直往路若萱的病房里去。

    多日不见,路若萱脸上瘦了一大圈,皮肤苍白,往日里的红润已不见踪影,她就这么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若萱,对不起。”她开口道。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正要离开,耳边蓦然响起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林清婉,你这个狐狸精,毒妇,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害死的我女儿?”

    林清婉转身,一眼就看见了眼中冒着怒火的路母。

    从她的精神面目可以看得出来,不久前,失手捅到她左下腹的水果刀,根本就没有伤及她半分。

    想到路若萱所经历的事情,林清婉忽然间没有勇气面对路母。

    她垂下眼帘,轻声道:“伯母,对不起,我并没有伤害若萱的心。我,只是过来看看她。”

    杨思晴冷笑:“过来看她什么时候死,对吧?”

    林清婉立即摇头:“没有。伯母,我绝无此意。我……”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要弄死她?”杨思晴打断她的话,冷声道,“你给我滚出去!”

    “对不起。”林清婉说了声,默默的往外走去。

    “站住!”杨思晴叫住了她,声音突然变得悲切,“林清婉,我求求你,离开阿城,离我们路家任何一个人远点。我们是人,没有九条命,经不起你的一再祸害。”

    林清婉顿住脚步,沉默了两秒钟,说:“伯母,我说过,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我不曾有过害人之心,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意外。只是,我和阿城是真心相爱,您为什么要拆散我们?还请伯母成全。”

    杨思晴强压下涌上胸口的火气:“林清婉,这么说来你就是不肯离开阿城对不对?”

    林清婉道:“伯母,若阿城不离,我便不弃。”

    她说着,不待杨思晴回应,抬脚就走。

    这下,林清婉的言行彻底激怒了杨思晴。

    她突然间拿过床头柜上的保温热水壶,将盖子取下,拎上水壶,就要朝林清婉的后背淋下去……

    “妈,不要!”路凡城碰巧出现。

    来不及阻止母亲,高大的身子便覆了过去,将林清婉严严实实护在了怀中。

    “哐当”,杨思晴手一松,热水壶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极大的声音。

    “阿城!”杨思晴大惊失色。

    她站在原地,浑身颤抖,她捂着嘴巴,眼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她生养的儿子,为了林清婉这只狐狸精,连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

    热水壶里面装着的可是刚烧开的滚烫热水!

    她的儿子,用自己的身子,将所有的热水都接下了!

    此刻,他整个后背全湿透,黑色的西装外套上甚至还冒着热气……

    林清婉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身子被路凡城紧紧搂住,紧接着,她听到了男人一阵闷哼的声音,夹着痛楚。

    她忙转身,抬头,一眼便看见路凡城脸色煞白,剑眉紧蹙,他搂着林清婉,健硕的身子缓缓滑下。

    林清婉大惊,忙扶住他,两人一起跪坐在地上:“阿城,你怎么了?”

    路凡城抬手抚向她一侧脸蛋,含笑道:“婉儿,你没事就好。”

    林清婉捧着他的脸,满眼担忧:“阿城……”

    目光触及不远处地面上的热水壶以及大摊水渍和往上冒的热气,她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她的眼泪瞬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流了下来:“阿城,你怎么这么傻!”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起身,拉着路凡城,急急的说道:“阿城,快进浴室里。”

    路凡城点点头,忍着后背剧烈的疼痛站起来,在林清婉的搀扶下,两人走进了浴室里。

    一进浴室,林清婉立即拧开花洒的开关,将冰冷的水珠淋在路凡城的后背,一边动手脱去他的西装外套,扔在一侧。

    她流着眼泪,哽咽:“阿城,疼不疼?”

    路凡城道:“疼!可若是开水落在你的身上,我的心会更疼!”

    杨思晴来到浴室门口,她整个人像是被吓傻了似的,眼里带着惊恐之色。

    “伯母,快叫医生,求你!”林清婉开口道。

    杨思晴猛然清s醒过来,立即转身,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去。

    ——

    而在某个公寓的浴室里。

    乔子枫也举着花洒,仍然对着面前女孩的口腔一阵阵冲洗。

    一想到秦千雪和白慕凡大庭广众之下的拥吻,他就气得想杀人。

    此刻,他要用水珠将那个男人在雪儿嘴里的气息全部冲掉。

    不顾秦千雪的反抗和疼痛,他像中了魔似的,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去搓女孩的嘴唇。

    秦千雪反抗不得,嘴唇被他搓得火辣辣的疼痛,她知道,那里一定已经破皮了,可是面前的男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乔子枫,你给我住手!”她哭喊道。

    “你怎么可以跟他接吻?”乔子枫吼道。

    秦千雪奋力摇头,仍然无法摆脱他。

    这个男人疯了,她那个温文尔雅,对她呵护有加,舍不得她伤心、难过、流泪的哥哥,再也没有了。

    “你不可以跟他接吻,不可以跟他上、床,不可以跟他结婚!”乔子枫用力摇晃着女孩。

    最后,秦千雪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楼下,朱晧远接到了乔母的电话。

    “晧远,阿枫和小雪人去哪了?我打他们电话打不通,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听。”电话里,乔母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有跟他们在一起吗?”

    “……有。少爷和小姐的手机……大概是没电了。”朱晧远提心掉胆的回道。

    “他们人在哪?”乔母问。

    朱晧远答:“嗯,在……外面玩耍呢。夫人,您要少爷或者小姐接电话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必了。你过来接我们。”乔母道,说了他们所在的地址。

    “……好。”朱晧远挂了电话,急急忙忙上楼去。

    他按了门铃,却没有人出来开门。

    他伸手拉了拉门把手,发现门没有反锁,他人便走进去了。

    他走到卧室,一眼就看见大床上的两个人,他们浑身湿答答的。

    秦千雪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而乔子枫则站要床边,正弯腰给秦千雪解下湿透的衣服。

    发现有人进门,乔子枫立即拉过被子盖在秦千雪的身上。

    朱晧远惊呆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里是震惊的神情。

    乔子枫缓站直身子,转过头,眼里满是阴冷。

    “做什么?”他淡淡一问。

    朱晧远回神,急急的说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回青城了,要我去接他们。”

    乔子枫皱眉。

    朱晧远道:“少爷,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什么都不会说。”

    乔子枫点点头:“好,你等我们一下。”

    朱晧远应了一声,出了卧室。

    乔子枫将秦千雪身上所有湿透的衣服全部扯下,扔在地上,再从衣柜里取出一整套衣服,包括里衣里裤,替她穿好后,抱着她出了卧室,上了车。

    朱晧远将他们送回乔家后,又急急忙忙的赶去接乔父乔母。

    一路上,他额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

    少爷,你放心,除了那纸血缘关系鉴定之外,别的,我会尽心尽责……

    ——

    路凡城的后背被烫伤了一大片,整个后背后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

    他趴在床上,洛奕铭给他处理伤口。

    床边,是两个哭成泪人的女人,杨思晴和林清婉。

    洛奕铭处理好伤口之后,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病房。

    林清婉跟在了他的身后。

    “婉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洛奕铭问。

    林清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洛大哥,我有件事想问你,你一定要对我说实话。”

    “什么事?你问。”

    “七年前,你有没有为了做过催眠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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