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蒋廉忠醒悟过来,“糟糕,我竟然忘了向乡政府、教育局汇报了。”

    蒋廉忠赶忙走去办公桌,拿起听筒拨打电话。

    分别给汪大海和余勇打了电话后蒋廉忠重新来到吴志达身边,“吴部长,谢谢您提醒我。”

    “蒋校长,事故发生后,及时进行现场处理是第一要务,但向领导汇报也是第一要务啊。”吴志达和耐心地道,“汇报是为了让上级领导及时知道这件事,以便让上级领导派人来解决或处理,还有一点你要知道,及时汇报是替领导分忧。”

    “替领导分忧?”

    “呵呵,蒋校长年轻,还不懂这一点啊。”何部长插话道。

    “对啊,”吴志达道,“因为领导上面还有领导啊。你不及时向领导汇报,等领导的领导打电话过来你的领导还不知情,会是什么尴尬场面?”

    “蒋校长,我们部长已经给笪书记打过电话了。”程科长插话道。

    “啊,”蒋廉忠脸色一变,“那,那我……”

    “这你不用担心,”吴志达安慰道,“这一回是因为我在现场,我就得第一时间向笪书记汇报。笪书记比你们乡书记或教育局局长先知情就很正常了。蒋校长,今天这事情我是有一点责任的。你当时提出出去看看,我觉得就几分钟的事情,便没当回事。是我大意了。”

    “不不,吴部长,是我管理失职,跟您没有任何关系。”蒋廉忠连忙说道。

    “蒋校长,”何部长道,“你这个认识非常正确。说明你善于反思。吴部长的讲话总共不到五分钟,对不?一个学校如果不是管理不到位,哪有五分钟教室没有老师就会出事情的?如果是这样,那课间时候怎么办?课间可是十分钟啊。”

    “何部长您批评得对。”

    “嗳,何部长,这也不能全怪蒋校长啊,”吴志达冲何部长道,“是建筑质量有问题。这乡下学生没有在教学楼里上过课,很有新鲜感,在走廊上追逐打闹,很容易把走廊当游乐场,做护栏的时候就要充分考虑这一点。”

    “谢谢吴部长理解。”蒋廉忠诚惶诚恐。他着实搞不清楚两个部长一唱一和的目的。

    “所以,从这个角度讲,我们的学生搬入新校区就要考虑这一点,”吴志达话题一转,“要通过班主任通过任课老师教育每个班级的学生,禁止学生在走廊上追逐打闹,不能把走廊当游乐场。要让学生意识到在走廊上大闹的危害性。”

    “是是,吴部长批评得对。”蒋廉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我呢?忙着学校的搬迁,没考虑周全。给您添麻烦了。”

    “蒋校长,”何部长忽然拉下脸来,“作为校长,安全工作要摆在首位的。安全第一。我刚才留意了一下,楼上五个班级,唯一没有出事情的是初三(2)班。初三(2)班是程垂范带的班级对不?”

    “是是。”

    “这也值得你反思。这个班同样没有老师在教室,为什么能做到老师在与不在一个样?所以,关键在教育。”

    “提到这一点,”吴志达道,“我不明白的是,送三个受伤最严重的学生去县医院怎么是程垂范去?他不是校委会成员,也不是学生的班主任。”

    “他在这方面是个非常热心的人。”蒋廉忠嗫嚅道。

    “这个何须你讲,他如何应急我看的一清二楚。蒋校长,按说,负责这个场面的是你呀。他热心归热心,你怎么样也要派一个主要领导陪同一起去呀。万一有什么重要情况呢?”

    “这……”

    “所以你马上安排一个行政领导赶去县医院。发生安全事故,有一点没有处理好,都会带来很大的麻烦。像安抚工作,不知你考虑到了没有?”

    “我已经派王曦根,我们学校的副校长去了解情况了,力求最快速度和家长取得联系。”

    “不错。”吴志达抬手看了看手表,“我估计余勇余乡长应该就要到了。我们出去看看。”

    “蒋校长,这等于我们吴部长亲自在学校坐镇指挥啊。你可要好好感谢吴部长。不该说的话不要说,知道吗?”

    “知道,知道。”蒋廉忠到这个时候方才明白两个部长说话的目的。

    ……

    在吴志达专用车上。

    副驾驶座的位置空着。程垂范陪三个受伤的学生坐在后座上。三个学生都是男学生。其中一个最严重的身子的重量几乎全压着程垂范身上。这个学生显然是胸部受到挤压或重挫,说话或呼吸疼痛都会加重。通过与另两个学生对话,程垂范了解到这个学生是初三(1)班的学生,名叫蒋廉枫,蒋村人,他是趴在栏杆上体验恐惧感的时候被人挤压在护栏上,在护栏断裂时被迫“飞”出去的。

    完完全全是受害者。不幸受伤最重的一个。

    而另两个,一个姓王,一个姓方,也都是蒋村人。他们和那几个受伤较轻的学生中的三个一起在走廊上你挤我我推你,又都在初三(1)班门口,也恰好是最头上的一间,走廊那么窄,就必然有一个时刻几个人全靠在或挤在护栏上,几个人都往一个方向用力,这个方向又恰好是朝外的方向,砖块垒的护栏承受不住,轰然倒塌,悲剧便发生了。

    “老师,我们都不知道护栏会倒的。”姓王的学生道。这个学生头磕了一个大口子,血流的一脸都是。自己脱了外衣把脸上的血抹了,样子很是瘆人。

    “鬼知道,知道还会在上面推?”姓方的学生苦着脸道,“还不知道我的脚能不能接起来。不能接我就成拐子了。”

    “这就是教训。对了,你们班主任昨天开学报名没有强调过在走廊上追逐打闹吗?”程垂范问道。

    “没。我们发了书,调整了座位就散了。”姓王的学生道。

    “强调也没用,”姓方的学生道,“鬼听。”

    这个姓方的学生喜欢说“鬼”这个字。

    ps:今晚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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