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这天,蹒跚而行的铁骑军终于吃上了他们出京城后他们将枢密院的公文传递到赵兴那里的时候,赵兴回应的很快,徐州方面得到赵兴的答复,立刻给他们拨了足够的粮食,还向他们奉上百十头猪养犒军……

    铁骑军感激涕零的吃完了这顿肥肉大餐,随后,他们的行军度加快起来了,沿途各县的支应也开始充足起来,他们紧赶慢赶,在除夕夜赶到了秀州>

    南洋事务局的衙门就设在秀州。由于钱塘大潮的影响,杭州的海运码头每年至少有一个月对外关闭,因此,南洋事务局的本部便将自己的衙门设在秀州华亭县,这里也是南洋第一舰队的锚地。同时,该地还驻扎着朱雀军。

    但赵兴却不在华亭办公,他的办公地点还在自己的城堡,只是由于钱塘大潮的影响,南洋事务局除了在秀州设立司令总部外,也在邻近的昌国县(中山岛)设立了一座临时锚地,当钱塘大潮起来的时候,驻扎在杭州的司令部本部则开往昌国暂避大潮。

    不说铁骑军进入秀州军营,准备迎接新年,在铁骑军举行除夕舞,以洗去征程的时候,郑居中也抵达了杭州,随行的便是昌国公主,赵兴按照礼仪迎接了这位太宰与公主之后,便拉着两人去看城堡前的舞。

    道家大师林灵素被引到了赵兴面前,这位传说中半荣半枯的林灵素站在赵兴面前,还没有开口,赵兴身后的程阿珠已经频抽冷气。

    赵兴仔细打量着林灵素,古代所说的半荣半枯脸庞,搁现代说也就是中风导致的面部神经麻痹,结果使一边脸上的表情维持正常,另一边脸上的表情肌全部瘫痪。搁现代,这种面容是一种病,搁古代,这种面容是一种祥瑞,被称为“神仙面孔”。

    林灵素望着赵兴,脸上展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微笑放在他的脸上,只展露了一半,他左边唇角在上翘,左眼充满笑意,右边的嘴唇却僵若枯木,右眼无神。这种诡异的笑容令赵兴有点毛骨悚然,他心中嘀咕:“这就是我们的道君皇帝所崇敬的神仙笑容吗?”

    “贫道稽了”,林灵素带着这种诡异的微笑,郑重向赵兴道谢:“贫道原以为会远窜海外,没想到太尉却予以收容,大恩大德,贫道感激不尽,唯有肝脑涂地以报君恩……(以下省略五千字)”

    赵兴伸手打断了林灵素的滔滔不绝,他淡淡的提醒:“我收留你,是因为你对家师说了一句公道话。”

    林灵素歪嘴一笑:“坡仙亦是黄相家师!”

    这位“半荣半枯”林灵素林大师地口才好地没法说。史书记载说。林大师讲经。虽然没有什么殊绝之处。但时时杂以滑稽。语言生动而智慧。搞得听众一惊一乍亦喜亦悲。不时地爆出哄堂大笑。气氛特别热闹而且热烈。

    事实上。这些技巧现代人都很熟。生活在今天地中国人。特别是听过各类大师传法或传销课程地中国人对此都不陌生。而教主道君皇帝每逢此种时刻。也乐不可支。“莫有君臣之礼”。恍惚之间。皇帝可能已经真地把自己当成了玉皇大帝地大儿子。

    在皇帝地倡导下。全国地道士都有官职级别。按资格享受工资俸禄和福利待遇。致使人们趋之若骛。当时。为扩大道教影响。每次讲经大会朝廷都用纳税人地钱设置“免费午餐(大饭)”。且听经可以得到三百文钱地施舍。结果。很多贫民买块青布。打扮成道士模样前来听讲。事后领钱吃饭。

    据说。每次讲经大会朝廷拨付地财政费用相当于今天地百万元人民币左右。当然。其中一半归道士。作为讲经地收费。小部分用来设置大饭、给听经人施舍。

    据说。当时仅林灵素一人就有弟子两万多人锦衣玉食地在京城内外招摇。他地势焰极盛。甚至被人们称为“道家两府”。意思是此人地权势已经可以和宰相并列了。

    正是在这样地时刻。褚慧仙卿林灵素林大师地一番做作。导致了徽宗皇帝对于元祐党人案和上书言事获罪们地重新思考。

    史书记载说,有一天,皇帝在太清楼设宴,林灵素侍宴。

    恰巧太清楼下就有一块哲宗竖立的元祐党人碑。林灵素走到碑前,纳头便拜。皇帝大为讶异,问他何以如此?大师庄容回答道:“这块碑上的名字大都是天上的星宿,臣大模大样地不稽致礼,今后回到天上大家如何相处?”

    据说这位牛鼻子老道还随即吟诗一。诗曰:苏黄不作文章客,童蔡翻为社稷臣。三十年来无定论,不知奸党是何人?

    赵兴所说的感谢林灵素为家师所说的公道话,就是指林灵素所做的这件事。

    赵兴自觉找不到这位林灵素与苏东坡有什么瓜葛、渊源的证据,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出现出现的历史干扰,以为林灵素

    相讨好他。他不知道,在没有他的历史上,林灵素的。当时林灵素忽然为那些倒霉蛋儿说话,很可能是促使宋徽宗对元祐党人的态度明显好转的一个重要原因。

    除了林灵素外,还有一位不知名的道士也做了相同事,据说,有一次皇帝巡视一座道观。观中的道士在皇帝面前,向上帝伏地拜章,过了很久才起来。皇帝在诧异中等了相当长时间,于是问他生了什么事体?这位道士回答说:“刚才到上帝(玉皇大帝)办公的地方,正好赶上奎宿在向上帝汇报工作,很久才完,臣只能等他完毕才能上达奏章。”

    皇帝听了,感叹不已;又问那奎宿是什么人?向上帝汇报了些什么事情?道士回答:“臣离得远,听不清,对于他们谈的事情不得而知。不过那位奎宿臣倒是看清了,就是以前的端明殿学士苏轼苏东坡。”

    据说,徽宗皇帝一听之下,大为改容,随后,不再加重对元祐党人的迫害。

    在原本的时空里,宋徽宗停止对元祐党徒的迫害是在所有的元祐党徒迫害致死之后,地方官员没有新的迫害对象,所以停止了对元祐党徒身后的追杀……

    因为赵兴出现,历史稍稍在这出了岔子,黄坚借助鬼军的存在,一举逼迫蔡京退位,逼迫宋徽宗屈服,他是个信佛的人,感觉国家白养这群数量庞大的道士实在得不偿失,再加上那群道士在京城为非作歹,令人所侧目,他一气之下,将这些道士全部打为妖人,将他们配海外,其中包括林灵素坐下记名的两万弟子。

    道士们是被分批押运过来的,大多数道士被押运到杭州后,赵兴连见都没见,直接让衙役们处理,林灵素抵达后,赵兴特意吩咐属下将其截留下来,但林灵素那数量庞大的徒弟他也养活不了,直指示:准许林灵素挑选一百名徒弟留在身边伺候,其余的则全部装船起运,南洋那些荒蛮的小岛正需要这群装神弄鬼的骗棍。

    林灵素的滔滔不绝是有名的,说到他演讲时的滑稽动作那副鬼脸,不用做表情已经很滑稽了。赵兴留下他的借口是让他主持军中戏,而他的一百名弟子正在扮演戏的全部角色。

    安思达自林灵素出现后就皱着眉头,等赵兴与林灵素对答的间隙,他阴着脸质问:“大人,你不应该让这些邪神来动摇你的信仰,我认为……”

    赵兴一摆手:“算了算了,大牧,这不是一种宗教祭祀,只是一种民俗而已,且让我们把它当民俗看,舞过后,全军不是要进行大祈祷吗,那才是我们的信仰,大牧,风俗如此,何必坚持。”

    安思达还要说,赵兴马上又抢着补充:“我记得天主教创立的时候,并没有把冬至节定为圣诞,定冬至节为圣诞是以后的事情,教会只不过利用了冬至节这个现成的节日,大牧,当初天主教那种兼容并蓄的胸怀到哪里去了?如果他们还保持这种胸怀,景教还会流亡吗?所以我认为景教不能重蹈覆辙,何不拿出当初变革的勇气来,适应眼前这片土地。”

    赵兴这么说,安思达退后一步,垂下了眼帘。

    安思达与赵兴期间,林灵素一直用挑衅的眼神盯着这位陕西宗教牧,见到赵兴阻止了安思达,他歪嘴送出了一个微笑,稽曰:“赵相,贫道对于经文颇有心得,我看府上——”

    赵兴脸一下沉下来了:“我府上拒绝道士的进入,也拒绝僧道过来开坛讲经,所以舞只能从堡门前开始,让我们开始吧!”

    安思达听到这,脸色和缓下来,林灵素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队列,帅范拿起熊皮,披在身上,戴上铁面具,当先领舞。

    随即,鼓声响起,戏开始了。

    帅范舞蹈片刻,开始走向城堡前站立的军列,按照仪式,他需要从队伍前头舞到队尾,好在赵兴的军队向来数量不多,所以无需过度劳累。

    帅范舞的很认真,他舞蹈完毕,取下了熊皮,给林灵素披上,林灵素摇动法铃,开始舞蹈起来。

    赵兴军中擅长火药的人不老少,所以这支舞舞法通过火药制造出的烟火来营造神秘气氛,因此林灵素的舞蹈似乎显得不如京城那样神奥,郑居中见了,叹息了一声:“褚慧仙卿老了,不复当年之勇了。”

    太宰郑居中身边的昌国公主正斜眼瞥着与赵风手拉手的李清照,听了这话,她一皱鼻子,倒是说了一句公道话:“林灵素在京城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力,只是讲经的时候,亦如诨话艺人,滑稽生趣。”

    此时,帅范走近赵兴身边,笑嘻嘻的说:“太尉,你曾经说过,收费宗教总是由恐吓开始,以收费结束。我猜林灵素刚才想说你府上有邪气,而后必然进一步要求替你驱鬼驱邪,再进一步,他会来为府上女眷讲经说法,只是

    道,这些花样在你面前玩不出来。”

    安思达一直皱着眉头观看舞,见到林灵素摆出种种有趣的造型,引得士兵会心微笑,那些道士扮演也做出种种娱乐表情,他轻轻的松了口气,笑着说:“果然是一种风俗。”

    安思达这么一说,等于允许宋军依然保持自己的传统出兵仪式。而他不知道,此时在英格兰,教会也是允许士兵采用古老的传统举行出兵仪式的。

    稍停,帅范向赵兴鞠躬:“太尉,你还有什么吩咐吗?”

    赵兴答:“祈祷结束后,你就动身吧,这次出兵,练兵为主,不求胜,只求不败。”

    侯蒙装作不懂,讶然问:“出兵?太尉大人这是征讨哪里?”

    王明叟凑过去,俯耳低语:“辽东野人山……铁骑军来了,太尉大人马场的战马不够,想出去搜寻一批战马,青龙军北上,为的就是这个目的,只是此事不便张扬。”

    侯蒙为难的皱了一下眉:“辽东那里似乎属于北洋事务局管辖?”

    王明叟这个老实人竟然狡猾的一笑,躲闪的回答:“我们只是去运马,既不是出兵征讨,也不是去占领,运马,仅仅是运马而已。”

    侯蒙继续皱着眉:“辽东那边积雪盈膝,选在这时候出兵……”

    王明叟笑了:“去年冬天那场战事,打的让太尉很不满意,儿郎们这次过去就是总结经验教训的……”

    这两人在背后嘀咕,昌国公主瞪着明亮的眼睛侧耳倾听,此时,安思达不想看林灵素表演下去,他大步走出列,高高举起火焰莲花权杖,大声祈祷:“在这个父神降临的日子,让我们祈祷……天主,使我作你的工具,在有仇恨的地方,让我播种仁爱;在有残害的地方,让我播种宽恕……

    面对我的统领,我誓:我将仁慈对待弱;我将勇敢地面对强敌;我将毫无保留地对抗罪人;我将为不能战斗而战;我将帮助那些需要我帮助的人;我将不伤害妇孺;我将忠实地对待朋友;我将真诚地对待家人……”

    诸军单膝点地,大声随着安思达的祷词祈祷,舞的队伍再也无人理睬,林灵素无奈,只好招回了弟子,站在一旁看安思达表演。

    赵兴城堡前举行的这场舞也有许多杭州百姓为观,但安思达举起权杖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中也有许多跪了下来,大声附和着祈祷。

    庄严肃穆的场面维持到祈祷结束,安思达没有再给林灵素表演的机会,他一挥权杖,帅范低头亲吻他的权杖,接受他的赐福,而后转身下令:“诸军登舟!”

    安思达对士兵们行摩顶礼,挨个抚摸士兵的脑袋以表示赐福,诸军开始登舟,舞重新舞蹈起来,林灵素引着他的徒弟向杭州大街小巷走去,按规定他要穿越整个杭州街道,而后登上南山,举行最后的“埋祟”仪式。安思达见他重新舞蹈起来,一转身向城堡里头走去。在场的官员紧紧尾随,赵兴无奈,只好转身邀请郑居中与公主回城堡。

    郑居中边走边诧异的问:“这位安大牧,比褚慧仙卿法力还要高吗?”

    赵兴笑着摇摇头,用神秘的口吻凑近郑居中耳朵边低声说:“别告诉其他人,我告诉你真相……二法力高下我不好评价,但我军中随军医官多是景教培养的,我不给他们工资,他们免费来我军中替士兵们治疗伤势,所以不得不多方迁就。”

    郑居中哈哈一笑,他用那种国人典型的不得罪鬼神的态度,半信半疑的说:“赵大人这种态度可不好,闲暇有事,我倒要听听这位法师开坛说经。”

    郑居中与赵兴交谈的时候,按照礼仪,是让公主先行的,公主正在竖起耳朵,倾听他们背后的谈话,赵兴看到昌国公主微微摇了一下头,但脚下不停。

    他哈哈笑着,补充说:“不过,郑大人要听大牧,倒是可以,不过这位大牧人虽和煦,他的神却很霸道,以为自己是天地之间唯一正神,除他以外,再无神灵。所以听完他,你再听其他的佛道,未免更加不恭。”

    郑居中点点头:“居然自以为自己为唯一正神,而这种自以为是竟然没有受到邪崇危害,或许他的神真是唯一神也说不定。”

    此时,昌国公主边走边微微点头。

    重新回到温暖的大厅,程阿珠邀请昌国公主去楼上听戏,昌国公主的眼睛瞥向赵风,现赵风正与李清照偶偶细语,她微微点头,脚下不情愿的跟着程阿珠去了。

    等她走后,郑居中微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此来,一是陪县主看看她的昌国封地,另外……”

    郑居中话还没说完,安思达转身告辞:“太尉,我先去歇息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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