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员令下达后,舱室内的军官已经变成一群野兽,他们嗷嗷叫着冲向甲板,一上甲板便叫喊:“放冲锋舟,6军准备登6——”

    赵兴在舱内侧耳倾听,舰队原先隆隆的炮声密集而响亮,现在稍稍稀疏起来,令人觉得这世界有点空旷,或者有点寂寞,赵兴咂了咂嘴,遗憾的说:“大炮的声音或者比诗词的声音要好听得多。”

    这话武夫们都喜欢听,舱内的参谋哄笑起来,赵兴一摆手,下令:“都别闲着,各自忙自己的去吧!”

    将军们起身告辞,赵兴一指源业平,喊道:“源推官留一下。”

    此时,海面上运输舰纵横,他们卸下无数的小舟,每艘小舟上都装满了士兵,那些士兵身穿火红的服装,在蔚蓝色的大海上,仿佛一朵朵血花盛开。

    一万人登6,在这古代,那场景有点类似于罗曼里极目所尽之处,海面上纵横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冲锋舟,在隆隆的炮声中各舰军官扯着嗓门呼喊着口号,调整着士兵划桨的节奏,划桨手旁边,火枪手们尽力高举着火枪,以免被海浪打湿火药,这场面唯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壮观!

    “壮观!”赵兴站在旗舰明亮的舷窗边,用望远镜巡视了一遍千舟竞的场景,禁不住脱口而出。稍停,他又喃喃补充:“不知道几年前十字军第一次登6巴勒斯坦的情景怎样,他们可是二十万人一起登6,四大国海军战舰一起出动……”

    源业平悠然神往的说:“二十万人一起抢滩登6。那场面一定比这大十倍不止。”

    此时一阵欢呼声淹没了赵兴地话语,第一拨冲锋舟已经冲上了海滩,身穿火红军服的士兵高举着火枪。跳入海水,尽力像6地深处冲去,稍停,更多的小舟冲上了海滩,眨眼之间,整个海滩上布满了一朵朵鲜红地花朵。

    “抵抗很微弱”。源业平凑近舷窗边,情不自禁为这次行动做出注释:“我们的大炮已经吓傻了那群人,几乎可以说,这是一场单边倒的冲锋而已。”

    的确是单边倒的冲锋,冲上海滩的士兵在军官地俯视下,在海滩上稍稍整理队形,一拨士兵奋力向码头区冲去。他们的任务是占领码头。以便后续运输船靠港卸下物资。而此时,码头区已经没有能够漂浮的敌船。海面上残留着一股股烟柱,表明所有的抵抗已经瓦解。

    码头深处。原先的码头工人在四散逃跑,码头区的泥巴屋在**的轰击下。唯留下一片残垣断壁。更远处,一道道浓烟升起。大火在酷热地天空燎起一道道火炉,整个城市都沉寂在歇斯底里地哭喊当中,城市深处全是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奔跑的居民。\此时此地,奔跑似乎是他们活着地唯一目的,他们不辨东西,只顾东一头西一头地乱窜,不知为何在奔跑,也不知道奔跑到什么时候。

    阿杜里回身眺望了一下这座城市,他叹了口气,轻声说:“这座城市完了,快走,我们尽快离开这死亡之地,别让死亡的晦气沾染上我们。”

    仆人们给阿杜里牵过来几匹马,阿杜里跳上马,催马匆匆离开这座城市。在他走后不久,城市当中出现了第一拨红色地身影,他们波浪似的向前推进,一路用生硬地阿拉伯语高喊:“跪下,双手抱头。”

    凡是听不懂他们话的人,一律遭到瀑布般火枪弹丸的洗礼,整个城市血泊处处,那鲜艳的血红的像宋军军服上的颜色,令人心惊肉跳。

    这股血色也成了无数塞尔柱人多年之后的梦魇。

    海面上、旗舰内,赵兴见到第一拨攻击部队登6成功,他转身慢悠悠的询问源业平:“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源业平摇头:“攻击命令已经下达到各个队长头上,目标具体到每一个巷道,我无需亲临指挥,长门殿,您有什么指示,请尽管说。”

    赵兴若有所思的说:“你对阴阳道熟不熟悉?”

    源业平点头回答:“阴阳道的学问由贺茂、安倍二氏掌控,我恰好跟这两大门阀有所交往,知道点内幕。”

    赵兴点点头:“那么,你就该知道我的意思——最近,簪缨世家为了向我讨好,派曹晟、张衍、石诚给我送来几本唐代的兵法书,闲着没事,我翻阅了一下这唐代兵法书,才现原来《孙子兵法》中所说的知己知彼,也是有原因的。”

    日本此时对知识的掌控还延续晋代门阀特色。在汉文学即文章道方面,由菅原、大江两氏门阀世袭;(儒学)明经道方面由清原、中原二氏世袭;明法道(法家)是坂上、中原两氏;算道是三善氏,阴阳道是贺茂、安倍二氏;医道则是由和气、丹波两氏世袭。

    所谓术业有专攻。在古代,兵法中所说的知己知彼,其中“知彼”的任务是由专业人士承担的,负责完成这个任务的专业人士,古人给他们披上一层层神秘的面纱,以掩饰他们的存在,这也就是《孙子兵法》中、以及三国诸葛亮时代兵书反复念叨的“通阴阳”。古人专门给他们起一个称号,称之为“阴阳师”,这门学问则被称为“阴阳道”,而现在则俗称为“忍术”。/\

    至于而现代意义上的“阴阳师”,从唐代以后已经变了味,它成了一个专门装神弄鬼的神棍与骗子的代名词。与此同时,原装正版的“阴阳道”却在日本绵延流传下来,成了日本国粹。而近代日本偷袭珍珠港,偷袭旅顺口等等日军二战时期的偷袭行为,都有这伙谍报人员留下的脚印。

    宋代。华夏文明地传承还没有彻底中断,古代留下的典籍还没有被焚毁,赵兴从唐人的一些笔记中。隐约猜测出阴阳道地本来面目。古人虽然给这个古代谍报机构笼罩上层层神秘的面纱,但赵兴结合现代的一些知识,马上探查到了真相。

    这真相源业平也知道,他恍然大悟的回答:“长门殿这是打算派出一些人手,或者干脆搜罗一些懂得阴阳道的武士,成立自己的影子武士部队……可我们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阴阳道地技术不是一两年所能学会的,我们即使能够搜罗到现成的人手,但对阿拉伯也没用,他们的相貌与阿拉伯人相差太远了,根本不可能混进阿拉伯的人当中。”

    赵兴一指码头:“对面是塞尔柱人,这是唐人打败的民族,我想在他们身上再现唐时的遗风……我们不需要去刺探他地情报。在这一望无际地大平原上。有望远镜的存在,我们无需混到他们中间。但我需要一支预警小分队……或者,等回到国内。我需要这样一支情报队伍,向我提供足够地信息。”

    源业平稍稍考虑的一会儿。答:“长门殿,现在就搞吗?”

    赵兴点头:“战火中练就地本领才格外值得信赖。我要求你立即抽调人手,专门研究潜伏刺探手段……嗯,我似乎也搞到了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我希望你现在开始训练人手。”

    赵兴所谓他搞到地阴阳道知识,不过是现代间谍小说电影看多了,知道的一些特殊训练手法以及刺探技巧,但炮声隆隆中,他娓娓向源业平一一道来,源业平真以为这些知识是宋代将门秘密传授给赵兴地知识,他因此对华夏文明的博大钦佩的无以复加,情不自禁用五体投地的口气赞扬说:“这门学问在敝国是由贺茂、安倍二氏掌控,我虽然与他们有交情,但这门学问他们视若珍宝,珍藏的很严密。我只能了解一个大概。

    但据我所知,贺茂、安倍二氏现在手头所掌握的,想必大人刚才介绍的那段知识,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之,相信他们不过是从晋人手里获得的一点皮毛,好笑他们竟拿来炫耀……”

    突然之间,源业平醒悟了,赵兴现在告诉他的知识,足以让他回到日本国内,在阴阳道术上的成就凌驾于贺茂、安倍二氏之上,也就是说,赵兴送给他家族一份千年荣华的基业。

    想通了这个道理,源业平热泪盈眶,他俯身郑重其事的跪了下来,指天画地的誓:“长门殿,我源氏在这里向你誓,千秋万载,永为家臣,杭州赵氏旦有召唤,我族上下不惜赴汤蹈火。”

    赵兴默默的接受了源业平的跪拜,等源业平宣誓完毕,他走到窗口,扫了一眼码头区的战斗,淡然的回答:“我接受你的誓言!好了,似乎该我们登岸了。”

    整个城市匍匐在宋军的脚下,赵兴的靴子踏上了码头区,军官接踵而至,汇报缴获情况,俘虏有一万多人,常言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座港口虽然衰败多年,但码头商人家中搜罗的财富依然让军官们心满意足。

    “太尉,我们的缴获足够支付战争费用,三次,我算了,我们可以再来三次这样的远征,军费也足够了。”那名军官兴奋的介绍。

    此时,先期登6的士兵正在押解俘虏,清理码头区,宋军的运输舰开始靠上泊位,在上千战俘的努力下,战船上的物资川流不息的堆积在码头区。

    “城中的守军已经逃散,我们缴获了三百匹战马,全是上好的战马,高大雄峻,这样的战马运回国去,每匹怕要卖到五万贯左右,太尉,光这批战马便已经大获丰收了”——军官们喋喋不休的汇报。

    赵兴马上转向源业平,下令:“你去挑两百匹战马,立刻组成斥候部队,向周围进行武力搜索。”

    赵兴说“斥候部队”四个字时,格外加重语气,源业平知道指的是什么,他躬身告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在场的宋军军官不满地抱怨:“太尉未免过于偏爱自己的家丁了吧,这块大肥肉。怎么就扔给了这厮。太尉大人,手下留点情,让我等也分一点汤汤水水。”

    武力搜索是一块大肥肉。因为赵兴对缴获物的规定格外宽松,财产所获他要留一半,而俘虏地奴隶他则一毫不取。命令源业平去承担武力搜索的任务,则意味着源业平取得了合法劫掠的资格,他的斥候小分队可以光明正大的搜罗附近所有的村庄与城镇,俘虏地奴隶可以转手卖给尾随在宋军战船后面的商队。阿拉伯奴隶是素质最高的奴隶。他们哟知识有文化,而且奴隶意识强烈,对待主人忠心耿耿,在勤劳方面,也不是那些南洋土人所能同日而语之的。

    “这是俾路支”,赵兴指一指脚下的土地,继续说:“我们西侧是幼法拉底河。东面是印度河。这里是亚洲文明的起始点与源地。在六千年前,它已经是世界玻璃制造中心。在五千七百年前,这里明了世界第一个铁器。带给这个世界铁器文明。现在,我们宋人踏上了这片土地。给这个土地带来了火药文明。

    诸位,五千七百年财富的积累。你们还嫌少吗?这里有数不尽地财宝,数不尽地知识——我劝你们都给自己留一个文明,当今这个世界,论到医学与数学水平,此地称雄。这里的奴隶多少都会一两样谋生技能,譬如纺织,医术、打制铁器技术,编织技术。将他们组织起来,回到家里建一两座工厂,现成地熟练匠工,这可是能够生产原版大食产品的工匠,在宋国境内现生产现出售,岂不美哉!”

    赵兴这句话让军官们两眼亮,他不知道,因自己这句话,宋军地劫掠方向改变了,他们选的目标是这里取之不尽地人才与知识,大量塞尔柱人并不重视学者与技艺精湛的医师、匠工被劫掠到宋国境内,虽然在《天圣令》下,他们大多数在服役十年后得到了释放,但他们当中许多人并没能回到残破地家乡,而选择继续在宋国扎根。

    因为赵兴的这个主张,两河文明的科技创造力遭受了最大的摧残,无数两河流域的文人学者被一根绳子绑到了宋国,他们十数年学成的知识,被迫用来赎还自己的自由,而他们带来的知识也极大的冲击了宋朝的现存知识结构。后世历史学家评价说:赵兴之后,大宋,它的辉煌与璀璨是建立在两河流域的尸体与鲜血之上……

    此后数天,宋军兼顾着港口区的战俘没日没夜的修建码头,在宋军的皮鞭下这座城市原本的诗人学者被迫用他们拿笔的手搬运着石块,搅拌着石灰粘土,在他们的努力下,一个月后,一座巨大的城堡伫立在港口区,与此同时,原先简陋的码头也修起了一道漫长的防波梯,防波梯一直深入海中数里,它为船只提供数百个泊位,宋军的战船靠上泊位后,展示了巨大的吞吐能力,他们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的将城市中所有的阿拉伯特色东西全部搬运回国,又从船上卸下了无数宋国风格的家具与家居物品,等这座城堡建成后,它已经变成了一座完全的宋人城市。

    此时,先期回国的宋商已经重新返回,他们带来了大量的粮食与战备物资,依靠战争缴获,赵兴慷慨的支付了这批物资的费用,结果这样一来,因这批战争也诞生了一群特殊的商人,后世的人们将其称之为“战争贩子”,他们依附军队而生,收购军队的缴获品,并向军队出售补给物资,两边倒手获得巨大的利润。战争是他们获利的唯一手段,因此他们贪婪的目光总是寻找下一个目标,千方百计的鼓动军队开战,以便自己获利……

    新到的船队也带来了宋国国内的消息,此时,曾布已经去职,但韩忠彦也没落好,不久出任地方知州。与此同时,张商英重新回到朝中,与苏辙共同成为执政的左右仆射大臣。

    宋国国内对海外的情况也不太了解,他们没有遥远的概念,感觉到第一批随军的商船能在一个月后赶回国内,似乎赵兴所去的地方与三佛齐差不多,甚至有可能比三佛齐更近,所以赵兴这次巡阅南洋。并没在朝中引起大震动——小皇帝忙着建自己的园林,朝中大臣忙着党争,蔡京忙着排挤他人。这时候,大家都不希望这位大宋第一军阀出面搅局,他不在眼前,更好。

    苏辙担任执政,不能不说是新成立地蜀党显示了自己庞大的力量,由于现在改名为江西学派的新蜀党笼络了关学、洛学。加上江西学派地奠基人都是些曾被贬谪的宰辅大臣,这些人重新得势后,门人弟子遍布天下,自然不愿意本学派重新失势,为此,他们广结势力,尤其是在地方。因为有赵兴这杆大旗在。他们势力雄厚的连蔡京与张商英这群新党人员都要讨好巴结。

    国内的形势似乎暂时不用赵兴操心,赵兴看完手头的情报。询问源业平:“你们已经找到多少匹战马?”

    源业平回答:“我们最近多方搜罗,已经搜罗到三千匹战马。其中优秀者,约有一千匹左右。数量还少了一点,可是这个鬼地方。自从我们到来没下过一滴雨,我怕战马多了,反而令我们行动不便。”

    赵兴点点头,招呼过来一名军官,询问:“我让你抽调的会骑马地士兵准备好了吗?”

    那军官回答:“已经有六百余人可堪一用!”

    赵兴下令:“挑五百人,每人配双马,在配备三千奴隶兵,组成一支新军,这支军队就叫龙骑兵。军中的那些奴隶兵则配备冷兵器,我给你三天时间,立刻整理军队,我们大军开拔。”

    源业平赶紧补充:“大人所说的那两个补给点——鲁仆哈在城北一百二十里处,那里的水井足够我们饮用,哈杜尔舒在三百里外,若先遣部队只有五百人的话,我有把握直接拿下哈杜尔舒。”

    “我的目标不是哈杜尔舒——”赵兴眺望西方,悠然补充:“目标是巴格达!我们先期拿下哈杜尔舒后,后续部队分驻鲁仆哈与哈杜尔舒,四处征集战马,招募自愿者,向西方滚动前进,此战,我们没有补给,我们的休整地就是巴格达。”

    赵兴不知道鲁仆哈与哈杜尔舒在现代叫做什么名称,他目前在印度河流域地西侧,自己所占领地港口,大约就是现代的卡拉奇位置,赵兴约莫知道他脚下地这片土地就是现代的伊朗高原,向北,则是阿富汗以及雄伟地兴都库什山(帕米尔),向西走下伊朗高原则进入伊拉克,而现在,两翼的土地都属于东塞尔柱帝国。

    阿拉伯马连续奔跑一两百公里并不是难题,五百人一人双马,携带几柄短铳,它地打击能力也不是弯刀所能抗衡的,赵兴对此行地成败并不担心,但城里的商人听到大军开拔的消息,却一起来劝阻。他们公推一名年长者来见赵兴,这位年长者先向赵兴作揖后,忧心忡忡的劝说:“大人,我们现在只是在港口建了个小城,附近有什么军队,我们一无所知,现在大人打算全军开拔,我们岂不是要面对整个俾路支大军。”

    赵兴坦然的笑了:“我们修筑的新式城堡,墙头驾有许多门小炮,我认为这样一座堡垒,有二百人守卫就足够了,而附近海面上没有与我们抗衡的船队,只要我们的战船在,我们的补给便不会缺乏,俾路支如果出动大军,我正好回军吃掉它……”

    那纲轻轻叹息:“太尉大人太大意了,完全不摸这里的情况就要开拔……我们替你找了一位熟悉当地情况的,太尉大人愿意见见他吗……”

    宋商们找来的是一位战俘,这位战俘六十多岁,留着很长的大胡子,他的手细长而匀称,胡子梳理的很干净,皮肤白净,显然未曾经过风吹日晒。

    赵兴的目光在对方手上一转,又转到脸上,而后满意的点点头,问:“说出你的名字!”

    那个人虽然年纪大,说话却依旧干脆利落,他马上答道:“元帅大人,我的名字现在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只是你的一名俘虏。”

    赵兴目光在对方手上停了一下,问:“你的专长是什么?”

    “几何、方程式,可这些有什么用,拿笔的手不如拿刀的手强壮,所以我是你的俘虏了。”

    “竟然是一位数学家”,赵兴起身离座,并招呼士兵:“搬个座位来,知识,无论怎样尊重都不为过,我尊重知识,大宋也因为尊重学问,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这位数学家以前恐怕享有盛名,他现在之所以不愿通名报姓,很可能是因为感到羞愧,为自己俘虏的身份而羞愧,所以不愿说出真实姓名。赵兴请他落座,此人竟然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并抬头平视赵兴,一点没有卑下者的那种猥琐。

    “该怎么称呼你?我们交谈总该有个称呼吧……”赵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不如我叫你辛巴达吧,我很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一千零一夜》中辛巴达航海的故事。”

    那老者躬身答谢:“谢谢元帅阁下赐予的名字,今后我就叫辛巴达。”

    稍停,辛巴达带着恳求的神情,询问:“元帅阁下,我得到承诺,如果我如实向你介绍陴路支的情况,你将把我的孙女归还给我,请问,您能兑现这一承诺吗?”

    “你的孙女……”赵兴沉吟的望了望纲,纲尴尬的一笑:“这老头子的孙女能歌善舞,而且是个娴熟的医生,她被筛选入医护营,所以还没被送回国内。”

    稍停,纲略带尴尬的补充:“这名老者……辛巴达,因为他的孙女有这项本领而被留下来,前几天,他的孙女在营中唱歌,陈不群大人恰好路过,便把他的孙女接到船上,辛巴达知道后,企图闯营被扣,由于他已经记录在售名单上,他的主人将其领了回来,准备予以惩罚,结果他说,他知道当地的情况,谁帮他拯救孙女,他则如实交代。”

    赵兴以纲的交谈用的宋语,那名老者辛巴达的说话用的阿拉伯语,由蒲易安的族人在旁充当翻译。但这名老者显然也是个语言大师,纲在一旁说话的时候,他目光闪动,似乎已经听懂了纲大概的意思,连连向赵兴拱手。

    赵兴沉思片刻,反问:“说出你的身份,我想知道你是否值得信任。”

    此时,距离宋军城堡外三十里,一支斥候小队正准备回城,为的小队长用羊皮水袋淋湿了自己的头,而后甩着**的头,嘟囔一句:“这鬼天气!”

    抹去了眼前的水珠,斥候小队长高声吆喝:“走了,我们该回城了。”

    一名斥候凝望北方,稍一犹豫,大声喊:“烟尘,那该是骑兵移动掀起的烟尘,度很快,大人,瞧数目应该是千人的骑队。”

    斥候小队长低声嘟囔了一句:“千人的骑队,这地方哪里会有千人的商队——”

    顷刻间,斥候小队长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他稍呆了片刻,立刻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敌袭!这就是我们找了很久的敌军主力,终于来了,快,一半的人回城报告,另一半人就地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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