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你说的对,但连续两年雨雪不正常,我们怎能肯定明年就正常了呢……不对,种粮也许不是出路,你刚才提醒的对,我们应该种些更高价值的东西,让我再想想……”

    大路上,程爽骑着马一路跑来,气喘吁吁向赵兴汇报:“老师,那些和尚已经把方案做出来了,师公今天中午在寿星院请客,请你过去看看。”

    太守的官衙位于杭州中心,但是苏东坡却喜欢在较为富有诗意的地方办公。他往往在葛岭下面有十三间房子的寿星院办公,因为那里风光如画。看公文不在寒碧轩,就在雨奇堂。雨奇堂流传后世也是从苏东坡西湖诗“山色空漾雨亦奇”而得名的。在这里,它环以修竹,外望清溪,苏轼喜欢在此独自处理公文。

    偶尔,苏轼办公的地方会更远,他会钻进离杭州城十里或十五里以外的山里。这时,他就吩咐扛着旗伞执事的衙役走钱塘门,他自己则由一两个年老的卫士跟随,从涌金门坐船,过湖面往西,到普安寺用餐。他带几个文书到冷泉亭小坐。

    苏轼处理公事,其快如风,在谈笑之间便把一天的公事办完了。事情办完,他往往和同僚畅饮一番,而后在红日西落之前骑马回家。城里的人站在街道两旁,看这位不同凡响大名鼎鼎的才子。

    苏东坡很豪放,这是一个才华抑制不住要往外溢的千古大才子。据说有一次他日落回家地时候,同伴是一千名妓女。这些妓女提着灯笼跟着太守回家,灯笼汇成了一片灯海,整个杭州城都给惊动了,百姓都走出家门,看着这位太守在灯海中醉醺醺的回赵兴城堡。

    这时的“不携名妓携名僧”的人今天既有名妓也有名僧,而且苏东坡已经照例喝醉了,他醉醺醺的请僧人饮酒,堂上的名妓带着浓浓的脂粉香在名僧中软语轻歌,让那些和尚脸上充满尴尬。

    充满尴尬的还有僧佛印。他早知道赵兴对和尚有意见,见到赵兴走进来,一边看着光头和尚,一边看着彩袖飘飘的官妓们面上的笑容意味深长。他有点心虚,所以垂下了眼帘,单手合十不看赵兴。

    苏轼就喜欢捉弄和尚,和尚面前还摆着一盆东坡肉,有地和尚盆子里满满的,好像根本没动过。而僧佛印面前的红烧肉已经成了半盘,杯中的酒也空了,一名歌伎正笑着往佛印杯里继续斟酒。一边媚媚地软声劝解。

    赵兴一拍大腿。冲僧佛印笑着:“和尚,你破戒了,你怎么也吃起肉来。”

    赵兴本以为僧佛印的回答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么他就要继续取笑僧佛印,身边留一个红粉骷髅算什么,没想到僧佛印板起脸。嘴唇冒着油光。一本正经的、特庄严的回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话赵兴爱听。

    想当年。官人们宣传外面的世界都是万恶的,然后,那些宣传地人以大无畏的精神宣布:“我儿子不去那里谁去那里?”这叫:把“万恶”留给自己,让别人在“幸福”中煎熬。

    它是一种高尚的情操。

    僧佛印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一个爱憎分明地人,是一个纯粹地人,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他有高尚的精神追求,而不是物质上的满足——在他颠倒黑白的嘴里,他喜欢去“地狱”享受,留别人在“天堂”苦熬。

    人都如此诚实的招认了,赵兴还能说什么。他哈哈一笑,走到苏轼跟前。苏轼虽然醉眼朦胧,但还能看清赵兴,他一抬手,递给赵兴一份厚厚的规划书,嘴里还在嚷:“好啦,西湖三十里,来往不方便,和尚们建议从湖中间筑一道长堤,以便两岸相同,堤地位置已经画好,掘出地土刚好用来筑堤,你就分配人手吧。”

    苏轼旁边的秦观也醉了,他拍着手说:“前有白堤,今有苏堤,恩师这一下子,不想留名千古也不成了。”

    一名歌伎跪在秦观跟前,柔情蜜意地替秦观擦着脸上的酒汗,秦观这一插话,苏轼一拍桌子,长长的打了个嗝,说:“对了,今日京城来了信——太后来的:除秦观为主簿。这也是沾了你的光……为啥?太后听说你有了孩子,赏赐你银盒与小龙团、瑞脑苏荷香……太后为啥赏你这些?”

    这些东西不是赏赐赵兴的,赵兴送到京城的信,是赵琴儿写的,他出海途中去了越南一趟,主持赵琴儿与李源的婚礼。李源娶了一个公主,虽然这公主身份有点不明不白,但大宋没有和亲政策,身为一个越南人,娶一个曾经有封号的县主,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李源能有啥不愿意,何况还有赵兴作保。

    通过赵琴儿事件,李源借给了赵兴2000人,协助他稳定南海局势。是赵兴顺利地重夺麻逸大权。而赵琴儿新婚之后,便将自己出嫁的消息写了封信,托赵兴递交宫里。

    按惯例,历朝科举榜单是以状元的名字命名的,比如苏轼当状元的那一届科举榜,就叫做“苏轼榜”,而詹邈这一届,本该叫做“詹邈榜”,但由于大宋不愿意提及这个名字,结果让赵兴这一届考生有点不尴不尬:朝廷承认他们是进士,但所有的进士名录中查不到这届考生的名字,一个都查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向宫里投递信件,就得寻找合适的机会。赵兴本不想这么早的将信件投递出去,然而由于章地步步紧逼,他想尽早的获得一个内援。所以便让马梦得花大力气,找到了冯世宁,将信函投入了宫中。

    赵琴儿是被当代丐帮“洪七公”绑架走的,宋朝皇室对她存有一份内疚,可以想见,她有个好归宿,高太后有多么快乐。而这封信也恰到好处的解释了赵兴突然从密州离职的原因——他要去越南主持那场婚礼。

    这样一来,朝廷便不能对他进行处罚,过去高太后看苏东坡的面子,让赵兴平职调遣。就有点对不起赵兴对皇室的大恩,而这种功劳又不能公开表彰,所以皇太后莫名其妙的借助赵兴生子的消息,赏赐了孩子一些吉祥玩意。赏赐的规格是对待执政地规格的。

    这份赏赐有点莫名其妙,伴随赏赐而来的是秦观升任杭州主簿的任命。由于两份信函夹在一起,而对赵兴则显示出一种偏爱,所以苏轼才说秦观是沾了赵兴地光。

    不过这样一来,对苏轼也是一种莫大的恩宠:杭州主簿是他的学生,通判是他的学生。另一位通判杨祖仁是他朋友的儿子,这样,杭州大大小小的重要官员都是苏轼地人。杭州也就成了铁板一块的苏家根据地。

    苏轼接到高太后对赵兴的任命。思想了半天想不通,但他接着就把这当作是对他本人地奖励,自己一个得意地学生弃官来帮助他,太后为了奖赏他们师生同心,平息了杭州的灾害,所以特别降下了恩旨……

    开心的苏轼纵情畅饮,一不留神把自己灌醉了。这一刻。他非常快乐——去年杭州大旱、大涝。饿死了杭州三分之一人,他来了。也没费多少力气,卖了一千个度牒而已,就将这场灾祸平息下去,他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本人太油菜了。

    嗯嗯,揭枢现在要是听到苏轼现在的得意,都该哭死了。如果他能享受苏轼这份待遇,也卖上一千多个度牒,也许他不会遭遇贬官。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苏轼在一位官妓的劝解下,又把一杯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两眼已经有点迷离,此时,赵兴正快的翻阅了那份计划书,他看的很快,只听见纸张哗哗响。另一边,高俅已经被秦观拉到座上,强劝了几杯酒。

    在场地人中,赵兴与秦观他们属于官,有品级,是正式地科举出生。而高俅不是走科举途径,他担任的是师爷一类地角色,属于吏。他本来不可能坐在酒桌上与秦观喝酒,但因为也他住在赵兴家中,而赵兴又坚持跟他相互称呼表字,无形中抬高了他的身份,使他有资格坐在酒桌上跟文化人,诸如秦观之类的人喝酒。

    不过高俅是个谨慎的人,他喝了几杯,就停杯不再饮酒。并对秦观的升职给予了热烈的恭维。原本他与秦观管的事重叠,而秦观又懒散,生性谨慎的高俅不敢触及秦观职权内的事,结果导致杭州衙门的运转有点艰涩,如今秦观一升职,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他可以回到苏轼身边做事了,而不是像现在跟在赵兴后面,更像个赵兴的师爷。

    苏轼放下了酒杯,示意身边的歌伎不再添酒,他带着醉意问赵兴:“离人,没问题吧?没问题就饮酒,作诗。今天宴会,我请参寥子,他居然说要清修,罢了,等你吃完了,我们一块去,看看他念的什么经。”

    赵兴合上那摞纸,看了一眼僧佛印,僧佛印立刻垂下眼帘,就手夹了一块东坡肉放进嘴里,闭目咀嚼。他知道,赵兴看他那一眼的意思是:人参寥子也是僧人,怎么他不来入这个”酒池地狱“,你僧佛印在这个“地狱”很快乐。

    赵兴不知道,这个时间,苏轼的弟弟苏辙才真正处身于地狱。他以皇帝特使身份出使契丹,据说契丹人一见到他,马上问:“你是苏学士吗?是那个做了大江东去的苏学士?”

    苏辙郁闷到极点,他老实的回答:“那是我哥哥。”

    结果,契丹人听了,以恍然大悟的神情噢的一声,说:“原来只是个小苏学士。”

    随后,契丹人不顾而去,郁闷的苏辙连写了几诗泄……

    苏轼醉醺醺的带着他身边地官妓闯进参寥子的禅院。老远,妓女身上的脂粉味就穿进参寥子鼻中,他皱了皱眉,正想喝斥守院门的和尚——怎么放女子进入他的禅院,一抬眼,没看见别人,看见身材高大的赵兴手里拿着一根木杖,满身酒气的往院门口走。

    赵兴手中的木杖他认识,这玩意现在叫“东坡杖”,据说是赵兴设计出来的。专供苏东坡出游的时候手里拿着拐杖,原本苏东坡是蓑衣竹杖,现在是木杖,木杖里面藏了一把刀。非常锋利地一把细刺刀。

    赵兴这人参寥子不熟,但既然赵兴出现在他的院子里,那意味着他老师肯定也在,参寥子找了半天,才在一丛竹林边现由妓女搀扶的苏轼,后正对着一丛幼竹呕吐。

    秦观没来。他虽然有点醉意,但觉得捉弄高僧有点不妥,因为他信佛。高俅也没有来。因为他觉得这种场面。自己的身份出现不合适,但赵兴无所谓,看到苏轼喝地站都站不稳,走路还要官妓搀扶,他便跟来保护。

    苏轼呕吐完,叫那名妓女搀着坐在参寥子面前,参寥子脸色很难看。苏轼不管不顾。大声吆喝妓女唱曲。那妓女面现难色,连正眼都不敢看庄严的禅师一眼。仅敢偷偷瞄他一眼。

    她虽一身是艺,在清净寺院却哪里放得开身手。

    苏轼不管,他大声提议:“今儿我当场作词,也不用配乐,只用门板与门槌,离人,你来敲,我们敲敲打打唱起来。”

    赵兴手握成拳头,伸到鼻尖看了看,摇头叹息:“我这双手,只会打人,敲门板,那还要学几年。”

    苏轼眼睛一瞪:“怎么不会敲?你那杖鼓乐队敲的好鼓,就照那种鼓点敲,我不信你今天能把门板敲破。”

    好吧,苏轼醉了,咱不能跟醉汉生气。赵兴叹了口气:“那需给我拿个大号的门槌,门槌这玩意太细小,只能用来掏耳朵。”

    鼓槌拿来了,苏轼爬起来,醉醺醺的挥笔草书:“师唱谁家曲?

    宗风嗣阿谁?

    借君拍板与门槌。

    我也逢场作戏、莫相疑。

    溪女方偷眼,

    山僧莫眨眉。

    却愁弥勒下生迟。

    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苏轼在这里取笑“溪女方偷眼,山僧莫眨眉”,又拍下老和尚的马屁,“却愁弥勒下生迟”,他地意思是说:和尚大师啊,你要见美不是美,眼前所见并非小美女,而是一位龙钟老太太年轻时候的梦幻影子。想想她仅仅是个老婆婆——“不见老婆三五、少年时。”

    恭维和尚是弥勒,这是最大的赞赏,好比说一个日本美少年“英明”,好比说一个越南歌女“陶娘”,……参寥子被逗得破颜大笑起来。

    妓女也在偷笑,苏轼诗写出来了,可赵兴按照爵士乐地鼓点敲出来地“门板曲”,怎么唱这《南歌子》?

    赵兴无所谓,他敲着敲着门板来了感觉,扬起嗓门唱“沧海一声笑”——这玩意就是适合拍打着唱,所以该称为“拍打乐”。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苍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这一歌豪情四射,颇有点庄子击缶而歌的潇洒气氛,唱完,苏东坡酒也醒了,参寥子立刻呼唤僧人:“拿笔来,拿笔来。赶快记下来。”

    如此,妓女也不再成为被取笑的对象,她成了记述、目睹这件风雅事的点缀,她嘴里默默地复述着赵兴的歌词,猛然想起一个传说中擅长做新曲的人,惊问:“遮莫是廖小小廖大家地夫婿——赵大官人?”

    “对了!”苏轼拍着掌回答:“这位正是小小姑娘雨夜出奔地对象,新曲大家赵离人!怎么样,今日你听了一新曲,没白来这寺院吧?”

    那妓女起身敛福行一礼,再三称谢。赵兴还在那被苏轼的话噎得直翻白眼……还雨夜出奔,这故事传着传着,瞎话也来了,都成一段爱情传奇了。他缓了口气。问那位官妓:“小姐何人也?”

    “奴家琴操!”

    琴操,这个名字才是传奇。

    原来“琴操”姑娘地名字出于此!这位琴操因苏东坡而得名,并因此演绎出无数版本的传奇,生列中国历史上十大名妓之一,周星驰在他的电影里,还给一个狐媚到极点的女子。起名“琴操”……

    然而,历史地真相却如此苍白。

    不过,这一刻。赵兴可以肯定。历史改变了。他会唱的曲子虽然少,但无疑不是现代音乐的典范,光看廖小小会那么几,已成为歌坛不可动摇的霸主,就可以知道,当琴操姑娘学唱了赵兴地这歌,她最后的处境一定不会像传奇中那么凄凉:削为尼。孤灯残卷渡一生。想必多年后郁达夫、林语堂和潘光旦也不用攀援辗转。寻找那条枯叶埋没的小路,凭吊小路尽头那座孤零零立着的一丘荒

    局面缓和了。苏轼酒醒后也觉得再胡闹下去,即使不看参寥子的面子,也要为这佛门净地留点面子,他示意琴操搀着他,醉醉咧咧的向参寥子告辞。

    就这样,原本是一场胡闹,最终演化成一件极风雅地事件。

    赵兴回了家,皇太后赏赐的东西也到了家中,程阿珠产后不便起身,由陈伊伊代替她迎接了赏赐,等这些东西一一送回房内安置好,陈伊伊又问赵兴:“官人,你说太后怎么莫名其妙搞这份赏赐?”

    “活在中国,有两大禁忌,第一别让官人关心,第二别让贼惦记……唉,现在虽然是大宋,它或许要好过任何朝代,可甭管太后为什么赏赐我们,从今往后,我们已经让官家惦记上了,人生最大的危险莫过于此。伊伊呀,今后我们可要小心呀”,赵兴摸着下巴说,脸上地表情看不出是哭是笑。

    想想当年中国股市几万亿地资产,都快赶上当年的gdp产值了,原本自个儿展的好好的,人人都乐呵呵的,可官家一关心,立马大崩盘。

    万亿资产都怕官家关心,赵兴能有多少钱?这点小身家,浑不够让官家关心几次的。

    原本,赵兴送信给宫中,是想引起小皇帝的注意,没想到引出了太后地注意。太后地关心是人能承受的起地吗?苏东坡最受太后的宠爱,可瞧瞧太后死后他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就知道:官人的关心有多恐怖。

    其实,陈伊伊也多少知道太后赏赐的原因,陈伊伊刚才的问话,半是求证,半是想让赵兴重视她的聪明,然而,看到赵兴直接将她的话打断,她隐隐明白赵兴的意思,马上转移话题:“官人,那你看,今年的红利怎么分配?”

    赵兴正打算开口,一名厢军匆匆跑来,向赵兴禀报:“通判大人,知州有事,请你过去。”

    苏轼掌管着杭州军事,所以苏轼使唤的人不是衙役,而是正规的禁军人物。这名禁军赵兴也认识,他是苏轼身边的正规使唤人,名叫“李二”。赵兴跟着他一路跑进杭州府衙,他进去的时候,现苏轼吃饱喝足了,正摸着肚子在府衙的小院里散步。

    苏轼没看到赵兴进来,因为赵兴进他的院子是无需通报的。苏轼显然又喝了两盅,神态很悠然,他一边摸着肚子,一边问身边伺候的女使、小婢与朝云:“你们说,这肚里都装的啥?”

    赵兴笑意盈盈的靠着门站着,因为他听过这段典故,他即将见证一个成语的诞生。

    女使们有的说苏轼刚才吃的菜名,学问高一点的说一些高雅一点的话,比如夸奖他满肚子诗文,苏轼听了她们的话,频频摇头。朝云正在给苏轼缝衣服,她缝上了最后一粒扣子,回答:“学士肚里满肚子不合时宜。”

    苏轼大笑——这才是他想要的回答。

    等苏轼笑完,看见倚门而立的赵兴,他连忙招手:“离人,我正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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