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仲淹老了,正如他悄悄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烈甘引百姓察觉闻讯,奔赴江边的时候,却只能看到一帆孤影。

    从庆历四年范仲淹被贬出京城开始。他先后在陕北边关各州、邻州、邓州、荆南、杭州等地任职。每到一处,都尽己所能地为百姓做事,而且每一个地方都留下了他勤政爱民的传说,在民众的心里,他是一个官,更是一个神,或者是慈悲的菩萨。

    一个享誉天下的好官走了,杭州百姓心中怎能不怀念悲伤,此后,也不用别人动,便自的为范仲淹修建了许多祭祠,碑亭等纪念建筑,当然,也有那么一小摄人。兴奋不已,恨不能放几窜爆竹庆祝,这回,该没人能阻止自己财了吧。

    然而,他们也没有高兴多久。杭州诸县开始实施一种名为青苗法的政令,是以范仲淹的名义推行的,这个时候,杭州新任知州还没有上任。而政令是范仲淹离任前签。具有法律效应,各县官吏不敢不从。

    在各县官吏的宣传下,百姓明白青苗法的好处,舟其他人借贷,要归还七八分利息,而向官衙借钱。却只须还一分而已,就是斗大字不识的百姓,也明白孰轻孰重,况且还有范仲淹这块金字招牌,百姓自然知道该怎样选择。

    已经是春耕时候,不能再耽搁下去,心急如焚的百姓,连忙直到县衙,与官吏签定契约,背着借来的钱粮,欢腾而归。

    “不可能,州衙粮仓银库不是已经空了吗,他们哪来的钱粮?”听闻消息,而且还亲眼目睹了百姓借贷的情形,但还是令某些人难以置信。由满心欢喜到惊愕失望,巨大的反差。确实让人接受不了,还好他们显然没谁患有心脏病,不然,非闹出人命来不可。

    与此同时,楚质也有些失望情绪。但却不是因为公务,而是沈瑶突然约他会面,当楚质兴冲冲赴约的时候,却听到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

    “睿达第一次离家,而且应天又那么遥远,我实在放心不下。”沈瑶一脸的歉意,微笑说道:“这次来回,怕是要一个多月,先提前与你打个招呼,免得又以为我是躲着你

    “你不是说不去应天了吗,为何又改变主意。”楚质奇怪问道,解开了心结,沈瑶对沈辽的管束也放任起来,难道事情又有变化。

    “还不是睿达,总是跟我唱反调,让他不去了吧,他却偏偏耍去。”沈瑶嗔怪道。脸上却充满宠溺的笑容。

    经楚质的提醒,她懂得从另外角度看待问题,按常理来说,以沈辽的闲散的性格,听说不用去应天。恐怕立即点头答应,唯恐她再度反悔,而今却坚持要去,不是正如楚质所说的一样,不想让自己失望,只不过表达方式不同罢了。

    楚质还能说什么,只有无奈赞成。就是不同意也没有办法。人家姐弟情深,自己就是一个外人,哪里有说话的余地。

    “怎么,又生气了?。沈瑶又是好气,又是想笑,怎么跟孩子似的。心中却带着丝丝甜蜜,毕竟如何不在意自己,那何必这般闹情缘。

    “没有,只是想到,你一离开。我又变成了孤家寡人。”没有注意自己说话不慎,犯了忌讳,楚质闷闷不乐,嘘喘叹气。

    幸好两人秘密幽会,没有旁人。沈瑶更是心中甜蜜,哪有时间理会讳言讳语,纤足摇曳,投林,偎依入楚质怀中,柔声说道:“才一个月而已,很快的,而且,你旁边不是有个初儿吗,还悄什么形单影只。”一股酸溜溜的气息蔓延,楚质无语。识趣的转移话题:“什么时候起程,临行之前。记得通知一声,我去送你。”

    “收拾行李,安排家里里外。也要两日。”考虑片刻,沈瑶说道:“睿达的意思,离行的时候。不用摆什么伐行宴会,折柳留念之类的。又不是不回来了,学习范公。不要惊动他人。夜里悄悄地的扬帆即可。”

    “那好吧微微点头,楚质轻声问道:“这次出门,急着回去吗?”

    “不急,只要在日落之前”沈瑶微声回道,俏面如霞,眸光似水。

    又是几日过去,从沈家传来消息。沈瑶与沈辽已经起程,楚质茫然若失,但是很快,就投入如火如荼的工作之中去,早出晚归,深入乡镇山村,劝课农桑,特别是向贫困农户宣扬青苗法的益处。

    得到官衙的支助,钱粮不缺,农户自然鼓足了力气,耕翻犁田,撒稻播种,引流灌溉,半个月下来。效果显著,行走于郊川,汉眼望去。绿油油的苗芽成片块列,微风轻拂,股勃好岁肌扑面而来,令人心中舒畅。

    今日,才从乡间归来,楚质却接到州衙传讯,有几分莫明其妙听令前去,到了才知道原来是顾可知的召见。走入厅房,现张元善也在

    中。

    挥手让楚质坐下,顾可知神情显的有些凝重:“朝廷公文已经下来了,调派江宁知府张方平前来任知杭州事,我听到消息,早在几天之前,张知州已经从江宁出。这两日就应该到达杭州城。”

    “既然如此,送往迎来,本是官场规矩,有什么章程,顾大人吩咐便是,我与楚知县定然听从。”张元善说道。

    楚质点头同意,心中寻思,沈透是江宁通判,不知与张方平关系怎样,要写信去问声才行,毕竟日后要在人家手下听差,不仅要了解上司的脾性,再多一层关系的话,日子应该好过些。

    “我不是担心这个。”顾可知忧虑重重,叹气道:“只是觉得,张知州到任之后,怕会罢了青苗法。”

    “什么?”楚质、张元善面面相觑,惊声急问:“这是为何?”

    虽说,新官上任,总有改变上任官员政令的习惯,但这青苗法是范仲淹推行的,新任知州再怎么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而且这还是济民良法,深得民心,无缘无故的罢免,说不定会惹得民怨沸腾,得不偿失的事情,应该没人会做吧。

    “话虽如此,但你们不知道。”沉吟了下,顾可知轻声道:“其他人或许不会轻动,但张知州与范公”有宿怨,青苗法不是范公所立也就罢了,说不定能得以保存,可是”唉,时也,命也。”

    之所以借助范仲淹的名义,就是因为他的影响力极广,就算已经离任。但是民众却很是信服,为推行青苗法令提供方便,可是听顾可知这样说,反倒成为法令失败的根源。但范仲淹与张方平到底有什么宿怨,居然会让顾可知认定张方平一定会反对范仲淹的法令。

    望着百思不解的两人,顾可知考虑片亥,轻声说道:“张知州是吕相门生。”

    吕相是谁?见到张元善似乎已经恍然大悟,楚质还在那里猜测,半响,吕夷简三字浮现脑中。

    昌夷简是谁?楚质再怎么不了解时政,也绝对听说过这位牛人名声。不提人家显赫家势,祖父吕龟图、伯父吕蒙正两位大臣名相。

    单是吕夷简自己,凭着真宗朝进士出身,仁宗初立,太后临朝十余年。天下晏然,夷简之力为多的资历。列位辅弼之,执政二十多年。风头之盛,宋朝建国以来,无人可比,然而,这样的牛人,却是范仲淹一辈子的对头。

    范仲淹与吕夷简有什么恩怨,顾可知说得很是含糊,推说是政见不同。而张方平身为吕夷简的门生,天生注定与范仲淹立场不同。况且,当初昌夷简倒台,范仲淹执政,张方平立即就从翰林学士的位置迁至知涂州事,几年下来,地方长官任了不少,却没能回到朝堂之中去,心中怎么可能连一点怨恨也没有

    其他不用多说了,还有什么比害人丢官贬职更加令人厌恶的,楚质顿时一阵头痛,换成是自己,就是报复不回来,也会选择坏他之事,以泄其恨。

    “早知如此,又何必费力推行青苗法令。”张元善叹息不已。

    “难道就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楚质还是不死心。不是说士大夹讲究君子风度,就是在朝堂之上。因政见不同互相争执,私底下却交情不浅吗。

    还是年轻啊,不知政事险峻,顾可知摇头说道:“当年范公一笔勾下。不给人留下分毫情面,而今风水轮流转,岂敢奢望别人手下留情。”

    楚质皱眉说道:“可是如今有数万百姓借贷了钱粮。难道张知州真敢一意孤行,招惹民沸不成。”

    “或许不敢,却也难说。”顾可知也不敢肯定,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人为了泄愤,说不定真连前程也不要了。

    “不管张知州敢与不敢,你们可有对策?”张元善忧虑问道。已经两任知县,考核之日将近,无论是为百姓,还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都不愿意看着青苗法令被人破坏。

    “没有,所以我才找你们来商议。”顾可知说道,目光下意识的

    转。

    “看我做什。”楚质唉声叹气,无奈说道:“唯今之计,只有看一步。走一步了,希望这位张知州的胸襟,要比我们想象中的广阔。不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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