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失落的玉枢令,引发两大门派争斗。剑拔弩张,互不退让,作为当事人的傲神州,却不愿成为被争夺的“彩头”,将玉枢令夹在指尖,反掌一挥魔气四溢,即令除为首两者之外的在场之人,皆被剑风扫出数十丈。



    “想要玉枢令,也要看你们是否有那个本事?就怕本魔师今日不走,你们也拿不回了。”



    “魔人狂妄!”



    相比伟岸风骨,傲神州毫不遮掩的魔类卖相,给人的第一印象唯有“狂傲”两字可以形容。诏明途众妖僧皆是道貌岸然之辈,于公于私皆难放傲神州干休。一众围殴而上的门人,却被傲神州一剑轰退,火钟下的鉴苍玄登时眉腾怒火,金钟罩体悬空平移,陡然前冲直撞傲神州,沿途烈焰焦土延烧千丈直逼魔师。



    “明照烬虚!”



    金钟坚不可摧,攻势侵略如火。鉴苍玄强招勃发一瞬,焚身焱流驰啸覆体而来。傲神州眼见此景,剑倏化掌下浑然魔涛倒袭而返。



    但见,寒锋吞没烈焰,傲神州元功一摧,只闻巨钟雷霆一响,竟被魔师由外击碎,现出内中发如火烧的鉴苍玄真身。两人后续一交手,却是鉴苍玄不敌赫赫魔威,身不由己朝后飞退出去。



    “你啊你,外面挂个钟不够,里面还套了一层龟壳。不过,弃长取短,火候有差,不值一哂。”



    剑气余锋震伤来敌,于鉴苍玄之身留下深深白痕,隐隐更有见血之象。



    傲神州眼界何等老辣,看出这人另习一套横练功夫,反失自家运火强攻的精髓走上岔道,索性不再理会鉴苍玄,转望向另外一批人马为首白面病怏怏的文士,道:“你们先动手,那本师也就不客气。接我一招,再叙其他。”



    “……得罪。”



    话甫落,傲神州剑凝魔气,仃立原地一剑破土分道,宛若巨尺犁地,扬沙千尺如颚噬咬其身。虽是殃及池鱼,藏晦居掌门患天常却也有心一探魔人虚实,两袖倏张举掌擎天,浩荡正气轻灵活跃,周身雄厚气流如湍流汹涌,方圆大地霎覆寒霜,以气驭剑信手凝招。



    “沧锋·寒雨。”



    “白日一出扫寒霜!”



    恢宏掌气散乱成万千剑流,犹然不失煌煌正气。傲神州口中轻咦,剑下迟疑半拍。而患天常本为敦厚君子,发觉对手功力暗敛,亦随之收元三分。须臾剑掌冲汇,竟是平分秋色!



    “阁下好能耐。”



    “你也不一般。”



    若非此人一身根基被伤躯拖累,傲神州亦不敢言胜。而就算患天常朴实刚健的作风,不为幽默冷傲的傲神州所喜,也不会轻看值得入眼的高手:“可惜了这身伤病……八成讲,你要玉枢令,该是为能解愈病灶的珍药?”



    “这……咳咳,咳咳咳咳。”



    “伯父?!”



    “远儿,将药取我。”



    低头接连咳嗽不已,患天常光是动这几下真力,就已有些压制不住体内的伤气,不得不服下一两粒特制的药丹。而在文质彬彬、貌若温良的侄儿服侍下,患天常依靠深不见底的功力,登时强行将体内伤气压制住。



    内息渐转平复,耳闻质询的患天常,内心却是一个犹豫。原本这块火字玉枢令,便是他不愿涉入尘世风波,而主动回绝接受。不想夸幻之父当年曾言,玉牌终将回到相关之人左近,到底还是在今朝应验。倘若真是天意注定,为了侄儿乐寻远将来,患天常却亦无惧,前往旷世穷武走上一遭。



    迟疑片刻,患天常撑着一张青白病脸,开口道:“实不相瞒,此物本为我所有,详情听说。”



    “这话真假有几分,我不能断言。丫头,这块令牌去留,由你决定。”



    反手把玉枢令抛给了秀心,傲神州懒得费脑筋浪费唇舌,索性闭目去了一旁假寐。而闻人清苒接过玉枢令,左右观察了下两边,还是挑了看上去比较正派的患天常那边,说道:“这位患大叔,如果我能治好你的病的话,能不能把这块玉枢令送给我呢?”



    “嗯?”



    患天常心思一动,委婉问道:“恕我冒昧一问,姑娘可知玉枢令原已各有其主?”



    “圣君士大叔有对我说过。不过,有人绑架人质逼他交易转让,所以电字玉枢令已不在他身上。这怎样了么?”



    “那姑娘应当清楚,古原争霸八人皆是各武学流派一时之选。你手中的月字玉枢令,应属折柳心斋醉古夫?”



    “虽然之前不知道他是古原争霸的人选,但玄真君前辈有提起过他。而我想以箭技而言,无形箭应当也能够胜任?”



    了解了对方的来历,虽久年不入江湖,患天常至少可以肯定对方并非恶人,闻言立时放心不少,道:“原来如此。那,吾有一提议,不知姑娘能否接受?”



    “请讲。”



    “旷世穷武凶险未知。如若姑娘愿先替吾侄儿一解内患,在下愿与姑娘结成同盟共同进退。”



    修炼《明气武典》的风险,不仅在于患天常一个人独有。随着修行越发深厚,便越容易导致伤气累积。直到第九层时更会有性命之危。



    一心为了亲人及大徒弟乐寻远着想,患天常本不欲参与古原争霸,此刻在主观客观的双重影响下还是动了心,伸手相邀道:“此事不宜在诏明途前详谈,可否请二位移驾?”



    “叨扰了。”



    紧握着拳头,鉴苍玄虽对玉枢令虎视眈眈,奈何形式不饶人,只得另谋他策。反正在藏晦居中,还有一位隐藏身份的神秘人与之暗中勾连。而等一行人回到藏晦居,并听患天常说明要求之后,闻人清苒立即确认道:“因为家族遗传之故,《明气武典》伤气伴生内元,功力越深,伤气越重?”



    “然也。”



    “那,能不能先让我替先生把脉?”



    “可以。”



    精纯道元提运,细潜患天常周身百脉。患天常全无防备,单以君子作派任人详细查验。片刻之后,闻人清苒收功回流,轻轻蹙起眉头道:“若非对症之药,此病状不易痊愈。就算是我来……”



    “如何?”



    仔细斟酌了下,闻人清苒坦诚道:“先生根基深厚,我或可用自身一门武学九重之功,以生转死消化伤气,再将纯粹内力返送回先生,以此暂弭伤病之患。而在这段时间,只要先生能尽速再上顶峰,即可绝此伤痛。”



    “那,伤气入体,你当如何化消?”



    “唔,伤气对我不起作用,只要吸收掉就好。”



    融合长生殿血海蜕化的血苍穹,早在离家那段时日更进一层,闻人清苒已悟造生之理,体内气血生机已至不可思议的境地。否则以萍山一脉体弱之质,少女哪能如此积极四处趴趴走?



    患天常见其神色不似作伪,登时心头一安道:“如此甚好,那是否可请姑娘先为小侄……”



    “伯父,还是你先来吧。”



    要遭!



    人前只表现出五重《明气武典》的修为,一贯扮作乖宝宝的乐寻远,实际已经将《明气武典》强行练到第九层。虽然对解除病患十分眼热,但乐寻远更清楚此刻绝不能让少女替其诊治,否则必然露馅!



    乐寻远立刻摆出一副衷心的模样,道:“侄儿只练至五层,就算姑娘能为我解一时之患。但我往后继续修炼,依然有痼疾死灰复燃。与其让姑娘替我治标,不若先为伯父医治。旷世穷武凶险未知,若使伯父因病失蹄,岂非侄儿毕生之错?”



    “这……此言有理,也罢。远儿,这块琼灵神护你先收下,能可缓解病症之痛。待为师此行参与古原争霸,必为你求得解除病痛之神药。”



    “谢伯父。”



    不仅逃过一劫,还得到压制伤气的宝贝,乐寻远暗自一得意,脸上却是不露声色,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仿佛丝毫不在意患天常伤躯痊愈。



    反正,他已经和诏明途以及藏晦居内的练仙者狼狈为奸,乐寻远自忖九层功力还要高过患天常。



    就算患天常疗复伤气,至多也不过与他五五之数罢了。而等到患天常替他取来解药,乐寻远更有自信未必不能更上层楼,届时再以毒药暗算,必能将患天常毙于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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