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韦枫自和公孙绿萼分别后,数日便赶到嵩山,在五乳峰下少室山上看到了传说中“少林寺”的匾额。连年战乱,寺庙却是未受牵连,可见唐宋时期对佛教的尊崇。

    他登寺门后如往常旅游一样,想参观一下这个时期的寺貌,只是无法拍照留念。边逛边感慨,这少林寺至后世会存在一千多年,历经沧桑、不断修缮,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刹”,果然建筑宏伟、气势非凡。又想到少林功夫名扬天下,素有“天下功夫出少林”之称,不知能否有机会见识一下。

    阖寺皆为僧人,唯独他格格不入,独自穿来梭去,甚至瞻仰到了塔林。早有僧人留意,告知管理层。一大和尚来到他面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是寺中西序执事,有礼了,请问施主可是香客?”

    “呃……是的,是的,大师,我对佛教充满向往,想参观一下贵宝刹,震撼之余流连忘返,实在抱歉。”

    “善哉善哉,施主有此佛缘,实在难得。若施主有兴致,我可告知班首,允你到经堂聆听诵经,如何?”那执事听他亲佛,便有此提议,将有佛缘之人引入佛门,功德无量。

    刘韦枫暗暗叫苦,心道:“我本敷衍一下,这和尚也忒实诚,听和尚念经多无聊啊。”眼珠一转又道:“多谢大师美意,聆听师傅们诵经、教诲本是心之所趋,只是我毫无基础,难以领悟。不若借两本经书自己慢慢参详,大师可方便?”

    “阿弥陀佛,本寺经书从不外借,但施主既有佛缘和善念,我可通禀主持,能否网开一面。”

    “大师不必为难,若坏了规矩,不看便是。”

    “无妨,施主稍候,贫僧去去便来。”转身欲走。

    “大师!”刘韦枫又叫住他,道:“劳烦向方丈言明,我只借阅佛经,于武学典籍一概不闻不问,且并非借阅出寺,若方便的话,提供个桌椅便可。哦,我这次来,还想捐资一点香火。”刘韦枫虽知和尚们品德高尚,还是要拿出点诚意来。言毕将自己随身钱财都逃出来,共有二十多两银子,交给那执事,说道:“这是我所有钱财,以表向佛之心。”

    那执事和尚饶是修行颇深,亦大感意外,推脱道:“出家人以苦为乐,不受金银,施主请收回。”

    “大师,我非亵渎佛门,钱财乃身外之物,我既想在寺中待上几天,亦无可用之处。我观寺中有些殿阁破砖损瓦,需要修葺。还请大师代寺里收下,以作此用,万望不要拒我心意。”

    执事见他如此虔诚,只得收下去禀住持方丈。须臾,刘韦枫见那执事引着几个老和尚缓缓走来,中间一僧年龄最长,身披红袈裟,脚步轻盈却有力,武功修为定是很深,自是方丈了。

    “老衲福裕见过施主,敢问施主高姓大名?”及近后,那老僧合十道。刘韦枫见他慈眉善目,神态自然如开化,倒和一灯大师有几分神似,目光炯炯,端得是有道高僧,刘韦枫不禁折服。

    那执事介绍道:“施主,这位便是我寺主持方丈。”

    刘韦枫还礼道:“在下刘韦枫何德何能,得住持亲自相见,真是折煞晚辈也。”执事又将其他几僧分作介绍,有达摩堂的、罗汉堂的、戒律院的等,都是管理层。刘韦枫一一施礼,感受到他们强大的气场,心道:“好家伙,没想到对自己竟是如此重视。”

    “哦?原来是刘施主,你可是为出家而来?”一僧问道,刘韦枫想到刚才介绍,好像是寺中什么班首。

    “呃……我想,在下佛缘还不够,杂念冗多,还不可出家,呵呵。”刘韦枫暗感惊奇,那僧竟问他这个问题,本是严肃的事,他能自嘲着回答。只听那僧又道:“大约二十日前,有两位男施主来我寺询问‘可有一刘姓的年轻人来过,或者在此出家?’并无所获,前几日又有两位女施主前来,亦如上次般打听。不知他们找寻的可是施主你?因而唐突问起,望施主海涵。”

    刘韦枫心道:“原来如此,‘离家出走’竟带来如此影响,本是为洪凌波而出此下策,闹一下算了,不想又教公孙绿萼武功耽搁了二十天,不然或已返回襄阳了,真是事与愿违,真是委屈几个小可怜了。”面对几个等答案的和尚,只道:“或许是为我而来,只是我暂无出家之念,若有幸借阅几本佛经,我愿足矣。他们并不知晓我来寺庙的原因,从而误会,不打紧,我几日便回。”

    福裕方丈道:“施主仁义资助,阖寺感激不尽。觉通,你带刘施主去藏经阁,言明情由,以提供阅览之便。”“弟子谨记!”原来“觉通”是那班首法名。

    刘韦枫辞了方丈等,跟觉通去往“藏经阁”,心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佛家竟也通用。”暗觉滑稽。

    藏经阁负责管理佛经的僧人法名觉远。只见他五十岁上下,身长玉立,询询儒雅,像一位饱学宿儒。刘韦枫知他大名,正是《倚天屠龙记》中张三丰的启蒙师父,想到他无意间习得九阳神功,竟不自知,功力深厚,受着锁链之刑,剧烈战斗后,用扁担挑着两只装有张三丰和郭襄的大铁桶奔出数十里,终致泄气过度而死。

    这应是十六年以后的事了,想到此节,不禁肃然起敬。而此时张三丰还未出世。和他言谈中,但觉觉远大师性情淳厚,似完全不通世务,甚至有点迂腐。他听是方丈之言,欣然照办,在藏经阁一角靠窗置桌椅,让刘韦枫随便挑选阅读。

    其实藏经阁内工作人员还有几个,觉远负责佛经。武学典籍则是另有人看管,且管理制度严格规范。刘韦枫知道贪多嚼不烂,少林每一种绝技须有数十年之功才能修成,还须参研相应佛法相辅相成,是以他并无意向。

    刘韦枫行千里来此,真是虔心向佛吗?自然不是!他自说出“不如出家”之话,并舍近求远而来到遥远的少林寺,心里早有计较,来此借阅的不是寻常佛经,真正目的是《九阳真经》。

    他绕着弯子进了藏经阁,又怕引起怀疑,先借阅《般若心经》、《金刚经》。那觉远每日提供茶水、斋饭,颇为周到,又应刘韦枫要求,提供纸笔,以便他写“读书笔记”。初时看着他读写“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怕他不懂还不时加以解释,刘韦枫心里有鬼,当然不想被如此眷顾。

    便道:“觉远大师,感谢您的谆导,佛经博大精深,若领悟或深通,亦讲究缘分,您不必在旁伴读,让我慢慢研习好了,亦能看看我的佛缘造化,如有不懂再问,可好?”觉远笑呵呵的点头称“是”,果然去忙整理、打扫等事,闲时亦拿本经书在别处翻阅。方丈等第二日来慰问几句,刘韦枫表现如常。

    到第三日上,他试着向觉远问道:“大师,有没有一本叫楞什么经的书?我曾听一位大师提过此经,名字记不全了。”

    “……哦,施主所说可是《楞伽经》?”言毕便去找,片刻拿来放在他桌上,刘韦枫仔细辨去,书名几个繁体字赫然便是《楞伽经》!这暗有玄机的奇书就在眼前,他心里“砰砰”乱跳,却又强按捺着迫不及待。

    觉远道:“这本经是达摩祖师东渡携来的原书,堪为佛家大典,小僧亦时常翻看,夹层尚载有经文,概以教人保养有色有相之身,远非《楞伽经》重要。”刘韦枫心道:“事实果然如此,少林寺中竟无人知晓《九阳真经》是埋在土里的金子,可不能辜负来之不易的机会。”

    觉远走后,他便仔细翻阅起来,专找夹层中的《九阳真经》,来来去去翻了几遍,《楞伽经》的大意却不知悉,堪为他最不上心的读书了。但《九阳真经》不足一日便全部摘抄下来,谨慎藏于怀中,心里亦记住大概。

    目的达到,便萌生退意,向觉远大师还书时异常客气,双手紧握,再三“多谢帮忙”云云,弄得觉远如种善因,大慰平生。

    刘韦枫下了藏金阁,尚未修炼那《九阳真经》便觉神清气爽,境界超凡,真想觅得一处静静修习一番,于是向福裕方丈辞行。

    “刘施主,几日来阅看了哪些经书,可有所悟?”方丈和善的问道,言语间颇为关切。

    刘韦枫听这他竟问起读经心得来,不自觉的想到怀中的《九阳真经》,心虚的挠了挠头,开口道:“方丈大师,佛经佛法奥妙无比,弟子佛缘尚浅,难以参透,只读了几页《般若心经》和《金刚经》等,似乎明白了一些待人处事的道理,无奈俗事缠身,只得速速赶回,他日定然再来。”

    “刘施主颇具慧根,若潜心修行,可成我大乘佛徒……”

    “福裕大师。”刘韦枫怕他继续再讲一大通枯燥的佛经,又说成为佛徒,他现在的修行当然坐不住,只得打断他的话,然后道:“佛经之事日后慢慢请教。常听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功夫甲天下’之类的话,可在寺数天,从未见过师傅们显露武功,就此离去,甚感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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