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一行继续上路,去到宋家村时,遇到郓州兵马提辖李樊,带三四千官兵拦住去路。原来李樊得到情报,梁山贼匪林冲卢俊义鲁智深等人混在梁文真的队伍中。因担心队伍是由工人工匠组成,打不过官兵,梁文真不敢强争。林冲卢俊义见情形骑虎难下,答应投降,不敢连累梁文真。宋江率兵马来救,打散李樊兵马。梁山头领们谴责卢俊义好了伤疤忘记痛,指出鲁智深的实现财务自由理想不可能实现,必然要被官府缉捕坐牢,以及林冲等人见利忘义,并劝说林冲要记得高俅之仇。在吴用花荣等吹鼓手的吹捧下,宋江宽宏大量饶过林冲等人的叛逃行为。铁面孔目裴宣以林冲等人的拜金主义和集体观念淡薄,罚他们六人写三千字的检讨。梁文真心知无法改变林冲等人的命运,率队继续上路。

    队伍达到阳谷县城郊,扎营下来,梁文真率领许苗茵李师师扈三娘白玉娇华素梅,以及蒋兆许凡赵民杨旬玄道长蔡炎等人去到阳谷县城,牛仁等人则留下负责管束队伍。韦宁陈天等人见到梁文真杨旬回来,十分意外,将许晋找来商议。在酒店中饮酒时,梁文真将去南方的计划道出,并决定将阳谷玻璃窑厂的产量减半,维持小部分人的生计即可。

    “侄女婿,你的计划耗费巨大,万一竹篮打水一场空呢,我哥哥和阿爹是否赞同?”许晋狐疑道。“二叔,梁郎在东京时,差点被皇上砍头,他们说玻璃生意不好,不找其他出路,又有甚么办法。”许苗茵道。不管如何,夫君的事业必须支持,一个挂名的太子太傅没有用处,只能靠自己打拼。

    “二爷,苗茵的表哥林枫,从我东京府中偷去玻璃配方与烧造的方法,以致出现许多玻璃作坊,玻璃生意利润微薄,难以为继。南方有一种叫翡翠的宝石,世人还不知晓,若开采出来,必定风靡天下。我们的成本只有人力,是一本万利的生意,何乐而不为。苗茵她爹是同意的,也须二爷支持参与。”梁文真道。“林枫这个孽畜,又是他搞鬼。”许晋恨声道。“只是,万一失败呢。”许晋顿了顿,还是不放心道。

    “世上没有十拿九稳的生意,总有风险,若我说毫无风险,那我也是骗人。所谓富贵险中求,冒小小的风险,有何不值?”梁文真继续说服。“嗨,当初我便不该辞去官差,跟你们做甚么生意,捧一个铁饭碗安安稳稳,不须担惊受怕多好,如今又要奔波。”许晋无奈叹气道。“二爷,梁哥哥十分厉害,能未卜先知,听他的没错。”许凡道。

    “你们便这般信他么?”许晋看向许凡蒋兆杨旬三人,蒋兆杨旬凝重地点了点头。“既然决意要做,侄女婿如何安排?”许晋问。“韦兄和陈天带领一班人马,专门负责开路,应付山贼等,杨旬汤驰负责运送宝石,沿途每个重要的州县派几人常驻,负责接应。”梁文真道。“我能做甚么?”许晋问。“二爷专门驻守济州,接应从运河运到的宝石,转送到东京,我和泰山大人一道,负责销售事宜。”梁文真道。泰山大人便是他的岳父许良。

    “梁兄弟,路线你已经定好罢?”韦宁问道。“是的,路线我已制定。我们向东到济州,由济州走水路南下,到镇江后再沿扬子江往西,从鄱阳湖进入赣水继续南下,到达岭南广州,再望西走。”梁文真答道。“广州?好几千里远呢!”韦宁惊呼道。“所以我们尽量走水路,如此会快一点。”梁文真道。“太遥远,当真太遥远!”陈天也道。“侄女婿,千里迢迢,要走到何时,好不实际。”许晋冷冷道。

    “梁总,初时你只道去南方,原来这般遥远。离开清河去东京便罢了,还要去到岭南蛮夷之地,太远哩。”蒋兆此时听韦宁一说,吓了一跳。“梁哥哥祖上便是岭南人,他是回家,不觉遥远。”许凡语气中也有不满。“去梁郎祖籍地看看,有甚么不好。”许苗茵只要跟夫君在一起,自然无所谓,因此淡然道。

    “你们这些家伙,我带你们去发大财,一个个怕这怕那。你们都晓得苏东坡罢,他被贬到岭南,作过一首甚么诗来着?”梁文真见众人怕苦,大起不愿意离乡背井之心,遂道。“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苏大学士有关食荔枝的,这首诗最是有名。”李师师声如莺啼诵道。

    “听听,你们这些没出息家伙,荔枝吃过么?杨贵妃为了吃上荔枝,累死多少马你们晓得么?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梁文真目光扫向众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许晋听梁文真将他这个长辈也归到家伙中,脸色颇为不悦。“东坡先生到了岭南,才晓得岭南的好,过得多逍遥。他作了食荔枝的诗,传到东京,当时的皇帝一看,不高兴了。岂有此理,贬你到岭南,是为了让你受苦,原来不是受苦,好,再贬到海南岛,啊不,贬到琼州。你们说,岭南能不好么?!”梁文真侃侃而谈道。

    “听说苏大学士被贬到天涯海角的琼州去后,赦免回来时死在路上呢。”杨旬道。“天涯海角,吓死人了,到了天的尽头。”赵民大惊失色道。“慌甚么,你们都没去过,那里是甚么状况,你们见过么?琼州那里属于热带,冬天并不下雪,气候十分宜人,有热带雨林,有香蕉吃。香蕉你们吃过么?”梁文真问。蒋兆许凡赵民摇头。“香蕉,名字里有个香字,想必十分好吃。”杨旬道。“端的好吃,我吃过,可以确定告知你们。要到外头的世界见见世面,否则哪来的出息,是不?”梁文真一心劝服他们道。

    “听说岭南是瘴疠之地,容易得疫病死去,我们这许多人去,不知能活几个回来。”陈天一脸忧色道。“我也听说过。”许晋点头道。“啊,真的么?”华素梅惊讶道。“不怕和你们说,多数是因为被蚊虫咬到,患上疟疾。玄道长清楚,我们生产的青ll蒿ll液,对疟疾疗效显著,根本不须担心。”梁文真道。“原来这般危险。”蒋兆嘀咕。

    “好,我便不怕和你们说。去南方是救你们的命,不管你们信不信,再过六七年,金兵便要打过来,攻下东京,老百姓死伤无数。我们先到岭南,事先安置一个来日的安身之处,断不会吃亏。”梁文真终于不耐烦,道出未来之事。“梁总,真的么?”“当真?”听到梁文真所说,各个大吃一惊。

    “当日我当场猜中皇上出的考题,在梁山时,我猜中宋江的隐秘之事,这些你们都知晓,便不用我再说罢!”梁文真淡然道。“梁哥哥不会骗我们,他当真能够未卜先知。”许凡道。“师父连徐宁家中有宝贝圈金甲都晓得,我信!”赵民道。“这个倒算不得甚么。那年在景阳冈,梁总说不久有一个好汉,会打死一头吊睛白额大虫,后来果真如此。”蒋兆也道。“梁总的神奇,贫道早已见识多次,大家还是听他的罢。”玄道长开口道。

    此时,韦宁陈天等人,甚至许晋都脸色凝重起来,已有七八分相信。“那便按梁总安排的办罢。”许晋道。“好,去岭南吃荔枝香蕉去。”韦宁道。“去广州安个家也好。”陈天道。梁文真见众人终于统一了思想,又将细节安排了一番,要韦宁陈天准备好,后日一早到城郊会合大部队,一同往济州去。

    杨旬汤驰有许多旧友在阳谷,告假各自去访亲探友。梁文真和许苗茵几位佳人,以及许凡赵民,去阳谷县城自家的玻璃庄看了看,见玻璃的价格比东京还高,才知竞争的战火还没有烧到小地方。又各处闲逛了一气,傍晚时回到郊外营地歇宿。

    韦宁和陈天的组织动员力颇好,计划出发之日一早果然一切妥当,带领人马会合了梁文真等人。许晋也带上家眷细软,一道往东而去。不多日便到济州,梁文真陪同许晋租下仓库住所,又去找船,准备沿京杭运河南下。

    两千多人的运送,需要上百只船,不是想象那般容易。租用不到足够之数下,梁文真吩咐杨旬蔡炎找造船作坊,用去许多银两,新造了几十艘。为此耽误有一个月。船造好时,正是汛期,刚好行船上路,两千人马搭载上百只船,浩浩荡荡沿运河南下。

    话分两头。道君皇帝听杨戬报告,梁文真率领两千工人工匠南下。“他是要到哪里占山为王么?这厮果然狼子野心,图谋作反!”道君皇帝一听,怒道。“陛下,老臣收到的消息,是他们玻璃生意亏损,断了生路,要去南方采宝石。”杨戬道。“哦,南方有甚么宝石?朕几年前便已下旨,要求全国各州各府,进献奇木异石,是谓花石纲,难道他梁文真还能找到更好的不成。你看,宫中新扩建的地方,尚缺许多花木石头装扮。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梁文真竟敢私采宝石,大逆不道。”道君皇帝奇怪,愈怒。

    “陛下放心,梁文真一队人马庞大,行军驻扎动静皆极大,等他们找到宝石,陛下即可下旨,予以禁止,派兵抢下蕴藏宝石之地,岂不省事。”杨戬进谏道。“还是爱卿老成谋国,此计大妙。明日早朝,朕即选派勇将前往追踪,必要探得宝石所在之地。”道君皇帝胸有成竹,心情舒畅道。“陛下,此事不可?”杨戬应道。

    “杨爱卿适才正要朕这般行事,如何不可?”皇上疑惑问。“陛下,此事万不可在早朝时议论,否则朝野皆知,到时全国各地都兴起人马,跟随梁文真去抢宝石,反而坏事。”杨戬道。“还是杨爱卿心思细密,朕一时高兴,竟忘记此节。只是派谁人去暗中执行此事,却让朕头疼?”道君皇帝将“暗中”两字,加重语气说道。“陛下,林枫大学士行事严谨,对朝廷忠心不二,可以担任密探之职。”杨戬推荐道。

    “该死,朕竟没想起林大学士来。杨爱卿,你物色几名精干人手,担当林枫的副手,着他立即启程,暗中跟随查探。日后立功,朕必定重重有赏。”道君皇帝吩咐道。杨戬应诺,自去安排不提。道君皇帝想及许久未曾看望过刘贵妃与新生的皇子,信步往刘贵妃寝宫而去。

    “爱妃,朕的小皇子哭闹么?”道君皇帝亲切问道。“官家,小皇子大难不死,如今长得壮实,安静可爱,不喜哭闹。”刘贵妃看见皇上,道个万福。“不念朕的洪福齐天,倒是念叨梁太傅的救命之恩。朕听说爱妃送了一双布鞋给梁太傅呢。”皇上道。“官家,梁太傅是奴家和皇子的救命恩人,听说太傅要到远方去,奴家送他一双布鞋,是为答谢恩情,奴家做得不对么?官家。”刘贵妃应道。自从生下小皇子后,皇上来寝宫的时间越来越少,刘贵妃心头隐隐不安。

    “便是如此,爱妃也不该送鸳鸯布鞋罢。你是朕的爱妃,不是勾栏瓦舍的歌妓。”皇上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刘贵妃一听,呆愣半晌,眼中垂泪。“官家,梁太傅救下奴家母子性命,让奴家一家整齐美满,送他鸳鸯布鞋,是为祝福他一生圆满幸福,官家却想到哪里去了?”刘贵妃道。道君皇帝听罢,一时沉默,无话可说。

    “官家贵为天下之主,应一心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做一个彪炳史册的圣明之君,如何因为一些鸡毛蒜皮小事,无端猜度,有失明君风度。”刘贵妃被皇上猜疑,若不站上道德制高点,往后只怕要被皇上冷落,凄惨过完下半辈子,因此将心一横,犀利辩驳道。“爱妃,朕确不应过度猜测。只是朕颇为担心,梁太傅去南方,有作乱之嫌,爱妃不好牵扯进去。”道君皇帝被喷,只好王顾左右而言他。“太傅,太傅品格高雅,奴家相信他绝不是犯上作乱之人。”刘贵妃一听,芳心大乱。

    梁文真一行顺运河而下,岂会一帆风顺,路上遇到一件匪夷所思的奇事,以致肝胆俱裂,落荒而逃。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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