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等人回到东京梁府,许良夫妻见到闺女安然无恙回来,喜不自胜。夜晚,潘恬等人一起饮宴,气氛热烈融洽。接下来召开公司经营会议,因玻璃业务有竞争对手出现,公司面临危机,梁文真奇怪商业机密如何泄露出去,还不知晓原因。未来的应对策略,各有不同意见,蔡炎更以陶朱公为例,建议贩卖一般货物获利,但超高利润的玻璃生意,岂能轻易放手,何况时间不多,梁文真考虑十年后北宋灭亡,时不我待。最终决定和对手裕丰公司打价格战,霸住独家生意的地位。会后,梁文真与潘恬闲谈,得知霍超因自己告知他翰林书画院考试题目,果然便是皇上所出之题,被当作科场舞弊被捕,尚未放出,梁文真打算救他出来。

    翌日一早,梁文真去城西罗虎家中,还好罗虎在家。“梁兄总算回来了,听说你们的玻璃生意,裕丰公司也在做呢!”罗虎一见梁文真,关切问道。“是的,我正为此来找你,昨日刚到东京。”梁文真道。“梁兄快进来,一边饮茶一边聊。”罗虎道。梁文真将侦察裕丰公司背景的任务交托给罗虎,罗虎说起童贯外放为武康军节度使,自己没有跟随去,是按照童贯指示,他们一班门客打手,负责收集东京的政治情报向他报告。

    梁文真辞别罗虎之后,进宫拜见太子赵桓,说起潘恬为何被贬斥,而太子居然不加以维护,言语中颇有不满。太子心知理亏,连连向老师梁文真道歉,表示以后还需要潘恬的支持,尤其需要太子太傅的尽心辅佐。梁文真在东宫吃过午饭,从皇宫出来到杂货铺,留下给太监黄允的讯息,便去各个玻璃庄巡视。

    看见自家华夏公司的玻璃庄对面,总有一间裕丰玻璃庄,梁文真信步进去观看。店中有七八个客人,正在细看和挑选,掌柜和小二热情招呼。只见货架上的玻璃品琳琅满目,样式比之华夏公司的只多不少,价格还略便宜。梁文真拿起一件,稍微一看,便知质量相差无几,手感滑腻,抛光打磨技术也不差,可见裕丰舍得花重金请工匠。

    “这位客官,喜欢甚么模样的玻璃器,摆设还是日用?我裕丰公司应有尽有。”掌柜见梁文真打扮不俗,气度不凡,上前招徕道。“掌柜的,我要的量大,可不可与你东家谈谈?”梁文真放下手中的玻璃,转身道。“原来是太子太傅梁大人,贵公司生产玻璃,何故要向我裕丰买呢?”掌柜的认出是梁文真,奇异道。

    “这个,我们华夏公司货不够供应。”梁文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道。“有甚么要求尽管跟我讲,我的东家不会见你。”四十来岁的掌柜道。“不见,生意怎么谈,你说。”梁文真道。“本人也没有办法。”掌柜话毕,转身回到柜台后面,没兴趣理睬。掌柜心里嘀咕,这个华夏公司东家,还是当今太子太傅,却莫名其妙。

    梁文真扫了一眼裕丰玻璃店的货架,轻叹一口气出了门,却见对面自家店铺的两个小二,正在张贴大红招纸,上写“玻璃大降价,一律减一成。”梁文真过去,指点张贴位置,之后进去店中与掌柜闲聊。“东家,我看裕丰实力雄厚,我们公司未必斗得过他们哩。”掌柜担忧道。“商场便如战场,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们金钱实力雄厚,只要我们敢放手一搏,未必输与他们。”梁文真故作镇定道。“若是他们也跟随降价,我们该降多少?”掌柜的收到降价指示,具体如何应对却没有定案。“要有胆气,他们若跟随我们降,我们便降得比他们多一倍。我还有事,要去城西那边看看。”梁文真话毕,告辞出门。

    骑上快马,梁文真往城西赶去。去年离开东京时,还是阳春三月,如今已过了快一年,未曾见过潘金莲。教乐坊管事见是太子太傅梁文真到来,不敢怠慢,亲自带梁文真到潘金莲房前。潘金莲见到心中情郎,激动万分,不顾管事在望,扑到梁文真怀中,哽咽不已。梁文真将路上发生的事故,大致说了一通,其中艰苦不用说,潘金莲亦已明白。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一年不见,多些许沧桑,爱怜之情溢于言表。梁文真则见潘金莲越发明艳动人,我见犹怜,不由体内躁动,紧紧将佳人拥入胸怀,体味绝色美人的柔若无骨和妩媚娇羞。

    “梁郎,往后还出远门么?”潘金莲痴望梁文真的脸庞,问道,声音甜到发腻。“我也想不再远行,但有许多事情,恐怕身不由己。”梁文真想到仍囚禁在梁山的扈三娘,神思恍惚道。“奴家虽习惯在此,但能常见到梁郎,奴家便心满意足。”潘金莲道。“你愿意在此一辈子,我可不让。”梁文真低头道。下身的那话儿早已坚硬,顶到潘金莲的小腹处,潘金莲感觉到小腹的热度,一时脸上飞起红霞。晓得情郎的心意,潘金莲双臂更用力地抱住梁文真的身躯,二人久久相拥,不愿意分离。

    教乐坊管事等了许久,颇不耐烦,又不好催促,终于忍不住干咳一声。梁文真听到,轻轻推开潘金莲的身体,见潘金莲脸上挂泪,又低头吻干了她的泪水。“金莲,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梁文真轻声而坚定道。“奴家明白。”潘金莲声音微微颤抖,依依不舍向梁文真挥手。

    梁文真离开教乐坊,去到左边近旁的仁济堂药铺,跟掌柜的交代,若是以前那名姓黄的太监来配药,须飞速找他。“东家放心,小人理会得。”掌柜道。梁文真告辞,巡视各处玻璃庄,见都执行了降价的政策,打马回到梁府。许大小姐与陈秋月华素梅徐惜惜等人,自然在修筑长城,许凡赵民二人已出去各个店铺降价事项,梁文真独自一人在厅中饮茶。

    “梁总回来没有?”杨旬急急从外头回来,向家丁询问。“刚见梁东家在客厅。”家丁应道。“甚么事?”梁文真见杨旬进来,问道。“梁总,我去各处裕丰玻璃庄察看,果然裕丰动手了,也打出招贴,降价比我们多一成。”杨旬气喘嘘嘘道。“镇定一点,不须慌乱,你传达指示,我们降三成。”梁文真道。杨旬定定望向梁文真,半晌不说话。“怎么,杨兄不愿去么?”梁文真问道。“梁总,我们真要跟他们死磕到底?”杨旬仍疑惑不定问。“我们不降是死路一条,降还有一线生机。”梁文真道。

    “可是,可是,客人见两边都降价,反而不买了,等待继续降哩。”杨旬道。“那也是没有办法,降到一定时候,自然大把人买。”梁文真道。“不如我们与裕丰的东家商谈,定个规矩。”杨旬道。“哈哈,若裕丰肯这般办,他们早已找上门来,恐怕他们此刻巴不得继续打价格战,要将我们玩死,好收购我们华夏公司。我们若此时服软,也由不得我们,公司的命运还是抓在他们裕丰手里。”梁文真道。

    杨旬思虑一阵,心觉确是这般道理。“梁总,那我立即去执行降价。”杨旬话毕,转身出门。此时许良从外面回来,忧心冲冲。梁文真又将道理说了一通,许良想不出其他办法,只是长吁短叹。

    “阿爹,你担心甚么哩?玻璃生意便是不做,我还可以找到其他发大财的生意。”梁文真安慰道。“文真,这个我相信你,但烧造玻璃,花去我们许多心血,说不做便不做,当真十二分的可惜。再说,你新拿出一个好法子发财,也要时间经营呢,哪里能如玻璃这般,一本万利。”许良面色凝重道。“我总会有办法的,阿爹,不须多虑。”梁文真不好反驳,陷入沉思。若当真败给裕丰,做甚么生意好呢?头痛!

    夜幕降临,梁府大厅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众人围坐四张大八仙桌,正准备晚饭。杨旬蒋兆许良等人面色不虞,气氛不高。“真的已经跟裕丰价格战么?”白玉娇问道。蒋兆等人点头。“做生意总有波折,大家须相信梁小哥,他见多识广,不须担忧。”许太公早已察觉到各人神色,坦然道。“爷爷说的是,小小事情忧心甚么,我今日输出去三百两,还未说哩。”许大小姐道。“大小姐输了许多,却是谁赢去?”许凡问道。“还不是你家未来娘子!”徐惜惜道。陈秋月听到,掩嘴而笑。

    “胜败乃兵家常事,汲取经验教训,总会成事。”许太公捋须道。“爹爹所言极是,相信梁总定有应对妙法。”许良道。“饮酒,来来,干杯。”牛仁见气氛过于沉闷,举杯道。“辛苦大家了,可惜奴家帮不上忙。敬大家一杯!”华素梅举杯道。“干杯!”各个举杯,气氛热烈许多,欢声笑语起来。

    接下来连续两日,梁文真坐镇府中,接到各人的汇报后,立即作出反应,指示杨旬许良采取继续降价措施。玻璃价格已一降再降,直到一个铜板还买一送一。华夏公司的玻璃庄,裕丰公司的玻璃铺,都早已顾客盈门,东京百姓争相购买。两家公司大亏本销售,损失上千万两白银。而玻璃窑厂则在加班加点,夜以继日生产,保证玻璃制品供应。

    这日,一名黄门太监到梁府,宣召梁文真进宫早朝。“皇上居然想起我来,好,顺便给霍超说情,救他出来。”梁文真嘀咕道。跟随黄门太监,梁文真去到皇宫内的大庆殿,见文武百官济济一堂,显然已议事多时。

    “太子太傅梁大人到!”太监呼道。梁文真走到丹墀之处,立定施礼。“陛下万福。”梁文真呼道。“梁爱卿,听说你已从山东回来,为何不来跟朕说说,路上有甚么新鲜事?”道君皇帝和颜悦色道。“陛下,微臣刚回到东京,生意便出了点状况,忙得脱不了身,未有向陛下致意,请陛下恕罪。”梁文真道。

    “哈哈哈哈,你喜欢做生意,连官都不愿当。朕有时也到宫中开办的街市贩卖货物,做生意确是有趣之事。不过,朕听闻梁卿家的玻璃生意,有商家跟你争竞,你华夏公司十分惨淡哩。”道君皇帝笑道,语气中带一些幸灾乐祸。“真有此事?”“呵呵,要亏死他了!”“如见玻璃一文不值,我家中的贱内还当宝呢。”“他以为自己是陶朱公么?!”朝堂上的百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语带讥嘲,多数人轻声笑了出声。

    “教陛下见笑了,微臣的生意须养活公司上下众多人口,如今确实狼狈。”梁文真听到嘲笑,不以为意道。“朕召你来,乃是望你能为朝廷出谋划策,安邦定国,而不愿意看见你为生意小道,碌碌而为,浪费人才。”道君皇帝道。之前私会李师师,那贱人竟然因为梁文真而从良,一时怒火中烧,心生除掉梁文真之念。另外,梁文真竟能猜中自己出的书画院考试题目,发觉此人智若妖孽,十分恐怖,是赵家天下的威胁,若不能为朝廷所用,则除之可也。因时间过去一年,除掉梁文真之心渐渐转淡,近日得到线报,梁文真的玻璃生意被人抢去风头,正焦头烂额,不由想到将他召来早朝,顺便嘲笑一通。

    “微臣本是一介草民,只懂得做点生意糊口,哪里有安邦定国之才,陛下谬赞了。对了,陛下,微臣正有一事请求。画师霍超在考前一日,确曾找过微臣,问有关绘画之事,微臣无意中以‘踏花归来马蹄香’敷衍,乃是巧合。霍超是个青年才俊,恳请陛下开恩,赦他无罪。”梁文真作揖道。“当真是巧合?未免太巧了罢,怎能让人信服。”道君皇帝缓缓道。

    “父皇,考试当日,太子太傅已上路回山东,确实不可能参与作弊。”太子赵桓出班奏道。“朕打算关霍超一辈子,虽则浪费许多粮食教人心疼。不若如此,既然梁卿家估题这般神奇,朕当了满朝文武百官之面,当场写一道朕想到的书画考题,若梁卿家能猜对,霍超即刻赦免,若不能猜对,立即将霍超斩首。梁爱卿,如何?”道君皇帝问道。

    糟糕,梁文真顿时心下大惊。若猜对,虽救下霍超,却必然引来道君皇帝加倍嫉恨,若猜不对,则霍超小命不保,人命关天呢。显而易见,皇上有意刁难。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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