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一行上路,到达阳谷,得到县令迎接。原来阳谷县令收到风声,梁文真如今是当朝太子太傅。梁文真要先回府,县令盛情邀请赴宴。席间谈及武松潘金莲,梁文真唬县令道,武松如今落草为寇,说不定哪日来找县令报仇,将他砍了,县令忐忑不安。原是山贼头目的陈天,终于发觉许苗茵是他曾经劫持的一个女子,吓得跪倒在地,梁文真宽宏,不予计较。一路去到梁山泊附近,遇到一个渔夫,搭渔船前往梁山要人,不料被阮家三兄弟水下攻击,梁文真打退,将王英狠狠揍了一顿,出了口恶气。上不了梁山,营救扈三娘失败,梁文真等人回到露营地,决定明日一早上路,东京的玻璃生意出现竞争对手,公司面临危机,也须处理。

    时间紧迫,公司面临危机,梁文真不敢怠慢,催趲队伍赶路,不到一个月,便已赶到东京。一行人马去到梁府,许良夫妻许太公夫妻见到大小姐,自然喜不自胜,交代许苗茵不可外出,怕童贯记仇找麻烦。潘恬被贬后嫌官职太小,干脆辞官,等于朝廷变相逼他去职。加入华夏公司后,经常在梁府与许良商议生意经营事宜,梁文真等人回到府中时,潘恬亦在。“休要惊怕,童贯本欲做枢密院使,无奈多个朝中大员不服,外放去武康军任节度使去了。”潘恬道。

    “潘兄,夜晚一道饮酒,长久不见,要与你闲谈一番。”梁文真道。“这个自然,听说你被困蓟州二仙山半年,滋味可好受?”潘恬问。“休提那个狼狈事,我去安排酒席,一会再谈。”梁文真进去找许良许夫人。因许多人要请来吃饭,象玄道长汤驰,药铺掌柜孟腾等,许夫人找管家吩咐下去,要摆几桌。

    梁文真又找来蔡炎,将离开东京之后的财务核算清楚,掌握经营状况,晚上开会要用。白玉娇自觉安排牛仁许凡蔡炎的家人住宿,还好梁府够大,安置这么多人并不难。夜晚的洗尘筵席,各个开怀畅饮,说起各方状况,各中遭遇,唏嘘不已。

    “为庆贺我们平安回到东京,尤其要庆贺牛兄娶了妻,还有大小姐平安归来。大家来,cheers!”梁文真举杯道。“梁总忘记了在李师师生辰宴上,说cheers挨骂的故事么?”潘恬道。各个一听,哄堂大笑。“恭喜梁总回来!”玄道长等人致贺道。众人干杯,觥筹交错,气氛热烈融洽。“梁总回来便好,我们的生意必定可以扭转局面。”许良道。“那不消说,师父有未卜先知之能。”赵民在扈家庄见识过,叹为观止。

    “人既然齐全,饭后我们便开个经营会。有竞争对手不可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拿出应对方案来。”梁文真道。众人信心大振,有梁总在,总能逢凶化吉。“梁小哥手段高明,实是做生意的天才,老汉没看错人。”许太公脸色红润,精神焕发道。“太公选的孙女婿还有错么?”汤驰打趣道。“是呀,上回因为我耽误了大小姐的婚事,我罚自己一杯。”徐惜惜话毕,起身一饮而尽。“那何时补办婚礼呢?许夫人选个日子。”杨旬撺掇道。许苗茵在许夫人一旁,羞红了脸,低下头喝汤。

    侧厅会场,参加会议的人陆续到来。梁文真潘恬许良蒋兆杨旬,牛仁白玉娇蔡炎,以及玄道长汤驰孟腾许凡赵民,都已在桌边坐定。“潘兄,坐我这边来。”梁文真道。潘恬见梁文真态度坚定,只好去到上首坐下。“各位,公司生意扩大,各地分号增多,我们的管理人员也须相应增加。潘兄原是兵部侍郎大人,已辞去官职,加入我们华夏公司,大家表示热烈欢迎。”梁文真说完,带头鼓掌。“我如今以总经理的身份,宣布任命潘恬为华夏公司副总经理,负责公司营销事务。许良作为副总经理,仍然负责供应链的管理工作。”梁文真话毕,众人鼓掌。“下面,由许副总介绍一下,公司近期的经营状况。”梁文真道。

    许良将去年下半年以来的产量销量,收入状况各个方面,都简明扼要叙述一遍。最后说到竞争对手裕丰,在东京,不但在华夏公司的玻璃庄附近都开设店铺,还比华夏公司多开十几家,势头凶猛。之后蔡炎又将财务数据宣布出来,利润下滑厉害,尤其最近一个季度,几乎微利,再这般下去,必然亏本。“我们公司采取开源节流之策,削减人员减少成本,产量降低也可以。”蒋兆献计道。他原先是一个护院,收入只够养家糊口,志向不大,小农思想严重。

    “蒋兄弟的提议不妥,若我们的销量继续下降,我们再进一步减员,岂不是到时关门了事?!”杨旬道。“不如和裕丰联合,说定价格范围,如此一来,大家都有得赚。”白玉娇道。“我最想知晓的是,裕丰如何知道烧造玻璃?”梁文真声音不大,却凛然道。各个听后,都一时沉默下来。

    “玄道长,以你的判断,裕丰可能自己研发出来玻璃制法么?”梁文真见众人沉默,对玄道长问。“以贫道的观察,我们的配方和烧造之法定然泄漏,否则以他们之力自行研究,实在没有这般能为。”玄道长道。“这般说来,我们公司有内鬼?”梁文真冷冷道。“配方在我手中,便晓得烧造之法,也不容易知晓如何制作,原材料如何搭配。”许良道。“若是清河阳谷那边泄漏,却不会那么巧,首先在东京出现跟我们竞争的玻璃窑厂。工匠有无泄漏的可能呢?”梁文真问道。“我们的薪俸不少,去年到如今,并无熟练工匠离职。”许良道。

    “许良会同白玉娇牛仁,拿出一个商业机密保密的方案,杜绝往后类似事件发生。”梁文真道。“好,我们明日开一个专题会议讨论。”许良应道。“对了,白玉娇提议与裕丰联合,操控价格之事,实则不可取。裕丰开这般多店铺,背后的钱银实力,明显在我们华夏公司之上。而且以其发展势头观之,他们有吃掉我们华夏公司的意图,理应不会与我们合作。”梁文真分析道。“梁总的道理讲得通,我们的玻璃生意,原先利润十分高,在于我们是独家生意,裕丰看中此点,显然有吞并甚至打垮我们华夏公司之心。”潘恬道。

    “目前,我们的生产能力在,虽然我们的钱银实力不如对方,但若与裕丰打价格战,我们还是有胜算的。”梁文真道。“价格战如何打?”杨旬问道。“加大宣传力度,让东京百姓知晓,我们玻璃的价格,永远低于裕丰。”梁文真解释道。“他们降价,我们降得更多,只怕最后亏本卖。”蒋兆担忧道。

    “正是,最后必然亏本卖,看谁支持不住,先倒下的便输。”梁文真道。“我支持打价格战!”汤驰道。“师父,便该如此,怕他们个鸟。”赵民血气方刚道。“原来做生意这般争斗,便叫作价格战。”潘恬微笑道。“若最后是我们输呢,大把钱银亏出去,却赚不回来。”蒋兆担忧道。许良牛仁听了,也连连点头,眼带疑惑,望向梁文真。

    “我们的药铺利润虽然不高,但目前运营良好,可惜养活不了太多人;建材方面的利润比不上玻璃,而且这项生意,只怕裕丰也在打主意。因此,我们没有退路,只可放手与他们一搏。大家不须担心,失败了,我们大不了从头再来,但当下最要紧的,是打垮裕丰,保住我们的利润来源。”梁文真不打算退缩,坚定道。

    “陶朱公,便是古时的范蠡,能够三次改名易姓,三次都成为巨富,乃是他能审时度势。他用的是这般道理:‘论其有余不足,则知贵贱。贵上极而反贱,贱下极而反贵。’梁总,陶朱公贩卖货物,用十几年便能成首富。不若我们华夏公司学他,不做玻璃,也去贩卖货物,一般赚大钱。”蔡炎道。自从跟随梁文真做生意,蔡炎在平日的阅读中便多加关注商业。“陶朱公是做生意的祖师爷,他的贵贱之论,实则看到了供求规律和经济周期。某种物品贵,生产的人便慢慢多起来,供大于求,又会变得便宜;反之,某种物品实在便宜,利润少,生产的人少了,供不应求,又会贵起来。”梁文真赞同道。

    “我们烧造售卖玻璃,本来是独家生意,利润可观,若没有裕丰,定然越做越大,赚得盘满钵满。若能通过价格战,击垮对方,霸住独家生意的地位,不是又可以继续下去。我们确实不必放弃玻璃生意,而去辛苦做贩卖之事,何况目前税赋颇重,贩卖得利并不容易。”潘恬道。“潘兄言之有理。我们不可轻言放弃,炎哥也说了,陶朱公用十几年的时日,才积累到巨万之财,我们做超大利润的营生,累积发财比他还快得多。十几年,我们的时日,真的不多了。”梁文真想及不足十年后,东京便在金兵的铁蹄蹂ll躏之下,不由心急。

    “便听总经理的意见,我们跟裕丰打一场价格战!”许良下定决心,拥护道。“好,打便打!”“打垮裕丰!”众人纷纷响应。“既然大家意见一致,明日,杨旬一早与各个店铺掌柜传达公司意图,立即执行降价办法,凡哥民哥协助宣传事务!我倒要查查,裕丰后台是甚么人物,能偷窃我们公司的商业机密。散会罢”梁文真宣布道。众人各自散去。梁文真邀约潘恬,去他房中饮茶闲聊。

    “太子殿下实在不够意思,怎的不帮你说话,皇上贬潘兄的职,便任由得他。”梁文真道。“殿下只怕有他的难处。嗨,无官一身轻,不做便不做,只要能够找碗饭吃,哪里都一般。”潘恬道。“你也算是太子的人,他如何可以见死不救?!”梁文真仍忿忿不平。“梁兄弟,你也晓得,太子殿下言行谨慎,为他的东宫之位所虑,自然不好锋芒太露。”潘恬道。“这般懦弱之人,不值得帮,往后我自不鸟他!”梁文真道。

    “不可。梁兄弟此番从山东回来,还须上门拜访一下殿下的好,以免他猜忌于你。”潘恬道。“那是过于纵容他,哼——,冢中枯骨,理他都是浪费时光。”梁文真冷笑道。“嘘,梁兄弟岂可这般说殿下,小心隔墙有耳,尤其在外头时。”潘恬大惊道。“听你的罢,明日我还是会去见他一见。我也须行动起来,挖出幕后黑手,竟敢打我华夏公司的主意。”梁文真道。“裕丰公司的总经理名叫郜连,梁兄弟可从他身上着手。”潘恬道。“我自有办法。”梁文真一脸自信。

    “对了,梁兄弟去年离开东京前,有一个考试舞弊案,画师霍超招供,是你告知他当时的考题,皇上震怒。但全赖太子殿下说情,向皇上陈词,道考试题目乃是皇上当场所出,而其时梁兄弟已离开东京,应无嫌疑。皇上虽不再追究,只怕已对梁兄弟生出戒心。”潘恬道。“哈哈哈哈,翰林书画院的考试题目,果然是‘踏花归来马蹄香’?!这般说来,董慎兄弟应是考中了?”梁文真大笑道。

    “董兄弟托我向梁兄弟致谢,有空他要请你饮酒哩。他被皇上取为头名,授予画院学录一职,当真对梁兄弟的神机妙算佩服得五体投地,万分感激梁兄弟的指点之恩。”潘恬道。“恭喜他高中。那他的好友,那个叫霍超的,还关在牢中么?”梁文真问道。“那是他自作自受,不合考场出来后,以为自家必定高中,喝酒时得意忘形,说与他人,道他早已知晓考题。不过还算讲朋友义气,不曾出卖董兄弟。”潘恬道。

    “小人得志,语无伦次,讲的便是这般人。不过论起来,还是我害的他,他苦头也算吃够,须将他救出来才好。”梁文真道。“梁兄弟便是好心,又要你破费银两,肯告求人。”潘恬摇头不已。

    华夏公司风头正旺,日进斗金之时,被人盗取了商业机密,再不是独门生意,生存受到极大威胁,何去何从。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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