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梁文真一行正吃得欢,却遭张文远集结地痞流ii氓前来生事。梁文真想息事宁人,张文远却给脸不要脸。双方交锋,张文远一伙一败涂地,张文远更是断了一腿,爬将出去。梁文真一行本未吃足,再叫了菜以尽余欢,却因赵民夸口师父梁文真的功夫天下第一,惹人不忿,招来挑衅。

    梁文真只是依稀记得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待定睛一看,却是雷横。随他而来的,还有捋着美髯,浅笑着的朱仝。他们二位今日有闲,和梁文真他们隔两桌,二人自行对饮。之前梁文真坐了背对他们的位置,未曾留意到。

    “原来是雷都头和朱都头,”梁文真作揖道,“实在是失敬失敬。”一众人也都与二人作揖,二人回礼。朱仝捋着胡子,笑道:“方才见梁大官人收拾张文远那厮一伙,实在痛快。梁大官人的拳脚,着实令人叹服。朱某不才,不知何为天下第一,也想向梁大官人领教领教。”

    梁文真一听,心想,这二人坐山观虎斗,看得还真是尽兴,如今倒好,看够了热闹还不满足,却要来活动活动筋骨,施展施展拳脚了。我就偏不遂了你二人,看你将我如何。

    “哈哈,小徒信口开河,二位切莫见怪。”梁文真笑道,“二位都头的功夫,那是一等一的,哪里是我梁文真可以相提并论的?还是不要比了。”

    “梁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许凡下巴一扬,道,“有人不识好歹,你就当给点儿颜色他们瞧瞧,何必推辞?知道的说你谦虚,不知道你还以为你怕了他们呢!”

    梁文真瞪了一眼许凡,道:“凡哥儿,说甚么呢?满口胡言!惹是生非,越来越不象话!”许凡一听,忙闭了嘴,知道梁文真是真生气了,低了头狂吃菜。雷横听了许凡的话,哪里还肯罢休,怒笑道:“梁大官人也别再废话,既然你等是目中无人,视天下好汉如草芥,又何必怕我等两个小小都头。来罢,今儿不斗都不行了!”

    雷横语毕,抽出刀来,一声吱吱,令人毛骨悚然,一道寒光,更令人生惧。一个飞身而跃,已到了酒店天井中站定,望向梁文真。梁文真摆摆手,示意众人闪开,也跳到了天井。只见他赤手空拳,半屈双腿,双手做搏击状,警惕地望着雷横,伺机而动。

    雷横深吸一口气,往前一冲,大刀一挥,寒光掠影,风声呼啸。梁文真见那刀气势汹汹而来,心里不由得一紧,往后一跳,那刀尖儿恰从衣服上掠过,梁文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雷横见梁文真第一闪有些不济,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挥舞着大刀,直往前逼,梁文真节节败退。

    一众人很是忧心。雷横有刀,梁文真赤手空拳,且一开始雷横便先发制人,占尽优势,梁文真有些穷于应付。

    梁文真寻思,如此下去,稍有不慎,便会败下阵来,一定要找个适当的时机,当机立断,逆转境况。正当此时,梁文真发现雷横每次顺手砍过来的时候,手背翻转,顺势而动,若??????

    打定主意,梁文真不动声色,蓄势待发。雷横见梁文真只是闪躲,无力还击,越发张狂,寻思:这姓梁的也不过如此。正当此时,雷横一个顺手砍过去,梁文真往后稍退,拱起背来,迅捷起身,一个旋踢,正中手腕。

    雷横疼得打紧,手一松,刀便嗖嗖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砍向朱仝。朱仝骇得不轻,刚忙一侧身抽出佩刀前来抵挡,哪知这力道实在惊人,朱仝被震的生疼,连退了两步。

    说时迟,那时快。在雷横佩刀飞出的瞬间,梁文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使出日字冲拳,打得雷横口吐鲜血,节节败退。雷横应退不暇,往后跌倒在地,梁文真这才反应过来,张大了嘴,俯身下去扶雷横,道:“雷都头,实在对不起,梁某人一时太过投入,忘了及时收住。”

    雷横摆摆手,道:“成王败寇,古来有之。技不如人,吃些皮肉之苦那是理所应当。”语毕,撑地而起,回到桌边坐在凳上修养。

    朱仝却为雷横鸣不平,微怒道:“雷都头真是宅心仁厚,比试功夫,岂可不勉力向前,手下留情?这张兄弟拳脚取巧,能有多少斤两。”

    刚才明明是雷横招招凶狠,刀刀致命,梁文真情急之下,才因势而动,所有招式连贯晓畅,一气呵成,并无存心伤人之意,只是他心地善良,又与雷横无冤无仇,这才生出些愧疚。雷横休息间将刚才打斗的场景一想,便也明白,不由得对梁文真生出些佩服。

    梁文真听了朱仝的话,微微一笑,并不说甚么。朱仝却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今日梁大官人的手段,不亲自领教一下实在是可惜。”因将佩刀一扔,赤手空拳上阵。

    梁文以为朱仝是见自己没有武器,为公平起见,这才扔了刀,但其实朱仝是见梁文真身手迅捷,自己本就不如,卸了刀反而灵活。况功夫比试,并非临阵杀敌,只需制胜,无需致命。

    梁文真吸了一口气,顿了顿道:“既然如此,便请朱都头赐教了。”语毕,朱仝已然是冲了过来,一拳直逼梁文真右眼。梁文真将头往后,右手迅捷把住朱仝的手,左手往上一靠,便将朱仝的手甩开了。

    朱仝方才只见梁文真脚下功夫厉害,踢出的佩刀震得人难受,没想到手上的力道一样是惊人,因拼尽全力,左右出拳,丝毫不懈怠。

    近身搏击乃是咏春所长,梁文真自然是应对自如,左推右挡,连打带消,游刃有余。梁文真心想,方才已经误伤雷横,此时若又将朱仝打伤,未免予人口实,不敢轻易攻击,只是抵挡对方招式。

    朱仝连连进攻,却百思不解:梁文真的力道、反应,都远远在自己之上,为何不主动出击呢?正当此时,朱仝一拳打偏,与梁文真擦身而过,梁文真双手把住朱仝手臂,一手向上滑去,脚一跨,身子一沉,便将朱仝的手别在了身后。

    梁文真赶忙松手,朱仝往前一个踉跄,站定,转身作揖道:“梁大官人果然好功夫,且不急切求胜,着实令人佩服。”梁文真笑道:“承让,承让。”

    此时,雷横起身过来,顺手抓起桌上三个小酒埕,上前道:“真是不打不相识。我们同为宋押司的朋友,今日又为梁大官人的身手所折服,不如一醉泯前嫌。”说时将酒埕递与了梁文真、朱仝。

    三人相视而笑,一饮而尽。“雷大哥,朱大哥,以后你们就叫我梁兄弟吧!”梁文真道,“兄弟今日有幸,与二位化干戈为玉帛,成为朋友,实在有幸。”

    雷横哈哈大笑,道:“哪的话,结识梁大官人才是我等的荣幸呢。”“正是,”朱仝接茬道:“梁大官人乃是真英雄,非我等所能比拟。”拍了拍梁文真的肩膀,扶了梁文真别过一边,低声道:“梁兄弟啊,宋家的地窖之事,万望兄弟保密,不可走漏风声,切记,切记。”

    “朱兄放心,我梁某可不是卖友求荣之人,那些锯屑小事,都已烂在我肚子里了,我都不记得了的。”梁文真也压低了声音道。

    “你等两个有甚么秘密,却怕我晓得,莫非不把我当兄弟,还是有甚么见不得光的阴谋,要算计于兄弟我?”雷横见朱梁二人交头接耳,不满道。“哈哈哈哈,朱兄是看我本事好,想将他的待字闺中的侄女许配于我,这可为难我了,不敢接受呢。”梁文真赶忙扯起谎来。“哈哈哈哈,所谓好男子三妻四妾,正该多几个温柔贤淑的侍妾,才显英雄本色,风ii流一生。”雷横信以为真,嬉笑一番。“哈哈哈哈。。。。。。”各人也笑。

    “今日我与朱兄还有差事在身,咱来日方长,得空须和梁兄弟痛饮一番。告辞了!”雷横语毕,二人作揖与梁文真道别。

    梁文真回礼,一行人也作揖与二人道别。众人目送二人离开,对刚才的一番打斗,却是依旧回味。

    一席酒这才吃罢。都虞去结了帐,梁文真与一行人走将出来,却听一声女子的惊叫:“奇了,怪了,却是何人做了此事!”原来是方琴的声音。一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方琴,许凡急忙上前问道:“是甚么事?”

    方琴往门前斜着一瞄,众人齐刷刷看过去,那张征下联的帖子已经不在,门上端贴的纸写上了:“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许凡想起方才对蔡炎的调笑,不由得脸红了,一阵阵灼热地难受。

    “准是方才有人听了我们的对话,用梁兄弟的下联去领了赏,当真缺德。”许晋道。“可不是哩,天下间哪里有这般巧的事情?”华素梅峨眉微蹙,脸带愠色,道,“真是可惜,被别人听了下联去,赏钱丢了。”

    “也不知谁说对仗虽好,情境不符的。”陈秋月虽年少,却跟许凡一般,活泼好事,唯恐天下不乱。华素梅低着头,脸上泛起红晕,越发迷人。

    “好了,些许小事。”梁文叹一口气,道,“我等也不差那几个钱,让人拿去好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说不定人家想到了这个下联,却未必是偷听来的。”众人只道梁大官人宽宏大度,大有钱银,看不起小钱。一众人转身打道回府。

    酒席吃了一个下午,不觉已是晚上,众人皆饱,晚饭也不打算再吃。梁文真正欲房中歇息,却听一阵阵低沉而急促的敲门声。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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