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没帮到韦大哥的忙,很抱歉。”还是梁文真率先开了口,诚惶诚恐道。

    “哪里话,我才是为坑苦了梁兄弟而自责不已呢!”韦宁赶忙说,一下子如释重负。

    “我就说嘛,梁大官人既然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就不会后悔为韦大哥出头而险些丢命,更不会责怪韦大哥。”岑然笑道。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

    梁文真与韦宁两人相视而笑,心中芥蒂烟消云散。

    梁文真早就打算集结一帮人,却总觉得自己功夫太差,又没太大影响力,苦于无计可施。自与汤驰一场恶斗,梁文真更是琢磨着,汤驰尽管拳脚厉害,之所以有恃无恐,还不是仗着有一帮山贼撑腰。上好的拳脚固然重要,一帮靠得住的人更是不可或缺。早就听说韦大哥这帮朋友拳脚不赖,为人也都忠厚,若能将他们笼络起来,为自己卖命,成为将来事业的核心与基础,未尝不可。

    梁文真正寻思,却有一人凑上他耳朵,为难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梁大官人能否答应?”

    梁文真道:“兄弟且说。”

    “在下杨旬,空有一身蛮气力,别无所长。为了谋生,不得已在**厮混,总觉前途茫茫。如今有机会结识梁大官人,知官人生意庞大,愿能为大官人效劳!”那自称杨旬的道。

    这番话正合了梁文真的心意,谁知梁文真还来不及回复,人群中断断续续传出“我也愿为大官人效劳!”的呼声。

    ――众人对梁文真的钦佩,自梁文真与汤驰一场恶斗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韦宁三番五次拒绝引荐,更令梁文真在他们心中变得神秘。如今得了杨旬主动投入梁文真门下的契机,其他人也个个都跃跃欲试,本来并无此念的人,也都从了众,愿投如梁文真门下,遂有了刚才那一幕。

    梁文真喜出望外,却故作为难状,道:“小弟何德何能,让各位屈就。”

    杨旬单膝下跪,作揖道:“恳请大官人收留!”梁文真赶忙上去扶他,不料众人都学了杨旬的样。梁文真只好一面作揖一面道:“诸位请起。既然诸位如此看得起在下,那日后我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众人起身,“好好好”呼声四起,掌声雷动。

    梁文真做梦也没想到,方才还盘算如何拉拢这帮人,如今这一帮人却自愿投到他门下,自然喜出望外,兴奋不已。

    于是,梁文真被众人簇拥着,到了就近的一家酒肆,与众人把酒言欢。

    次日,梁文真便盘算着这帮人如何安顿,打算让他们分批次运送玻璃。时下,又可让得闲之人帮忙打听许苗茵的下落。打定主意,便来找蒋兆商量。

    “梁兄弟,让他们去运送玻璃,似乎不太好吧。我们已经有了运送的队伍,平白多出了这些人,白花钱了。”蒋兆对梁文真的安排似有不满。

    “蒋大哥,你有所不知啊。之前都是些工人运送,那些工人,只不过领钱办事,我找你一来正是要让你遣散那帮工人,二来也让你熟悉新的运送队伍。”梁文真顿了顿,道,“他们可不一样,除了可以运玻璃,还可以另作他用。虽多花些银子,却是不值得提的。我盘算已久,日后定有他们的大用处。”

    蒋兆一来知道梁文真心意已决,二来也相信梁文真自有安排,点点头,不再辩驳。

    “对了,还有一事,就是希望你在他们中培植可靠的人,好将运送任务交托出去。”梁文真靠近蒋兆耳边,搭着他肩膀道,“你我需要多些时间,共同练武。这岑然和杨旬值得注意,都是些有胆识有见解的人物。”

    一番商议最终变成了一场交代。蒋兆虽对这帮乌合之众,依旧颇有意见,却只得按照梁文真的主意办了。

    这一日,许晋正在衙门听差,突然听闻有人进门,便走还边叹息,道:“唉,这可惜,这可惜。”

    许晋听此,十分好奇,便上前问道:“何捕快,何事如何可惜?”

    “正要通知你去协助办案呢!新到了一份尸体寻认文书,刚死的女子,正值妙龄,叫我如何不叹息?”何捕快道。

    许晋一听,不由得紧张起来,距离许苗茵失踪,已经有些时日了,衙门的捕快们,**上的熟人,以及梁文真刚收来的一帮人,几乎把整个阳谷县翻了个底朝天,却寻不到一丝痕迹。如今却听说新到了一分尸体寻认文书,吓得愣住了。

    “别担心,绝对不是许家小姐。”何捕快道,“我们第一时间也是先确认是不是许家小姐,刚死不久,画师画了像,你且看。”便说便摊开那画像。

    许晋松了一口一起,往那画像一看,却立马又呆住了。画上之人,居然是夏荷。

    “许捕头,怎么了?”何捕快见许晋脸色不对,道,“这的确不是许家小姐啊,许捕头为何是这般脸色?”

    “她生前是苗茵的贴身丫环。”许晋道,“快,带我过去,另外差人通知梁文真大官人,说夏荷死了。”

    两个时辰以后,许晋赶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是县郊一处悬崖边上。

    两个官差守着,一块大白布盖了尸首。

    许晋走上前去,至尸体头部,蹲下,揭开白布。这下,他才终于接受夏荷已经死去的事实。

    见他脸色不太对,何捕头与另外两个官差都没有上前搭话。

    “尸体有没有动过,附近有没有什么线索?”许晋蹲着,似有所思,也不知是在向谁讲话。

    “没有动过,尸体旁有随身行李,以及一只绣花鞋都原地不动。”一个官差道。

    许晋目光横扫,果然看见一包行李,稍有散乱,一只绣花鞋,鞋尖对着悬崖。许晋连忙上前去,那鞋子离悬崖不过尺许。悬崖巍峨,峭壁嶙峋,怪石突兀,曲树横生,足有千尺,又临了一条大河,湍急的河水向远,看得人有些头晕目眩。

    “二爷,怎么样了?”梁文真气喘吁吁赶来,急忙道。

    自许苗茵出走,梁文真与许晋便生了嫌隙。许晋虽不挑明,但其时心里已经渐渐明白,这许苗茵出走是为了梁文真,不辞而别也是因为梁文真,但囿于玻璃生意上的缘故,又要相互知照,找寻苗茵下落,这才隐而不发。

    “你还好意思问我?”许晋几近崩溃,拿着那鞋子道,“看,这鞋子,单单只有一只,苗茵的。就落在这悬崖边上。”

    梁文真听闻,一个箭步冲向悬崖,趴在那里仔细观望。泪水已经不觉模糊了梁文真的双眼。他记起许苗茵温婉动人的面庞,记起她水灵婉转的目光,记起她的一颦一笑。他记得他自己曾为她心动,却因为一心恋着潘金莲而最终辜负于她,伤害了她。

    忆往如昨,历历在目,才子佳人,阴阳两隔。梁文真想起电影《大话西游》里周星驰的经典台词,“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人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你的剑在我的咽喉上刺下去吧,不用在犹豫了!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也许失去才知道珍贵,但此时对于失去的怅然,却不如对辜负的愧疚那般深沉而炽烈。他知道,没有一个女人爱他如她,曾经没有,将来也未必会有;但此时,他宁愿彼此不曾遇见,至少她不会香消玉殒,至少她可以平安幸福。

    许晋此时对梁文真的不满已经达到了极点,他扑身向梁文真,拳头如骤雨落在梁文真身上,他奋力要将梁文真推下悬崖,让梁文真在黄泉路上与许苗茵作伴。

    梁文真此时懵了,思念、愧疚与茫然一层层将他包裹,让他不能动弹,任由许晋对他拳脚相加,甚至推他下悬崖。但旁人却坐不住了,连忙制止许晋,将梁文真拉过来。

    “二爷糊涂!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为何单单凭一只鞋子就料定小姐的生死?”许凡这个小孩子,此时却显得格外地明理明智。

    许晋听了,如遭当头棒喝,吆喝众人下山查看。梁文真也醍醐灌顶,恍然大悟,许苗茵如此佳人,怎能就此横遭不测,必定还活的好好的,与众人下山去寻蛛丝马迹。

    能否寻找到许家大小姐的踪迹,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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