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武大郎潘金莲听说梁文真因与人打斗,身受重伤,在医馆救治。夫妻二人前去探视,梁文真颇觉意外,又见潘金莲看自己情真意切,恍如梦中。许苗茵见一个美貌狐媚的妇人,站立在梁文真床前,心生疑惑,左思右想,劝服自己不应多想。梁文真给武大郎一家和许苗茵分别介绍一番,原来潘金莲是有夫之妇,许大小姐登时放下心来。武大郎宅心仁厚,为报答梁文真,嘱咐潘金莲照顾梁文真,正中梁文真下怀,转念又觉自己过于无耻。许大小姐想反对潘金莲也来照顾,却无充足理由。一日,许苗茵为梁文真炖了大补参汤,潘金莲无意提到参汤不利痊愈,梁文真不耐烦,将汤碗推落于地。许苗茵长日的忍气吞声,此刻爆发,强忍泪水,夺门而出。

    再说回头话。许大小姐出走清河许家庄的第二日,许府上下便乱了套。许太公急急召集一大家人,一面警告千万不许走漏风声,怕人言可畏,平白玷污名声,一面又与许良商议,四下派人寻访。府中各个家丁佣人,都被查问过一番。看门的胡老暗自猜测,那一夜从后门出去的两个,十分有可能便是许大小姐与丫环夏荷,却不敢声张。新来的护院田茂,以及钱奇周匡暗地里议论,都觉不可思议,断言定是从后门走失。而府中家丁丫环佣妇,私下里传言:许大小姐与来自海外的梁文真公子,已私定终身,许大小姐思念梁公子,必定去了阳谷与梁公子相会。

    许多日未曾打探到消息,许太公许良一干人等都急得团团转,围坐一起来商议对策。“苗茵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凭空不见,察看她的闺房,应是早有准备外出。私下派人四出打探,却得不来半点有用讯息,怎生是好?”许太公颓靡道。“既是早有预谋离家出走,要查出她去何处才好。”太夫人道。“娘亲此话有理,但孩儿已经想尽办法,却一筹莫展。这个改死的闺女,尽给家中添乱!”许良道。

    许良的夫人早已经哭干眼泪,在一旁啜泣,沉默不语。“修书一封给晋儿,一来家中之事,他理应知晓;二来望他出出主意,做捕头的,寻人总是更多法子。”太夫人道。太夫人隐约猜到孙女对那个后生,来自海外的梁公子似有情意,却不好明说。思量再三,考虑到孙女有可能去与梁公子相会,则应会到阳谷叔叔许晋家中落脚,因而说出这个主意。众人一听,深以为然,许太公示意众人散去,回房写家书与许晋。

    许太公的玻璃生意,声名远播,财富与日俱增,渐渐已是清河县公认的首富。钱一多,人自然便乐善好施,捐钱造桥铺路,接济穷人,各中善举,自不在话下。如今在清河县内,已博得一个大善人的名号。

    许太公刚写好书信,听家丁报告有人来找,许太公出去看时,原来是乡绅会的李员外。“许太公,起色越来越好哩。”李员外上前,连忙作揖道。“李员外有心,贵客舍得上我家中来,让老汉荣幸。”许太公相迎道。

    “贵府生财有道,羡煞旁人。许太公的玻璃生意,蒸蒸日上,日进斗金,名动乡里。家中的准孙女婿梁公子,满腹经纶,又颇善经商,实在是少年英才。贵府有如此良婿,让人妒忌哩。许太公如今在我们清河县,当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李员外热心恭维道。许太公本想分辩,梁文真与许苗茵目前尚无婚约,但李员外的说辞,说得许太公心花怒放,倒是真的生出将许苗茵许配给梁文真的念头。稍稍顿了一顿,许太公道:“李员外谬奖罢。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李员外今日前来鄙府,有何贵干?”

    “哈哈哈哈,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前来,有一桩要事与许太公相商呢。”李员外捋捋胡须,昂首爽朗笑道。“来,饮杯淡茶。有甚么事,李员外不妨直说。”许太公道。自打玻璃生意渐有所成,乡绅会便常有人到许府拜访,不外乎要捐几个钱,再无其他,许太公渐渐心生不悦。如今十里八乡,大半的捐银都是许府所出,而许太公却没有捞到丝毫便宜,便是在乡绅会中,许太公的话事权都十分小。许太公虽心下不满,却隐而不发。

    “许太公是清河巨富,道是首富亦无不可,更可贵处,贵府乐于襄助善事,周济乡民。近日,一众乡绅提议,为造福乡邻,有几座桥梁老旧,须加以修缮,苦于银两不足。众乡绅推我出来,与许太公协商,贵府看看赞助多少银两。”李员外不再客套,直接道明来意。

    “为乡里公共事业,出钱出力是理所当然。老汉便吩咐账房,取三百两纹银,交予桥梁修缮工程。”既然捐银之事,推脱不过,不如爽快应承,许太公道。“许太公果然不愧为清河县第一大善人,为善一马当先,不负众望。我这里却还有第二件事,要说与许太公听。”李员外满脸堆笑道。“还有第二件事?”许太公道,脸上已现不虞之色。

    “第二件却是喜事,须恭喜许太公,”李员外笑道,“许太公慷慨行善,众人皆知。如今乡绅会的牵头人张员外,因要随外乡为官的儿子离开清河,辞去职事,众乡绅都称道许太公的好处,要推举许太公做新的牵头人。我已逐一问过,无人反对,各个拥戴许太公,愿以许太公马首是瞻。”

    许太公一听,心中大喜,一面却推辞道:“老汉年事已高,且没甚么能耐,如何能担此重任?”中华文化的中庸之道,讲究的是过犹不及,心思不能外露。“若许太公担当不得,遍观整个清河,却又无人可担。”李员外正色道。劝说再三,许太公这才答应下来。

    话分两头。这日许晋回家,收到清河来的家书,阅过之后,心中恼怒。原以为侄女苗茵已经家中准许,让她来阳谷县探望自己一家,如今才晓得离家出走,清河家中为此鸡犬不宁。许晋立即修书一封,交送信人带回清河许府,信中内容不外乎报个平安,告知家中,许苗茵如今在阳谷县住在自己家中,十分安全,不必担忧。

    许晋去医馆找侄女许苗茵,预备问罪,去到时,却不见许苗茵。许大小姐到底去了何处?原来,许苗茵曾问过慕容大夫,如何为梁文真进补最宜。慕容大夫回道:“梁公子重伤未愈,营养不足,气血瘀滞。若要食补,当调整用药,以活血化瘀之药,辅以人参猪骨汤最为适宜。人参大补元气,猪骨性温,滋养脾胃,又可以形补形,强筋健骨。”

    为让情郎早日康复,许大小姐按照大夫指点,精心煲制汤水。谁料梁文真听到潘金莲片面之词,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便出口伤人,还将参汤打翻,犹如当众被人打了一记耳光。

    其时,梁文真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却还不愿意离开医馆。当许苗茵冲出梁文真的病房,本以为梁文真会追出来安抚解释,所以一面流泪,一面刻意放慢脚步。谁知行至医馆大门,仍不见梁文真身影,许大小姐终于心如刀绞。

    许苗茵心中不甘,忍住伤痛,默默来到梁文真病房门口,里面传出阵阵笑声,梁文真与潘金莲相谈甚欢,哪里有心顾及到她。轻快娇媚的笑声传来,格外刺耳,回忆起在清河时,自己与这冤家眉目传情,秋波暗送,为见他一面,一路辛苦。见到时,恰逢他重伤,每日无微不至照顾,如今只听到新人笑,却无人听到旧人哭。许大小姐心中越发凄凉,不觉黯然落泪。

    清风徐来,许苗茵衣袂飘飘,立于墙角,抬头望天,偌大的苍穹,碧蓝如洗,薄云如纱,秋阳高照,孤独感油然而生。自己仿佛便是苍穹之上,那一轮浑圆却暗淡的秋阳,茕茕孓立。“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苍天夜夜心。”许大小姐缓步出门,低吟浅唱,感伤无限。自家仿佛便是嫦娥,一时冲动,偷食了爱情的蛊毒,毅然决然飞出禁锢她的牢笼,寻找幸福的归宿。如今,所谓的归宿虚无缥缈,原先栖身的牢笼,也不再想回去。先前日思夜想的郎君,对自己的心意,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不必再去求证,自取其辱。

    大街上的一切,此时显得暗淡,鳞次栉比的店铺,黯然如洞;形形色色的路人,千人一面,神色木然。许苗茵行至一条河边,见石桥拱立,雕栏相衬,亭台映柳,朱瓦掩翠,平庸枯燥,了无生趣。转头看向小河,却见流水和缓,绵绵如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天可怜见的许大小姐,此刻梨花带雨,轻步慢摇,引得路人瞩目。而在她的内心世界之中,则只剩一丝凄凉游走,万念俱灰。

    茫茫人海,不知何处是合适的容身之所。许大小姐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不如立即回去清河,随便找户人家,嫁出去便好。或许这般可告知于他,没有他,自己依然可以过得颇好。但转念之间,她不敢想象,自己当真能够忍受,和除他之外的男子,耳鬓厮磨,共度一生。

    终于,许大小姐做出一个,在她一生中十分重要的决定:离开这里,孤身一人,浪迹天涯。逃离不愿意再去面对的一切,去寻找一个不一般的未来。许苗茵偷偷回到叔叔许晋住宅,收拾好随身物品,修书一封放在显眼地方。又匆匆梳妆束胸,改头换面之后,变身一个翩翩少年郎,背上包裹,出门而去,从此开始她独闯江湖的生涯。

    许大小姐遭受感情重伤,再次离家出走,更闹得鸡飞狗跳。而薄情郎梁文真,一心情牵潘金莲,不知命运更加多舛,甘苦自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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