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梁文真在街上看到一个卖梨的小孩,颇为可爱,把他的梨子全买了,相谈间才知道小孩是郓哥,不由又做起遇见潘金莲的梦来。潘金莲的美貌,以及令男子不可抗拒的诱ll惑力,确实非同小可。蒋兆从清河运送玻璃到阳谷回来,带来了清河来信,许太公交代梁文真,中秋务必要回清河过节。中秋佳节将近,引起梁文真伤感,原来时空中的种种,过去因忙碌而不能常陪父母,如今可以好好过节,想跟亲人团聚却不可得。去到王婆茶铺喝茶打发郁闷,不料看见一男一女进去隔壁,分明便是武大郎夫妇,可惜只看到潘金莲的背影。狂喜之下,梁文真跑回自己的房间,欲从窗户看到对面的潘金莲,可惜没有任何动静。正在失望之际,外面传来开窗的声音。

    梁文真听到对面房屋传来开窗的声音,立时跑到窗口,向外定睛看去,却只看到对面开了窗户,窗户里面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兴奋的心情顿时跌到谷底。

    当初料想潘金莲与武大郎将住对面的房屋,如今看来所料不差,虽此时不能得见,但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怕以后没有机会。梁文真不由高兴起来,为自己的判断正确,不久便能一偿心愿而自得。

    梁文真正思量间,便听到对面房间传来脚步声,上楼的声音,咯噔咯噔的,心头一喜,猛一抬头,却见先前见道的那名三寸钉汉子,急匆匆进到房,拿起扫帚四下打扫。那粗矮汉子见对面有个青壮男子朝这边望,笑了笑,道:“大官人,在下武大郎,与贱内刚到此处,以后请多多关照。”

    “大郎客气,在下梁文真,欢迎新来的邻里。”梁文真微笑点头道。尽管早已料定他们是武大与潘金莲,但听他亲口说出时,梁文真心中还是经不住一阵狂喜,甚至生出不真实的感觉。武大郎,潘金莲便这般来到眼前,既符合自己心内的预期,又心觉太过诡异,如在梦中。

    有一搭没一搭,梁文真与武大郎闲话,心头却一直盼潘金莲能上来进到楼上房中,早一刻一见美人真容。可盼来盼去,总不见潘金莲上来,梁文真失去耐心,跟武大郎闲聊,索然无味。每次想拔腿离去,又带点期望,犹豫几回,终于还是悻悻下楼。

    却说一连好几日,梁文真总不由自主隔了窗户,望向对面房间窗户。但自那日打扫后,对面的窗户便紧紧关上,再不曾打开过。这也难怪,当初武大郎便是因为娘子美貌,因受人欺侮,心中惶恐,这才从清河县搬到了阳谷县。如今刚刚住进来,便见到梁文真探头探脑,向自家窗户张望,心中难免生出猜忌,自然不肯再开窗户,免生是非。

    有时,梁文真坐在房中床沿,会听到对过房中,传来少妇的嬉笑欢叫,满含如糖如蜜的嗓音;有时夜间,对过窗户的窗纸上,灯光照出人影,分明是一个身形曼妙,凹凸有致的女子身体曲线。梁文真默默欣赏这一切,但仅仅如此,怎能满足他对那个“千古第一荡ll妇”幻想,以及越发炽热的冲动,还有满心的好奇。他越发想知道,真实的潘金莲,究竟是怎样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若真如号称亚洲第一美胸的杨ll思ll敏那般妩媚,那般摄人心魄,见到一面,也算不枉这次意外穿越之旅。

    话分两头。时近中秋,许苗茵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中秋节梁文真许凡一干人等,都会从阳谷赶回许府庆祝。于是,许大小姐吩咐贴身丫环夏荷,隔一阵便到大门口张望,或去到梁文真的房间查看,若有他回来的消息,立时报告于她。可直到中秋前夜,仍不见梁文真回来。

    明月皎皎,皓皓当空。薄翼似的云朵在圆月周围飘飘摇摇,迷雾氤氲,晕染开昏黄的光圈。窗外,柔和浅淡的月光洒落窗台,将一窗夜色一并带入许苗茵的眼帘,远山如黛,蛙声幽远,树枝摇曳,光影斑驳,颇有“雾失楼台,月迷津渡”的迷离之美。

    许大小姐见景生情,想及自己的姻缘,也似这般夜色,朦朦胧胧,恍恍惚惚,教人看不真切。她心中的那个郎君,去远处奔波营生,自己女子家已然放下矜持,不管不顾地挽留,情深意切已明白无误。可却是甚么道理,那冤家竟然还是狠下心,离她远去。去就去罢,已经是多月不曾相见,还不见回来。中秋佳节,正是人月两团圆之时,往常那冤家寄回的书信,偏偏对自己只字不提――连奶奶和娘亲都在信中提到过,怎的偏偏从不问候一句自家?

    莫非那冤家在故意避开自己么?还是人家本来便没有一丝情意,从一开始便是自家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若是他回来,当面问个明白,也好过此刻教人难猜。只须问他心底,到底有没有她,有或是没有,可曾想过有朝一日,共结连理。罢罢罢,这般话却如何开得了口,碰上一个木头人,教人急死!

    这般反反复复,许大小姐辗转难眠,彻夜不寐。第二天一早起来,想到今日梁文真必定该当回到许家庄,再次嘱咐丫环夏荷,出去打探消息。这回却顺利,不过一柱香功夫,闺房外传来夏荷的声音。“梁公子回来了,”夏荷气喘吁吁,道,“小姐,梁公子回来了!”

    许苗茵一听,心内立刻一紧,赶忙上前捂上夏荷的嘴,竖起右手食指。“嘘”了一声,又急切嘀咕道:“莫要那般大声嚷嚷,怕人听不到么?!快帮我传信,约他亭中见面。”

    “小姐,梁公子确实已经回来,只是被太爷差使,如今去了玻璃厂,却不知何时再回来。”夏荷赶忙压低声音道。“哦,算了,等他回府再说。”许大小姐一听,神色又由晴转阴,笑容中带一丝哀怨,浮现于白皙秀美的脸庞。意兴阑珊之下,坐到梳妆台前,对镜默然。

    话分两头。梁文真在玻璃厂中,四处巡视,检查生产管理情况。今日中秋,多数工人工匠已回去过节,留下少数几个还在收拾整理,午后也放假回家。见识过现代工厂管理的梁文真,自然看到许多管理漏洞,一边行走,一边向许良蔡炎指出。有些较大的问题,梁文真还提出修正方案,蔡炎一一记录下来,留待节后开工整顿。不觉间,时已到黄昏,三人回到许府,洗漱一番,去客厅中与众人一道,吃中秋晚宴。

    梁文真到客厅时,许太公夫妇,许良夫妇,许晋夫妇,以及许苗茵许麟都在,坐了一桌,上去跟各人招呼。“梁小哥辛苦了,这时才来,快坐下,便开席了。”许太公热情招呼道。“梁兄弟,坐凡哥那一桌,今夜多喝点。”许良也道。梁文真应诺,去到另一桌,与许凡蒋兆蔡炎,还有两个雇佣掌柜,以及许府管家一道。

    许大小姐与叔叔许晋的孩儿许麟玩笑耍乐之间,抬眼望向梁文真,虽然隔了桌,正对面正好是梁文真。许大小姐本想约梁文真相见,探探他的心思,可惜没有时机,此刻才见到他,眼神不由时不时看过去。

    中秋晚宴,丰盛自不必说,各人开怀畅饮,觥筹交错。梁文真跟同桌各人客套闲话,多是有关玻璃生意之事,并没有察觉到许苗茵不时看过来的目光。偶尔余光扫到许苗茵,见她云堆翠髻,峨眉似黛,眼波迷离,双颊红晕,愈发美艳动人。

    梁文真此刻的心思,却仍留在阳谷,留在紫石街的住所,留在窗户对过的房间。魂牵梦绕,时时惦念的,是到如今还尚未仔细见过一面的潘金莲。许家大小姐算得上漂亮佳人,潘金莲的魅惑却非她能比拟,能让西门庆一见便神魂颠倒,可见潘金莲的风姿绰约,妩媚动人。然而,梁文真情不自禁地遐想,潘金莲应当是怎样一副面目才叫合适,若是真如杨ll思ll敏一般,顾盼多情,性感诱人,那是最合自己口味;若是如王祖贤一样,端庄俊美,风情万种,虽少了些媚态,却多了份艳丽,也还过得去。

    晚宴热闹喧嚣,敬酒行令,言笑晏晏,佳节气氛浓郁,一派喜庆祥和。许大小姐秋波横扫,自然得体,端庄贤淑。隔桌看向心中情郎,颇有“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凄婉与惆怅。梁文真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而那冤家却似乎不曾注意到她的存在,好似从来未曾相识,过往只是梦中情境一般。许大小姐突然觉得对面的梁文真,那个俊朗汉子那般陌生,陌生得让人心生一丝恐惧,恐惧自己的痴心一如镜花水月,根本没有着落到一处实地。

    许苗茵咬了下嘴唇,痛感传来。不能便这般无疾而终,不甘心便这般放弃,更不甘心一个心仪已久的如意郎君,转眼变成陌路之人,不甘心一场酝酿已久的爱情,还未开花便胎死腹中。然而,自家又能做甚么?!此刻,许大小姐盼望宴席快快结束,若是可以,须找那个冤家一问究竟,若还有心有意,便该吐露衷肠。

    “太公,各位,我还得回家看望爹娘,多谢款待,我先走一步。”许凡起身作揖道。“我陪你去罢!”梁文真也起身作别,陪许凡一道离去。梁许二人去到许凡家,与许凡爹娘闲聊,一边吃月饼点心水果一边赏月。因夜深,梁文真便在许凡家住下,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梁文真回到许太公府上,和蒋兆许凡等人,装了几车玻璃品,又行色匆匆赶回阳谷。许大小姐心愿落空,心情失落,抑郁不已。

    一日清早,梁文真睡醒起来,习惯性径自走向窗口。梁文真哈欠之间,从微微睁开的眼缝中,瞥见对面窗扉敞开,一名女子正对窗户,在梳理云鬓。恍惚中,惊见那垂下的如瀑的黑丝,衬得如雪冰肌分外夺目,又有一丝红晕由里往外透出,似能掐出水来,越发性感撩人。柳叶眉浅,大眼迷离,水汪汪似清泉,秋波泛滥;鼻梁精致高挺,双唇丰润,清瘦身材,波涛汹涌,玉臂纤纤,蛇腰曼妙。

    那般模样,不正是日思夜想的,一如杨ll思ll敏的成熟韵味,又不乏王祖贤的灵动可人。魅艳迷人,仿佛施了魔法的画皮,发出让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说时迟,那时快,梁文真待要定睛细看时,潘金莲却吃了一惊,早已在慌乱中关闭窗户。

    武松怎生就不被这尤物所迷惑,潘金莲借喝酒屡屡献媚,都无动于衷,最后怎生就下得了手,要她性命?梁文真越发想不明白,此刻,他只觉得云里雾里,迷迷糊糊,刚才那一段光景,似乎只在梦里。啪,他往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哎哟”,梁文真叫疼。对面窗户里面,一阵咯咯浅笑,清脆悦耳,又无限娇嗔。梁文真注意道,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身影,镶嵌在窗户纸上。

    “武大嫂莫要惊慌,在下乃是贵府后面的街坊。”梁文真朝潘金莲喊道。

    第一次见到潘金莲,梁文真便如此神魂颠倒。而许大小姐思念之下,要来阳谷找心中情郎,难免生出事端。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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