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条件卷第5章

    低俗境界,也就是金庸的境界.什么大师,不会武功的大侠,我呸,整个一个挂武侠的羊头卖言情的狗肉的文字商贩而已.可耻的是竟还有那么多象牙塔里的专家教授们为他摇旗呐喊,无限拔高的贴金镶银.为了能混上一碗饭吃,什么人格啊,理想呀,自由呀,良心啊都可以拿来出卖,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商品经济的社会啊.

    金庸和琼瑶的这种做作的迎合世俗口味,最大的流俗是他们所谓的痴情戏.无论是琼瑶的充满表演色彩的痴情把戏,还是金庸让杨过为小龙女殉情,实则都是对真情实性的扭曲.因为真正的爱情是深沉的,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绝不是能够表演出来的.能表演的都是虚假的骗人勾当.

    然而无论是荧幕上还是流行书本里,这种虚假的爱情却泛滥成灾,纯粹是对爱情的亵渎和侮辱.与其选择这样的所谓爱情,我宁愿接受无情或滥情,倒反而符合真情实性些.真情实性,大智若愚,真正的大境界大聪明,恰恰就是要不卖弄,尽量少伪饰.假冒伪劣不可能永占市场.

    古代哲人中,老庄一派是最富智慧的,他们的境界最高,思想最深.

    庄子曾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用以诠释真正的深刻的爱情,倒是非常恰切的.

    若爱情不能带来幸福,而是纯粹的成了互相折磨和伤害,哪怕是再痴情的再美好的童话,也是不值得称道的.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的就是这个问题.长相思往往只是因为不在一起,再相爱的人,若非要凑在一起过平庸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婚姻生活,若想还不互相折磨和伤害,实在需要磨去太多的棱角,或者需要太多的隐忍.

    所以婚姻有时不仅仅是爱情的坟墓,也是人生的坟墓.

    爱的反义词,其实不是恨,恨只是爱的一种形式.爱的反义词,是释放,是忘却.而这释放和忘却,却也超越了爱和恨,是更高一种层次和境界.如果爱已经不再,与其勉强的互相伤害,不如选择放弃,接受忘却,让彼此自由,像不曾遇到过一样,才是真的爱,最大的爱,最终的爱

    就像十年歌词所唱的,至深的爱的最后,也许就是像一对陌生人,是还可以问候的朋友,这就已足够,何须其他?

    如果非要给爱加一个期限,或具体的形式,那实际上只是沦为了一种表演.表演的再真诚再聪慧,也始终只是表演而已.

    有完美主义倾向的理想主义者如果要想活下去就不得不转向犬儒般的实用主义,任何一个痴情种如果不想殉情而死也必须转向花心的滥情.

    无论这种转变是多么的不情愿,多么的漫长,多么痛苦的生不如死,但这过程是免不了的.除非死掉.

    因为这是一个被物质的庸俗的实利主义所控制和主宰的世界,任何一个单纯的灵魂不想自杀就必须接受这些东西的污染.

    “社会是一个大染缸,每一个人无论出身是多么纯洁无瑕,最终都会被染成五颜六色.”吕岳峰,初二时的班主任,我唯一佩服的初中时期的那位老师曾经这么说过,他还有其它几句令我记忆犹新的话,一句是:‘其实每一个人活着,最起码的,别管什么自私无私,什么理想正义,首先他得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还有一句是:‘每一个人都有他得魅力,只是有时候他自己意识不到这一点,或蒙蔽了这一点而已.”

    这位老师非常推崇的一个文人是李煜,也就是以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知名于后世的那位词皇.

    自王国维人间词话提倡境界以来,李煜在词坛的地位一下子达到了他曾经在政治上所居的地位:唯我独尊.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他本身是皇帝的时候,他的词到不怎么样;等他不再是皇帝了,他的词却使他成为了中国历史上唯一的一位词人皇帝.

    “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据王国维所言,词的境界分为这三种.王国维本人是满清末年的一代大儒,同时也有些腐气,他竟然因为清帝被逐出故宫而自杀,可见有些愚忠.另外他还热切的称道北宋末年时的一个叫王禀的将军.这个王禀奉命守太原,完全不顾战略的死守,就因为他的死守,致使大部北宋精锐部队因驰援而被聚歼;就是因为他的死守,致使太原一城粮食不济,沦为男人吃女人,大人吃孩子的人间地狱.也就是这个王禀,竟然成了王国维竭力称赞推崇的祖宗.此外,王国维对词的评价可谓高深,但对于禁欲主义下的伪清高士大夫情结,却也并没能免俗.他大批狠批柳永的轻薄浪俗,恨不得不实事求是地将柳永的名作划归别人的名下.但他首创的所谓三境界评论法,确实一下子将中国人的审美观提升了上去.

    王国维的评法高深莫测,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后来有人用很简练的几句话来差可类比:

    第一层: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第二层: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

    第三层: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这三句话同样高深莫测,包罗万象.既可以用它来形容作品,也可以用来描述社会人生.或许可以拿它来跟马哲中所谓的否定之否定原理相媲美,虽然实际上二者所言绝非一物.

    对于作品来说,简而言之,也就是有真景实情,不做作,不以辞害义.不可过于寻章摘句,刻意雕琢文采词藻,要信之自然,“更新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境界高下,全在于是否有真情实感,在此基础上再讲究艺术性趣味性,能否令人赏心悦目.否则.再令人眼花缭乱的把戏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或许暂时就象玩魔术一般能吸引人们的目光,但很快就会被抛弃,被冷落.

    三毛,古龙,一个言情,一个武侠,但都不失真性情,没有太多不必要的做作;琼瑶,金庸,同样是言情和武侠,但被卫道的理学的思想所侵蚀,无真景实情,作伪的成分太重,虽然流行,境界却比三毛,古龙差的远了.

    其实这也是所有文艺形式的三重境界.

    中国大陆的影视剧,目前大都还在第一层境界里打转,难以突破.无论拍古装剧偏要露大腿,还是拍时装剧必须真善美,结果都不可避免的沦为伪善,做作,假的让人起鸡皮疙瘩。把伪善当成真善去颂扬,把假当成真去追求,结果到处都是白痴的情节,肉麻的台词.

    大概是因为经济水平的高一等,韩国台湾的影视,则进入了第二层境界,不再刻意的追求伪善的教育意义,就老老实实地拍现实,拍实在,拍真情,不讲那么多噱头.结果反而大受观众喜欢,广为流传。因为艺术之所以是艺术,首要的前提,就是真实.

    而第三层境界,在东方,在中国,只能说香港电影曾经达到过.无论是蛊惑仔黑社会的血腥,还是周星驰的恶搞,虽然挂着一层一眼就能看出的“假”的外衣,但里面所演的事却无比的真实深刻,里面所蕴含的性情也是至纯至美.

    香港的黑帮影视,以逼真的镜头,直面黑暗的社会实在.不伪饰光明,不大讲正义,让罪恶之花尽情地绽放,结果却是让人从绝望中看到希望,从黑暗中自我发掘光明的重要,让人不由自主地拨开罪恶的帷幕,追求真正的正义.反观大陆,我们的影视剧和教科书,动不动主题先行,这也禁那也禁,将伪善当现实,把真实掩盖起来,让好好的一代青年禁闭在温室里,名义上是在受教育,实际上却是在折磨.结果只能等待黑暗的社会现实去伤害,在伤害中去重新受教育.这种过程是极其痛苦的,先是千方百计地不遗余力地填充上一些东西,然后又把这些东西生生撕扯下来,在填充进去另外一些东西,在此种教育体制下,儿童,孩子们的人格尊严得不到尊重,智慧心灵枉受凌虐,却还要求他们成长为自尊有为的新一代,何异于天方夜谭?

    但是这却已经成为我们这个民族我们这个社会里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我们早已经习惯以爱的名义去伤害.

    别说对待小孩子,就是对待我们的成人,哪里又有多少互相尊重的影子?我们的社会是一个从上到下集体扇耳光的社会,在人们的心目中,等级森严,权势和金钱严重扭曲着人的眼光和心灵,到处都是势利眼.在这么一个势利眼横行的世界里,人人就都只能过着一种沉沦于攀比的,虚荣的,无自尊的,甚至是荒谬和悲惨的生活状态中.互相折磨,互相伤害,每个人都是其他人的活地狱.为了面子,我们辛辛苦苦劳累一生,到头来发现所作所为的全然都不过是一场空,我们的人生就这样为着这些一文不值的东西活活陪了葬.

    我们的生活是荒谬和悲惨的生活,这些荒谬和悲惨经常发生,使我们耳濡目染已久,“经常”重复得太多,就会变成“正常”。最糟糕的还不在于此,最糟糕的是,对于这一切,我们麻木不仁,即使认识到其毒害,却无能为力,随着岁月的流逝,我们的良知与正义渐渐被它磨灭,这时候我们甚至会觉得这似是而非的一切本该如此,我们堕入了“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这一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深渊。我们沉溺在深渊中不以为苦,反以为乐,不以为悲,反以为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对于那些尚未堕落的纯真的人们,则极尽讽刺嘲笑孤立之能事。看一看现在的教育(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现状,无论家庭教育还是学校教育,都不是以人为本的教育,都不是将孩子当作与成人一样具有独立人格与思维的主体,而是当作被动的客体来对待。所有尊重人的教育,都是健康、向上的教育,反之,假如偏离了这一轨道,教育就滑入了反人性、甚至是反人道和反人类的歧途。可悲的是,我们自幼受到的教育恰恰是这样一种教育,反人性、反人道、反人类的毒素已经成为我们的血液,我们又将这样的血液遗传给孩子,而我们成人强加在孩子身上的所谓教育,也仍然向着除了没有人性以外具有任何生物属性的罪恶方向上一路狂奔。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我们这个民族,这个社会里,每一个人目击最早的罪恶都是教育的罪恶,是家长和老师的罪恶。教育的罪恶深化着罪恶的教育,教育的罪恶反作用于罪恶的教育,我们就在这样的罪恶中轮回。

    我们的教育之所以堕落得除了用“罪恶”以外无法为它命名,是因为它没有一点人文精神,它不以培养孩子的人文素质为使命,而以消灭孩子与生俱来的人文萌芽为己任。本应该百年树人的教育之所以堕落成今天这般模样,有其深重的历史源渊。

    就在作为思想家的孔子创立儒家学说的同时,作为教育家的孔子也创立了中国的教育模式,而儒家教育思想只是儒家文化思想和政治思想的附庸,中国历朝历代的教育思想无不继承其衣钵。众所周知,儒家教育的根本动机是“学以致用”,且不论实用主义教育是不是就算真正的对人的教育,就是对于一个“用”字,儒家的理解和阐述也是断章取义的。他们非常实用,达到了庸俗甚至恶俗的地步,然而从他们的“用”出发,却永远无法演化出西方式的科学精神和经济思维,本该上升为科学理性的“用”被当成了一种庸俗的政治工具,其中应该包含的处理日常事务、经济事务的能力和素质,全被抽空了。他们甚至连基本的生存能力都不曾教给孩子,也就是说,他们的出发点不仅没有人性,也没有动物性,因为动物都能教给它们的孩子最基本的生存技能,而受儒家文化毒害的父母和老师们却不能,连一个人的动物本能都会被灭绝掉,那么人身上所具有的那种终极关怀的神性自然也会被“不语怪力乱神”的导师们清洗一尽了。在中国,“用”只有一个方向,这就是所谓“学而优则仕”,所谓“读书做官论”。教育的最高目的是培养忠臣,教育的终极价值是培养忠臣,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旁门左道。

    而在历史上,忠臣只有两类人,不是昏聩愚昧的奴才,就是欺世盗名的骗子、野心家、投机分子,“忠臣”的牌坊立起来就万事大吉了,哪管实际内容如何?只要做了官,就算忠臣,就成为体制的一部分,就马上身价百倍,从被统治者一跃而为统治者、从被愚弄者一跃而为愚弄者、从被侮辱者一跃而为侮辱者、从被损害者一跃而为损害者,大权在握,曾经被压抑、被灭绝的所有**都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来满足了。

    既然“学而优则仕”已经被充分图腾化,那么所有与此相悖、与此无关的东西都注定要遭到赶尽杀绝的厄运。既然成为“人上人”的终南捷径只能是先当奴隶,那么家长和老师们完全可以找到把孩子当奴隶对待的任何合理化借口,以教给他们“登龙术”。为了“望子成龙”,成人们无所不用其极。

    孔子的教育思想虽然有着诸多的先天不足,然而在实际操作层面,还有许多合理化、人性化的成份,然而到了后人特别是到了当代的家长和老师这里,这些具有某些初级人文色彩的精华部分全部损失掉了。后人的教育模式离孔子的教育越来越远,它只是在精神实质上继承儒家并将之发扬光大。主人对待奴隶可以随心所欲,那么家长和老师也可以这样对待孩子。最后,传统教育必然地沦为虐待式教育、摧残式教育、监狱式教育、特务式教育。本来应该从爱出发、到爱为止的教育,最后成了从恨出发、到恨为止的酷刑。

    中国传统教育的病根就在于以儒家文化为主流的传统文化。但随着建国后从前苏联引进糟粕,中国的教育又与时俱进地打上了“苏联制造”的痕迹。两种愚昧会师,就会产生细胞裂变式的复制,教育难免变得空前恐怖,空前灭绝人性。于是半个多世纪以来的中国学生成了历史上最为不幸的群体。严格地说,仅仅传授纯粹的知识和技能,这样的教育也只能算是失败的教育,然而在中国,教育连这种传授知识和技能的功能都承担不了,高分低能者层出不穷,有文凭的文盲多如牛毛,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中国的教育根本不配称之为教育,它除了愚弄就是迫害。中国的家长和老师给孩子们传授的是成为“人上人”的知识,是通过奴隶之道成为主子的知识,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知识,是无原则无人性的阿谀世故的知识,是欺上瞒下的知识,是弄虚作假的知识……那些与此无关的知识全都被无情地剔除掉了。在这种伪知识里,学生应该具备的现实生存能力一片空白、艺术想象能力一片空白、人文关怀一片空白、自由精神一片空白、平等意识一片空白、法制精神一片空白,因为它们都跟仕途经济无关,跟现实生活无关,如果说有什么关系,也只能是带来无穷苦恼甚至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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