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条件卷第4章

    这毫无疑问是在影射我。尤其是套中人别里科夫这个角色,是高一课本里的一个人物,作者是三大短篇小说巨匠之一的俄国著名小说家契克夫,写得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名叫别里科夫的无能之辈,凡事怕出头,竭力维护旧道德,害怕新鲜事物,最终悲惨的死掉。而初中时代的自己仿佛就是这么一个角色。成绩虽然好,但是没什么本事,还要帮助老师管理班级秩序,得罪了一群小痞子,每每成为流氓们攻击的目标。因为现在正大讲特讲素质教育,我这是典型的高分低能。我悲哀的发现,在应试教育这个错误的系统里,我这个非常先进正确的典型也就成了落后错误的靶子。这说法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但之前的痞子流氓们的拳脚还没能击溃我,因为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心灵之苦才是真正的折磨。而现在这个汪争光虽然成绩优异,但实际上却跟那些痞子流氓们别无二致,所谓就怕流氓有文化,我这才见识到了。

    因此他这旁敲侧击指桑骂槐的所谓“播音”毫无疑问对我而言不仅是噪音,而且是严重的折磨,于是我们俩的关系很快便发展成了势同水火,只要有他在,那间小屋我就一刻不愿多呆下去了。

    就这么将就了几个月,我的日子过得如地狱里的行尸走肉般,仅仅是因为对“甘妹”的相思,支撑着我活下去。

    也曾在太和的街头,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她的影子,那纤细高挑的身姿,随风飘然的青丝,清秀美丽的眉目,但都如昙花一现转瞬而逝,“毕竟不可能是她,她还在老家初三复读班的监狱里苦熬呢。”我只能如此默默地想。

    在跟汪争光的这场冲突中,我自始自终都处于退让防守乃至被动挨打的局面,原因很多,最关键的当然是我自己的精神状态,客观上这房子是他家里人出面租的,炉子餐具是他家出钱买的,这些都使我总觉得是出于一种客居于此的状态,因此底气不足。当然这个汪争光也确实是个恶棍,活泼好斗的他跟呆板被动的我本也就格格不入。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忍受。但忍受是有极限的,等超过这个极限,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随着时间的流逝,矛盾的日积月累,冲突从隐藏演化到表面,暴力从只停留在口头上到不可避免的发展到手上。

    那是一个周五,炉火灭了,汪争光在门口生火,我呆在屋里,他故意的将煤烟向屋内扇。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我实实在忍受不下去,就还口骂了,最后骂战发展成了一场暴力冲突。

    那是一场约定好的决斗,地点是在隔壁的房间里.那间房子现在已经空了.住在那里的那个女人已经于几天前搬走了,原因还非常具有戏剧性。

    话题还要回到很久以前,有次卢华福和秦汉坤几个人特意找到了我们住得这个地方,汪争光曾经跟他们眉飞色舞的闲聊过隔壁间这对男女的事,戏称他们是西门庆勾上了潘金莲,一对奸夫yin妇.虽然他喊那女的叫姑.用当前比较时髦的话说,那女子的身份实际上是被“包”的二奶,或小三.

    实际上我对那女子到充满同情,不管怎么说,自从来这里住下以后,她和她的男人还是帮助过我们很多次的,比如我们一直使用的电风扇就是借她的,而现在我们床上所铺盖的厚厚的几床棉被也是她的.

    那是一个中秋节后不久的晚上,上完晚自习回来,月光倾泻一地,到处如铺了一层薄霜.

    我还无法上床睡觉,虽然习惯了自封为播音员者那絮絮叨叨外加摔打器皿的噪音污染,但就这么早想上床睡觉也是不可能的。

    忽然,门外月光中走进一个女人来,纸一样白而毫无表情的脸上,一双狡黠的亮眼睛,花格子绒上衣,筒裙及脚

    她扫了我俩一眼,见争光正在忙活,就只好对我问:“南边屋里有人吗?”

    她的声音极低,几乎是哑着嗓子在说话。

    被这不速之客弄得紧张兮兮,只能支吾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

    “是不是一男一女?”她眼睛几乎一亮,是一种兴奋得愤恨的光芒。

    我似乎悟出了她问话的蹊跷,就敷衍说:“我们也是刚搬来的,我也不大清楚。”

    她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失望的转头去看争光,试图听到什么确切地答案。但争光仍然不动声色的忙活着他手里的活计:做饭。

    那女人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她蹑手蹑脚的凑过南面墙边,俯身贴耳,仔细听了片刻,又出去在那房间的门上窥听了许久

    我设想着她下一步所可能采取的行动:破门而入,大闹一场。不料她却返身推着车子走了。

    我怀疑她是回去搬救兵,或者是等夜深人静时来个捉奸在床,到时候事就闹大了。我在考虑要不要及时通知隔壁这对要坏事的鸳鸯,于是出了门。谁知那女人又推车返了回来,我只有假装去上厕所,那女人一双眼睛闪着质问般光芒,令我很不自在。

    她终于出动了,只见她又把头贴在那扇门上细听着,我回转身走进自己的屋里,就听到争光在说:“要出事了”但是他的声音也是极小的,我简直开始怀疑是不是今天人们都忽然得了哑病。

    我关了门,争光灭了灯,各自做到床上去,等待着外面的动静。

    敲门声,应门声,开门声。

    “你这个骚女人”一声厉骂,随着话落的还有“啪”的一声脆响。

    接着是哭泣声,扭打声,还有那个女人持续不断的骂声,这时候辱骂的对象已经改换了:“你这个该死的,你不是不承认吗?你不是不承认吗?”看来那男人在外面藏娇还瞒着家里的黄脸婆,两边做好人,着实有点可恶。

    然后是一派混乱,打闹声中夹杂着哭泣,喝骂手机最快},纷乱从屋内漫延至屋外大街上。

    外面的人声愈加噪杂了,有许多叹息声,劝架声,安慰声。

    夜已经很深了,那闹事的婆娘终于走了,那对被捉的男女也不知去向了,外面只剩下一些邻居们不堪入耳的议论,最后终于静下来了。

    第二天早晨,争光姑收拾了东西,棉被等一时不好带走的物件放到了我们房间里,她自己就走了。门上了锁,钥匙则给了争光。

    如今这房间空无一物,这寂寞的房间曾经见证过一场纷争,又要见证另一番纷争了。

    我跟汪争光的决斗就发生在这里面。所不同的是,这场纷争没有别的见证人,除了我们两个人之外,只有这寂寞的房间知道。

    战斗进行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我的右眼被狠狠地捅了一拳,使我担心会不会瞎掉,自己是不是要成独眼龙。

    我用脚踢了他的肚子,用了很大的劲,应该会很痛。

    是我最先停止了搏斗的,因为我觉得再打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如果一定要解恨的话,为了这许多个日夜的折磨报仇,我就该杀了他,可这是不可能的。若说要教训他,但当前的情形,若再让暴力继续下去,便只能是得不偿失的愚蠢。

    实际上压根儿答应跟他决斗就是一个愚蠢。对这样的二流子,只能远远的躲开,让他自生自灭,跟他这种人打架,实在是蠢得可以。

    恶人还需恶人磨,我不是这个恶人。虽然我立志要做一个“恶”人,可也不是这种恶法。

    打架过后,我去找房东结帐,说要搬走。房东不愿意。但我已经一刻也忍受不下去,心想就是这个学不上,我也不能再在这里受这份罪了。

    天无绝人之路,正好那时我的同桌租住的是一间大房子,虽然已经住了三个人,但再摆进我的一张床去也还没有太大问题。

    同桌叫李靖,长相跟汪争光正好相反:黑皮肤,大眼睛,看上去很忠厚,又是一个滑稽的家伙,能言善道,但不刻薄,只是逗人乐。

    他知道了我遭遇,很热情地帮我找了架子车,陪我一起把床和办公桌搬进了他的大房子里。

    这是一栋三间老式民房,到处黑乎乎空荡荡的的,除了空间之外,还是空间。

    除了李靖之外,另外还住着两个姓高的兄弟俩,他们对我这个外人的突然搬入颇有微词,一再要求只能暂时住在这里,要快点在外面找房子搬出去。我自是只能满口答应。能有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处,无论如何都是好的。

    这个时候我终于有机会回家一趟。

    骑车到长春时,已是一片漆黑,复读班里已经只剩下很少的几个人,幸好争辉还在。

    他看见我回来了,立即就收拾和书本,起身跟我一起走了。

    我们走上了那条我们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的路。

    “怎么样?近年感觉有把握了吧?”我不想开门见山就谈她的事,害怕知道结果,所以随意的找这样的话题。

    “还是那样。”争辉叹息道:“我这才发现复读真的没什么用。”

    “怎么能没用呢?多花一年的时间总好些吧。别太消极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是对的,读书再重要,也不能拿牺牲感情作代价。”他语意深长。

    我大惑不解,之前他是千方百计地阻止我跟莫莉莉只见的爱情,现在却说这样的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你一样,也喜欢上一个女的了。”沉默半晌,他长舒了一口气说。

    “不是吧?谁呀?”我大感吃惊。

    “你猜猜看。我们一起的老同学,你也很熟悉的。”

    “苏露茜?”不知怎的,我忽然间想起那个面若桃花又能说会道的女孩来。

    “真有你的,怎么一猜就中。”争辉开怀笑了,“回头想想那次你说你喜欢上了咱班里的女孩叫我猜,我猜了半天到最后才猜到是莫莉莉。”

    “她现在怎么样?”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正要对你说呢,你要有心理准备。她已经不上了。”

    “不上了?退学了?”

    “嗯,好久没来上过课了。”

    “我的信你转交了吗?”

    “没有。”

    沉默。

    我的心痛感失落。我不想责怪他,也没有什么理由责怪他。因为那么重要的信,写的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简陋,而且还要人转交,我自己都觉得如果我是她,收到这信还不如不收到的好。

    但是我的爱情却就此烟消云散了,我最后的那条稻草断了。

    但是我这么说其实很过分,她只不过是退学了,我只是不可能再找到她,并不是她从此绝对的消失了。她又并没有死。

    我只能在心底如此突然安慰着自己,绝望过后,留下一点希望的火光.不然,如何在这千疮百孔的世界上活下去?如何忍受那世俗的凄风苦雨?

    “说一件你听到可能会开心的话题吧.”默默地走了很长的路后,争辉终于打破了沉默.

    “什么?”

    “韩刚坐牢了.”

    “为什么?”

    “他杀了人了.”

    “怎么会发生的?”

    “听说是杀了一个长春街上的一个小痞子.”

    “为什么杀他?”

    “还不是因为出风头,争面子.说是一次几个人在一起玩,那家伙来了,给他们分烟吸,别人都给了,就韩刚没有.韩刚就说他看不起自己,就用匕首捅了那家伙.结果就死了.”

    听了这消息,我反而一点也不觉得开心.

    初三时,韩刚还有刘备两个人简直成了我最大的噩梦.只是因为我成绩好,当过班长,管理纪律时得罪过他们,就被隔三差五的找茬,不断地寻衅滋事.若不是有争辉和贡献两个人在身边迟迟防护,我不知道要吃多少次亏.我当然做梦都希望他们得到报应.可当这报应真的来到时.我又觉得替他们悲哀.想想那个韩刚吧,在初一时还曾跟我同桌过一段时间,总是笑嘻嘻的,一身崭新的衣服,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懵懂少年.后来就在街上这群小痞子们的熏陶下成了无恶不作的杂碎.人要做恶是很容易的,堕落的路最容易走了,没有比跳楼自杀这种复合自由落体运动规律的行为更不费力了.

    每个人恶的行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这个人来负,或者别人来负,或者全社会来负.

    我从来就不曾忘记,这个社会有多少恶,它们已经上演,正在上演,必将上演.人生,就是一场经历恶的洗礼的过程.而最终所迎接着的,也未必就是天堂.或许是最终的更大的恶吧.不能有任何的幻想.就像熵这个宇宙的铁一般的法则一样,恶也是从人性产生时就已经注定了的.

    来到了十字路口,这是我们俩同路的尽头。

    争辉说:“你不要为莫莉莉的事伤心了。听我的没错,她原本就不值得你爱的。你应该在高中或者到了大学再找一个喜欢的人恋爱。”

    我制止了他的话,说:“别说下去了,你是我唯一的知己,我不想失去知己,所以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并不怪他这么说,他早就跟我说过他的想法一直都是很现实很庸俗的,我不苛求他跟我志同道合,但也必须接受他的世故和庸俗,就像他也不得不接受我的书生意气一样。

    但是他的这番话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因为我忽然间想起一个女孩的形象来,她是我高一班里的一个女孩,也许可以说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因为她不仅长得很出众,而且擅长朗诵,是每周一举行的升旗仪式的主持人。她叫穆智冰,长的娇小秀气,刘海齐眉,丹凤眼睛,高鼻梁儿,秀发用黑蝴蝶发卡别在脑后,非常雅致可爱。

    但是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了,因为我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庸俗的气息所包围,几乎透不过气来了。

    我不能容忍自己变成一个见异思迁,朝秦暮楚的混蛋,更何况穆智冰那么优秀,我简直是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第八章凌乱舞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耳边传来这样的歌声,这首歌来自于笑傲江湖之东方不败,讲的是东方不败爱上了令狐冲,为了他甘愿牺牲自己的感人故事.当然实际上这部电影跟金庸的那本原始版本的笑傲关系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只不过借用了其中几个人的名字而已.这也是这电影的境界所高之处.

    原著中的境界可以说相当的低下,金庸这个庸俗的市侩文人,以自己浅薄而庸常的道德观和价值取向,严重歪曲了东方不败的性格走向,使后来的情节发展完全不符合人物性格固有的逻辑,纯粹沦为讨好世俗平庸的小男人们的龌龊心理境界.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东方不败真的像金庸所描写的那样自宫以后心理和行为都那么的女性化,那么对美若天仙的任盈盈因心怀嫉妒而决不会那么宽宏大量,要么把她收为侍妾,要么灭了她,因为女性心理多半会如此,要么得到,要么毁灭,哪还有后来令狐冲什么事儿.

    不过电影的处理就高明的多了,让东方不败爱上令狐冲,看似荒唐,实则符合她这个人物心理变化的逻辑.

    所以金庸以自己猥琐的心理所编造的东方不败这个角色的后来行为,因为过于迎合世俗的道德偏见,完全是不合真情实性.这就是堕入庸俗的乡愿,而成低俗境界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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