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落到地面上的时候,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他以前来过此处,认识他的大妖也有不少。特别是梼杌,简直看傻了眼。

    “怎么,不认识老朋友了?”楚雄笑道,“赶紧起来啊,一个个跪在这里,这不是让我下不了台嘛!”

    梼杌刚准备站起来,双腿起了半截又再度跪下,恭敬地说道:“不敢!难道说,您……不是大兽神?!”

    楚雄不想解释得太明白,不过心想大兽神反正已经灰飞烟灭了,就连那群神使都一个个死了干净,随即信口说道:“也算是吧。起来说话,否则我真的不好意思了。”

    梼杌等大妖战战兢兢地起身,不知所措。在梼杌等大妖眼中,根本不知道大神究竟是何等修为,他们只知道“强大、异常强大”。而现在的楚雄也好,白素贞也罢,给他们的感觉就是这样的。楚雄和白素贞似乎随便往那里一站,就让他们压抑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斥退了一群大妖,梼杌小心谨慎地陪着楚雄和白素贞进入山洞。此时再看到洞中大兽神的雕像,楚雄觉得有些滑稽。这个被人膜拜的大神,此刻已经成为楚雄修为的一部分。

    “我此前答应过你,只要找到九域纵横印,就帮你解除羁魂线。”说着,楚雄祭出大龙刀,从刀柄处取下九域纵横印。梼杌感激不已,当即按照楚雄的要求盘膝坐下。而当手腕上那根红线彻底消失的时候,梼杌更是激动的近乎癫狂。这根羁魂线,羁绊了他太长的时间了。

    “多谢大神!”梼杌心悦诚服的曲膝施礼。

    “妖皇不必多礼。我说过,咱们是朋友。”

    梼杌却打死不敢以朋友之礼对待楚雄。虽然那种拘束的感觉稍稍降低了,但他还是小心谨慎。哪怕楚雄不是大兽神,但就凭他的强大实力,便依旧能让梼杌感到紧张。弱者向强者低头,这就是弱肉强食世界里颠扑不破的真理。但是由此,楚雄也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孤寂。

    当然,楚雄也庆幸自己在实力低微的微末时期,就结识了自己那几个心爱的女人,以及星傲、沣等一群朋友。也只有星傲和沣等人,才敢于真正将他当做朋友来对待。若无这些人,楚雄估计要寂寞得近乎疯狂。

    “还有这个,你看一看。”说着,楚雄将虚月亲笔撰写的国书交给了梼杌。梼杌打开一看,当即笑道:“新月皇朝果然以诚待人,我梼杌由衷佩服。既然双方不禁止通行,而我又没有了羁魂线的限制,说不定过段时间,我也会到中土九域去转一转,哈哈。中土九域,我这辈子还没真正见到过呢。嗯,我也马上下令,今后人类只要保持善意,那么也可以随意进入极北苦寒域。若极北苦寒域的大妖胆敢寻衅,我自会处置。”

    “那么,我代表新月皇朝欢迎你,呵呵。”楚雄又说道,“不过此番前来,我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尽点力气,那么定然全力以赴。”

    “我想见一见混沌大妖。”

    梼杌大惊,眼睛眨了眨,“您……您怎知混沌妖皇?找他何事?”

    寻常人,绝不知道混沌妖皇的存在。哪怕楚雄,也只是通过大兽神的记忆,才知道了混沌还在人世。而大兽神之所以能够察觉,是因为他身为兽神的本能。只要天下的半神以上大妖,大兽神都能感应出来。这个天赋,楚雄也只能暗自羡慕。否则的话,他也不用刻意去找寻了。

    “既然是大兽神,又怎会不知道我的存在呢?”顿时,北邙山被一种浑厚的声音所笼罩。除了楚雄和白素贞,附近一个个大妖战战兢兢。虽然楚雄和白素贞更强,但只是没隐蔽气息,却未释放威压。所以混沌的出场,似乎比楚雄更让大家震惊。当然,面对楚雄和白素贞,即便是混沌也不敢放肆。“小妖混沌,拜见大神、神母!”

    就连强悍而寿命超长的混沌,也自称“小妖”。不过在魂武界,拳头大了就是哥,大家也都必须遵循这一铁律。不过更加雷人的,是那个关于“神母”的称呼。很显然,混沌认为白素贞是楚雄的妻子。白素贞假装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有些怪怪的。

    此刻,一道身影出现在山洞之中。这是一个貌似年迈的老者,头顶已经光秃,只有鬓角还有些苍白的毛发。整个外表并无奇异之处,但楚雄却发现,这老者的眼睛似乎非常深邃,让人产生一种迷茫之感。

    “幸会!”楚雄一抱拳,混沌当即表示不敢当。这不是客套话,他确实不敢当楚雄的礼节。

    其实,混沌早就不问世俗之事了。哪怕当初梼杌和幽月宗交恶,他也一直隐居在北邙山更加西北的地方。说好听了是潜心修炼,说难听了就是等死。因为他限制在大罗半神之境,已经足足千年。根据他们混沌一族的寿命,如今他也是大限将至。假如没有特殊际遇的话,估计最多还有十余年的寿命。

    但是,就在大兽神神魂进入楚雄身体那一刻,他便突然感受到了大兽神的气息——哪怕远隔数万里。所以,他当即赶到了北邙山,等待大神的召唤。因为他知道,只要大兽神和大星神开战,他这个级数的大妖,定然是战斗的主力之一。

    只不过后来,大兽神的气息持续了几日,便突然弱了下去,这让混沌大惊不已。但那气息毕竟没有全部消散,混沌也猜测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刚才,他忽然感觉到这股气息越来越近,这便安排梼杌前去接待。而他在没有探查清楚之前,便屏住气息在远处等待。

    直到楚雄说要寻找他,混沌才确信:楚雄哪怕不是大兽神本人,也至少是大兽神的传人。因为在兽妖界,只有大兽神才能清楚的知道,现在还有那些半神以上的大妖存在。这是一个代代相传的重大机密,只有混沌这样的强悍大妖才会知晓。万年前,混沌的曾祖将这个信息传了下来。

    “你怎知我是大兽神?”楚雄有点好奇。

    但哪知他这句话一出,混沌的气息当即变化了许多,神色也有些阴晴不定。“怎……怎么,你不是?!”此时,混沌似乎有些紧张。

    楚雄知道,一定在某个环节出了纰漏,于是胡编乱造道:“这么说吧,我是大兽神,也是楚雄。神魂与肉身融合的时候,出了一点岔子。于是,大兽神的记忆和楚雄的记忆同时保留了一些,但又同时消失了一些。万年前的一些记忆,有些地方不是很清晰了。”

    看到混沌半信半疑,楚雄笑道:“你曾祖曾是我的神使,与上次末日之殇的时候,死在了大星神两个神使的夹击之下,心脏碎裂,左臂被斩断。这些,可是真的?呵呵!你祖父当时年幼,看到你曾祖惨死甚至吓得不知所措。还是我将他送到极北苦寒域——就在这北邙山的东北百里之处,才得以继续生存下来。这些,也不错吧?还有,你曾祖使用的不是诛神尺,而是他的独门兵刃铁拐。而那铁拐,还是我取了一块星心铁,专门给他炼制的。”

    此刻,混沌终于确信了。关于这段信息,除了大兽神和曾祖、祖父,谁也不知道。但他哪知,楚雄这说瞎话不脸红的能力。

    “是啊!据家父说,家祖在时,一直念叨大神您的恩典!”混沌似乎在回忆极其遥远的事情。确实很遥远,因为他们混沌大妖寿命极长,每一代都活了三四千年。“此次大神亲自来召唤我,一定是为了这一次的末日之殇吧?小妖不敢不尽力,但只怕让大神失望。”

    “何出此言?”

    混沌一声叹息,幽幽道:“小妖进阶大罗半神之境已经千年,却始终无法突破。如今已经年迈,虽然修为的境界还在,但实际战力却不如其他大罗半神了。当然,假如能够尽些力气,小妖自然不敢怠慢。”

    “无妨。”楚雄笑道,“进阶了真神之境,你的肉身会重新焕发活力的。”

    “进阶真神,谈何容易……”说到这里,混沌忽然眼神一亮,那迷茫深邃的眼睛又似乎爆出一阵让人心悸的神采,“难道,是‘兽神丹’?不是说在万年前,兽神丹已经让古洪大人使用了吗?”

    “谁说我只有一颗?能赐给古洪,也就能给你,呵呵!”说着,楚雄右手摊开。掌心之中,是一枚乌黑光泽的丹丸。这丹丸只有鹌鹑蛋大,却散发出了生生不息的强大生机活力。

    “多谢大神成全!”混沌大喜过望。大罗半神,终究有个“半”字,故而寿命到了的时候,依旧会生老病死。而一旦进阶真神之境,那就等于拥有了近乎无穷的生命。或许真神的寿命也有尽头,但至少是超乎想象的久远。比如那些神使,万年之前就已经存在。如今的混沌即将到了生命尽头,哪曾想还有这样的机遇。

    “当然,进阶真神之境以后,你受限于魂武界的限制,还是只能发挥大罗半神的实力。除非……”没等楚雄说完这些话,混沌就点头说道:“属下明白。家祖曾说过,除非接受了大神的神魂印记。大神赐予属下这兽神丹,恩同再造,这一点属下绝对服从。”

    此时,混沌也不再自称“小妖”,而说自己是“属下”。

    楚雄将那枚化神破虚丹交给了双手颤抖的混沌,仔细观察即将发生的一切。万年前古洪服用兽神丹的那段记忆,已经不是很清楚。他要牢牢记住混沌此时的状态,以便将来星傲使用的时候,他自己也做到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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