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父用饭碗挡住脸,声音轻得不能再轻:“次高哥儿全班最后一名,教他的夫子劝他留班,先打好底子。”

    方婆婆气得发抖,留班,那是启蒙班了。

    在启蒙班,和一群小他两岁的孩子考试,还只考了第二名,连第一名都没考,果然是棒极了!

    方从筠埋头吃饭,心里偷笑。

    见方婆婆气得太狠了,她刚病好了没几天,担心她再给气坏了,方从筠替她顺了顺气,安抚道:“留班也没什么,高哥儿还小嘛,现在好好巩固一下。虽说小时混账,大了庸人;但小时了了,大也未必佳呀!”

    方从筠发誓,她是真心在安慰方婆婆的。

    不过她安慰了一下后,方婆婆似乎更加生气了。

    等吃完饭,妙秀洗碗时,才想起自己怂恿方父找方从筠谈话的事,结果被她胡搅蛮缠了一通,反而让方婆婆狠狠教训了她和方父一通,不由得一阵暗气,眼里露出怨恨的眼神。

    妙秀咬碎银牙。

    等妙秀收拾完一切,从厨房出来,方家宅子已经空无一人,都不在了。方父带着方志高吃完早饭灰溜溜跑了,方婆婆估计也出门溜达去了,她到处看了看,方君竟然也不在。

    妙秀若有所思,方君那边丫头自打从明州回来后,天天往外跑,大堆大堆的银子带回来,她到底做什么去了?

    不行,她得出去打听打听。

    ……

    这时,出门在外的方从筠刚和阿会面,阿正向方从筠吐槽,说蒋邃的坏话。

    “方姑娘你不知道,我阿算是瞎了这双狗眼,看错人了,没看出来四爷竟然那种当人面一套,背着人又是一套的小人!”

    “本来之前我还想撮合你们呢,现在……哼,方姑娘你之前做的很好!你一定不能信了四爷他的鬼话!”

    “四爷这个人,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见什么话都不说。”

    随便找了间路边的小茶寮,刚坐下,阿开始向方从筠极尽详细的描述昨日蒋邃的恶行,如何冷漠冷酷冷血无情,如何见死不救没心没肺,从蒋邃说的话,到他的一举一动,阿甚至将他的所思所想都用脑补丰富了一遍。

    最后,说得口干舌燥的阿随手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问道:“方姑娘,你怎么想?”

    方从筠单手支颔,笑意浅浅,越过阿看向他身:“我想,你别坏了我收银子的好事。”

    阿顿时觉得后背寒毛竖起,冷汗连连,他紧张的打结巴了,“方、方姑娘,我后、后面有有什么人吗?”

    一个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浑身僵硬,不敢往后看,一道他十分熟悉的声音在他后脑勺方响起:“你后面站着一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

    阿连滚带爬的连忙起身,殷勤的给蒋邃让座,对蒋邃失望、当着他的面站在方从筠那边是一回事,但背着蒋邃说他坏话骂他又是另一回事了。

    毕竟,蒋四爷的名号在这小县城里还是很响亮的。

    蒋邃好笑的斜乜了阿一眼,在阿点头哈腰下,落座。

    “方姑娘怎么知道我今日是来送银子的。”蒋邃问道。

    午林子怡浩浩荡荡出县城门那架势,算是个瞎子也听得见。

    方从筠提起茶壶,难得主动一回,帮蒋邃倒了杯茶,语气轻快的说道:“因为我知道四爷对我不安好心呐!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之前,你只会尽力向我示好,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蒋邃赞赏的点头:“方姑娘的确很聪明。我本来是准备给你送银子的。不过——”

    见方从筠一言不合横眉竖眼的模样,蒋邃好笑的摇头,这性子也忒直了点。

    他笑道:“连林子怡离开县城,阵势大了点,都闹得人尽皆知,方姑娘,你凭什么以为昨天你在喜盈门大放异彩,赢了四千两银子的事会消无声息?”

    方从筠手一顿,懊恼的想猛锤自己头。

    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昨天只想着不去方家的钱庄,换蒋家的钱庄,结果却忘了这茬。方父可是赌坊里的常啊!

    虽说次被蒋邃吓了那么一通,且家里也的确没有银子了,方父最近没有去赌坊,但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和他那帮的狐朋狗友联络呢?

    蒋邃邀功似的说道:“所以,这三千两银子暂且不给你,是为了你好。”

    明知道蒋邃是想拿着这笔银子威胁她,以便日后让她为他所用,可这种情况下,方从筠无法拒绝。

    方家有两只吸血鬼,知道了这笔钱,肯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这个小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说不至于走在街,每个人都会认识,但有意去打听,却也多半都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阿和方从筠相熟后,处于关心,或者其他不可言说的小心思,特地去打探过她的消息,知道她家那堆烂摊子后,只有一个感想:还不如他孤身一人来得好呢!

    阿略有些替她担忧的关心问道:“方姑娘,那现在你怎么办呀?”

    “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方从筠轻松的笑道。

    不过在阿眼里,是故作轻松了。

    蒋邃说完了他的事,本可以走人了,却霸占着阿的位置,迟迟不离开,方从筠心里暗骂了句死不要脸的,长话短说,吩咐阿多打听些明州的事。

    蒋邃挑眉:“方姑娘打算日后去明州吗?去投奔亲戚还是做什么呢,你一个姑娘家怕是容易被欺负的。”

    方从筠是不想搭理蒋邃的,可看阿也是一脸好,不得不说道:“做生意。”

    蒋邃顿时两眼发光:“方姑娘还会做生意!真是多才多艺。不像我,什么都不会,只能收个高利贷开开赌坊什么的,做些不费脑子的生意。如果方姑娘日后需要,可以考虑让我入股,别的我没有,银子、打手,帮你镇镇场子还是可以的。”

    方从筠心思一动,蒋邃是蒋家的人,不是嫡系,是旁支,不引人注目,但顶着“蒋”姓也得人人敬他三分,倒还真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她虽然动了心思,但没明显表露出来,面波澜不惊的含糊说了句:“日后再说。”

    与蒋邃虽认识时间不长,觉得他神出鬼没的,不过方从筠对他有种莫名而生的信任感,不过这莫名其妙的信任感还不至于让她对他太过放心。

    方从筠承认,自己的确挺别扭的。

    ……

    这些日子方从筠天天往外跑,险些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人敢管她的方家票号掌舵人,方家大小姐,现在她头还有方婆婆和方父两座大山压着呢。

    和阿说完了事,方从筠便起身告别,打算回家去盯着妙秀,防着她有什么小动作。阿瞟了蒋邃一眼,同手同脚的跟在方从筠身后也溜了。

    方才还闹哄哄的桌边,瞬间便只有他一个人。

    蒋邃看了眼面前喝了一半的茶,嫌弃的瞥了眼茶壶,“老板,换壶酒来。”

    茶寮的老板,一个年轻斯像读人的小伙子肩膀搭了块白抹布,端着一壶酒飞快的出现了,手脚麻利的给蒋邃斟满满一钵酒,顺带瞅了眼蒋邃喝了一半的茶。

    他笑呵呵的说道:“本来您一来,我想给您酒来着,不过瞧见那位方姑娘主动给您倒茶了,我估计您不会稀罕我这酒,没。爷,怎么样?”

    蒋邃嫌弃的扫了他一眼,茶寮老板不放弃,笑嘻嘻的继续问道:“爷,方姑娘给您倒的茶,和其他茶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死皮赖脸的模样颇得蒋邃的精髓。

    自家爷从不喝茶的啊!

    从、不、喝、茶!

    茶寮老板觉得,这件事回去以后,可以和同僚们说半年。

    “杨玉你给我正经点。”蒋邃拿起一个茶杯往茶寮老板头砸。

    名为杨玉的茶寮老板机灵的一躲,没砸,当然,蒋邃也是做做样子,他真发火了,杨玉算是死也不敢躲一下。

    杨玉嘿嘿一笑,抹了把脸:“爷,咱们在这小县城待好几个月了,兄弟们都有些水土不服。”

    嫌弃蒋邃不太正经是假,水土不服也是假,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待才是真。你见谁在一个地方待几个月了才水土不服。

    跟着主子跑这破地方一待是几个月,还正儿八经的置办了不少产业,杨玉看了眼自己这间茶寮,再想想爷那越开越大的赌坊,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可别等回京城的时候,他连媳妇儿都娶了啊!

    杨玉有些心酸的想,等他回去了,怡红楼的花魁估计都换人了,“爷,您最近一直都在调戏那位方姑娘,有没有觉得自己不太正经呀?”

    蒋邃斜乜了杨玉一眼,似笑非笑:“你见我什么时候正经过?”

    杨玉欲哭无泪,他的爷!别闹!“当初您不是说,是为了方大小姐来这里找什么证据的吗?方大小姐这才死了几个月呢,尸骨未寒,您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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