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头发有些乱,衣裳脏兮兮的,衣襟、腰带被扯得歪歪斜斜的,唯一干净点的是他的脸了。请大家(#……)他的五官长的很是秀气,长眉乌眸,小小年纪便可看出日后俊俏的模样了。

    那个被欺负,没有反抗能力,名叫童童的男孩子原本蹲坐在地,双手抱肩,任由熊孩子们踹脚相骂,脑袋深深的埋在双腿间,怎么打都不出声。直到瘸子出现后,被瘸子护在身后,才慢慢抬起头来,满脸都是委屈,眼下微红,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但是坚强的没让它掉出来。

    瘸子不方便蹲下身,尽量弯腰和童童平视:“没受伤?”

    “没有受伤,他们一直踹童童,童童一直护着头呢!”童童摇头,眨巴眨巴眼,像是想把眼泪给眨没了,瞥了瘸子一眼,小心翼翼的,“童童今天没有哭……”低下头,扯了扯快看不出颜色、脏兮兮的衣角,“今天刚穿的新衣裳也脏了。”

    被骂被打坚强的没有哭出来,可是新衣裳脏了,童童眼眶一红,好不容易眨没的眼泪又快流出来。

    童童快委屈死了。

    瘸子不为所动,冷漠的“哦”了声,和方才赶走熊孩子护着童童的那人状若两人,“晚脱下来洗。”直起腰,“我回去了,你继续玩。”

    童童看了看瘸子一瘸一拐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瞧了瞧躺在地被摔得七零八落的小木马,嘴巴一瘪,小木马坏了,童童不想玩了,童童也想跟着回去……童童吸了吸鼻水,乖巧的坐在原地,捡起残缺不全的小木马继续无聊的玩着。

    原来真的是个傻子。

    方从筠的好心不重,同情心更不多,嗤笑了声自己的无聊,饭篮子里的饭菜估计都快凉了,将盖在篮子外面的粗布盖严实了些,转身走。

    方从筠转身的时候,童童看见了她。

    他立刻站起身来,绽开了笑脸,声音有些怯怯的叫道:“姐姐。”

    方从筠挎着篮子半回首。

    见她搭理他了,童童仿佛受到了鼓舞,眼睛眯成一条线,笑得灿烂又天真无邪,他伸出瘦又短的手臂,摊开手,掌心处躺在一只残缺不全的小木马。

    他歪了歪头,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姐姐,你喜欢玩小木马吗,我们一起玩小木马好不好?”

    ·

    童童失落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抽抽搭搭的低下头,方从筠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可总觉得一回头能看见童童低声啜泣的可怜模样,心里的罪恶感愈发的重了。

    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啊,是拒绝了他而已。

    方从筠加快了脚步,赶到私塾门口,将饭篮子交给了其他人,请代为转交给方父,便一路小跑回去。方从筠气喘吁吁的跑回去,童童已经不在了,她捡起落在角落的一块小木头,不知道是小木马哪个部位的。

    下次见到童童,再给他。

    方从筠想着,抬起头,吓得好后退了好几步……瘸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方从筠不认识他,没打算打招呼。

    瘸子叫住了她:“方才我看见了。”

    瘸子冷漠的脸,质问的口吻让方从筠非常不爽,看见了看见了呗,怎么着?她不理他家孩子还有罪了吗?本来对童童的愧疚心理,经过瘸子这么一闹,差不多没了。

    方从筠将手里的小木头扔到瘸子面前的地,“童童的小木马身的木头,你自个儿带回去给他。”

    瘸子脸色更难看了,拐杖重重的杵了下地,重重哼了声转身走。

    “诶!你忘记拿童童的木头了!”方从筠喊了一声,结果瘸子走的更快了。

    方从筠一脸的莫名其妙。

    掸了掸衣袖,好笑的摇摇头走了。

    这天晚,方从筠做了一个梦,梦见她很久都没有想起过的弟弟。

    其实她和方君一样,她也有一个夭折的弟弟。

    她娘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大夫说是个男孩儿,后来难产,接生婆说生出来估计是个痴儿。方从筠当时想,算弟弟是个傻子,她也会好好待他,保护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

    连名字都早早的想好了,叫做方从桐。

    可惜他不给她机会。

    他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世好一会儿了,身体只剩下一点余温。

    她还记得自己视若珍宝的抱着他,亲亲他皱巴巴的小脸,虽然脸色发青,可有呼吸呀!恍惚仿佛听见他还哭出声过。可是所有人都说她太想弟弟活着了,魔怔了。

    方从筠叹气翻身,童童即便是个傻子,活着已经很幸福了,她和方君的弟弟,还不能平安长大呢。

    胡思乱想,方从筠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一个小男孩儿声音甜甜软软的叫着她:“姐姐”。

    “姐姐……”

    方从筠被小男孩儿尖锐刺耳的声音叫醒,耳朵嗡嗡作响,一个激灵起身,一个小男童在门外正把门拍得啪啪作响。

    “姐姐!起床了!祖母让我叫你吃早饭了!”

    方从筠有些恍惚,不知道此时是梦里还是身外,坐在床发呆了好一会儿,定了定神,待完全清醒过来,听出是方志高在门外喊她。这会儿方志高叫了半天屋子里都没有动静,已经急得开始踹门了。

    “方君你是懒猪啊,太阳都出来了还不起床干活!”乖不过半刻钟的方志高又原形毕露了,开始对方从筠直呼其名。

    呸!

    这种弟弟,她可不想要,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

    方家的早饭天天老三样,没银子是稀粥咸菜窝窝头,有银子是稀粥咸菜肉馒头。方从筠狠狠啃了一大口,馒头都快吃一半了才尝到一点肉味。

    所谓肉馒头,是像包子一样带了丁点儿肉馅的馒头。

    方从筠吃的香,没瞧见妙秀朝方父使了好几次眼神,方婆婆咳了咳,眼神锐利的看了妙秀一眼,“你们父子俩还要去学堂,快点吃完走人,别去晚了。”

    方父护着妙秀,连声道:“不会的。”

    方志高在妙秀的示意下,朝方婆婆骄傲的大声道:“祖母,昨天堂考我考了第二名!”

    方婆婆的眼里立马只有方志高了,双眼迸发出强烈的喜悦,嘴巴咧的老开了,方婆婆乐不可支:“我孙儿真能干,又是第二名啊!好好好!”

    妙秀得意的勾起嘴角。

    第二名?

    方从筠扬起眉梢,有些惊讶:“不错呀,高哥儿竟然考了第二名。”

    妙秀给方志高盛了半碗米粥,面露温柔,与方父眉目传情:“有相公这样的爹爹,自是虎父无犬子。”

    方从筠被肉麻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粥,方从筠笑道:“可不是嘛,次我去学堂里看高哥儿,夫子在面提问,一屋子五六个学生,我们高哥儿回答得最积极。其他几个孩子看样子才五岁多,傻乎乎的,半点不高哥儿的机灵,夫子可喜欢他了。”

    妙秀笑容一滞,五六个学生里考个第二名,而且另外几个同学还都是自己小了两岁多,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对了,爹爹,我记得你说过私塾里还有两位夫子的孩子和高哥儿同龄,怎么没看见他们和高哥儿一起课呢?”方从筠纳闷问道。

    “不会呀,他们三个孩子从启蒙是一起学的呢。”方婆婆放下碗,前几天她还在私塾看见那两位夫子的呢,他们既然在这里,不可能途将孩子送去别的私塾读,多费钱。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方婆婆觉得有些怪。

    她拿起筷子敲打了下方父面前的盘子,闷头喝粥的方父见躲不过去了,偷瞥了妙秀一眼,讷讷道:“那两个孩子,转去别的班了。换个班嘛,娘你也大惊小怪的。”

    妙秀连忙附和方父的话,“娘这也是关心高哥儿。娘你放心,高哥儿在学堂里可用功了,只是贪玩了点,不然咱们县也要出个神童呢!”

    方从筠一口粥差点喷出来,神童?

    “对对,我也觉得高哥儿聪明。”在方婆婆和妙秀、方父等人嫌弃的眼神下,方从筠连忙擦了擦嘴角,满面笑容的夸奖起方志高来,“我觉得高哥儿已经是神童了,他现在不都已经进神童班了吗?”

    方从筠扳着手指数了数:“祖母你看呀,算高哥儿,他们一共有六个人,人数这么少,而且除了高哥儿,其他几个都是五岁多的孩子,他小两岁多。高哥儿总不会是留班,跑去启蒙班了,这肯定是神童班呀!六个神童里考第二名,真棒!”

    方婆婆对方志高是关心则乱,但也不傻呀,方从筠把方志高夸得快天了,越夸她越觉得不对劲,向方父求证问道:“是这样吗?高哥儿真的进神童班了?不对,你们那个小私塾,什么时候还有神童班了!”

    方父的脸快埋进碗里了,妙秀也垂眉低眼的不说话。

    方婆婆一巴掌拍向桌子,桌面震动了一下,碗碟发出轻微的响声,方婆婆怒气冲冲:“还不说吗?到底是换班了还是高哥儿留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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