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小白回到丘城后不久。第一场雪就下下来了。

    今年的雪来的晚,而且并不大,一点征兆头都没有就下下来了。

    华小白由此也能想到,为什么长毛象不见了,这是暖冬,长毛象适应不了。长毛象算是见识过来,可剑齿虎还没见过,不知真的有没有。华小白终于想起了看过的动画片,冰河时代。

    按着老传统,第一场雪一下,车镇和虫镇的头目们都要到丘城来开会。

    与以前不同的是,现在地盘大了,等人来开会的时间花的更长了。虽说有雪橇,可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路,河上没有桥,过河并不方便。

    半个月之后,人还没到齐,最后才知,这雪下的有意思,车镇那是下了雪了,可虫镇那里并没有下。若不是有鸽子传了信。虫那边根本就不知马上要开会了。

    人到齐了之后,老规矩了,又是烧竹子,大搞祭祀活动,然后开始召开本年度的重要总结大会,并布置明年的工作,通常表彰活动会放在过年前举行。

    穴小巫在丘忙了很久了,不只是找石刻画部落大事,而且他还建了祭祀之台。

    台以石头搭建而成,就在坟地不远处。以前各部落对先人的祭祀并不重视,他们供奉的对象只是各路鬼神之类,如万事万物有灵之神,部落氏族的保护神,各种自然现象之神等等。长白来了之后,大家才开始注重了对先人的祭祀活动。

    有了高台之后,祭祀活动显得更庄重了。而华小白看着大帮的巫们高高在台上跳叫着心里略有不爽,但他也知道,这是他无法阻止的东西。这么多氏族整合在一起,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是很有必要的。事实上,祭祀中华氏的巫师们推出的一系列礼、器和乐还真的能唬住不少人。

    部落会议的内容越来越丰富,今年发生不少大事。长白等巡游回来了。又在秋收之后,几乎不费一兵一卒的把花面氏给收拾了。而且在收拾花面氏的过程中,诸多手下表现出了与以往不同的灵活性,让很多人觉得不地道,可让长白心里高兴。

    这真是可喜可贺呀,真要按着以前打仗的方式,送个木板过去约战。然后摆开打,那真不知要死伤多少人。战,诡道也。

    建设工作生产工作一直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细细一数,今年太多工作要总结,明年的工作内容更丰富呀。

    丘城的建设还在进行之中,从湖边带回来的大量人丁和奴隶,进一步充实了丘城,也扩大了几处作坊的生产。

    而窑场在扩大之后,终于开始烧制陶管。丘城在接纳了众多人丁之后,排水系统终于又面临一次重大改变了。在长白的计划中,过完年,丘城里要开始把阳沟改为小溪,把阴沟全都改为下水管道,以后污水要进阴沟,注入到城外的河里,小溪里的水要保持清洁。这可是个大工程,华小白不得不又祭出了以前主抓建设工作的巢巫同志负责。

    丘城房屋砖瓦化工程继续深化,只要是居民,公民也好仆从民也要,都要住砖屋瓦房。泥草房现象要在明年完全清除。

    丘城的房屋建设一直在扩大,可还是跟不上需求。内城不必多说。全是砖瓦房。那可是老丘氏和华氏一族的长老们居住的地方。

    可外城就不同了,刚开始只建有砖瓦房和临时的木屋,后来又出现了泥坯的房屋,后来又有了泥草房。

    砖瓦房不用多说,墙是砖顶上木椽辅瓦,它们和城墙一样,代表了丘城。

    泥坯房就是那种晒干的砖坯建的屋子,外面批了石灰浆,看着白白的,也有瓦顶和草顶两种。

    泥坯房的出现,使很多有资格住砖瓦的房居纷纷提要求,不要在外墙批石灰浆,他们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住的是砖瓦房。

    同样的,泥坯房出现之后,又出襾一种泥草房,这种其实是木屋或是草房,只不过在木墙或是芦苇墙外批了泥后再加批石灰,通常都是草顶。

    泥草房的出现又使得后建的泥坯房有了瓦顶和草顶之分。

    早先的泥坯房是草顶的,当泥草房间出现之后,再建的泥坯房为了表示高泥草房一等,就加了瓦顶,以示区别。

    现在这些泥坯房和泥草房间要统统拆了,防止以后大雨天屋倒墙坏而出事。自家大院里建的录像盘外,总之不有建在城里让人能看到而影响市容。

    长白清自做了示范,在一白墙上用木炭画了一个大圈圈,在圈圈里写了一个“拆”字。别人不解长白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活还要等过完年才开始,其实长白只是过把拆瘾。

    为了保证丘城里的卫生。长白再次强调,不得在城里蓄养羊猪鹿等牲口。想养也行,不能放到外面跑,让人看到。用于交通和种田的牛除外,不过所有的马棚牛圈要接受卫生调查。

    关于卫生这一条,一直是最受长白重视也是最让别人受不了,又不得不服从的,毕竟丘城里的干净是大家愿意看到的,而且还切实体会到了卫生的好处,长白时不时的把卫生城市的口号挂在嘴上。

    穿越后的这些年,华小白真切的认识到古人短命的原因之一是吃不饱吃不好,排第二的可能就要算是卫生。

    至于个人卫生问题,街上的警察在冬天要加强执法,重点抓那些身上长跳蚤体味熏人的居民。奴隶不达到个人卫生标准的不得进城。毕竟在与别的部落打交道时,看到别人脏兮兮的华氏都要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自己的这种优越感还是蛮爽的。

    村村通路项目要继续进行,今年因为西进和南下,大量的劳力调去修通往大水氏密林的路和通往花面氏的路,村村通路的计划中止了数个月,明年要重新开始。

    几条河上的桥也要建,目前华小白能想到的有石板桥、木桥、吊桥等花样,他现在想的是拱桥,以后可以试试造些砖石的拱桥。那个难度应该不会很大吧。

    船这几年一直有重大突破,不过主要还是停留在桨和橹的阶段。

    帆船已经在试了,可怎么控制帆还是个问题。大船已经可以在大河里行驶了,不过水流大的时候,还是难控制。相对来说,湖里倒简单些。

    水车也在制,小的已经有了,怎么修个大点的水车,kao着水车就可以建磨坊,那吃面粉米粉就容易了。

    部落的大会接连开了三天,与前几年相比。今年的大会很和谐。

    大家都知道这个大会是开来干什么的了,也知道要在会上怎么表现。与后世不同的是,这些人还都是有一说一,干了就说些什么。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实实在在。

    还有就是今年在他们地盘上发生的他们认为新奇古怪的事情,这些事情,他们往往认为比他们工作的成绩还要重要,总会费很多口水来大讲特讲。

    虫镇就汇报过发现金蛇一条白蛇两条,按虫青的话说,金蛇只在他年少时有见过。原先在虫镇负责过的穴小巫更把这事作为他在虫镇开创性祭祀活动的成果。

    华小白以为,金色大长虫他听过,可能是黄金蟒之类,白蛇以前神农架多了,不就是动物得了白化病嘛。不过这会他可不有说,自然也是要以天降神示之类来解释,证明他收服花面氏是正确的。

    车镇的陶色则汇报了某日雨夜,闪电大作,天上有火球成串接地。车镇的巫师则认为这是天上的神下界表现。成串的火球进入了一个屋子,里面有烧灼的印迹。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都没敢说是天谴天责之类。

    这个华小白的知识也解释不了,只能以为当时值夜的士兵眼花了。

    巢木则表示在花面氏林子的边缘,上回出现猎象时出现的部落已经打听清楚,这是一个以鹿图腾的部落。在与这个部落交换的过程中,他们换到了一付巨大的鹿角。

    那鹿角也吓了华小白一大跳,不是一般的大,开的枝丫就是十几个,足足有近两米长。这个当即就被放进了明堂供了起来,当然也要为他记上一功。

    这个部落巢木派斥侯去仔细去打探了一下,发现他们猎鹿很有一套。行猎之人头带鹿角,身披鹿皮,吹鹿哨。也训养了鹿,用来拉驮东西和吃。

    其他的事还有,比如有人在某处树上发现有虫如蚕吐丝织茧,这年头看到啥事都会有汇报研究的态度,于是就取了些回来送到虫镇发现那茧也能抽丝织绸,这下子让所有人都呆掉了。后来又采了些回,抽丝织了一小段。感觉不错。

    这知识也超出了华小白的所知领域,他也以为蚕就是在桑树上才有,怎么那么高大的树上也会有蚕。事实证明,那树叶子,蚕虫不吃。看来这是另一种蚕,吃的是树叶。

    雪后大会结束,军队系统的人先散去,而在镇里的长老和巫师却还没有走,通常,没有意外情况,他们就不回去了,一直呆到年后才回。

    丘城里的人一下子感觉多了不少,而且这时多的都是部落里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是手头财力雄厚的人。

    他们有的离开丘城已经有大半年之久,城里出了很多新的消费品,真等着他们去享受。

    比如在这大冬天,农活不多,那些当上大人的都有奴隶在做事,平时也没啥事。自家院子里呆的腻味了,自然愿意出来晒晒太阳。

    丘农出来时没让奴隶在跟前服侍,自己带上一个新出的折叠椅子,搬了就走,到大墙根下去晒太阳。

    小茶壶带上,里面装酒的没档次呀。热茶,对了,那才是有品味的。这年头,跟长白kao的近的都知道喝茶。丘药和熊苗等人已经试了不少种植物的叶子,终于从中淘换了一些让长白觉得口味象茶的了。另外长白家里现在什么都可以入水去泡茶,比如盐腌过的梅子,加些水,酸甜又好象有点咸。比如红红的小果子,晒干泡水喝,长白说这东西明目。

    丘农带的是一个大壶,那壶还用厚布做了个套子捂着。

    陶启早早就已经墙根选了个好位置,这里已经固定成了他们聚会晒太阳的好去处。他还带了一个小火缸过来,这是个上面放木格架子的小陶缸,架子上还有厚布盖着。这陶缸里是烧炭的,平时放家里桌上,脚搁上头暖和。桌子知道吧,现在用桌子,不是用案,也不是用几。火缸搬外面边是方便茶壶保温的,另外还可以丢几个花生米芋头进去炕来吃。

    “花生子还有不,昨吃的正香,供销社也没没得卖。”说这话的是陈胡,是以前陈氏的长老,现在也算是华氏的族老,在丘城荣养的。丘城里最多就是象他这样混吃过日子只欠一死的族老,长白和华氏养着他们。

    “还有些榛子,牙口还好不。”陶启的棒子是刚从陶色那得来的,陶色从车氏回,带了不少土特产回来。

    “等会丘窑带个石架子过来,可以烤肉干鱼干吃。”陶启说道。

    “吃那个呀。”丘农还真没兴趣,这讲讲话吃肉干干啥呢,那玩意吃多了上火。

    当然象他这样想的人并不多,相对于大多数后加入部落的人来说,吃是他们在丘城生活中最重要的内容,在这里吃的真是比过去好多了,大家都喜欢吃。随时能吃,随时能吃各种好东西。

    “磨牙。”陶启说着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以玉质为最,当然也有人戴的是金(金属)的,他这个戒指是窑里烧出来的,火候独到,也不知是加了什么料进去,烧成之后是极细腻的黑陶,如玉质一般。

    戒指现在也有卖了,自从长白送了这东西给他的妇人之后,现在华氏再有什么人成家,男方送女方戒指已经成了规定了。陶启手上只戴了一个,象陈胡这人十个手指戴了八个,巴掌都合不拢了。

    水滨过来的时候,带来了鱼干,都是小细条的小鱼,巴掌长,本来就可以直接啃了。现在成了族老,吃法上自然要与普通人要区别一下,学了长白烤来吃。

    水滨的手腕戴着一串手链,这个手链别人还不知是啥好宝贝,洁白如玉,可又少几分光泽,不认识吧,那是大鱼的牙齿串起来的。

    以前大家手腕上也套个打结的绳圈,这是为提醒今天有啥事的。现在改了,没事也套个圈圈,可能是一圈珠子,可能是几粒兽牙。

    现在供销社里有手链卖,自由市场上花样更多,自从长白送了这种东西给自家的妇人之后,丘城里的女人都学了样,在手腕上戴起了手镯。

    水滨还咬了个烟斗,陶涛变成长白之后,便开始寻找烟草,如今总算让巫师们找到一些长白以为可以代替烟草的叶子。现在长白倒是不吸烟了,而这种玩弄火的本事却让很多人眼红,水滨便是其中之一,于是供销社又有了烟叶卖,水滨马上就叼上了小烟斗。

    陶色,这位华氏最出色的外交家,今天也来了,他不是一人来的,他还带来了花面氏的老大。

    这位老大现在的身份也是华氏的族老,为了让他尽快的适应丘城的生活,长白特别让陶色带着他多出来活动活动,与华氏归降的那些族老们打成一片。

    花面氏的老大年龄四十出,出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人看着极老,加上一脸的鬼画符看上去更老。

    面皮发黑,都是沟沟坎坎,发如茅草,好在已经知道两三天洗上一回了。

    衣已经老实的改穿丘城的夹了羊毛的麻布袍子,又轻又暖和。这种长袍绣了图案在上面,标明是族老的身份。

    华氏这个大染缸里原来的成员中也有在脸上身上作刺青的,只不过没有花面氏玩的那么专业,人家是哪里都可以纹,图案花样不限。自从花面氏加入到丘城之后,很快的纹身黥脸的又多了起来,而且有人学着花面氏在耳朵上做花样了,不同的是,丘城的妇人还没有学样的,男子倒是跟风的不少。有的是戴个耳环之类,也有耳朵也是剪去一块,还有的学了掏了几个洞眼在耳朵上。陶色了为表示亲近,特别在耳朵上也戴了个耳环,只戴了一边。

    “围着火缸吃茶晒太阳,花面氏那边做不到吧。”陶色笑着说,同样的他又以花面氏的语言说了一次。

    花面氏的老大咕噜了几句,嘴一咧,老脸张开了,一嘴的黄牙。

    好在这些人刷牙都较晚,大家都是黄牙,不太在意。

    “色大人,他说的啥?”

    “他说全族人都过来丘城就好了。”

    “哈,他想的倒不错,都来了,够城里的警察忙了,罚钱罚役有出成绩了。”

    新入城的最容易被罚的就是随里大小便,花面氏过来的人这段时间总有被抓的。

    “供销社里的黑黄的草皮是干啥用的?”

    “你看到了,才弄出来不久,说是拉完屎擦屁股的,叫纸。”

    “噢,没有大叶软。”

    “长白说只有用来擦屁股,以后弄出白的细的纸,可以写字画符。”

    “供销社里有冰鞋卖,明日且去看看。”

    “河里的冰能立人了吗?”

    “你雪鞋都不会玩,还玩冰鞋。”雪鞋指的是雪橇,冰鞋指的是溜冰鞋,这冰鞋极简单,就是木底下面嵌了金属条。

    当然还有很多人则是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紧紧的团结在以华小白为首的部落核心周围。

    长白家里天天都象是开宴会是似的,而且来的还都不能拒绝,比如陶色和虫青,怎么说都算是亲戚。

    自从虫扣有了肚子之后,虫青往长白家里去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这次虫扣的家人又被长白接到了家里同住,这使得虫青又有了新的理由,怎么说虫氏也都是一家人嘛。

    虫扣家人的入住也给陶色更多的理由往长白家跑了,与虫氏相比,陶氏还是先入门的,可陶清的父母并没有与长白同住,所以多串串门总没问题吧。其实平时陶色跑的也不少,长白家里的伙食好,这个大家都知。

    这年月部落里有身份的人家都不流行父母与子女同住,巢果的父母开始根本都没搬到丘城,他们根本就没那个意识要kao着女儿在华氏谋得一定的钱财之类。

    后来,还是在长白的点名之下,搬到了丘城,至于巢果原来的男人,估计是要在巢村工作到老死了。

    华小白正在吃了烤的鸟,一串不知什么鸟,比拳头小肉团,串成一串,野味呀,后世哪里吃的到。吃这吃着,冒出一句:“鸽子还要多养呀,一次放四只鸽子出去才行。不然真不够鹰吃的。以前要多捕鹰,夜枭就算了。”

    “长白,鹰吃蛇也吃鼠呀。”虫青说道,虫青在桑田里呆的多,知道这个。

    “少了鹰就不能种好田了吗?”陶色不大懂。

    这次雪后会议,往虫镇发的鸽子有被鹰捉去的,而往车镇去的路上,陶色早早就让人注意捕老鹰了。

    “这样吧,以后弓箭手设射雕者一称号,得此称号者可当什长。”华小白突然又冒出这么一句。射雕者好象在哪听过,不大记得了。

    “射雕者?”边上几人都听的有点莫名其妙,不过长白经常会这样,所以大家意外一下也就努力消化吸收。其实他主要是说给陶色听的,现在陶色是华小白特意培养的对象。诸多事务,只要陶色在边上,都会先与陶色商量。

    “说起射雕,还要灭四害呀。”华小白又冒出一个新的名词。

    看着大家没啥反应,华小白又补充了一下。“这四害嘛,就是老鼠、苍蝇、蚊子和蟑螂。”

    “跳蚤不算吗?”虫扣的弟弟虫草问,他刚努力解决了身上的跳蚤问题。

    也是噢,这年月好象蟑螂没有跳蚤多。

    “那是个人卫生问题。”

    “树虫织的布好看。”虫扣说道,那树上的蚕虫的丝织成的绸青色,有光泽,虽说是不大的一片,可看着摸着感觉都非常的好。这会被她贪污来做丝巾了。

    “长白,我看可以在虫镇试试呀,树虫养着还简单。”虫青提议。

    “试试吧,来年试下。”

    长白家宴还在继续,能上桌的都上桌了。自己觉得上不了台面的,华小白也不勉强,家里民主气氛很浓,一团和气。

    与部分人的空闲想比,另一些头领长老们忙的不行。

    比如丘膳,过年要分年货,这些年规模越来越大,都是他在落实。长老会定下的方案,落实是他负责,忙的不行。

    年关近了,水村的鱼要运过来了,禾村的米要送过来了,巢村的果要送过来了,虫村的布也要送过来了,等等等等,城里的仓已经腾空了,还搭了很多棚出来,人手不够,丘膳忙的脚不沾地。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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