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禁区(下)(求月票)

    回到家的时候,刚打开门进了玄关,就看到乐乐正慌慌忙忙的从冰箱里掏冰块,晶莹剔透的晶体哗啦啦的落进盆里,12月的天气显然加剧了冰块的低温,那双从冷藏室里掏冰的小手,已经被冻得青紫。

    “乐乐,你……”

    少年话还没说完,正忍着手指麻木以及钝痛感觉,不断来回拨拉的乐乐,猛地回头,看到了他,然后紧抿着嘴唇的脸蛋儿上,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手上抓起一把冰块狠狠扔了过去,号啕大哭:“你怎么不带手机啊?”

    “……她又发高烧,你又不让送医院,我都吓死了……”

    “……讨厌……讨厌”

    冰块劈头盖脸地砸在身上,微微融化了些,寒冷的感觉顿时浸润了衣物、身体,林同书没有躲开,女孩明显是吓坏了,虽然在学着成熟,但无论怎样,她还只是十四岁罢了,心理承受能力还没有成年人那样坚强,一个人在家,面对一个病人,孤独的环境与担忧无疑加大了她的心理压力。

    任她撒了这口气,林同书也来不及安慰,随手抹去头上磕碎的冰屑,步履匆匆冲进书房,小小的只开了一盏台灯的房间里,那张小床上,白白身上的被子已经掀开,几只装满冰块的塑料袋贴在她额头、颈边,散发着淡淡的寒气。

    “……怎么又发高烧?”林同书皱着眉,伸手撩起睡衣,即使不去触摸感受温度,只看那燥红的,好像是被太阳晒伤一样的皮肤,就可知道,她体表温度达到了怎样骇人的程度,恐怕已经到了40°的高温。

    “奇怪,明明已经注射了抑制药剂,病毒已经控制住,高烧应该退掉的……难道失效了?”

    系统出品的药剂,怎么可能那么脆弱,连小小的病毒都抑制不住?所谓失效的想法,当然不可能,少年摇摇头,至少在医院用显微镜观察的时候,他清楚看到抑制药剂在细胞层次作用的效果。

    暂时抛去脑袋里纷乱的念头,他手却没停,再次给白白注射了一支抑制药剂,不多时,药剂的药效便开始作用,她皮肤上的燥红快速退去,原本急促的呼吸与呻吟,也渐渐平缓下来。

    站在床前,林同书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小小的女孩,眼眸里像是有雪花点在闪烁,不知在观察着什么。

    不多时,乐乐抽抽噎噎地进来了,哭了一会儿,发泄了压力、委屈的女孩,此刻还有点不好意思,怯怯地靠在门边儿,探头望着站在床前的哥哥,有些犹豫地小声问着:“哥……她怎么样了?”

    “嗯?”林同书仿佛才醒过神,转首望着妹妹怯怯的样子,不由笑了笑,“没事了,高烧已经控制住,暂时……应该不会再反复”

    说这些时,他的语气委实不太确定,连乐乐都能听出来,女孩撇撇嘴:“你之前也说控制住了,可你刚走一会儿,她浑身就忽然热了起来,还迷迷糊糊地扯着衣服乱叫,我……我没办法,就照妈妈以前教的方法,给她身上敷冰……”

    也许是想起当时的慌乱、焦急,乐乐鼻音又浓重起来,上前抱住她,抚摸着她软软的头发,瘦削的肩头,林同书温声安慰道:“别怕,你做的没错,敷冰确实对她有好处。”

    “那,那她现在好了么?”女孩从他怀里抬起头,问着。

    抚着她头发的手微微顿了顿,少年的声音一如平常的镇静,“不好说,我准备带她去医院一趟,无论如何,她必须接受治疗了……呵,别担心,只是去看看,毕竟生病了就要去医院嘛,我又不是医生,治不好很正常。好了,脸哭得跟个小花猫似地,赶快去洗洗,不然明天眼睛就要肿起来了。”

    “哦……”

    女孩温软的身体从怀里离开,用袖角抹着脸向卫生间走去,当她的身影隐没进那扇门,站在幽暗的书房里,少年的脸色陡然阴沉了,压抑着愤怒的低吼陡然从喉间迸出:

    “不管是谁,别让我抓住你,否则……”

    “啪”

    内劲随着少年的愤怒而喷吐,脚下一块瓷砖炸裂,此时的少年像苏醒的火山一样一触即爆。

    系统出品的药剂无须怀疑,如果只是单纯的病毒感染,不可能在注射了抑制药剂之后还出现反复,特别是在他又一次注射,并且药剂依旧生效之后。

    当时他就怀疑,造成白白高烧的另有原因,但他毕竟对医学不懂,最后只得求助系统。“日理万机”的系统显然对这件事很不感兴趣,为了让它帮忙,少年许下了很大的诺言——其实就是加快服务端的建设进度——它才冒出头,一秒后给出了结论:免疫系统被人为暴力摧毁

    人为暴力摧毁

    相比起有着独立思想,懂得变通的ai,虽然系统死板且固执,很多时候把少年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但就是这样的死板,令少年对系统极为信任,因为它的一切思维都是按照逻辑以及固定的程式进行,它永远不会说谎。

    既然它认定是人为,那么显然,有人又在打白白的主意了

    会打白白主意的人是谁?

    即使用屁股想,林同书也知道,除了那个组织之外,没有任何人有理由去针对一个看着很柔弱的小女孩。

    “丢你老母,死了伊藤诚和伊藤润二,你们还不心疼,居然还出来搅风搅雨……行,很好,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把你们赶尽杀绝了”

    随着力量的增强,特别是曾经体会过超级权限之下,那种掌控世界的威能,林同书性格里强势的一面越来越明显的显露,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吃饱了正晒太阳的老虎,看着慵懒、平和,仿佛一只放大版的猫咪,但若有谁敢于触摸虎须,那么,就得先准备好承受老虎的怒火

    ……

    灯火通明的医院,座落的地方环境很幽静,附近没有大型的闹市,一座座住宅小区将它包围在中心,只有一条宽阔的马路横贯而过,穿过座座小区间的缝隙,直通医院大门。

    一辆警车从医院门口巡逻过去,蓝红的闪光渐渐远去,远处医院里灯光透过婆娑树影,照射到马路,光源便发散开,化作无数暗淡的光线投到马路另一边两栋楼之间的甬道里,将甬道照得模糊阴森。

    医院大门前,一个脸上还长着青春痘的保安,缩着小腹穿过门岗,保安室里一个正喝茶的中年保安放下茶杯,笑呵呵向他打招呼:“小张,出去买东西?帮我带点吃的行不?”

    小张哼哼两声:“放水,用我帮你带回来么?”

    “滚蛋”中年人笑骂。

    小张嘿嘿笑着,快速跑过马路,往那条甬道里走去,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甬道口,中年保安撇撇嘴,便转过了头,这样不找厕所撒尿的情况太多了,医院那么大,厕所的分布不均匀,保安也是人啊,憋久了也会失禁,还不如就地解决,在医院守了几年,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这点是真的,01年的时候,去上海某医院,曾在病房部亲眼看到楼下花坛里,一保安对花坛施肥,光天化日之下,让俺深为惊佩……)

    不多时,甬道那边好像隐约传来惨叫的声音,中年保安奇怪地望了一眼,有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正准备拿起对讲机向小张询问一下,小小的甬道骤然亮起一点火烛,穿着制服的小张,火光下看不清他的脸,只见到他低头点起一根烟,从里面走了出来。

    “听错了”

    中年人想着,在保安室里举起手,刚要喊小张聊两句,就见那家伙低头步履匆匆地穿过门岗,往医院里跑去。

    “搞什么,急着投胎啊?”

    中年人嘀咕一句,他当然不知道,在这同一时间,100平方公里范围内的十多家医院,都发生了类似的情况,一些保安或医生、护士,悄无声息地被调了包。

    附近最大的一间三极乙等的医院,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厕所隔间里出来,关上门,一滩血迹从隔间里流了出来,在洁白的瓷砖映衬下,鲜红血液格外刺目,他皱皱眉,随后出门,在厕所旁边的杂物室里找到“维修中”的牌子,把厕所紧紧锁住,牌子挂在上面,然后戴上口罩,从容走开。

    作为一间大医院,夜晚并非是清闲的时候,甚至还要更忙碌一些,这个总是会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故,特别是最近的夜间时刻,总有市民莫名其妙的受伤,救护车来回奔忙,走廊里护士们忙得团团转,偶尔有认识这个医生的,遇见时也只是匆匆问候一句,没有人发现他有什么不同。

    这个医生穿过忙碌的走廊,挤过熙熙攘攘的大厅,走到前台那里,里面正低头忙着什么的护士,也许是感觉到有人,护士头也不抬的说了句:“挂号请去左边,咨询请稍等。”

    医生没有理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目光扫过护士的胸牌,随后笑道:“我刚刚捡了张照片,也不知道是谁的,你要见过照片里的人,通知她拿回去吧”

    “嗯?”护士板着脸抬起头,但当看到医生的时候,表情顿时软化了,甜甜笑道:“李医生,我不知道是您,今天真是忙昏头了……”说着,她接过照片,看都没看就压在手下,相貌平平的脸盘依旧笑着,问道:“您今天没坐诊么?普外科好像都忙得脚不沾地了。”

    “呵,出来休息一下,有别人替我……你还是先看看那照片吧,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人家丢失了总不好,对不对?”

    “呵呵,李医生真是热心肠……”护士笑着,垂首看了看,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嫉妒,无它,照片里的女孩虽然面无表情,年纪幼小,但眉眼委实太过精致了些,一看就是个小美人坯子,长大了不说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但也差不多了。

    生为一个相貌平凡的女人,让她看到这样的美貌,简直像拿个锥子在戳她的心,她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向面前的李医生说道:“这个女孩我见过,刚刚一个男孩抱着她,很匆忙地挂了内科的号,现在应该在内科那边吧一会儿我就……”

    然而她还没说完,只觉得手上一顿,面前的“李医生”就把照片夺了回去,“内科么?我送去吧,你忙”

    护士站起身,怔怔地看着他远去,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愤愤不平地又坐了回去,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很不好看。

    旁边负责挂号的小护士,这时凑过来,嬉笑着问她:“喂,李医生跟你说什么呢?是不是请你下班吃宵夜啊?”

    “哼,是就好了”她冷哼一声,咬牙嘀咕一句:“死色狼,连小女孩都不放过”

    快步离开,照着医院墙壁上的平面图,往内科走去的“李医生”,当然不知道自己询问过的护士,在如何腹诽着自己,他压抑着内心的兴奋,一直冲进楼梯间,上下仔细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便掏出手机:

    “红色一号报告”

    “……我是高原胜彦,准许报告”

    “发现目标,请求指示。”

    数千米外,那间摆满了仪器的地下室内,正在中年眼镜男背后来回踱步的高原胜彦,脚步猛地顿住,握住手机的手一时竟然有些僵硬,他勉强控制住骤然紊乱的呼吸,喉头吞咽了下,“……接触了吗?”

    “报告阁下,没有等待您的指示”

    “很好,做得很好。”高原胜彦扬头深吸口气,“目标身边有什么人?”

    “据说是一个男孩,没有实际观察,不敢确定”

    高原胜彦沉默了,脚步再次动了起来,在狭窄的室内兜来兜去,电话另一边的红色一号耐心地等待着,几分钟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样,矮小壮实的高原胜彦猛地攥起拳头,命令道:“暂时不要接近,保持距离,我带人过去……记住,我不到之前,不能让他发现你”

    红色一号有些奇怪于上级的这个命令,他不明白,只是两个孩子,为什么上级这样谨慎,但等级森严的组织内,他的地位决定了他只需要无条件服从,而不是去质疑或揣摩上级的心思,因此,他点点头,随后挂断了电话,扬头看了一眼头上不太明亮的阶梯,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先上去看一下为好。

    没亲眼见到,万一那个护士弄错了,他可没办法承受上级的怒火

    另一边,收线的高原胜彦,正锁紧眉心摆弄着手机,一面贴了地图的木板竖在他面前,拨号时他偶尔会扫一眼,从地图上默默计算着红色一号的位置。

    旁边,一直盯着机器的中年眼镜男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时兴奋地回头问道:“胜彦,你要亲自去把小茉莉抓回来吗?”

    “唔……”

    高原胜彦随便敷衍一句。

    开玩笑,抓回来?除非不想要命了,不过,这倒是个机会,那个神秘少女好像并没有陪在茉莉身旁,和茉莉去医院的是个男孩,这样的话,也许可以试着从那个男孩嘴里,打听到茉莉住在哪,如此而已至于神秘少女的消息,他才懒得管。

    反正,当时那几个老狐狸下达的任务,也只是查明茉莉的具体所在,神秘少女的事并没有告诉他,他当然也不会多此一举,把一切都查清楚——对他而言,在老板们面前表现的太聪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手机里长长的“嘟嘟”声骤然停顿,话筒那边传来一个人的呼吸,高原胜彦清咳一下:

    “红、蓝、白三组,所有人向红色一号所在位置集合”

    “是,阁下”

    高原胜彦收起手机,转首看了一眼亢奋的中年眼镜男,“你等在这里,如果我没回来,你就赶紧逃吧”

    “呃……很危险?”

    “不知道,也许很危险,也许会很顺利的完成任务”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件大衣披上,拉开门,然后悄无声息地隐入门外漆黑的过道中……

    ……

    到医院的时候,白白突然又发起高烧,抑制药剂虽然神奇,但它最主要的作用是控制病毒扩散,正常情况下,通过抑制药剂控制扩散之后,免疫系统的自发杀毒,或者用药物、手术等等方法辅助治疗,才是它最大的价值。

    然而白白的免疫系统已经崩溃,即便病毒被束缚,免疫系统无法工作,不能抵御外界细菌入侵,高烧自然反复出现,对这种情况,林同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到医院来也只是想让医生开些药,把白白的病情先稳定。

    真正要解决白白的病,就需要把那些破坏她免疫系统的人,找出来杀掉

    内科一间科室内,戴着眼镜的女医生察看了片刻,随后便面无表情地说道:“应该没什么,感冒发烧,很常见,但也不排除是别的病症。一会儿给她打针退烧针,开点感冒药,今晚在医院观察一下,能退烧的话就好,再出现反复就需要检查了。”

    “麻烦您了”

    “不客气,这是你妹妹吧?小姑娘长得挺可爱……你等等,我去拿药。”

    “谢谢,谢谢”

    把医生送出门,林同书很识趣儿地塞了个小红包,这是他在老家时,跟王超他爸学的,据说不这么做,医生会死命的折腾你,少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医生都这样,但有备无患,心甘情愿地塞点红包,几十块钱的事,总比当次冤大头,进了医院还要受罪强得多。

    女医生犹豫了下,随后露出笑容,隐蔽地把红包揣进口袋,还松口安慰了句:“别担心,可能就是感冒,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着她笑眯眯的走远,林同书耸耸肩,没给红包和给了红包,前后态度果然不一样。

    重新回到室内,拉了拉那张临时病床上的被子,把白白盖住,出门时由乐乐帮忙换了一套羽绒服的女孩,此时正在高热的煎熬下,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点点汗珠已经沾湿了头发,往日冰冷的脸颊,这时虚弱病态的让人心疼,秀眉紧蹙的样子,让人一看就好像心都揪了起来。

    “再忍忍……”林同书擦拭掉她额头的汗水,轻声说着,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见,“现在在医院,这里的病菌就没外面那么多了,一会给你打了退烧针,我再打一针抑制药剂,应该可以让你支撑一段时间……放心,我会把那些家伙找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抚摸,意识模糊中的白白,眼皮急促的抖动,似乎想要睁开眼,然而在小小的病毒面前,人体委实太过脆弱了些,她的努力不过是加剧了汗水的流失。

    少年忽然觉得心很疼,这个平时总是缠着自己的女孩,自己总是烦她,然而现在看到她受着这样的苦楚,心下才发现,无论如何,她已经在自己心里留下了影子,自己会为她笑,为她难过,那种感觉,就像对待乐乐时一样,不知何时,自己也将她看作妹妹那样照顾了,关心了。

    于是,也就越加痛恨那些对她不死心的人。

    以前,之所以对那个组织不进行报复,一方面是觉得如果白白不出去,基本就没什么麻烦,没必要;另一方面当然也是担心对方势大,自己双拳难敌四手。

    但顾虑并不代表怯懦,这次,对方真的把他惹火了

    不断擦拭白白额头流出的汗珠,嘴里喃喃说着安慰的话,少年眼中压抑的愤怒似乎都快要喷了出来,直到那个女医生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他才强压下怒火,等待对方安排好白白的床位之后,就开始在这个城市里找那些老鼠的踪迹。

    女医生的脚步在走廊清晰地响着,清晰地靠近了这里,到了这间门扉的时候,她突然停下,“咦?李医生,你怎么来了?普外科那边不忙吗?”

    一个有些沙哑的男音,从科室左边走廊远远传来:“到处转转……有病人?”

    “是啊,刚拿了药过来。”

    “我也进去看看吧?就当串门儿了”

    “行,进来吧”

    “呵呵,您可别当我偷师,我就是无聊,到处看看,来医院这么久,除了普外科和手术室,其它地方我都很少去呢”

    “什么偷师,又不是中医快进来,正好帮我给病人挂挂吊针,护士都被你们普外科要去了,懒得再找。”

    说着话,女医生当先进来,一个高高瘦瘦,戴着口罩的男医生跟在她身后,林同书斜瞟了他一眼,便转开视线。

    那个女医生拿着几瓶药,还有一些吊针、针管、注射器之类的东西过来了,不知是不是看在红包的份儿上,怜惜地撕开一条毛巾,给白白擦了擦汗,回首正要招呼那个李医生过来,就见他突然顿住,随后语气不些不自然地说道:“呃……赵医生,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有时间再来吧,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等赵医生回答,他便匆匆离开。

    赵医生表情便有些难看,似乎觉得对方在耍她,但当着病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强装笑容说着“没事,你忙”之类的客套话。

    但李医生已经听不见了。

    厚厚的衣服下,胸膛里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扑通,扑通,擂鼓似地跳跃声在耳边震撼地回荡,“李医生”强装出镇静,快步穿过走廊,一把推开楼梯间的门,随后整个人往墙上一靠,抬手取下口罩,平凡的脸上,脸色苍白的好像涂了粉,冷汗哗啦啦地流下来,呼吸如同扯风箱。

    狠狠地喘了几口气,他哆哆嗦嗦地抹了把脸,腿下一软,若不是后背撑着墙,差点便滑倒在地。

    这时,方才感觉到一股眩晕猛然袭上脑海,似乎刚才心脏的剧烈跳动,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抽干了他的体力,让他浑身酸软欲酥。

    “该死的……该死的……”

    “李医生”浑身都在发抖,心灵系的进化者,通常都极为敏感,他也不例外,心灵系带给他的敏感,无数次救了他的命,他一直感激于上天赐予自己的异能,并为此而得意。

    然而今天,他却巴不得自己一点能力都没有,当走进那间科室,见到照片里的女孩的时候,女孩身旁那个男孩看过来的一眼,反应到精神层面,就像一只猛兽陡然撕破伪装,张着血盆大口啃噬而来,看似随意的目光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无意识地散发出来,压迫着他的精神,撕扯他的灵魂,仿佛要把他碾压、撕扯得粉碎。

    那股力量,他曾经感受过并且自己也拥有——精神力

    可怕的是,对方只是外泄的一丝精神力,就吓得他虚脱到这种程度,那个男孩,该有多强大?

    “至少是四阶……难怪boss不要我x近他们……该死的,不知道暴露没有……不行,必须先提醒boss,把男孩的危险性告诉他……”

    想着,他掏出手机,然而手指刚按上键盘,整个人忽然一颤,头猛地抬起,高高扯直的脖颈青筋暴突,喉头剧烈滚动着,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脸上惊恐的表情僵硬了,他缓缓移开手,瞪大眼睛低头看着胸前,那里,一根铁钎沾满了粘稠的血液,刺破衣服露出一点尖头,洁白的白大褂,赤红的血迹以尖头为中心,在左胸晕开。

    数秒后,呼吸停滞,眼神涣散

    隔着一堵墙,走廊里,少年缓缓将插进墙壁的铁钎拔出,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微微勾起:

    “呵,原来你们已经找来了……真是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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