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幸诗赋这一门没有出偏僻的题目,其他考题白灰早已烂熟于心,这次乡试应该没问题了。

    经历九天乡试,众人都疲惫不堪,眼下乌青,身上还带着股怪味,楚家早有仆人在外等候,他们考完直接被搀扶着上了马车,送回家里。

    吃过饭洗了澡,白灰好好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刘氏正在床前看着她,见她醒来端过温着的粥,“累坏了吧,这粥里加了参汤,我知你不爱喝汤药,多喝两碗粥补补元气。”

    白灰要起床,刘氏非按着她,“娘喂你。”

    她怪不好意思的,“母亲,孩儿已经大了,您让我起来自己喝粥吧。”

    “你才十四岁,怎么就大了?”刘氏盛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快喝,喝完去你大伯那默出考题,让他看看你答的怎么样。”

    她只能乖乖张嘴,被喂了两碗粥,她起来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去见大伯。

    楚瑞也在,他正在旁边默自己的答卷,白灰拿过纸笔也开始默写。

    以前她从没想象过自己有一天能把九天考试的试卷全都默写出来...

    科考中涉及的知识技能大概算是额外的福利之一,不然耗时几十年的任务还真不划算。

    耗时三天,她总算将所有答卷全都默写完,之后跟楚瑞一起不安的等待大伯评判。

    大伯先看完楚瑞的试卷,欣慰的道,“总算没白费我这么多年的教导。”

    楚瑞激动的问,“爹,您觉得我能考第几?”

    “乡试一共录取两百人左右,你大约能排在前五十。”

    他欢呼一声,“那父亲我明年继续考会试吗?”

    楚子敬:“还差点火候。”

    楚瑞:→_→

    “父亲我懂,您想激励我是不是?”

    “你现在的水平,考会试能进三甲就不错了。”楚子敬把他的文章递给他,“这三年好好跟我读书,三年后再考。”

    楚瑞闷闷不乐的接过,却没走,而是等着父亲点评堂妹。

    楚子敬看向这个弟子,“你进步很大,短短几个月文章已经有炉火纯青之意,这次你很有希望进前三名。”甚至就凭她那一篇时务策论评为解元也不为过。

    在对比自己儿子,他不禁感叹,难道真有人生而知之?

    白灰表现的很淡定,“多亏先生辛苦教导。”

    其实她只是临考之前突击将往届试题全都做了一遍,感谢为她找来试题的陆英豪,这家伙的叔叔以前担任过考官,当然,为了表达感谢,她也将算学的诀窍教给对方。

    楚瑞心里酸酸的,“那她可以去考会试了?”

    楚子敬挥挥手,让儿子出去,“你该知道自己的弱点,这一届主考官圣上点了内阁大学士魏大人,他最喜有风骨的文人,不如你提前进京,让楚子仁替你投卷,在京城跟士子们多多往来。”

    有了才女之名,殿试在表现好点,皇帝说不定当场点她个一甲。

    “父亲不会管我的,楚凌也下场考了,他估计忙着替儿子筹谋呢。”白灰解释道,“而且我也不想早早进京,京中风气不比淮州,我不想考前闹出事来。”

    要是有士子骂她,她还不还口?还口不好看,不还口更丢人,还不如等到开考的时候直接过去,他们就算不满意,难道还能把她从号房里拽出来?

    “也罢。”楚子敬看向窗外,好一阵突然开口,“你可知,为何你父亲如此厌恶我?”

    白灰早就好奇这兄弟俩的恩恩怨怨,可惜两个当事人都没法问,此时竖起耳朵,“我猜他是嫉妒您的才华。”

    楚子敬噗嗤笑了,“这么说也没错,当初我扶持的那位落败,当今圣上表现的很开明,想重用我...”

    “然后我爹嫉妒了背后捅您刀子?”

    “那倒没有。”楚子敬拢拢披风,“他哪有那个胆子?不过是旧日仇人见我落败又怕我再得到重用暗中下手罢了,这些年他生怕圣上把我拉出来顶替他的职位,战战兢兢任劳任怨,只可惜,他实在不擅长做官,这么多年,才混到户部侍郎。”

    他嫌弃的撇嘴,白灰好奇的问,“您真的不想做官吗?”

    “那要看什么官,若是不能掌权还要时刻有替人顶罪风险的官,还不如回家养身体。”

    懂了,大伯心高气傲,一般的官职他还看不上。

    过了十来天,乡试张榜出来,排在第一的正是楚珩!

    那两个字让无数学子愤愤不平,怎么都不信一个女子能在学识上超过他们,然而主考官是京城派下来的学政并翰林院学士,可没有那耐心跟这些落榜的士子们解释,有两个意图煽动士子的直接被押进大牢,剩下的就老实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渣爹了,这个女儿他一年见不到几次,若仅仅是考中举人也就罢了,如今竟然中了解元,而他教了好几年的儿子堪堪挂在桂榜末尾。

    这岂不是证明楚子敬比他强?偏偏同僚都知道了他女儿考中解元的事,纷纷过来祝贺,他不得不带着笑脸请同僚们吃饭,隔天又被皇帝叫去,问他是怎么教的女儿。

    他能怎么说?

    “小女从小便勤奋刻苦,每日五更起来读书,晚上三更才睡,小小年纪手都磨出了老茧...”他一脸欣慰加不舍,“我本期望她能嫁个有才华的士子,未曾想她如今自己考中举人...”

    皇帝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拍拍他肩膀,“这孩子当年一见朕就觉得不凡,如今她也算苦尽甘来,过些日子她来京城,你若有看中的女婿,朕便为她赐婚。”

    “多谢陛下!”

    等他走了,皇帝马上把隔间里的儿子叫出来,“听没听见?楚爱卿亲口承认的,三更睡五更起,以后你们再敢逃课,别怪朕狠心!”

    两皇子:...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这还是人吗?

    会试在明年二月,今年楚家格外热闹,三个孩子全都考中举人,其中还有个解元,楚老太爷高兴的大宴宾客,请来自己多年好友,席间把孙女吹上了天。

    此次来做客的还有一位特殊少年,刘家表哥。

    表哥今年下场考了秀才,没考中...

    当年青梅竹马的表妹考中举人不说,还是解元...他心情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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