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城头舌战
开弓哪有回头箭？
王恭明白，这一次是没有退路的。今天不将王国宝干掉，明天王国宝就会要他的命。
退兵？绝不可行！
“相王，老臣一向敬重于你，也相信你能将大晋治理好。但是，你身边有太多奸佞，保不准你哪一日就因偏听偏信误了国家大事。为了你，更是为了大晋，王国宝那厮必须明正典刑。如若不然，休怪臣等无情无义！”
话，说绝了。
看着城下气势威严的北府军，看看绷着个脸毫无商量余地的王恭，司马道子脸色更加阴沉，眼神更加阴鸷，上城楼时，王国宝就脚步虚滑。司马道子和王恭一番对话后更是让他浑身颤抖大汗淋漓。
王恭已经是铁了心要他的命了。
好不容易攀上了权力顶峰，好不容易积攒那偌大的家业，我怎么舍得死呢？我怎么能死呢？
他“扑通”跪倒在司马道子面前，哀嚎道：“相王，您老人家念在微臣鞍前马后的份上，饶过微臣一命吧！”
司马道子痛苦地摇摇头道：“国宝，这情势你也看到了，孤也是自身难保啊！”
“不，相王，您老人家肯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王国宝两眼充血，近乎疯癫地紧紧拽着司马道子的衣襟凄凉惨呼着。
司马道子心头滴血，不管怎么说，王国宝就是他的鹰犬就是他的走狗，对他绝对是忠心耿耿，他怎么舍得将王国宝交给王恭呢？
可是，形势比人强。如果不交人，又有什么办法让王恭退兵呢？
突然，司马道子灵光一闪，拉过宋珺的手恳求道：“仁宝，你和王恭的交情不弱，北府军里你熟人最多，你就帮忙劝劝他们。只要他们退兵，万事好商量！”
王国宝似乎也捞着了一根救命稻草，双膝就地转向宋珺磕头道：“仁宝，宋将军，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你救救我吧！”
宋珺对王国宝谈不上好感，却也绝对没有厌恶感。王国宝的所谓恶行，只是保皇派和相王派之间勾心斗角的说辞，于他并没有什么关联。而且平心而论，不管是以前给飞豹调拨物资，还是给他加官进爵，王国宝对他还是给予了大力帮助的。可是，政治面前讲个人感情，岂非是弱智的表现？
他还知道，司马道子也在看着他，盼着他能够力挽狂澜。京城是非之地，他的根基还不稳。皇帝白痴，保皇派有心无力，根本不能与司马道子对抗。没有司马道子的支持，他依然会寸步难行。要取得司马道子的信任，眼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为了心中的宏图大计，暂时必须保住王国宝的性命。
想到这，宋珺俯身托住王国宝的手臂，轻声道：“王大人，你请起来。卑职这就试试，成与不成，尽看天意了。”
这番话，无异于打了一针强心剂，王国宝的眼神里，立即泛起希望的光彩。
宋珺望望司马道子，往前一步，俯视着城下的千军万马。
“王使君，卑职宋珺。”
宋珺是练气之人，中气不是一般的强，即便是站在最后的北府军士兵也听得清清楚楚。
军中立即有些骚动。
“是宋将军。”
“啊，宋队长，是宋队长！”
刘牢之威严地举举手，骚动顿时平复。
他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嘀咕，珺儿啊，你干嘛来趟这趟浑水啊！你这一插手，我们可不好办不是？
王恭见宋珺出面，脸色稍缓，但口气依然森冷。
“仁宝，本官奉劝你一句。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保持中立。国家大事，不能因你我个人感情而废置，说情的话免开尊口！”
宋珺肃然道：“王使君明鉴。卑职人微言轻，无权过问国家大事，也不想因为什么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卑职身为京城军事总管，保卫京城是卑职的职责。今日你兵临城下，京城震动，卑职若是坐视不理，还有何面目苟存于世？卑职常常蒙你教诲，立誓要做一个爱国爱民的忠臣。卑职后面，上有陛下，中有官绅，下有黎庶，你身为大晋忠臣，真的忍心京城古都陷入战火，官员百姓惨遭屠杀？”
王恭强辩道：“本官此次行动，苍天可鉴，完全是一片忠君爱国的赤子之心，并无欺君罔上、残害百姓之意。只要杀了那奸贼王国宝，本官自当退兵回去。”
宋珺道：“王使君，王国宝王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如有作奸犯科，自有王法明正典刑。卑职知道你忠君爱国一片至诚，绝无半点个人恩怨，但你这般无诏带兵进京，咄咄*人，岂不同时身犯律条？按你的理解，王国宝王大人犯法要处置，你是不是也应该接受朝廷追究？今日你可以杀了王大人，但明日有个藩镇说你此举是犯上作乱，带兵讨伐，你又该如何？”
王恭有点吃不住劲了。
本来只想着武力之下，*着司马道子交出王国宝就不管了，没料到宋珺这么一说，竟引出那么多道道来。自己一世忠贞，到头来倒落了个谋反的恶名，还有可能引发全国大乱。这个结果，可真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退回去，岂不是向世人承认自己是犯上作乱吗？那还怎么做人？
不行，必须死咬着王国宝不能松口。
“宋将军，本官此来，就是为了清除奸臣。如果你们认为本官犯了律条，本官将面见皇上和百官负荆请罪，听凭处置。只要大晋政清人和，乾坤朗朗，本官万死无怨。”
看来，王恭准备和王国宝同归于尽了。
这又是何苦？
宋珺心里暗暗叹口气。
他望望司马道子，却见司马道子两眼茫然，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再看看王国宝，差不多瘫在地上了。
倒是司马元显眼神清亮，毫无惧色。
这小王爷，确实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小王爷，你看这事？”
司马元显略显稚嫩的脸上透出令人惊讶的成熟，脆声道：“宋将军，小王相信你，一切由你做主！”
“好！卑职就僭越了。”
久经考验的朝堂老油子司马道子竟然不如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宋珺心里不由一阵感叹。
一个国家，皇帝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超级大白痴，执掌朝政的相王是个只知道争权夺利却没有担当的胆小鬼，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前途？百姓还有什么指望？
如果皇帝足够有魄力，辅佐的大臣足够有能力，王恭之辈还敢这么放肆吗？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吧！
主弱臣欺，自古皆然。今天来了一个王恭，明天就会有殷仲堪，后天说不定庾楷也会来。
明明是犯上作乱，却美其名曰“安社稷、正朝纲”。
明明是诛杀政敌，排斥异己，却要借口“保大晋、清君侧”。
这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凭什么？不就是因为执掌北府军吗？这北府军是你家的？这北府军将士都是你的奴仆？
宋珺实在不愿往下再想这些龌蹉事情，也没时间容他多想。
“王使君，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谁是谁非也自有公论。你且退兵回去，卑职还有小王爷以人格担保，三日内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看怎么样？”
王恭沉吟不语，王梁凑上前轻声道：“父亲，宋将军既已允诺，绝不会失信。如果我们一味苦苦相*，演变成一场攻防战，以宋将军在北府军中的人望，还有多少将士肯听将令也说不准，还是见好就收为好啊！”
王恭一惊，回头望望，果然，不少将士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王恭赶紧平复一下心态，朗声道：“宋将军，本官答应你，三日后等你回音。道坚将军，撤吧！”
刘牢之脸沉如铁，半个字都没说，大手一挥，北府军井然有序，撤离了建康。
司马道子这才如梦方醒，看向宋珺的眼神多了许多感叹和赞许。
王国宝跪拜道：“宋将军，多谢救命之恩！”
宋珺扶着王国宝，轻声道：“王大人，这不算什么。你请起！”
王国宝正要站起，忽然双腿一软，又趴下了。
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身子不虚才怪了。
王国英见状，连忙喊来一个大个子士兵，背上王国宝回府。
宋珺和司马道子父子一同到了相王府。
这事情还没完呢！
“相王，你准备怎么处置王大人？”
司马道子长叹一口气道：“国宝跟孤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孤怎忍心要他性命？这样吧，罢免他一切官职，贬为庶人，送往岭南充军。其家财全部充公，送给北府军作为军费。你看怎么样？”
这种惩罚，在活罪里应该说是严厉至极。对于失去了官职和财富还要充军岭南的王国宝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岭南是什么地方？那就是犯人能活着去却几乎没人能活着回来的地方。
宋珺苦笑道：“相王，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司马元显冷酷道：“重？还不知道人家王恭答应不答应。”
是啊，王恭可是要王国宝死的。
司马道子点头道：“元显说得对，我们说重还不能算数，还得看王恭的态度。仁宝，三日后，还是麻烦你跟王恭说吧！”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宋珺说话比他管用。
王国宝回到府中，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忧愤交加。
今天如果不是宋珺，只怕早已被王恭五马分尸。平时恭敬有加伺候得无微不至的相王，竟然没有半点担当。难道他的良心被狗吃了？自己就是一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不是？
想到司马道子，王国宝眼前浮现出王绪的影子，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丢卒保车，弃车保帅，是司马道子一贯的风格。只要他活得好，哪里还管别人怎么样？
今日是逃过一劫了，三日后呢？
谁也保不了自己，只有自己靠自己。
“来人，传王国英。”
第二天一大早，司马道子被人喊醒了。
一晚上为王国宝的事都没睡好，天将亮时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又被叫醒，司马道子分外烦躁。
“鬼嚎什么，天塌了？”
“相王，不好了，王国宝王大人跑了。”
司马道子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跑了？你跑了我怎么办？王恭跟我要人我怎么回答？我还没想要你命啊，你这不是害我吗？我怎么没想到将你控制起来呢？
一想到王恭那咄咄*人的样子，司马道子再也坐不住了。
“快，快传宋将军！”
开弓哪有回头箭？
王恭明白，这一次是没有退路的。今天不将王国宝干掉，明天王国宝就会要他的命。
退兵？绝不可行！
“相王，老臣一向敬重于你，也相信你能将大晋治理好。但是，你身边有太多奸佞，保不准你哪一日就因偏听偏信误了国家大事。为了你，更是为了大晋，王国宝那厮必须明正典刑。如若不然，休怪臣等无情无义！”
话，说绝了。
看着城下气势威严的北府军，看看绷着个脸毫无商量余地的王恭，司马道子脸色更加阴沉，眼神更加阴鸷，上城楼时，王国宝就脚步虚滑。司马道子和王恭一番对话后更是让他浑身颤抖大汗淋漓。
王恭已经是铁了心要他的命了。
好不容易攀上了权力顶峰，好不容易积攒那偌大的家业，我怎么舍得死呢？我怎么能死呢？
他“扑通”跪倒在司马道子面前，哀嚎道：“相王，您老人家念在微臣鞍前马后的份上，饶过微臣一命吧！”
司马道子痛苦地摇摇头道：“国宝，这情势你也看到了，孤也是自身难保啊！”
“不，相王，您老人家肯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王国宝两眼充血，近乎疯癫地紧紧拽着司马道子的衣襟凄凉惨呼着。
司马道子心头滴血，不管怎么说，王国宝就是他的鹰犬就是他的走狗，对他绝对是忠心耿耿，他怎么舍得将王国宝交给王恭呢？
可是，形势比人强。如果不交人，又有什么办法让王恭退兵呢？
突然，司马道子灵光一闪，拉过宋珺的手恳求道：“仁宝，你和王恭的交情不弱，北府军里你熟人最多，你就帮忙劝劝他们。只要他们退兵，万事好商量！”
王国宝似乎也捞着了一根救命稻草，双膝就地转向宋珺磕头道：“仁宝，宋将军，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你救救我吧！”
宋珺对王国宝谈不上好感，却也绝对没有厌恶感。王国宝的所谓恶行，只是保皇派和相王派之间勾心斗角的说辞，于他并没有什么关联。而且平心而论，不管是以前给飞豹调拨物资，还是给他加官进爵，王国宝对他还是给予了大力帮助的。可是，政治面前讲个人感情，岂非是弱智的表现？
他还知道，司马道子也在看着他，盼着他能够力挽狂澜。京城是非之地，他的根基还不稳。皇帝白痴，保皇派有心无力，根本不能与司马道子对抗。没有司马道子的支持，他依然会寸步难行。要取得司马道子的信任，眼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为了心中的宏图大计，暂时必须保住王国宝的性命。
想到这，宋珺俯身托住王国宝的手臂，轻声道：“王大人，你请起来。卑职这就试试，成与不成，尽看天意了。”
这番话，无异于打了一针强心剂，王国宝的眼神里，立即泛起希望的光彩。
宋珺望望司马道子，往前一步，俯视着城下的千军万马。
“王使君，卑职宋珺。”
宋珺是练气之人，中气不是一般的强，即便是站在最后的北府军士兵也听得清清楚楚。
军中立即有些骚动。
“是宋将军。”
“啊，宋队长，是宋队长！”
刘牢之威严地举举手，骚动顿时平复。
他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嘀咕，珺儿啊，你干嘛来趟这趟浑水啊！你这一插手，我们可不好办不是？
王恭见宋珺出面，脸色稍缓，但口气依然森冷。
“仁宝，本官奉劝你一句。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最好保持中立。国家大事，不能因你我个人感情而废置，说情的话免开尊口！”
宋珺肃然道：“王使君明鉴。卑职人微言轻，无权过问国家大事，也不想因为什么事情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卑职身为京城军事总管，保卫京城是卑职的职责。今日你兵临城下，京城震动，卑职若是坐视不理，还有何面目苟存于世？卑职常常蒙你教诲，立誓要做一个爱国爱民的忠臣。卑职后面，上有陛下，中有官绅，下有黎庶，你身为大晋忠臣，真的忍心京城古都陷入战火，官员百姓惨遭屠杀？”
王恭强辩道：“本官此次行动，苍天可鉴，完全是一片忠君爱国的赤子之心，并无欺君罔上、残害百姓之意。只要杀了那奸贼王国宝，本官自当退兵回去。”
宋珺道：“王使君，王国宝王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如有作奸犯科，自有王法明正典刑。卑职知道你忠君爱国一片至诚，绝无半点个人恩怨，但你这般无诏带兵进京，咄咄*人，岂不同时身犯律条？按你的理解，王国宝王大人犯法要处置，你是不是也应该接受朝廷追究？今日你可以杀了王大人，但明日有个藩镇说你此举是犯上作乱，带兵讨伐，你又该如何？”
王恭有点吃不住劲了。
本来只想着武力之下，*着司马道子交出王国宝就不管了，没料到宋珺这么一说，竟引出那么多道道来。自己一世忠贞，到头来倒落了个谋反的恶名，还有可能引发全国大乱。这个结果，可真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
可是，就这么灰溜溜退回去，岂不是向世人承认自己是犯上作乱吗？那还怎么做人？
不行，必须死咬着王国宝不能松口。
“宋将军，本官此来，就是为了清除奸臣。如果你们认为本官犯了律条，本官将面见皇上和百官负荆请罪，听凭处置。只要大晋政清人和，乾坤朗朗，本官万死无怨。”
看来，王恭准备和王国宝同归于尽了。
这又是何苦？
宋珺心里暗暗叹口气。
他望望司马道子，却见司马道子两眼茫然，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再看看王国宝，差不多瘫在地上了。
倒是司马元显眼神清亮，毫无惧色。
这小王爷，确实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
“小王爷，你看这事？”
司马元显略显稚嫩的脸上透出令人惊讶的成熟，脆声道：“宋将军，小王相信你，一切由你做主！”
“好！卑职就僭越了。”
久经考验的朝堂老油子司马道子竟然不如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宋珺心里不由一阵感叹。
一个国家，皇帝是个什么也不懂的超级大白痴，执掌朝政的相王是个只知道争权夺利却没有担当的胆小鬼，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前途？百姓还有什么指望？
如果皇帝足够有魄力，辅佐的大臣足够有能力，王恭之辈还敢这么放肆吗？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吧！
主弱臣欺，自古皆然。今天来了一个王恭，明天就会有殷仲堪，后天说不定庾楷也会来。
明明是犯上作乱，却美其名曰“安社稷、正朝纲”。
明明是诛杀政敌，排斥异己，却要借口“保大晋、清君侧”。
这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凭什么？不就是因为执掌北府军吗？这北府军是你家的？这北府军将士都是你的奴仆？
宋珺实在不愿往下再想这些龌蹉事情，也没时间容他多想。
“王使君，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谁是谁非也自有公论。你且退兵回去，卑职还有小王爷以人格担保，三日内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看怎么样？”
王恭沉吟不语，王梁凑上前轻声道：“父亲，宋将军既已允诺，绝不会失信。如果我们一味苦苦相*，演变成一场攻防战，以宋将军在北府军中的人望，还有多少将士肯听将令也说不准，还是见好就收为好啊！”
王恭一惊，回头望望，果然，不少将士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王恭赶紧平复一下心态，朗声道：“宋将军，本官答应你，三日后等你回音。道坚将军，撤吧！”
刘牢之脸沉如铁，半个字都没说，大手一挥，北府军井然有序，撤离了建康。
司马道子这才如梦方醒，看向宋珺的眼神多了许多感叹和赞许。
王国宝跪拜道：“宋将军，多谢救命之恩！”
宋珺扶着王国宝，轻声道：“王大人，这不算什么。你请起！”
王国宝正要站起，忽然双腿一软，又趴下了。
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身子不虚才怪了。
王国英见状，连忙喊来一个大个子士兵，背上王国宝回府。
宋珺和司马道子父子一同到了相王府。
这事情还没完呢！
“相王，你准备怎么处置王大人？”
司马道子长叹一口气道：“国宝跟孤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孤怎忍心要他性命？这样吧，罢免他一切官职，贬为庶人，送往岭南充军。其家财全部充公，送给北府军作为军费。你看怎么样？”
这种惩罚，在活罪里应该说是严厉至极。对于失去了官职和财富还要充军岭南的王国宝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岭南是什么地方？那就是犯人能活着去却几乎没人能活着回来的地方。
宋珺苦笑道：“相王，这惩罚是不是太重了？”
司马元显冷酷道：“重？还不知道人家王恭答应不答应。”
是啊，王恭可是要王国宝死的。
司马道子点头道：“元显说得对，我们说重还不能算数，还得看王恭的态度。仁宝，三日后，还是麻烦你跟王恭说吧！”
他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宋珺说话比他管用。
王国宝回到府中，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忧愤交加。
今天如果不是宋珺，只怕早已被王恭五马分尸。平时恭敬有加伺候得无微不至的相王，竟然没有半点担当。难道他的良心被狗吃了？自己就是一条狗，也该有点感情不是？
想到司马道子，王国宝眼前浮现出王绪的影子，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丢卒保车，弃车保帅，是司马道子一贯的风格。只要他活得好，哪里还管别人怎么样？
今日是逃过一劫了，三日后呢？
谁也保不了自己，只有自己靠自己。
“来人，传王国英。”
第二天一大早，司马道子被人喊醒了。
一晚上为王国宝的事都没睡好，天将亮时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又被叫醒，司马道子分外烦躁。
“鬼嚎什么，天塌了？”
“相王，不好了，王国宝王大人跑了。”
司马道子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跑了？你跑了我怎么办？王恭跟我要人我怎么回答？我还没想要你命啊，你这不是害我吗？我怎么没想到将你控制起来呢？
一想到王恭那咄咄*人的样子，司马道子再也坐不住了。
“快，快传宋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