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渎张贺度的覆灭,导致石渎被控制在了冉强的手下。石渎西北附近的滏口的张沈,成了困守的之式,还没有出兵支援黎阳段勤的他,不得不一面派使者向冉强和谈,一面派使者向冀州的石琨求救。

    枋头,属司州汲郡朝歌县。《水经注》卷九淇水条:“汉建安九年,魏武王于水口,下大枋木以成堰,遏淇水东入白沟,以通漕运,故时人号其处为枋头。”并引卢谌《征艰赋》曰:“后背洪枋巨堰,深渠高堤者也。”。枋头是一处连通黄河、淇水、白沟和清河,保证河北漕运的交通枢纽。枋头一带,也是黄河渡口最为密集的地区。

    枋头东南,有一座方圆1o里的大寨,完全是以军事营寨的模式修建的,这就是从关中迁移过来的氐族居住地。经过了十几年的展,枋头流民拥挤,形成了一个人口二十万左右的重镇。自蒲洪因石遵在位时削其权而投降晋室后,自此放枕无忧,开始对河北虎视眈眈。

    大都督府,正中蒲洪挺案而坐,两边坐席分别列着本家兄弟和部属。右列是苻宗,苻光为的本家子弟。左列是以幕府参事胡文为的幕僚。

    蒲洪已经65岁了,须已经苍白,但神色却仍然精神抖擞,长期游牧的生活养成的习气,并没有被在关东的休闲所磨去,随着石虎的死去和赵宗室之间的残杀,使他曾经压埋在内心深处的霸心,开始渐渐的暴露出来。

    蒲洪扫了扫两边,扬声问道:“你们有什么看法?”

    宗族中辈分高的苻宗低头行了拂胸礼道:“单于,我们不能兵去救援鲜卑人,我们已经归附了晋人可汗,如果去救野蛮的鲜卑人,晋人可汗会不高兴。”

    蒲光、苻安点头附和。他们都是苻健叔伯辈,其余宗室子弟见了都不再说话。

    蒲洪脸色不太好看,转头目视幕府参事胡文。

    胡文急忙拱手道:“大将军,今石氏相残,势力已经衰弱,如果趁势而起,以救援为名,逐鹿中原,则霸业可成。”

    蒲洪大笑,扬声道:“如今中原乱世已起,正是我蒲家成就霸业的好时候。如果我们精诚一致,中原指日可平!”

    蒲宗皱眉道:“单于,我们族人只数万,而中原晋人居多,恐怕我们力量不足。”

    蒲洪扬了扬白,眼睛转到了苻健脸上,点他的名字道:“建业有什么看法?”

    苻健急忙站起来,行礼:“父亲,我认为叔父说的有理,中原势力纷争,我们族人数量太少,加上晋人天子在南面虎视,只恐难以为继。”

    蒲洪两道白眉竖了起来,拍案道:“大丈夫在世,不趁势逐鹿,非要等到死了才做吗?我看你是晋人的书读太多了,学会了晋人坐而空谈不理实事了。”

    苻健见父亲怒,急忙低头不敢说话。室内一时气氛沉闷起来。

    参事鱼遵急忙站起来,等苻健回去坐下了,这才施礼道:“单于,听冉闵的使者所言,羌人有意进入关中。如果他们领先进入关中,只怕对我们十分不利。更何况羌人现在依靠羯人,据冉闵的使者所言,羌人已经暗暗准备兵马,准备袭击我们,这可不得不防。”

    蒲洪不说话,鱼遵说的有道理。他摆摆手:“容我想想再说。”。他在左边看到了一个满脸阴沉的将领,于是对他道:“麻将军,你有什么看法?”

    军师将军麻秋急忙站起来,十分恭敬:“单于英明神武,末将愿唯命是从。”,麻秋,原石赵大将,后来在奉命攻击李凉政权时,被李凉的大将谢艾击败,于是就逃避到蒲洪这里了。

    蒲洪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开玩笑说道:“麻将军把晋人的阿谀之术习学的十分精通啊。”

    麻秋内心恼怒,表面却施礼道:“单于说笑了,末将所言句句是实。”

    蒲洪大笑,示意他退下,然后扬声道:“想那残暴石虎尚且做得天子,何况我们长期习学晋学,怎么就不可以做一番大事呢?如今我们兵甲利天下,俊杰辈出,正是老天给的机遇,我意已决。”

    军师将军麻秋急忙施礼恭敬的道:“单于应自号为大单于、大将军、三秦王,何必受那软弱的晋人册封呢。”

    蒲洪大笑:“麻将军此言正合我意。谶文云‘艸付应王’,自今天起,我蒲家改姓为草付苻。”

    参事贾玄硕施礼恭贺道:“大单于上应天意,下顺臣民,必将能代天行事,教化万民。事运畅通,而延千秋万代。”

    其他人见状,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的,都起身恭贺。

    枋头大都督府,几天来,一片喜气洋洋之色,奴仆们在指挥下,忙碌着在府内各处张灯挂彩,很多破旧的地方也开始由木匠在催促声声中修缮一新。他们都知道,大都督,要称王了。

    远处,在田里忙碌的人,无论是汉人还是氐人却似乎没有任何在意,依旧仔细认真的伺弄着自己赖以为生的土地。氐人,在很久前,就已经开始逐渐农耕作业了,尤其是搬迁到关东后,虽然还保留着游牧民族的一些习惯,更进一步的趋向于农耕化了。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汉化比较高一些的一个原因。大都督府的喜气,并没有传染给他们,那是部落大帅或者群落小帅们的事情。

    枋头南,离大都督府不远的地方,有一排府邸,是上层人物居住的地方。

    与大都督府喜气洋洋不同的是,麻秋此刻正阴沉的盘坐在自己的书房内,两边散坐了几个肃然的幕僚。麻秋自投奔苻洪以来,行事很低调,不管怎么说,身为大赵将军,兵败投靠了别的势力,总是件羞怒的事情。加上麻秋不是氐族人,总是觉容入不了枋头。还有苻洪这人爱开别人玩笑,有意无意的总会揭露他的伤疤。

    麻秋阴沉着脸问:“你们有什么对策?”

    参军麻提低声道:“此时石氏名存实亡,各处兵马很多都和将军有联系,正是起兵的大好时刻,如若我们夺取了氐族的兵马,挥师北上,一定可以称王于河北,这是将军的大好机会啊。”

    奋勇将军麻宝皱眉道:“你说的简单,他们苻家都是厉害之辈,如何能夺取他们的兵马为我们所用?”

    参军麻提眼中的轻藐之色一闪而过,对麻秋施礼道:“此事何难,只要除去了苻洪和他几个儿子,氐族兵马还不是掌中之物!”

    麻秋眼中狠毒之色顿起,问:“你有什么好计策?”

    参军麻提道:“现今苻洪要自称大单于、三秦王,正是疏于防范之时,趁此机会,将军以恭贺之名,请苻洪众人来将军府中宴饮,到时,只需几杯毒酒了结了他们,枋头还不就是将军的了吗?”

    麻秋大喜,阴沉之色一扫而空,连声道:“妙计,妙计。就这样办!”

    枋头西边,军校场,平日空空的场地,此时,右边整齐的排列着两个步兵方阵,草原部落生活遗传的健壮体魄,使方阵显得格外的强力,有股虎虎生威的气势。两边分别有两翼骑兵方阵,树林般的长矛,使整个场面显得壮观,威势。

    苻洪骑在马上,两边护拥着宗族子弟和其他属下伫立在台上。后面高高挑挂着一面大旗,用红色写着[三秦王]三个大字。

    苻洪微微有些得意:虽然我们军械没有晋人精密,但是我们的士兵却比晋人健壮,比晋人有勇气。凭此兵甲,何愁中原不可平定?他带马前出了几步,高高的举起了右手,地下的方阵,看到主帅手势,齐齐的举矛高呼:“嗬嗬!”。震耳的喝威声传入空中,久久回响。这是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阵势,一个让人容易冲动的阵势,当看到自己拥有如此震人军力,略微有些野心的人,哪个能不热血的想去征服别人,苻洪想:中原的主人,一个曾经遥远的梦想,现在感觉,离自己从来没这么近过。

    苻洪放下手,下面喝威声嘎然停止,除了偶尔的马喷气声,显得十分沉静。苻洪用尽了力气大声喊道:“我的勇士们,当今天下大乱,上天赐给我们氐族一个机会,你们说,我们该不该违背上天的恩赐?”

    几千人的阵式,在沉静的环境下,大多能勉强听的清楚台上苻洪的大喊,整齐的大喊:“感谢上天,感谢上天。”,很明显,这是一种有组织的回答,但苻洪却满意的白飞扬,斗志昂然。

    匈奴当年是何其的强大,当时,却只能在中原的边缘,干些抢抢杀杀的骚扰,那时侯,汉人是多么强大啊,那华丽的服饰,满屋的财宝,漂亮白嫩的女人,虽然是只抢掠了几个城池,但也让匈奴人兴奋不已。草原强大的鹰王,控弦之士几十万计,但却在汉人的攻击下,象青烟一样飞散了。那令人恐怖的汉人啊,想不到也有今天的弱小,谁能想的到,我们氐族,竟然也有可能做中原的主人呢。苻洪仰头看着天空,默默的向往着。

    下面的方阵几千双眼睛,齐齐注视着仰头看空的苻洪。不知道他们的大帅在看什么。有些略微暴躁的,开始显出不耐烦的脸色来,甚至有几个开始扭头低身和旁边的伙伴议论起来。

    苻洪回过神来,两道白眉一挑,没有说话。旁边的的军师将军急忙高举着手,高呼道:“大王威武,大王威武。”。下面的兵卒忙高举长矛齐声高呼:“大王威武,大王威武!”,声音再次响彻天空。

    苻洪抚白须大笑,对麻秋点点头。麻秋趁机带马前进几步,靠近苻洪,低声恭敬的道:“大王,臣在寒舍,摆下了酒宴,想恭贺大王称王之喜,还请大王驾临。”,让麻秋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话,实在有些费力了。苻洪此刻正是兴奋之时,又被麻秋的学识给逗的大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军师将军府,门前已经挂起了[三秦王万岁]、[大单于万千之喜]的旗帜。大厅,忙忙碌碌奴仆,穿梭在酒案之间。

    苻洪居中盘膝而坐,麻秋作为主人,陪坐在左。右边则是苻家宗室子弟。没有职守的枋头将领和官员,都分列在两边。在狂饮的喧哗中,一些晋人舞女在乐器的伴奏下,机械的跳着舞蹈。

    酒已经喝了好几坛了,很多人都微微的有些昏醉了。麻秋拱手对苻洪道:“大王,臣前几日从晋人那里得到了一坛美酒,一直没舍得喝,今日想奉上大王。”

    苻洪白眉一扬,打趣道:“还有美酒?怎么不早拿出来?麻将军小气啊。”

    麻秋尴尬的笑笑,急忙转头吩咐人:“来人,上美酒。”

    在嬉笑大饮的厅内,没有几个人听到注意到这些。片刻,几个侍女端着几个酒壶,从苻洪开始,挨个给苻家宗室斟酒。热闹的客厅内,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些,因为大多苻家宗室都坐在苻洪附近,所以,都看着苻洪的举动,这酒可不是能先饮的。

    麻秋举杯恭敬的对苻洪道:”大王万岁,千秋万代。”

    苻洪气势高昂,白眉抖动大笑:“好,好。”,举杯一饮而尽。苻健他们一看,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又饮了几杯,苻洪忽然感觉腹中绞痛,脸色大变,转头目视麻秋,苻健他们也感觉到不对劲了,纷纷按住下腹,聪明点的已经明白:自己被人下毒了,纷纷怒视麻秋,除了他,还有谁有能力在这里下毒?年龄大的,已经纷纷倒了下去,只有一些年轻健壮的还坐着。

    苻洪恨恨的骂了一句:“想不到我苻洪死于小人之手。”,然后倒了下去。

    苻健大吃一惊,强忍住腹痛,拔刀跳了出了,挥刀扑向了阴沉中带冷笑看着苻洪的麻秋,二话不说,劈头就砍了下去。大概麻秋是得意蒙蔽了思维,看到苻洪倒下去后,忘记了呼叫心腹冲进来帮忙,更没去注意其他苻家宗室,刀光过后,麻秋的头颅飞出,脖腔中的鲜血激喷而出,溅了苻健一身。苻健这才忍痛大叫:“来人!”

    此时,热闹的其他人才觉出了大事,舞女高声惊叫着四处乱跑,其他人则傻呆呆的望着正中怔了。外面守卫的亲卫拔刀持矛冲了进来,但却一下子茫然了,看着这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苻健强忍着腹痛,大喝:“马上抓捕麻秋族人,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亲卫们传令的传令,冲到席上抓捕麻秋亲信的抓人,跑过来搀扶保护苻洪、苻健和其他宗室的搀扶。纷乱中,苻家宗室子弟纷纷被搀扶了出来。那些惊醒过来没有中毒的氐族将领和官员,这才行动起来,护卫的护卫,有的拔刀冲进麻秋府内见人就杀。整个府中乱成一团,惨叫和求饶声,响在麻府中。

    枋头,一队队士兵和骑兵,把守在各个地方,奉命而来的军队已经把麻府围了个密密严严,只能听到府内惊叫和惨叫声时时传来。因为麻秋的死,麻秋投奔时带来的部属,只能群龙无的茫然被氐人的长矛和弓箭指着。

    大都督府,医人忙碌的来回穿梭着,已经服药呕吐后的苻健等年轻苻家宗室和心腹,焦急的守候在屋外。

    一会儿,一个医者出来,对苻健施礼:“大将军已经苏醒了,不过,小人已经无能为力了。”

    苻健平日温和的面孔此刻满脸惊怒,一把推开医者,带着宗室子弟冲进了屋内。

    苻洪躺在枕上,苍白的脸色,加上白,白须,整个脸白的吓人。他吃力的看着流泪跪在床边的苻健,努力的说道:“以后……就由建业……继承我的基业……你们要……善……加辅佐他。”,等苻健和宗室子弟和心腹将领哭着应承后,他又对苻健道:“建……业,中原不……是你能平……定的,你带……着族人……回关中……吧。”,喘息几下,看苻健流泪点头,又吃力的道:“冉闵说……的没错,你要……注意……羌人争夺……关中。”

    苻洪看苻健和其他人都点头,脸色舒展开来,慢慢的闭上了双眼。在震天的哭声中,三秦王苻洪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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