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姚雁儿手中那枚宝石,可巧又与那首饰合得上,亦是越发显得姚雁儿这些个言语是不错的。

    诸多目光亦是落在了赵昭身上,亦是让赵昭面色白了白。他瞧着那枚发钗,亦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随即容色缓缓展开,方才瞧着裕阳王妃急切说道:“母妃,孩儿好生冤枉,却居然泼了这么一盆脏水给孩儿,孩儿心里真是觉得好生委屈。我心里记挂表妹,藏着表妹的首饰,自也是那等理所当然。孩儿并不知晓为何竟然会落了一枚宝石,然而谁又亲眼瞧见,那枚宝石是从那个什么徐御医身上寻出来的?那昌平侯收罗了许多宫人,悄悄摘了一枚宝石,用来栽赃孩儿,亦是一桩理所当然的事情。孩儿心下,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难道因为这么一颗宝石珠子,就说孩儿杀人不成。”

    裕阳王妃冷冷的瞧着他,嘴里没有言语,心里却也是禁不住转动许多念头。她自然也不是如何信任这个庶出长子,相反心下却也是颇为忌惮。只是赵昭素来孱弱,也不是那等有气性儿的,在自己手中有如捏面团也似,随意揉捏,任她搓圆搓扁。既是如此,她心下亦是狐疑,赵昭可真有这么大的心气儿?她心思诸般流转,此刻心尖儿却也是并无一丝定论。

    姚雁儿秀气的眉头轻轻一挑:“贴身侍候的婢子算不得人证?落了宝石的发钗算不得物证?”

    赵昭却是木无表情:“又算得了什么证据?谁当真瞧着这宝石是从徐御医身上搜出来,却任你栽赃?”

    姚雁儿正欲言语,耳边却听到了一道温润嗓音:“今日昌平侯夫人是我领入坤宁宫,却亦是瞧见她亲手从徐御医的身上搜出了那枚宝石。”

    苏尘缓缓说道,目光流转,竟亦是透出了几许光彩。

    便是姚雁儿亦是吃了一惊,纵然苏尘一路之上帮衬了自个儿不少,她亦是料不得,苏尘竟亦是当众作证。

    苏后听了苏尘言语,顿时亦是吃了一惊,有几分狐疑瞧了姚雁儿一眼,亦是不由得说道:“阿尘,今日之事原本不必你来插口。”

    苏后心知今日之事,诸般纠葛,水深得紧,自然也是不乐意自己亲弟弟竟然搀和到这么些个事儿之中了。对于这个小弟,苏后自然也是极为心爱的。他们两个原本是一母同胞,虽是嫡出,然而亲爹却是那宠妾灭妻的主。否则当初苏后一个世族的嫡出女儿,也断断不会嫁给了当初声名不显的德云帝。而苏后心里,只留了亲弟一个亲人,而苏尘又是出落得那等丰神俊朗,风华无双。只因为这般,苏尘如何不将这个弟弟痛爱到了心尖尖上了去。

    同时苏后心下亦是有几分的狐疑,她亦是知晓自己这个亲弟瞧着好似温润如水,与谁都能亲近,实则却是那等极高傲的性儿。这些年来,却也是没见苏尘对谁另眼相看些个。却也是不知晓,苏尘又有什么思量,竟然也是开口替姚雁儿开脱。且这昌平侯夫人,却也还是那等容貌极姣好的人物,多少添了些个暧昧处。

    果然苏后眼珠子一扫,就瞧着一些个妙龄女子,面上都是透出了些个含酸嫉妒之色。

    容世兰微微一怔,随即面色却也是有些苍白。她手指轻轻的颤抖,不由自主的捏紧的手帕。

    苏尘却也好似没有听出苏后言语里的几许点拨之意一般,只是唇瓣儿微微含笑,轻轻说道:“阿姐勿恼,兹事体大,我自也要证明昌平侯夫人的清白。还是,有谁疑我竟会说那等诓骗人的言语?”

    苏尘说到了此处,虽仍然是一派柔和容光,然而那身上却也是不由得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凛然之意,竟似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

    纵然有人心下亦是有些狐疑,却亦是纷纷垂下头去,任谁也不敢当着苏尘,说出那见疑二字。

    苏尘两个字的分量,亦不是谁都能质疑的。

    容世兰心下更是发酸,公子又什么时候,竟然当众替个女子背书?更可叹这女子还是那已经嫁人的妇人,又能有什么好的?

    裕阳王妃瞧着赵昭,眼中狐疑亦是禁不住更加浓了几分。

    赵昭自也是不由得觉得不妙,亦是禁不住说道:“料不到所谓的昌平侯夫人竟然是这般水性儿,竟与那苏尘有什么瓜葛。”

    姚雁儿听到苏尘言语替自己开脱,心下却亦是觉得有些个不好。

    纵然苏尘与自己那些个逾越处无人知晓,姚雁儿仍是觉得太过暧昧。她心下倒也并无什么受宠若惊,更没有苏后所猜测的生出什么欢喜庆幸之意。姚雁儿反而亦是狐疑,以苏尘的玲珑心肝,为何居然会说出这样子的言语。

    至于赵昭居然说出这样子的话儿,姚雁儿心里早就不觉奇怪,更加不会添恼。

    “纵然大公子不认这些个人证物证,那么妾身亦只得继续拿出证据,让大公子心服口服才是。”

    姚雁儿轻轻的抬起头,乌黑的眸子之中亦是顿时泛起了一丝极为锐利的光华。

    赵昭方才说姚雁儿水性儿,说了些个不堪言语,然而姚雁儿却似乎恍若未闻一般。如今赵昭听着姚雁儿那轻轻柔柔的话儿,反而一阵胆战心惊。

    “大公子原本是打算着,害死了弟弟,收买了徐御医,吓唬得水袖不敢言语。原本世子救已经中毒,纵然毒发身亡,亦是一桩极为简单的事儿。然而可巧裕阳王妃被传唤去了寿宴,且又当众哭诉,而太后更派了高院令前去,检验这桩事儿。大公子心下恐惧,也恐怕徐御医说出了些个不中听的言语,故此竟然亦是狠下心肠,杀人灭口。可惜这桩事情,你到底亦是露出了些个破绽。”

    姚雁儿一番言语,说得赵昭心惊,惹得赵昭反驳:“原本是夫人自己指使,做出的不堪的行径,如今又如何栽赃在我的身上?”

    赵昭说什么,姚雁儿却也好似什么也没听到了一般,只是自顾自的缓缓说道:“妾身今日在寿宴之上,就听见了一桩事情,心里已经觉得好奇。徐御医既已经死了,为何凶手竟将那凶器带走。诸位亦是知晓,原本在皇宫之中,是不许人带着兵器的。要砸死一个区区的徐御医,原本亦是不必要刻意带什么兵器,用个花瓶镇纸亦是够了,而砸死了人之后,更是不必将那所谓的兵器拿走。故此我的心下,亦是十分好奇,为何凶器竟然不见,白公公回话儿,只说什么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砸了的。而方才我更去了云芳斋,去瞧世子死时候情景。大公子,你可知晓我为何会疑在你的身上?”

    姚雁儿瞧着赵昭,赵昭却也是不肯言语,只是目光冷冷,竟亦是有那么几分森森之意。

    “那世子房中,有屏风隔着一个小间儿,背后又安置一床,是丫鬟休息的。这屏风之后,地毯铺得柔软,而那地毯之上,却亦是有一个圆圆的印子。当时妾身瞧在眼里,就很是怀疑,为何此处竟然有这么一个圆圆的印子。而大公子心中,大约亦是该知晓如何会留下这般痕迹了不是?”

    赵昭面色变了变,欲要回答,又似乎显得有些个不打自招。

    姚雁儿缓缓说道:“一月之前,大公子行为不堪,惹得侯爷恼怒,将你一双腿亦是生生打断。虽有御医殷切服侍,有灵药使用。可是你那双腿却也还是不见好,走路时候,仍然是需要拐杖。大公子欺辱了水袖,杀死了亲弟弟,又因为侯夫人来了的关系,故此躲在了屏风之后。你心情激动,使的力气也是大了些,而那地毯又是极为柔软,故此亦是禁不住就留下了这个印儿。”

    说到了此处,诸多目光都是落在了赵昭身上,而如今赵昭身边确实亦还是带着拐杖。

    赵昭眼底亦是升起了一股子的恼怒,当初自己以为亲弟弟乃是世子,故此自己亦是禁不住张狂起来,好生张扬。然而可巧自己遇到了李竟,并且与李竟发生了争执,而李竟竟然也是当真不留自己什么颜面,竟然是将自己双腿生生打断。这般屈辱,如今赵昭亦是还是深深记得。

    赵昭眼中,亦是透出了几分怨毒之色。

    “是了,大公子亦是可能说,那个印子亦是我弄出来栽赃陷害的。只是当我想到了大公子,心里头一个疑惑处顿时也是迎刃而解了,那便是徐御医是怎么死的,为何凶手亦是违背常理,竟然又将那杀人的凶器拿走了去。”

    姚雁儿瞧着赵昭身边的拐杖,缓缓说道:“大公子杀人之心,确实亦是临时起来的。当时你想要杀人,想要用什么重物敲碎徐御医的脑袋,又有什么比你手中这根已经渐渐使唤得习惯的手杖更趁手一些?你当时就用拐杖敲碎了人家的脑袋,又因为这个物件儿是万万不能留下来的,故此只得将凶器带走,更将你杀人的证据带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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