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下,发出叮的脆响。 迟早早缓过神来,刚想要进电梯,刚才在郑崇房间里的助理追了出来,“迟小姐,请等等。”

    迟早早迟疑了一下,过头。那助理有些不自在,搓了搓手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能拜托您再去看看郑总吗?”

    他脸上的神色诚恳,迟早早抿住唇,没有说话。那助理更是尴尬,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压低了声音道:“郑总不肯配合治疗病情总是在反复。”

    不管发生过什么事,这样的自我折磨都是没有意义的。迟早早僵直着身体站着,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那助理显然没想到她会那么爽快,脸上跃出欣喜,客气的在前为迟早早引路。

    郑崇没有想到迟早早还会来,下床的动作顿了顿。那药水还没有输到一半他就将针给拔了,也难怪那助理会急匆匆的叫她过来。

    助理并没有跟着进来,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安静极了。迟早早站在门口处没有动,郑崇也呆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开口道:“你要喝咖啡还是茶?”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明明她来,他应该开心的,可是,心里却更沉重。短短的时间内,却真真的犹如是沧海桑田。

    “不用了。”迟早早淡淡的开口,微微的顿了顿,又无比艰涩的道:“郑崇,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你不用再自责。以后好好的吧,这样做,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她将脸别到一边,没有去看郑崇。室内安静得几乎要窒息,郑崇的嘴角带着惨然,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低声喃喃的道:“早早,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都已经过去,忘了吧。”迟早早已经恢复了淡漠,说完这句话,打开门头也不的走了出去。

    室内又恢复了寂静,郑崇久久的坐在床头,许久之后,才给助理打电话,“看看祁子川想要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将手机丢在床上,紧紧的闭上眼睛。

    迟早早恍惚得很,下楼并未看见祁子川,也没等他,自己坐车走了。

    到家中,刚进门小宝就奶声奶气的道:“小姑姑,小姑姑,晋叔叔送了好吃的糕糕过来。”

    迟早早扯出了个笑来,蹲下来将小宝抱起,将脸贴在小脸蛋上,柔声道:“我们小宝喜欢吃吗?”

    “喜欢喜欢,可好吃了。”小家伙乖巧的在迟早早的脸上亲了一下,眨着一双大眼睛天真的道:“姑姑,晋叔叔是不是喜欢你呀?”

    迟早早轻笑了起来,伸手拧了拧小家伙的脸颊,道:“说什么呢,姑姑和晋叔叔是朋友。”

    小家伙懂事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不喜欢祁叔叔。”

    迟早早又用脸贴了贴小家伙的脸,没有再说话。晋城送了些红茶和香蕉糯米糕过来,不知道是从哪儿买来的,盒子设计很是精致却不名贵。

    迟早早尝了一块,想了想,还是发个短信给晋城道谢。晋城并未发短信,直至天黑了,才了个别客气。

    郑崇的病好了起来,没有再s市,反倒是让人买了一套公寓,住了下来。大概是第一次合作,他严谨得很,经常会到工业园检查产品质量。

    工业园只有那么大,上上下下都奉她为上宾,尽管迟楠极力的让迟早早避,但难免有遇到的时候。

    这天迟早早抱着一大摞文件上楼,才刚到拐角处就见郑崇从楼上下来。这场病大概是伤到了根本,他瘦了很多,脸色依旧苍白,只是精神还不错。

    楼道里并没有其他人,迟早早本是打算就这样擦肩而过的。郑崇却低声道:“我帮你。”

    迟早早哪敢让他帮忙,低声道,“不用。”

    郑崇却没有理她,伸手就要将那文件拿过。迟早早一避,魏巍耸耸的一大摞文件啪的一声全落在了地上。

    迟早早赶紧的弯下身去捡,郑崇也蹲下身,两人的头碰在一起,迟早早忍不住的痛呼出声,郑崇伸过手拿开她的手看她的额头,低声问道:“撞哪儿了?”

    他的手掌干燥冰凉,带着熟悉的温度。迟早早的身体一僵,立即就要别开。郑崇也感觉到了不妥,快速的将手扯开,然后快速的去捡落在地上的文件。

    楼道中随时有人过来,迟早早怕有人遇见,淡淡的道:“您忙,我自己来就行。”

    郑崇没有说话,直到将那文件全都捡了起来,才低低的道:“我订了两张电影票,你应该喜欢看。”

    他的声音中带了点儿讨好,上次在酒店后,两人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迟早早抿抿唇没有说话,恰好有人上来,她快速的上了楼。迟早早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了的,谁知道还未下班,秘书办的秘书就挨个办公室的通知,“郑总晚上请吃饭,地点大家定。”

    见到迟早早时,她又笑着道:“早早,你上次不是说请大家唱k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明天是周末,大家正好好好放松放松!”

    迟早早本是不打算去的,听到这话,只得强笑着点点头。因为刚过来,很多东西都不懂,上次做报表她不会,请了秘书办的秘书教她做,说好要请他们出去玩的,厂里的订单多,一直没能去。

    有个冤大头请吃饭,一行人的兴致高的很。更有女孩子满眼桃心的说着郑崇如何如何的帅。迟早早鼻观眼眼观心的看着手机,假装没听见。

    “哎,早早,你知道郑总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吗?”八卦的力量是无穷大的,迟早早在郑崇的杂志社上过班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工业园。

    说话的是秘书室的陈秘书,芳龄二八,正是恨嫁的年纪。厂里未结婚的男士,见着她就人绕着道走。

    迟早早摇摇头,老老实实的道:“不知道,我以前也没有见过他几次。”

    陈秘书无限的遗憾,又转身同其他姑娘八卦去了。迟早早侧过头呆呆的看着窗外,脸上的神色恍惚了起来。

    这顿饭郑崇是用了心的,点的菜都是迟早早喜欢吃的。席间难免要喝些酒,都是同事之间,迟早早当然是得喝的。

    郑崇想照料她,却是有心无力。他难得那么亲民,自然是被一群人围着。根本就照料不到她。

    吃过饭之后,一群人转战ktv因为有上次的教训,迟早早这次紧跟着同事,郑崇的助理请她,她也当成没有听见。

    一群人是闹疯了的玩,迟早早虽然没有什么兴致,却依旧扯出了笑容出来应付。

    郑崇坐在角落中,应付了几句之后便端了一杯酒慢慢的喝着。迟早早被闹得头都快炸了,找了个借口溜去了洗手间。

    洗了个手出来,就见郑崇站在走廊上接着电话。她低头匆匆的要走过,却被郑崇拉住了手,“早早,我妈明天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唇微微的抿着,一张俊脸难得的柔和。

    迟早早用力的想甩开他的手,他却没有放开,又低声的道:“见见她好么?”

    迟早早有些懊恼,怕有人过来看到,低声的道:“郑总,您找错人了吧?”

    她边说着又边要甩开郑崇的手,郑崇怕她真的恼,赶紧的松开了她的手。迟早早头也不的要走,郑崇却又低声的道:“就这一次,她难得过来。”

    迟早早没有说话,快步的进了包间中。郑崇过了很久才来,来之后也不说话,自己倒了酒便开始喝了气啦。他的助理低声劝他,他却没有说话,兀自喝着酒。

    他是从外面来才是这样的,助理遥遥的看着迟早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迟早早心浮气躁,本是想找个借口走的。却又被人拉着脱不了身,一行人散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郑崇喝多了,步子虚浮,需要助理扶着才能走稳。

    迟早早本是想撘同事的车走的,上了个洗手间来一群人竟然都走得光光的,她刚到路边站着打车,郑崇就从一旁走了过来。

    他没有说送她去,只是陪着她站着。迟早早努力的当他不存在,拦了车立即就上了车。

    郑崇挡住了车门,也尾随而上。迟早早怒目而视,低声道:“下去。”

    郑崇哪里会理她,坐着动也不动一下。那司机本就疲倦不已,见两人有争执,忍不住的道:“要不要走?我还得赶家。”

    迟早早闭了嘴,任由郑崇关上了车门。郑崇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脸沉浸在黯淡的灯光中有几分恍惚。

    迟早早没由来的有些疼痛,眼睛酸涩不已,侧过头去看窗外。她曾经期盼的场景,真实的出现在现实中,可她,却再也没有勇气,像当初一样不顾一切。

    窗外的夜市带着几分寂寞阑珊,偶有车辆呼啸而过,很快便消失在暗黄的灯影中。迟早早努力的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有些东西却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脑海中,泪水忍不住的模糊了眼眶。

    这一路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多余的声音,郑崇提前付了钱,迟早早下车,他也跟着下了车。

    “你到底想怎么?”迟早早有些不耐烦,这大晚上的,她可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

    郑崇抿抿唇,一双幽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迟早早,没有说话。迟早早的胸口堵了一口闷气,烦躁的道:“你妈妈要过来,你大可以随便找个人敷衍她。我帮得了你一次,帮不了两次。”

    “我只要你帮我这一次。”郑崇低低的说道,说完之后,微微的顿了顿,又缓缓的道:“早早,和祁子川解除婚约。他不合适。”

    迟早早忍不住的想要冷笑,看了看周围讥讽道:“他不合适难道你合适?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您插手。”

    她这样的态度,早已在郑崇的预料中。他直直的看着迟早早,面露悲伤,缓缓的道:“我以为我们还算是朋友的。”

    迟早早嗤笑了一声,勾起嘴角,讥诮道:“和前任做朋友?哦不,我连前任都算不上,顶多只是块牛皮糖。您有那么大的肚量,我可没有。郑崇,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愧疚维持不了一段感情,也解决不了任何感情,我也不需要你的愧疚。”

    “而且,你也不必愧疚。我当初去那边找你,虽然确实是喜欢你的。但同样也有私心。你应该知道我们家的,我在那样的情况下去找你,想要的当然不止是你的感情。”

    她的语气冷漠至极,郑崇脸上的表情却未有任何的变化,掏出了一支烟兀自点上,深深的吸了几口之后才开口道:“告诉你哥,小心祁子川。”

    说完这句话,他并未再停留,转身往对面的马路走去。不远处,早停了一辆车在等着他。

    迟早早的沉重压抑因他最后的话而消散,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祁子川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是的,确实是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短短的一段距离,迟早早却用了很久才到了宅院门口。院子里的灯早已熄灭,迟楠书房的灯却还是亮着的。迟早早刚进了屋,他就从楼上下来,给迟早早倒了一杯水,笑着道:“喝酒了吗?要不要吃点儿宵夜。”

    迟早早喝了一口水,摇摇头,见迟楠的眉心全舒展开,她忍不住的问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吗?”迟楠可是很少那么高兴的。

    迟楠笑了起来,伸手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自在的道:“有那么明显吗?”说着,他嘿嘿的笑了起来,又道:“嗯,确实是有好事。工业园接了一笔很大的订单,比郑氏的还大得多。”

    有了这笔订单,以后就什么都不用愁了。难怪他会那么高兴。迟早早忍不住的问道:“已经谈妥了吗?”

    迟楠点点头,笑着道:“差不多看了,周一那边的人就会过来签合同。”

    迟早早想起郑崇的话,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是谁谈成的?”

    “祁子川,听说那边的人和祁家是世交,是看在交情上才照顾我们的。”

    商场上,有的永远都是利益。迟早早本是想将郑崇说的话告诉迟楠的,又不忍打击他的好心情,想了想,道:“哥,你有没有觉得祁子川有些怪怪的?”

    迟楠愣了愣,道:“哪里怪怪的?”

    祁子川在她的面前是怪怪的,但是在迟楠祁岩桦的面前却不是。迟早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有再说话。

    迟楠伸手宠溺的揉了揉迟早早的头,柔声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改变了许多?这次他在我们这边,是祁董想试试他,我听说,只要工业园上了正轨,他到祁氏就能有一席之地。”

    “祁董早就想退下来了,我估计,这段时间祁氏的内部估计会经过大调整。他现在有所改变,这是好事。”

    他现在有所改变确实是好事,可是,最可怕的,就是你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

    迟早早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迟楠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早早,别想太多。我会注意的。”

    迟早早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点儿他是清楚的。虽然他没有觉得祁子川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只要她说,他就一定会多注意祁子川。

    迟早早所担心的工业园没有出问题,林蓝的儿子,祁子川的弟弟祁子煜却出了问题。

    祁子煜涉嫌酒后强奸,女孩子割腕后从楼上跳下,被卡在了窗户边的树枝上。这消息爆出的时候,祁氏的公关压根就没有得知任何消息。

    直至女孩子被采访,事情见了报,祁氏内部才乱作一团。祁子煜是祁氏的总经理,是最有可能成为接班人的人,这个时候出了这样的事,祁氏内部怎么能不恐慌。

    迟早早其实没见过祁子煜几次,他在年少时便出国留学,来后虽然在祁氏任职,但这件在外面有公寓,很少祁家。

    他的长得像祁岩桦一些,虽然比不上祁子川那般漂亮,但也俊朗。因为多数时间在国外的缘故,比祁子川绅士了很多,待人接客都是彬彬有礼的。

    几次迟早早见到他,都是他先同迟早早打招呼,有一次甚至还送了迟早早一张演唱会的票。

    迟早早并未看报纸,得知这消息,是林蓝打电话过来。她已是急红了眼,一开口便道:“早早,表姨求你了,你求祁子川放过他弟弟好不好?”

    迟早早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翻开了当天的报纸,出了一声的冷汗。那女子是割腕后才跳楼的,碧绿的树枝上,树干上全是鲜红的血液。红砖铺成的地上血液蔓延,那手腕上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迟早早安慰着林蓝,立即便打车往祁家别墅。祁岩桦在外地还没有来,祁子煜已经被警察带走,林蓝并没有化妆,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一见到迟早早,就哭着熬:“早早,这次你一定要帮帮子煜,是他做的,一定是他做的。他早就嫉妒子煜了,一定是他做的。”

    林蓝歇斯底里,一张保养得宜的脸好像在一瞬间老了十几岁。她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迟早早的手中,迟早早忍住没有吭声,冷静的道:“阿姨,你冷静些,先给祁伯伯打电话好吗?”

    林蓝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擦了擦眼泪,松开了迟早早的手,道:“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他已在来的途中。对不起早早,阿姨太着急了。”

    事情非但见了报,还有人替那女孩子聘请了律师。扬言就算祁家能只手遮天,他也要替她讨个公道。

    树大招风,祁家这些年早在商场上竖了不少的敌,这件事情,并非是祁子煜自己的事,对祁氏来说,也是一个难关。

    迟早早摇摇头,目光落到那报纸上,沉默了一下问道:“阿姨,你找那女子谈过吗?”

    林蓝抹了抹眼睛,哑着声音道:“让人找过了,她谁也不见。不答应私了。”

    这次的事情,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如果要是答应私了,就不会闹得那么大。律师给的建议,就是找那个女孩子谈谈,然后尽量私了。但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女孩子,她的律师扬言说不可能私了,非要讨一个公道。

    林蓝确实是急疯了,她说祁子川做的,但根本就没有证据。虽然打不通祁子川的电话,但不代表就是他做的。

    祁子煜确实和那个女孩子发生关系,就在前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到酒吧放松,到酒店的时候,女孩子就已躺在了他的床上。不知道是被下了东西还是什么缘故,他比平时冲动了很多,脑子里昏昏糊糊的,想也没想就上了床。

    记忆中女孩子反抗没反抗他都已记不清,完事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是被女孩子的尖叫声给惊醒的,女孩子用浴袍遮住身体,直接冲入了浴室中。

    他当时本来是打算和女孩子好好谈谈的,谁知道早上有个紧急会议。他叫那女孩子出来,她却怎么也不出来。万般无奈之下,他打电话让助理过来处理,自己则是赶到公司开会。

    谁知道助理到酒店之后,那女孩子却不见。他也未做多想,谁知道,竟然会闹出这事。

    他被带走之前,林蓝在警局门口见了他一面。他沉稳很多,并未惊慌,而是让林蓝别担心。

    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担心。更因为他这么懂事的话急红了眼。她知道她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知道他不会做出这种混账事,也想不出还会有谁诬陷他,所以就将矛头指向了祁子川。

    这个时候祁子煜发生这样的事,得利最大的人,确实是祁子川。她给祁子川打了电话,却一直没打通,他身边的助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她才会失去理智的给迟早早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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