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上确实有一跟石梁连通两岸,那石梁只有一脚宽,但是整条石梁还是很少见的,这么细长的石梁本身结构强度就有问题,石头韧性不比木头,人走到中间很可能就会拦腰截断。



    “这么过去是不行的。”鬼侯爷说道,“看来只能用绳索下去。”



    “蛊爷说的是。”怀如锦同意道,“我们足够的绳索,应该过得去。”



    “那太好了,我们的绳子估计不够长,那就用你们带来的吧。”



    刀子和岩生先在地上打了几个道钉,然后把绳索系上,这个时候梦姐展示了她的身手,只见那绳索在她手里变得如同一根棍子,直直地横到了对岸。



    “没想到梦姐还是个用鞭的高手。”我心里说道。



    通过绳索到达对岸的过程虽然比较麻烦,但还算顺利。原本那个不甚分明的石碑终于出现在了眼前。我上前一看,石碑看上去年代不算久远,但字迹却有些模糊,像是故意掩盖掉的。



    “蛊爷,这上面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参考内堂作法的要诀,龙真穴的,才可论竖碑。这个地方竖起石碑,恰恰说明我们找对了地方。”鬼侯爷分析道,“墓中竖碑,须飞星当旺,或替卦合星,以三元大卦总纲分阴阳而定向。但是,要在别人家的穴中再立碑,光是这定向就很难做到,这么做实在匪夷所思。”



    “哎,李睿,这怪老头在那说啥呢?”俞胖子嘀咕道。



    “这是内堂作法中的要诀,你丫的不懂就好好学。”



    “山水零正分阴阳,抽爻换象即分金。”俞胖子冷哼道,“不就是分金定穴吗,不要觉得就你们寻龙太保会啊,胖爷我堂堂摸金校尉也不是吃素的!”



    “哎哟,你小子可以啊,除了这句你还会啥?”我一句话就把俞胖子给噎死,气得他直想骂娘。



    我看着那块漫漶不清的石碑,也说不出话来,可能是千秋冤结一抔土,最终都消失在沉默的碑文中。



    “先别管这些了。”鬼侯爷吩咐道,“先找找有没有长明灯,把灯点上。”



    刀子在旁边找了找,笑道:“我去,好家伙,蛊爷这里有上好的鲛膏啊!”这下可把刀子高兴坏了,这鲛膏是十足的好东西,这玩意做成的长明灯据说可以烧几百年。



    刀子和岩生很快就把里面的长明灯都点上了,灯火通明之后,使得他们得以窥见墓室的全貌,我感慨道:“好家伙,这墓可真大。”



    “看起来这墓建造得有些匆忙,顶上修得不是很齐整,看刚刚这条石梁,也没有全部完工。”鬼侯爷说道,“不过,这墓室的规模,的确堪称宏伟。”



    俞胖子刚想说话,我啧了一声,道:“哎?胖子,你看前面——”俞胖子踮起脚尖朝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尽头处的长明灯火光,好像闪了一下,但是由于一盏盏的灯很多,分辨不清。



    “别疑神疑鬼的,兴许是眼花了,这么多灯,哪看得清?”



    但我还是皱着眉头,又拍了他一下,“你再看看。”



    “兴许是风呢!”俞胖子不以为然道。



    话音未落,我便看到还是在尽头处火光又抖动了一下,似乎是风吹动了火苗,“墓室之中哪来的风,糟糕看来有东西!”



    “啊!?”俞胖子刚想叫出声,却被我捂住了嘴巴。



    “蛊爷。”我叫了鬼侯爷一声,但显然他早已察觉。前方的火苗隐约照出一个轮廓,鬼侯爷看也没看,突然手一扬,袖子里射出一支袖箭,直往前而去,照着下一个可能熄灭的灯盏射去。



    袖箭射出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给这怔住了,怀如锦轻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说不好。”我摇摇头。



    鬼侯爷的袖箭稳稳地射中灯盏,火苗瞬间熄灭,我也搞不懂他的用意,似乎是有意破坏那东西的节奏。果然,那模糊的影子突然闪了一下,一下子隐了过去。袖箭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声音从狭长的通道里传来,让人倏然心惊。



    鬼侯爷摆了摆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有我蛊爷在,还能出什么事!”然后,给刀子使了一个眼色,刀子点了点头,马上开始吹熄灭灯盏。



    “这是干什么呢?刚点上的干嘛又给灭了?”俞胖子不解道。



    灯盏一灭,通道一下子暗了下来,我们随即也把手电关了,“你丫别吵!”



    我屏住呼吸,看着那边的影子。但是影子现在已经隐没在黑暗中,让人难以分辨。即便如此,依旧可以肯定,那影子就在那里,跟我们对峙起来。



    等了片刻,双方都没动静,俞胖子又开始沉不住气了,说道:“妈了个巴子,上去看看啊!怕他个球?”



    “胖子说得对,管它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我心忖道,“我得偷偷摸过去看看,不管是何方神圣,直接往死里揍!”



    不过,有这种心思的不光我一个。我刚一起身,就被刀子和岩生一把按住肩膀,才发现他俩已经摸了过去。



    在这个队伍里,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起的作用不大。虽说通道挺长,长明灯在被鬼侯爷用袖箭射灭一盏之后,在没有熄灭。随着岩生和刀子的远去,我心头不自觉地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快到尽头的时候,刀子他们放慢了脚步,背贴着墙壁,悄悄地靠过去。但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地有些猝不及防,岩生原本好好地靠着墙壁,突然整个人就踉跄了起来,慢慢地靠着墙壁滑下去,最后竟然坐倒在了地上。



    在这过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至少我他们看来是这样的。一旁的刀子二话不说,背起岩生就往回跑。鬼侯爷一见,立刻断定:“出事了!”



    刀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可是即便如此,连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忙把岩生放到梦姐身旁,说道:“梦姐,快,快看看。”



    看上去岩生脸色不太好,但是意识还算清醒,有气无力地说道:“是草鞋底子,它咬了我一口,之后我就连脚步也迈不动了,浑身发软,最后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草鞋底子是山东等地的方言,学名叫做蚰蜒,是百足虫的一种,体短而微扁,棕黄色。像蜈蚣而略小,有细长的对足,毒颚很大,喜栖于房屋外的阴湿处。它们白天在腐叶、朽木中休息到了晚上才出来觅食,行动迅速,以昆虫及蜘蛛为主食。



    草鞋底子较喜爱生活在湿冷的地方,大多生活在外面的大石头下、木材堆和堆肥堆中。但是在墓室之中也有草鞋底子的身影,我曾听爷爷提起,这算是判断古墓的一个间接线索。



    《聊斋志异》有这么个故事,“学使朱矞三家门限下有蚰蜒,长数尺。每遇风雨即出,盘旋地上如白练然。按蚰蜒形若蜈蚣,昼不能见,夜则出,闻腥辄集。”古代民间传说对此也颇有涉及,且多为害人的妖物。



    “草鞋底子?”鬼侯爷愣了愣,但他也没有多想,只是吩咐梦姐,“梦姐,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蛊爷,这草鞋底子有问题!”梦姐说道,“蚰蜒列为五毒之一,但是它的毒性不大,根本不足以使人暂时瘫痪,这恐怕是精心炼制的剧毒蚰蜒。”



    “是啊!”鬼侯爷啧了一声,点点头,道:“我刚刚也想到了,不过,你又办法救治吗?”



    “办法倒是有,不过我们没有香油。”



    “香油?”俞胖子诧异道,“咱们是来倒斗的,又不是来野炊的,怎么会有香油呢?”



    “胖子,你不懂就别瞎说,香油克制蚰蜒确有民间传说。说是,古代有个姑娘叫兰子,尚未婚配。月黑风高之夜,一个美男子进了她的闺楼。两人私定终身,金风玉露一相逢。从此之后,那男子几乎每晚都来。几个月后,兰子显怀了。其母大吃一惊,经母亲耐心开导,兰子红着脸颇诉说了原委。一天晚上,兰子的母亲在闺楼下看见一条足有五尺多长的草鞋底子爬到闺楼窗口,忽闪一下就变成了一个俊美男子。”



    “哈哈,这古代的妇女同志咋也这么开放?”俞胖子没有正经地笑起来。



    “后来兰子的母亲忧心忡忡地向一位叫智能的老僧人讨教。智能听罢,点破说她女儿被蚰蜒精缠上了。而且她已经怀上了蚰蜒种,如此下去恐性命难保。兰子的母亲急得大哭,智能指点兰子的母亲用香油烙饼可以对付草鞋底子。果然,蚰蜒闻着香油的味道,纷纷从兰子下身爬出来,贪婪地在油饼上驻足吸食,兰子的肚子很快就小了。”



    俞胖子听得不亦乐乎,鬼侯爷却焦虑起来,“没有香油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梦姐,除了这个办法,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梦姐看了看岩生的脖子,上面有两个小点,附近皮肤已经发紫,显是被草鞋底子的毒颚咬伤的。梦姐说道:“可以先清洗伤口,用咱们带来的草药抑制一下毒性的扩散。”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岩生地领口里爬出一只带有大毒颚和长触须的影子,无数的长脚垂着,我一惊,立即把梦姐拉了起来,说道:“小心,草鞋底子!”



    四周传来了几个人的喧闹声,俞胖子也吓了一跳,骂道:“你大爷的!”



    鬼侯爷不敢怠慢,说道:“大家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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