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赏诗时,又有两年轻男子上楼坐在了叶宁的邻桌。这二人皆是容貌清俊,长衫剑袖,绑腿皮靴。一着白衣一着青衣,连身上佩戴的长剑也是一白一青。特别是那白衣男子,两道斜眉飞扬入鬓,眼如点星。一块温润通透的美玉挂在腰间,无半点奢华之气。清清爽爽,坦荡倜傥,端的是如玉少年翩翩公子。

    见此人气质逸雅,她不由多看了几眼。那白衣男子似有察觉,侧目回视这边,看到叶宁微微一愣,旋即面色如常对她微微一笑,而叶宁也笑着点了点头,继续惬意地听那群举子吟诵诗词。那些人里有一陆姓公子,虽有些胸墨,但极为清高自傲。同科出的对子他都能应对如流,众人便极力恭维他。而那陆公子顿时飘飘然,言说此次科举入三甲对他来说犹如囊中取物。

    叶宁唇角划过一丝不显见的弧度,眼神不经意间瞥过邻桌的白衣男子。只见他神色有几分慵懒,眼神却透着清明。薄厚适均的双唇轻抿着,就像是嘲讽着什么一样。

    似乎觉得众人对他的崇拜还不够,陆公子清了清嗓子,有意卖弄道:“我这儿也有几副单联,还望哪位兄台可以赐教。”

    “陆公子过谦了。我们今日可是获益匪浅了。”几人涎着脸又一阵奉承。

    陆公子目光横扫在座,开口道:“鲈鱼四鳃,独占松江闻名天下。”

    四周出现片刻的沉静。在座的大多或搔首思索,或皱眉摇头。陆公子看到众人垂头丧气的模样,脸上倨傲张扬的神色毫无掩饰。

    静静的茶楼,众人正思索无果间,只听到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的声响,不由得循声观望。

    “螃蟹八足,横行茶楼妄自尊大。”叶宁邻桌的白衣男子缓缓开口,唇角带着一抹嘲讽。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青衣男子抚掌笑道:“妙哉。妙哉。不但对得工整,更是应了眼前的此时此景啊。”

    茶楼在座的各位皆是胸有点墨之人,这种指桑骂槐的文字游戏焉能听不出来。方才对陆公子溜须拍马的一干人顿时愕然,这白衣男子怕是有意与陆公子过不去。再看此人气质高雅,谈吐不俗,众人摸不清对方来历,唯恐惹祸,只好保持缄默。叶宁睁大眼睛,有些期待接下来这二人的较量。

    “你这小畜生!”陆公子平日自恃清高惯了,何曾在人前受过如此大辱,登时气得七窍生烟,霍地起身往白衣男子这桌奔来,开口便骂道。

    “小畜生骂谁?”白衣男子不疾不徐地开口。

    陆公子怒到极点,未加思索开口就道:“小畜生骂你。”

    话已出口,陆公子才发觉自己着了对方的道,整个人又羞又恼。其他人皆是努力地憋住笑意,但仍是发出了几声轻笑。陆公子感到脸火辣辣得像被人甩了耳光,只恨不能钻到地缝去。

    “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在这里妄自尊大,耀武扬威,坏了这茶楼的清静。”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只顾品茗,权当旁边怒发冲冠的陆公子当空气。

    陆公子握紧拳头,恨不得此刻能将这白衣男子千刀万剐,但看对方器宇不凡,又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觉在内心掂量一番。陆公子不知对方是何底细,不敢贸然把事闹大,只好压住满腔怒火,冷哼一声自认倒霉地返身回到位子。

    叶宁不由得多留意了几眼邻桌的白衣男子。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萧青云的绿柳山庄发奋学习,只为一举夺魁。本以为自己胸中笔墨充盈,却想不到同辈中不乏才俊。

    正暗自唏嘘间,楼梯口传来几人“嗵嗵”的脚步声。叶宁一抬头就看到一华服中年并两下人上了楼。

    那中年男子看起来四十左右,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睛不大却透着精光,整个人看起来精明干练。叶宁注意到尾随在中年男子身后的二人,一人捧着文房四宝,另一人捧着的托盘上蒙了布巾。

    这时,叶宁听到一张桌上传来声音,“咦,这相府的李总管又来送银子了。可惜啊,咱们无福消受。”

    叶宁心中一动,开始暗中留意茶楼的动静起来。

    李总管鹰隼的目光扫过茶楼,客套地说了几句,“都来这状元茶楼的喝茶的在座,必是文人雅士。相信也有不少准备科考的学子。我们董丞相向来惜才如金。如今丞相这儿有句上联,答上来的公子这些赏赐便全是你的了。”李总管大手一挥,托盘上的蒙巾撤掉。黄灿灿的金锭耀得人眼花。

    茶楼上只听到一片倒抽气声。不过随后好多人就像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起来。唯一寥寥数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叶宁心下了然,看来这李总管不止一次来这状元茶楼讨对子了,不禁暗笑,相府的银子岂是那般容易取走的。

    李总管将单联展开的一瞬间,那几个原本摩拳擦掌的文人登时讪讪地低下了一直高昂的头。叶宁望了望题目,但笑不语继续喝茶。宝笙望着托盘里的金子眼里都冒出了小金星,可惜自家小姐一声不吭,她看得再欢喜也无用。

    “公子,您听曲吗?奴家给您唱支小曲儿吧?”怯怯的声音带着恳求,带着无助在茶楼响起。

    “走开,走开。一边去。”语气带着无比的厌恶。

    叶宁循声望去,就看到一木钗布裙抱着琵琶的女子被陆公子粗暴地推开。

    “求公子行行好,我娘重病在床无钱医治,您听支曲儿随便打赏几个铜板就行了。”女子不死心地上前哀求,语声泫然欲泣。

    “滚开!”陆公子粗鲁地将女子甩将出去。方才他无端受辱压着的火气此时正好趁机发泄。

    女子一个趔趄站立不稳跌倒在地。鄙夷神色毫不掩饰地展露在大多茶客的脸上。叶宁不由蹙起了眉,邻桌的白衣男子脸上已现愠色。叶宁在他起身前先一步上前扶起那跌坐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对叶宁连声感谢。叶宁只唇角勾起一抹淡漠飘渺的笑意。她没有泛滥的爱心,也没有去管别人死活的习惯,更不具备古道热肠的侠义情怀。她只是一时觉得眼前孤楚凄惶的女子像极了当年的她。

    于此,便想帮她。

    她转身,不发一语地走到那张准备好了文房四宝的桌前,挽袖提笔,饱蘸墨汁,不假思索挥毫疾书。满楼的坐客顿时一窝蜂的围上来看热闹,人群中唏嘘不已。

    李总管盯着叶宁题写的诗句看了半晌,字迹笔力遒劲,张弛自如,如行云流水一般。上联是“戊戌同体,腹中只欠一点。”

    叶宁应对的下联是“己巳连踪,足下何不双挑。”

    良久,李总管对着叶宁拱手道:“请问公子贵姓?”

    “在下姓叶,单名一个宁字。”

    李总管抚须大笑道:“这位公子才思敏捷,真教人佩服得紧。这些金子都是公子应得的,还请笑纳。”

    “多谢丞相的赏赐,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叶宁拱手一揖,淡淡一笑。

    宝笙从相府下人的手上领过金子,乐得合不拢嘴。其他眼红的茶客只能扼腕叹息,那白衣男子望着叶宁的眸光却是带着几分探究。

    叶宁从宝笙那里取出一锭金子,走到那抱着琵琶的女子跟前,微笑着将金子交到女子手中,嘱咐她快点儿拿去治病,剩下的做点儿小生意。

    那女子感激涕零,连声道谢,说着双腿一弯就要下跪,叶宁连忙扶住她下沉的身子,告诉女子救人要紧。女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往楼下走去。

    叶宁转身,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相府的银子,她可要好好利用一番。

    而在这家茶楼的角落,一位服饰华贵的男子背着众人正襟危坐,他身旁的随从小声道:“主子,咱们……”

    华服男子挡了挡手,言语举止透着威仪,冷哼道:“不急,董丞相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没有后招。先静观其变吧。”

    第三章买青楼

    外面与茶楼温差比较大,叶宁一出来就打了个喷嚏,遂紧了紧绣了隐纹浮云的白色披风。身后的宝笙却浑然不知冷似的,兴奋地捧着一袋金子,一会儿嚷着要去吃京城烤鸭,一会儿又砸吧着嘴盘算着京城的哪家涮羊肉会更正宗。

    街上已经有些冷清了。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儿,叶宁抬头看到那一勾弯月,遂脱口吟道:“天上有月月月缺,人间有情情情残。”

    “好一句‘人间有情情情残’,叶兄也太过多愁善感了吧。”

    清亮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自叶宁身后的不远处响起。叶宁下意识地转过身子,就看到方才坐在茶楼邻桌的两男子,一穿白衣,一穿青衣。

    那二人快步走近叶宁,拱了拱手,白衣男子率先开口,“在下苏子谦。方才在茶楼见叶兄才情非凡,人又古道热肠。不介意的话交个朋友吧。”他望了眼身边的青衣男子,向叶宁引荐道,“这位是我的表弟。”

    “在下,洛彦程。”那个青衣男子看上去与叶宁差不多的年纪,小麦色的脸上虽然稚气未脱,却已英气逼人。

    “两位客气了。韩兄与洛兄器宇轩昂,能交上二位这样的朋友,倒是叶宁攀高了。”叶宁拱手微笑道。方才茶楼上领略了苏子谦的才思敏捷,正气浩然,如今又这般的热情直爽,叶宁对他又心怀了几分好感。

    “客气。客气。”

    “二位既然与叶宁如此投缘,在下聊表心意,我做东,大家去喝几杯,如何?”

    “这怎么好?”

    “小事一桩,还请赏光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叶宁对身边的宝笙小声吩咐了几句,宝笙转身先行离去。叶宁看这一对表兄弟皆是一脸的憨直,顿生有了捉弄的心思。她粗了粗嗓子,道:“这喝酒须得有美人相陪才能尽兴。听闻京城的花街柳巷最富盛名。不知二位可有兴趣?”

    “啊——”苏子谦和表弟洛彦程,听完当场石化。

    “二位是不给在下面子?”叶宁故意摆下脸,瓮声说道。

    苏子谦红着脸,极欲分辨道:“叶兄误会了。我们……”

    叶宁不由分说,推着二人往前走,嘴角轻扬道:“人生行乐需及时。二位快请。”

    苏子谦表兄弟俩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实在难为情极了,只是他们低着头,并未发现叶宁明亮的眼眸里闪过的狡黠。

    三人到了花街十六巷的时候,宝笙已经候在那儿了。空气中浓郁的脂粉香气刺激的鼻子很不舒服,苏子谦和表弟洛彦程同时默契地打了个喷嚏。放眼望去,街道两边楼上含笑招手的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门口则有三三两两的妩媚女子忙着迎来送往。

    苏子谦表兄弟俩看得皱了眉,脸上的表情无辜而滑稽,好像他们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宝笙附在叶宁耳边说了句什么,叶宁轻轻点了点头,神情自若地率先往巷里走,宝笙伴她旁边。苏子谦表兄弟俩硬着头皮尾随在后面。

    群芳阁乃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青楼,公子哥儿最爱的销魂窝,传闻这儿的姑娘貌美如花、风情万种。

    门口站着的几个姑娘看到前来的叶宁等人,顿时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声,回过神的姑娘们蜂拥过去,丝巾一甩搔首弄姿地往里迎。这般相貌出众、气质不俗的公子哥儿可不多见,就是赔钱接待她们也愿意。

    苏子谦表兄弟俩看着姑娘们那发光骇人的眼神,真害怕自己下一刻便被生吞活剥了。

    叶宁踏进群芳阁之时,楼里所有人,不论是来寻乐子的男人还是楼里的姑娘,无不觉得眼前一亮。她一身月白湖绸长衫,腰间悬垂一枚通体澄碧的美玉。面如净满月.眼若青莲华,气质高雅出尘。

    “哎呀呀,这是哪家的公子啊?瞧这模样俊的,把咱这楼里的姑娘都衬没了。”群芳阁的老鸨一看到叶宁等人便知是有身份的人,立刻扭着腰肢迎上来。

    苏子谦表兄弟俩哪见过这样的阵势,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老鸨一看二人不自然的表情,顿时将手中的帕子一个劲儿地往这二人身上招呼,浓艳的香气扑鼻而来,二人皱眉,退后一步,把剑往前一横,老鸨识趣地安分下来。

    叶宁看到这对表兄弟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存心想捉弄他们。她让宝笙拿出一锭金,老鸨眼睛一亮,便伸手来接,叶宁道:“我这两兄弟可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又面薄,麻烦妈妈挑几个俊俏的姑娘好好伺候他俩。”

    “是,是。秦妈妈我一定尽心。”老鸨谄笑着点头哈腰,回头对着楼上喊道,“春花秋香,梅兰菊竹,还不赶紧下来招呼客人。”

    “来啦。”

    随着楼上“咯咯”的娇笑声响起,四名妩媚的女子扭动水蛇腰从楼上下来。叶宁在大厅找了正对高台的位子坐下。台上有一美艳女子正抱着琵琶转轴拨弦。叶宁喝着酒,看到旁边苦着脸的这对表兄弟,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怎么,韩兄和洛兄可是对这两姑娘不满意?要不重新挑姑娘……”叶宁面上装糊涂,心里却快要笑翻了。原来捉弄人的滋味这么过瘾。

    “啊!不,不,不用了。”表兄弟俩忙摆手拒绝。

    苏子谦“享受”着身边女子的热情奔放,却是食不知酒味。他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一直以为喝酒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却不知也可以变得这般煎熬。他望了眼表弟洛彦程比他好不了多少,也是如坐针毡。反观叶宁则一脸常态,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叶宁觉得自己再要盯着这对表兄弟看,而且还要抑住爆笑的冲动,那她只能憋出内伤了。手指轻叩桌面,看到不远处正没形象扭腰招客的老鸨,叶宁心想是该办正事了,遂沉声道:“秦妈妈。”

    “公子有何吩咐?”老鸨近前满脸赔笑地讨好道。

    叶宁低头把玩着手里的青花纹酒杯,透明淡袖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来回荡然着。她一脸懒散,道:“秦妈妈你开个价,我将群芳阁所有的姑娘都买下来。”

    “少爷?”

    “叶兄?”

    宝笙不由惊呼出口,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喝醉了?宝笙仔细观察发现叶宁眼神清明透亮不像是酒醉的样子。苏子谦表兄弟俩也都诧异地望着叶宁,不知他在打什么主意。

    老鸨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的热情一下子消失了不少,道:“我这群芳阁半个姑娘都不卖。公子到这里来就该知道这群芳阁的后台。”

    叶宁面色淡淡,心里却冷哼道,就是知道群芳阁的背后是董丞相所以来找晦气的。早听说董丞相徇私舞弊,在京城暗中操控着许多商业。不过董丞相是忠是奸与她无关,她要做的是收拾那些打压弹劾爹爹的官员,而董丞正是其中一人。那时她年幼,对朝堂之事一知半解,倒是在绿柳山庄的这些年,萧青云给她讲了不少爹爹当年为官之事。

    青楼是最容易进银子的地方,叶宁料准这花街柳巷必是董丞相暗箱操纵。方才她支开宝笙就是让先一步探清状况。墨眸幽深,俨然成竹在胸,今晚她便要让这花街十六巷在京城消失殆尽。

    “秦妈妈多少开个价。”叶宁的眼睛微微眯起,心里轻笑,贪婪的野兽狡诈却又常常自作聪明地觊觎猎人的食物。

    果然,老鸨一双充满算计的眼珠在宝笙手上的那袋金子上转了几转,然后道:“公子既然这般有诚意,秦妈妈我也不能不近人意。不如这样我们来场赌局。如果你赢了,只要三十两黄金就买下这群芳阁的姑娘了,如果输了,这三十两金子可就是我秦妈妈的了。”

    叶宁不假思索地笑道:“没问题。”

    其他三人还想开口阻拦,叶宁却摆了摆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三人看着老鸨眼里的精光和算计,心想叶宁就怎的这般鲁莽,不知道赌什么就敢妄言。

    “这样吧,我也不能让公子吃亏。瞧公子气韵不俗,必定也是个精通音律的妙人。不如我们就比音律造诣。”老鸨看向高台,道,“吹拉弹唱不限。公子和群芳阁的姑娘分别上台表演,底下客官为评判,哪方要是得到客官打赏的银子多,哪方算赢。公子看如何?”

    “如此甚好。”

    “那就说定了。”老鸨精亮的眼珠转了转,心里大笑,秦妈妈我干了二十几年的营生。群芳阁的姑娘舞文弄墨或许比不上你这书生公子,可这吹拉弹唱绝对是个绝活,今天栽到我秦妈妈的手里也算你的造化。

    “口说无凭。”叶宁云淡风轻地弹弹衣料上被折皱的地方,一字一句道,“立字为据。”

    “好。”

    三人看到叶宁果断地立字画押,全都唉声叹气,只想她涉世未深,又心高气傲,难免会着了老鸨的道。

    宝笙望着笑得花枝乱颤的老鸨,恨得牙痒痒,又见叶宁一副浑然不觉自己会输的样子,急得直跺脚。她吐出一口气,心里大呼,小姐啊小姐,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美女效应”啊!即便你此刻能嵇康附身,弹得出旷古烁今的《广陵散》,可群芳阁的花魁娘子只需往台下抛个媚眼,你就等着把黄灿灿的金子双手送给老鸨吧。

    想到这里宝笙就感到心疼肉痛。金子啊,那么大一包金子啊,她还没来得及捂热,就要白白便宜了那可恶的老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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