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骑士的冲击力,在数百年的战斗中都得到了证明,这一次也不例外。
凯曼麾下的爱尔兰战士在接触到敌人的一瞬间,就被诺曼骑士们撞得人仰马翻,阵型瞬间被强大的冲击力撞得稀烂。
而紧随其后的扈从们按照之前无数次战斗的方式,加入到了战局当中。
和骑士们比起来,他们的战斗技巧更加青涩,但也更加勇猛。他们都是渴望在战场上获得功名的年轻人,因此几乎是以不要命的姿态,和面前的敌人贴身肉搏。
约翰在战马的驱使下,几乎不受控制地向前冲着。
刚才他的骑枪刺穿了一个爱尔兰人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顺着枪杆传导到约翰的手腕上,让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
他的整个手腕发麻,几乎失去了翻转的能力。
但是,约翰身边的骑士,尤其是老骑士们,仿佛压根没受到冲击的影响,扔掉手里的骑枪,然后从腰间拔出长剑,开始四处劈砍。
骑士们的身边爆开一朵朵血花,如同敌人的生命所绽放出的殷红的鲜花。
在右翼,约翰的计划似乎已经完美地实现了。凯曼麾下的战士们四处奔逃,几乎看不到重组起来的可能性。
然而在左翼,莱斯的进展并不顺利。
他和他的诺曼骑士按照策略,对敌人发起了冲击。他们的战术与右翼无异,但是他们遇到的敌人不是凯曼麾下的那些人。
托蒙德伯爵多姆纳尔不是凯曼,他对诺曼人可太了解了。
他麾下有大批的盎格鲁-撒克逊人,还有各个城堡堡主的血亲组成的贵族重步兵卫队。这些士兵组成了坚实的盾墙,就等待着诺曼人冲上来。
诺曼骑士也不是傻子,他们在第一次冲击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
放在以往,他们会像尖刀刺进敌人的身体一样,在敌人的阵列上撕开一个口子。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感觉自己刺在了一面铜墙铁壁上。
刀都给你呲蹦了。
老练的莱斯瞬间选择了收缩,诺曼骑士虽然崇尚荣耀,但也不是傻子,直接跟着莱斯一起回撤了。
要是放在以往,诺曼人会派出大量的弓箭手,用远程投射火力来干扰敌人。
把敌人激怒以后,肯定会有愤怒的敌人从阵列中冲出。到时候不管那个敌人身上的装备有多好,零散的步兵面对骑兵的下场只能是被屠杀。
黑斯廷斯战役中,征服者威廉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击败了当时的英格兰军。
可问题是,莱斯的手上压根就没那么多弓箭手。
没办法的他只能继续带着骑士们进行掠阵,在敌人的阵前回旋。但是这样的行为,在那些久经战阵的重步兵看来,就像小丑的演出一样可笑。
而中军面对的考验才是最可怕的。
“稳住!稳住!”布勒通大吼着,身边的掌旗官的手死死地攥着旗帜。
面对着这面旗帜的,是铺天盖地冲向他们的骑士,还有跟随在那些骑士身后的重步兵。那是至高王罗德里麾下最精锐的一支步兵部队,由贵族们组成,装备精良,经验丰富。
“上帝的荣光与我们同在,为了上帝,战士们!”
来自格洛切斯特的武装教士们穿着锁子甲,戴着护面盔,手持钉头锤。除了他们头盔上的十字架,没人能看得出他们是教士。
这也算是西欧的一大特色,武装教士们曾经在十字军东征中大放异彩,现在也一样。
“主会宽恕你们的灵魂,保证你们死后可以登上天堂!”
听着教士们的话语,罗尔夫麾下的挪威武士们敲打着盾牌,如野狼般嚎叫着。即使他们已经皈依了天主教,但还是忘不了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咆哮。
那是从北欧的寒风中,席卷而来的冷酷和狂暴。
“士兵听令!”布勒通大吼着,“放平长枪——”
掌旗官用力挥舞着大旗,这个在之前演习中无数次被用到的旗语,意味着让士兵们放平长枪。
位于前排的士兵们放下了长枪,如树林集体倒下一般,蔚为壮观。这一幕对于对面的诺曼骑士来说,有些过于超越时代了。
在古典时期的辉煌过去之后,欧陆上就再也没出现过如此的枪阵了。
那些诺曼骑士隐约意识到了一些不对,但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驱使着他们继续向前冲锋。
面对着他们的方阵兵双腿也在发颤,但他们更害怕那些军官的责罚,他们宁愿相信军官说的,只要站着不动,握紧长枪,自己就可以活下来。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即使是布勒通,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腿肚子也在打抖。他就是因为见过诺曼骑士的冲击力,才会如此畏惧。
那些回忆在布勒通的脑海中出现,让他实在不愿意回忆起,只能闭上双眼。……
突然,一阵人仰马翻,长枪迸裂的声音响起。前方响起的哀嚎声并没有布勒通想象中的那么惨烈,让他睁开了双眼。
他看到的,是在一片尘埃当中,那些方阵兵在军官们的带领下,用长枪将一名又一名骑士刺下战马。
那些骑士感觉自己就像撞在了刺猬身上,而自己手上的骑枪的长度又不足以杀伤到敌人。他们只能看着自己胯下的战马冲过去,然后被长枪刺死,自己则被惯性甩出去,身体被长枪刺穿。
这一次,步兵成为了骑士面前真正的铜墙铁壁,真正的血肉地狱。
没有和枪阵亲密接触的骑士们准备勒马回头,回到后方重新组织一次冲击。但挪威武士们不会同意。
从各个方阵的空隙中冲出的挪威人咆哮着,投掷出手中的标枪,将失去了机动力的骑士扎下马,然后高高举起手中的锤子,砸进骑士的头盔当中。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德库西也跟着骑士们一起冲锋,但他没有和那些长枪面对面亲吻。
他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脸上神情恍惚。在他的记忆里,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画面。骑士们的冲锋可能不会获得成效,但绝对不会像这样吃瘪。
挪威武士们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从德库西背后冲出的挪威武士将手里的短矛掷出,刺在了德库西的左肩上。
短矛没有刺穿他的肩膀,但是巨大的冲击力让德库西的身体突然失去了平衡。
如此的晃动,让德库西胯下的战马受了惊。战马一下向前冲去,把德库西甩在了地上。
德库西是一位职业的骑士。按照惯例,这种时候自己只要喊出投降,应该就不会有事。但他还没把话喊出来,就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阴影。
斧头落下的瞬间,德库西的脑袋直接炸成了一朵红白相间的血花。
那名终结了他生命的武士甚至都没多看一眼,就继续投入到了战斗当中,仿佛他收割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骑士的生命。
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无所谓,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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