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的音乐在清吧内回荡,夏岚拨弄着身前的杯子,低头看着里面随之旋转的液体,表情有些忧郁。
余静又要了一杯酒,没有催促,等着夏岚开口。
上午的时候余静就注意到了夏岚的异常,一天下来,夏岚总会时不时看一眼孙羽,看到江小雨和孙羽亲近的时候会刻意避开目光。
再加上夏岚晚上吃饭时心不在焉的样子,余静怎么会看不出端倪呢?于是才有了刚才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时夏岚愣了好久,余静觉得她有一肚子的话,于是带着她来到了附近的一家清吧,为了让她舒服,本打算不喝酒的余静也为自己点上了一杯。
调制的酒都带着一股独特的芬芳,比如此刻夏岚手中的那杯,蓝色的液体看着甚是清爽,原本应该被细细品尝,夏岚却将其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
夏岚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微微闭眼长出了一口气,似乎感觉这些酒终于鼓动了她的勇气,她睁开眼无奈地笑了笑。
“怪不得他和我哥是好兄弟,他俩有太多的共同点了。我应该是觉得他太像我哥,所以才对他有种别的感觉吧?”
余静端着酒杯,靠着沙发微微摇头,“这就是你想了半天的借口?”
夏岚看向余静。
余静继续说:“这些年,在你哥身边的人是我,和孙羽接触最多的人也是我,他俩到底有多少共同点我能不知道吗?”
夏岚依旧不语,余静慢悠悠地说着,“他是孙羽,长得虽然不够帅,但绝对不丑。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有趣的灵魂。他擅长破案,懂得罪犯的心里,总能找到真凶,又会打架会网络,几乎无所不能,这样的人,谁会不好奇呢?而好奇,往往就是喜欢的开端。”
清吧的内音乐换成了一首民谣,带着些许的伤感,让夏岚的情绪受到了影响。最后的坚持化作了一脸的苦笑。
这算是变相承认了,知道夏岚确实对孙羽有了感情,余静没有任何自己猜中了的快感,她招招手,让服务员又送上来两杯酒。
盯着酒杯里透明的蓝色液体,夏岚轻声说:“这些年在国外的生活让我可以放下很多观念,比如孙羽是哥哥最好的兄弟。”
“嫂子,你知道吗?虽然跟他接触才一个月,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有安全感。”
夏岚停了一下,用力摇摇头,“不是那种男人女人之间的安全感,是那种······那种让你能把后背交给别人的安全感。”
在战场上,夏岚的后背只能是自己的战友,那是多少次生离死别磨炼出来的。如果小队中其他的花儿们听到这句话一定会震惊得下巴掉在地上,他们才认识了一个月。
直到今天江小雨和孙羽一起出现之前,夏岚都觉得一切还是那么的美好,可当她直面江小雨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在孙羽的生活中还有这么一个影子。
余静深吸了一口气,“你这种,不像是喜欢,像是依赖。”
她看夏岚的眼神带着一种探索,从夏岚的话中她能听出夏岚很难彻底相信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有了这种习惯呢?
夏岚依旧在苦笑,她不能告诉余静她曾经度过了多少不能入梦的夜晚,不能告诉她自己曾经在怎样的危险之中,也不能告诉她自己回国后都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上周的一个夜晚,当夏岚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她猛然惊醒,抽出枕头下的军刀抓住了那个出现在床边的身影。
军刀停在了对方的颈部,借着月光夏岚看到的是一位深夜为自己女儿压好夏凉被的母亲。
从夏岚沮丧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她曾经受到过很大的刺激。余静不清楚夏岚的身份,第一个想法就是夏岚在国外有过不幸的遭遇,有可能被侵犯过。
“相比之下,我觉得更需要一个心理医生。”余静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笑了笑,“小岚,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明天你请假去看看吧!”
夏岚想过去看心理医生,她也觉得她对孙羽渐渐形成的情感有问题。可面对心理医生需要敞开心扉,她却不能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
“放心,他保密性很高。”
余静隔着桌子抓住夏岚的手,“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但相信我,你应该去试试。如果没了心病之后你还对孙羽有想法,我帮你。”
深夜,代驾将夏岚的车停好后离开,夏岚摇晃着身子从车库回到了家中,家里灯火通明,穿着睡裙的张彩凤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书。
因为差点被自己的女儿要了命,张彩凤大概清楚了夏岚曾经的身份,自己的闺女是个特工,从战场上退下来,却还没有适应现在的生活。
夏岚上楼时忽然回过头,对张彩凤说:“明天我会去看心理医生。”
楼下的母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没有案子的刑警队还是比较清闲的,夏岚打了个电话便被批了一天的假。
今天的夏岚穿了一身运动装,她想以一种最舒服的姿态去治病。
可当收到余静发来的信息后夏岚舒服的感觉不见了,那是心理医生所在的地址,和孙羽的公司在同一栋楼的30层。
难道这栋楼里的公司都是那种隐藏的高人?
怀着这个疑问夏岚来到了30楼的一个房间外,房门和其他公司不同,是木门,显得极为私密。
按了下门铃,夏岚深吸了一口气。
房门开了,夏岚呆住了,门后的男人也呆住了。
男人很快就调整好状态,露出亲切的微笑,“我就说嘛!原来是你。”
夏岚走进去,房门关上,屋内的有些空旷,正中间是一个可以放倒的沙发躺椅。
“你真的是什么都会啊!竟然还是个心理医生。怪不得,你能把杨琼的画看得那么透彻,是我忽略了。”
男人正是孙羽。
只是今天孙羽和往日里不太一样,他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头发打理过,脸上没有一丝胡茬,戴了一副眼镜,有一股书生气,让人不禁产生一种亲切感。
“坐吧!我想我的治疗计划得改变一下了。”
昨夜余静给孙羽说这位病人时候强调了一下,病人大概率遭遇过侵犯,所以对周围的人很难信任。
看到夏岚孙羽才知道余静判断错了,她的不信任只是因为她一直在执行危险的任务,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这是战后床上综合症的一种。
尽管没有发现夏岚有类似的情况,但孙羽其实一直在治疗她,治疗的宗旨只有一个,让她彻底相信,她现在的生活才是真实的生活。
“讲一讲那些你忘不了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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