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乾清宫,朱瞻基就迎了上来,八卦道:“青伯,皇爷爷跟你说什么了啊?”
“太孙不堪大用。”
“啊?”
“骗你的。”
“你真……调皮。”朱瞻基满脸黑线:你咋就这么欠揍呢?
要不是自觉打不过,他都要和李青试吧试吧了。
“青伯,你昨夜那一招能不能教我?”
“哪一招啊?”
“就是……”朱瞻基跳了一下,“一蹦蹦到房顶上的那个。”
李青摇头:“这个教不了。”
“我有钱。”朱瞻基道,“我不白学。”
李青怔了一下,点头道:“去侯府吧,不过,我可不保证你一定能学会。”
“好嘞~!”
……
永青侯府。
朱瞻基撸起袖子,干劲儿满满:“青伯,我该怎么做?”
“常言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现在我教我内家养气。”
你果然藏着一手……朱瞻基问:“是练内力吗?”
“啊?啊对对对。”
“那我怎么做?”
“先扎马步。”李青笑道,“练功不练腿,一切全白费,练武不练腰,终身艺不高;
扎马步既可以练腿,又能一定程度上锻炼腰力,是内家养气功夫的必修课。”
“没问题。”三好学生朱瞻基,立即扎起了马步。
然而,不到半刻钟,他就坚持不住了,一屁股蹲在地上,呼哧带喘地摆摆手,“不行了,青伯,你有没有速成的?”
“想屁吃。”李青翻了个白眼儿,“练武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顿了下,又道:“扎马步有助于房事。”
“不就是马步嘛,为了练内力,我拼了。”朱瞻基起身,重新扎起了马步。
这一次,坚持久了一些,但也不到一刻钟。
“呼~!”朱瞻基双腿酸软,泄气道,“没想到扎个马步这么累人。”
“最简单的,往往最难。”李青指了指桌边的椅子,“歇会儿,我给你开副药,晚上你泡个药浴。”
“药浴能生儿子吗?”朱瞻基问。
李青好笑道:“药浴是防止你练伤了,跟生儿子没关系。”
“这样啊!”朱瞻基有些兴趣缺缺,“青伯,我要是一直练下去,能不能达到你那个境界?”
“达不到。”李青摇头: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你才哪跟哪儿?
闻言,朱瞻基劲儿头更低了,索性谈起了政事:“青伯,关于金纯的案子,我爹的意思是大事化小,尽量避免百官人心惶惶,从而导致国策受阻;
这事儿你怎么看?”
“你呢?”李青反问。
“我觉得也还行。”朱瞻基道,“皇爷爷年纪大了,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安定,将南民北迁的国策施行下去,从结构上改变大明,才是重中之重,不过……”
朱瞻基面露忧虑:“我担心的是皇爷爷,他那个人你是知道的,固执且要强,绝不妥协,我担心……”
“担心你爹被废?”
“嗯。”朱瞻基点头:“爷爷对我爹不待见,我真怕……”
“放心吧,那种事情不会发生。”李青笑道,“你是太在意了,所以才患得患失,你爷爷心里敞亮着呢,谁有本事,谁没本事,他门儿清;
他不待见你爹是真,但他比谁都明白,你爹才有资格、有能力,做大明的皇帝。”
“嗯,这我也知道,只是……”朱瞻基叹道,“其实也不怪爷爷,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爹……太软弱了。”
“你爹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局势所迫,二是因为有你。”李青认真道,“大明能有今日,离不开你爹的努力。
你爷爷这么大的功绩,你爹不说占一半,也至少能占三分之一,而未来的你,还可以走你爷爷的路子,所以,你爹才会选择‘委屈求全’。
因为,他对你有信心,认为你能弥补、补救,他的缺点。
你爷爷对你期望甚深,你爹又何尝不是如此。”
朱瞻基品味着李青的话,若有所思。
李青笑笑:“其实你爹段位很高,且十分通透,这个你以后会明白的。”
“是么……”
“当然,”李青轻笑:“你很优秀,很努力,他们都觉得将来你能做一个好皇帝,他们都在用自己的办法,为你铺路。”
朱瞻基听得入神,“青伯你继续说。”
“我就这么说吧,你爷爷知道你爹做不了一个有实权的武皇帝,因此才隔代培养你,从你少年时期,就让你和武将泡在一起,为的就是不让皇权旁落;
你爹也知道,他做不到你爷爷那样,所以,他就想着内政为你铺路,将来你接手时,给你一个富足的大明。”
李青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小口抿着:“你爹的软弱,是为了更好的落实国策;
不然,就你爷爷那个霍霍劲儿,大明玩崩虽不至于,但内政肯定会一团乱麻,
是你爹,给了官员希望,这才让大明一直良性发展。”
朱瞻基沉吟良久,突然叹了口气:“哎,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能力实在太差了。”
“不,不差。”李青欣然道,“你的基本素质很好,甚至称得上是很优秀,只是……”
“只是什么?”
李青一时间有些词穷,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没有悟道。”
“悟道?”
李青点头:“亦或说,没有领悟神髓,就好比你拥有一个藏宝库,却没有钥匙,打不开门自然无法取用。”
朱瞻基有些理解了:“那我要怎么取得钥匙?”
“这就需要你自己感悟了。”李青又添了杯茶,“多看,多学,总会领悟的。”
“好吧。”朱瞻基点点头:“青伯,你给我开个药浴方子吧。”
“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李青笑着点头:“没问题。”
朱瞻基也笑了,“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
“嗯,说得好。”
李青竖了竖大拇指,
其实,何止是朱棣和小胖,李青对朱瞻基也期望甚深。
……
五日后,大军出居庸关。
正是阳春四月天,水草丰美之际,李青骑着高头大马,欣赏着关外特有的风景,优哉游哉。
说是出征,倒不如说春游。
这次于谦没有跟着,他还在江南参与剿匪。
一路上,李青颇感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绰罗斯·伯颜帖木儿闲聊。
“在大明生活了这么久,感觉如何?”
“挺好的。”伯颜帖木儿欣然道,“大明的繁华、富庶,是草原上不具备的,尤其是大明的祥和,更是草原无法比拟,在这里不用厮杀,只要肯吃苦便可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用为了生存去劫掠他人,也不用担心被他人劫掠。”
说到最后,他有些遗憾:“要是草原上也能如此,那该多好啊!”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李青笑道,“大明对臣属一向友好,如今鞑靼元气大伤,瓦剌有了大明帮助,想来鞑靼也不敢轻易对瓦剌动兵,和平并非奢望。”
伯颜帖木儿怔了怔,抱拳道:“大明对瓦剌的恩情,瓦剌人铭记在心。”
“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李青笑了:不求每个瓦剌人都感恩,只要你这个未来接班人知道感恩就成了。
这半年来,李青时常和这位少年谈心,根据观察,伯颜帖木儿属于那种憨厚、义气,且没什么野心的人。
这少年只想着让自己的部落,生活过得好一些,比他那个倒霉蛋哥哥,绰罗斯·也先,好了太多。
对大明来说,未来瓦剌有这么一位首领,绝对是件好事。
未来的路,已经铺的差不多了,他日离开朝堂,便也没了顾虑……李青暗暗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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