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阿迪娜这个驰骋沙场多年的纳粹执行官总指挥,约瑟夫尽管比不上她的坚毅不拔、比不上她的前瞻宏观,尤其比不上她的领袖气质,但是约瑟夫有一项阿迪娜无论如何都无法望其项背的特质,那就是雷达一样的观察力。
跟随在阿迪娜身边多年的约瑟夫,一直知道如何扮演好阿迪娜助手的角色,弥补阿迪娜或有的不足,做为一个指挥官身边的副将,他知道日理万机的阿迪娜难免会有鞭长莫及的地方,而这些阿迪娜力所不及的盲区,自然就是约瑟夫的战场。
七十多年来并肩作战的默契与经验,彼此间早就熟悉对方的一言一行,即便阿迪娜已经瘫病在床,即便阿迪娜只剩最后一口气,约瑟夫也不敢遗漏阿迪娜话语中的一字一句。
正当阿迪娜说出“如果我是他们,现在就会在这家医院的附近埋下重兵,反过来对这群追杀了他们七十几年的纳粹执行官斩草除根。”的同时,约瑟夫立刻透过病房的窗户对医院周遭扫描了一遍。
毫无疑问的,即便阿迪娜早已无力观察周边的形势,但是她仍然拥有卓绝犀利的判断力,迫在眉睫的死亡并未影响她对局势的决断,敌人的下一步行动果然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大卫与雅各布急忙走到窗边,望着约瑟夫刚刚手指的方向,要确认阿迪娜与约瑟夫到底都察觉到了什么。
“快退回来,千万不可…。”就在大卫与雅各布贴近窗边,试着穿透窗外漫天的纷飞细雪,想要一探医院周边究竟的同时,却听到约瑟夫开口厉声阻止。
就在这个当下,病房窗户传来“咚!咚!”两声既沉闷又清晰的敲击声,所有人往窗户看了过去,只见大卫与雅各布眼前的玻璃各自多了一个白色的小点。
“所有人都趴下!马上趴下!”约瑟夫继续大声提醒着病房里的所有人。
原来窗户玻璃上的那两个小点,是子弹撞击到玻璃上所留下来的痕迹,因为圣马里诺医院为了确保所有病患与其家人在医院里的绝对安全,因此将每扇窗户都装上了防弹玻璃,如果大卫与雅各布眼前的窗户只是一般玻璃,此刻他们俩或许已经成为两具尸体。
“赶紧通知警卫队,派人上来医院的十八楼支援,然后打电话报警…。”大卫这时交代着身边的随员。
“没用的,赶紧打电话给中情局的柯尔将军,只有他能帮得上忙。另外,立刻要求医院关闭所有的出入口,杜绝任何人进出这栋大楼。”约瑟夫继续指挥着所有人。
在场的所有人里,除了刚刚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阿迪娜以及同样坐在轮椅上的坦姆,其他人完全不曾与现实生活中的新圣堂骑士团真正交过手,自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敌人。
所幸约瑟夫的丰富经验以及辉煌战绩,仍然能够让这些后辈尊敬与追随,他们听着约瑟夫所下达的指令,毫不迟疑的落实了他每项动作。
“你们所有人马上都躲到地下室的医疗废弃物处理室去,当初盖这座医院的时候,那间屋子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只要将门给关上,一时半会大炮机枪都破坏不了它,足够让你们等到外援赶来。
这里就留下我来陪着阿迪娜,你们赶快依照我的话去做,迟了就来不及了。还有,分批下去,有的搭电梯,有的走楼梯,有的搭电梯到三楼再走楼梯下去,千万别让敌人有机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约瑟夫巨细靡遗地交代着每一个细节,他能感受阿迪娜临终之前的那一番苦口婆心,此刻的新圣堂骑士团不但是延续着他们在阿尔卑斯山上摧枯拉朽的积极攻势,还包括了他们被压抑了七十几年的全力反扑,只要自己稍有不甚,或将迎来纳粹执行官的全员覆灭。
“老战友,也让我留下来陪着阿迪娜吧,少了我的拌嘴,只怕她一时也很难适应。”同样坐在轮椅上的坦姆,表达想陪着约瑟夫留下来的意愿。
事实上,坦姆根本不愿意跟着一群人逃命去。身为纳粹执行官的一员,一辈子追杀四处逃窜的纳粹余孽,哪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反而会遭到他们的反追杀,与其被动的逃命,不如光明正大的死在战场上,反正这辈子杀过的盖世太保也不在少数,不管他们再怎么报仇,自己顶多就是死那么一次,无论如何自己都不算是吃亏。
“也好,多个人陪伴…。”就在约瑟夫正要开着玩笑的同时,病房窗户玻璃上又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冒出一团浓密的黑烟与些许火花,这回玻璃上裂出一大片的蜘蛛网状碎痕,看起来敌人是用上了火箭筒这一类型的武器。
大卫一看也知道不妙,只要再一发火箭筒射来,只怕这扇防弹玻璃也很难继续抵挡下去,立即一边打着电话试着联系中情局的柯尔将军,一边将约瑟夫与坦姆的轮椅推到一旁相对安全的角落。
“大卫,你没时间管我们两个,也不该冒险来管我们两个,阿迪娜一死,你就是纳粹执行官的新领袖,现在的你必须与所有人同行,还得知道如何保护好自己,我们俩都已经到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地步,你如果还是如此妇人之仁,绝不是一个指挥官应该做的事。
还有,将我们两个老人留在这个地方,让敌人亲眼看到阿迪娜身边还有人围绕陪伴,这将有利于对你们撤退的掩护,你把我们藏到敌人看不到、打不到的地方,敌人就知道大家都逃之夭夭了,这对你们的撤退将更加不利。
你快走,你还有任务在身,我跟坦姆都是战士,必须留在属于自己的战场,站好最后一个哨岗。”约瑟夫气急败坏的提醒着大卫。
毕竟经过了七十几年的颠颇凋零,当年纳粹执行官三个发起人中,只剩阿迪娜还算后继有人,如果大卫再发生什么意外,肯定不能指望雅各布扛起这个重担,因此大卫的安全对纳粹执行官来说尤为重要。
“约瑟夫,我一直连络不上中情局的柯尔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大卫无奈地看着约瑟夫,此刻如果没有柯尔将军的帮忙,只怕他们很难逃过眼前这一劫。
“你把阿迪娜的手机留下来给我,我来继续连系柯尔将军,你立刻赶上自己的同伴,并保护好他们。”约瑟夫权衡局势后如此交代着。
中情局的柯尔将军,因为身分的特殊以及任务的独一无二,即便是他的上下直属官员或是业务上的合作伙伴,也只能透过他的办公室秘书与他进行联系,而阿迪娜则是极为少数可以直接与柯尔将军本人通上电话的人。
对柯尔将军来说,纳粹执行官在他的军旅生涯来说,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当年在他还是个小小的少校,便与纳粹执行官有着许多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也正是因为如此,柯尔将军与纳粹执行官一直都有着同舟共济的默契。
尤其是阿迪娜,为了追查四处藏匿的纳粹余孽,手上不免因而掌握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情报,这对当时才一脚踏入中情局的柯尔将军来说,无疑是极为珍贵的消息来源。
经过几次的通力合作,在阿迪娜,甚至是纳粹执行官的全力支持下,当年的柯尔少校屡建奇功,短短十几年里便能官拜少将,要说纳粹执行官才是科尔能当上将军的最大功臣,即便是柯尔将军本人也不会反对。
尤其纳粹执行官本身就是个以暴制暴的特殊存在,甚至在法治社会里,根本不允许这种私底下代天行道的违法行径,因此纳粹执行官向来不会与科尔将军争功求宠,彼此都知道怎样的合作方式才是对各自最大的利益。
有了纳粹执行官这样的神秘组织帮柯尔将军执行秘密任务,不但能让柯尔将军把触角延伸到中情局也无法触及的地方,尤其纳粹执行官与贵族共济会、神秘的犹太富人团还有着不可言喻的合作关系,这些都让柯尔将军更有底气去壮大自己的势力,也更坚定了柯尔将军与纳粹执行官策略合作的动机。
至于对纳粹执行官来说,因为有了柯尔将军这座靠山,无疑就是取得了一张全球通行的专属护照,柯尔将军在中情局的阶级越高,势力越大,就代表纳粹执行官在全世界越是畅行无阻,他们当然乐于与柯尔将军在各种领域进行深度合作。
也正是因为如此,柯尔将军与纳粹执行官之间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机密,机密到就连柯尔将军办公室的私人秘书都不得与闻,所以柯尔将军才与阿迪娜约定了彼此相互直接联系的手机号码。
然而这一次,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第一次出现阿迪娜的手机号码出现在柯尔将军的手机上,柯尔将军却一直不曾给予回应。
长年跟随阿迪娜身边的约瑟夫,对此也感到非常惊讶,他知道柯尔将军向来手机不离身,即便是在洗澡淋浴,他的手机也一定是放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这是当年柯尔将军亲口对阿迪娜说的。
约瑟夫这时隐约感到不妙,兰多实验室的被毁,索罗斯的遇害,阿迪娜才刚刚断气,接着又是圣马力诺医院遭到敌人包围,若再加上此刻无法联系上柯尔将军,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正在传递着某些信息,某些特别不利于纳粹执行官的信息。
“约瑟夫,还是打不通吗?该不会柯尔将军也出了事吧?如果连索罗斯都能轻而易举的被杀害在地中海上,就表示这一次的对手来头不小,会不会就连柯尔将军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坦姆看着约瑟夫的表情,猜想着一定事发生了什么事。
“敌人也许可以一直躲在暗处蛰伏,但是绝对不会毫无征兆的由天而降,尤其是能够力压柯尔将军的对手,这种等级的人物,柯尔将军绝对不可能从未察觉。
不但如此,如果真有这样的人物出现在柯尔将军的视线里,柯尔将军一定会通知我们去帮他摸底,但是我却不曾从阿迪娜那边获得这样的信息,这代表柯尔将军从来都不曾跟阿迪娜提及此事,或许是柯尔将军根本就没发现这个威胁的存在,或许是…。”约瑟夫一边合理的推测,一边却让自己的推测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什么?你怎么突然停了下来,不继续说下去?”坦姆不解的问着约瑟夫。
“算了,这些不过都是我自己的猜测,我就连自己的事都猜不准,哪有能耐去猜到柯尔将军的事呢!”约瑟夫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深入,只好顾左右而言他的避重就轻。
“也是,在这里胡思乱想没有任何意义。我刚刚还以为你接下来要说的,是柯尔将军或许已经不再需要我们,也可能是不再信任我们。
所以即便他有什么秘密任务,也不准备再让阿迪娜知道,毕竟阿迪娜早就已经老到无法视事,或许柯尔将军已经无法再像过去那样的信任纳粹执行官,自然也不好再让我们知道太多的秘密。”坦姆这时也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也是这么想的?”约瑟夫惊讶着坦姆居然也跟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
“什么叫我也是这么想的!难道我不该这么想吗?这几天我就一直琢磨着最近发生的事,老想着兰多实验室一直藏的那么隐密,还有贵族共济会的索罗斯那样的人物,怎么能够说出事就出事呢?
如果真要出事,他们早该在几十年前就出事了才对,有什么理由拖到现在才动手?
尽管明面上大家嘴巴都不讲,但是我们心里都知道,柯尔将军是我们背后的保护伞,换句话说,兰多实验室、贵族共济会跟柯尔将军也脱不了关系,倘若如此,是谁敢背着柯尔将军对他们动手?或者说,是谁敢不给柯尔将军的面子去对他们动手?
直到刚刚你做的那番推测,我才突然有所顿悟,或许事实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会不会是柯尔将军已经不再需要我们,早就不把我们当作是他的自己人?
这么一来,与我们合作紧密的索罗斯自然就不在需要他保护的名单之中,兰多实验室自然也…。”就在坦姆这么继续说着,约瑟夫手上那只阿迪娜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这支电话既然是阿迪娜与柯尔将军的直通电话,现在打电话来的,当然就只能是柯尔将军。
“你好,我是约瑟夫,是阿迪娜夫人的副将。”这支电话本不该由阿迪娜以外的人接听,因此约瑟夫一接起电话,立刻就对电话的那一头表明身分。
“你好,我是柯尔将军办公室的私人秘书,柯尔将军让我回复这通电话,同时向阿迪娜夫人的家人致意,请你们节哀顺变,如果到时候有空,他会亲自出席阿迪娜夫人的葬礼。
好了,我就被柯尔将军授权将这些话带给你们,祝你们一切安好。”电话那头简单留下这几句话,便匆匆忙忙的挂掉了电话。
约瑟夫与坦姆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给愣在当场,这是一通充满了信息量的电话,除了透露着局势的逆转外,还暗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已经近在眼前。
“坦姆,你推测的没错,柯尔将军的立场变了。他已经不再是我们的保护伞,更准确地说,他早就做出了抛弃我们的决定,所以他同时决定了不再保护兰多实验室,不再保护索罗斯…。
不,应该得这么说,他不只是决定抛弃了我们,而是他决定站到我们的对手那边去,所以他必须替我们的对手除掉兰多实验室,除掉索罗斯,只要除掉他们,以现在纳粹执行官的实力,便再也不是新圣堂骑士团的对手。
否则就算柯尔将军不再需要我们的支持,也不至于要拿兰多实验室与索罗斯开刀,之所以这么做,我相信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拿兰多实验室与索罗斯做为见面礼,展現他与新圣堂骑士团合作的诚意。”
约瑟夫合理的推测着,当然这些推测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早在好几年前,阿迪娜就曾在私底下这么提醒过他,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盟友,尤其是跟中情局,跟柯尔将军这样的人打交道,更不能幻想他们会对友谊永远忠诚。
当时的阿迪娜早已诸病缠身,纳粹执行官的行动力也远远大不如前,这样的纳粹执行官,这样的阿迪娜,对柯尔将军来说早就不具备任何战略价值。
尤其以柯尔将军或是中情局来说,如果他们真要与贵族共济会,或是兰多实验室发展直接的合作关系,更是易如反掌的事,根本就不需要透过纳粹执行官,换句话说,纳粹执行官在柯尔将军的眼里,或许就连最后的利用价值都不复存在。
“去跟新圣堂骑士团合作?新圣堂骑士团能有什么合作价值?一个被我们打的到处抱头鼠窜的亡命之徒,柯尔将军会看上他们哪一点?”坦姆不解的问着约瑟夫。
“阿迪娜之前曾经说过,希姆来在二战前后,曾在欧洲各地搜刮了无数财富,后来希特勒与希姆来相继自杀,这些财富多半不知所踪,如果这些财富最后落到了新圣堂骑士团的手里,或许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知名的势力会愿意暗助恶名昭彰的纳粹余孽。
倘若这件事是真的,或许现在的新圣堂骑士团早已不是我们所想象的新圣堂骑士团,还是个可以让柯尔将军因而抛弃我们的新圣堂骑士团。”约瑟夫继续说着这个可能对纳粹执行官来说最糟糕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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