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与裴安确定关系,二人间的交往忽然变得极其别扭,往日里能在床上裹被入眠,如今倒更加含蓄,有时候对视一眼都会陷入莫名其妙的热情与紧张,最后往往互相移开了眼神,唇边捎带着一丝甜蜜。
如此青涩的举动令她回想起在学校时,同桌总会第一时间传递对暗恋者的怦然心动,一样的纯洁和羞涩。
许如意望着天拍拍脸清醒——过去那么久,几乎快忘记自己是个穿越过来的人了。
她起身去收拾好东西,再把许源送到书院里开始第一天的课程。
今天得去小丫头暂住的房间找人。
待到爬至后山面对一地的烂泥路,许如意终于明白周雄的话是何意思。
如周雄所说,她们住的地方相对于桃花村的低矮平原,地势更高,位于山脚底下,种地种菜皆不方便。
况且大雨一来,山上的湿泥随时可能塌陷,到时候夜半落下泥石流可不是简简单单闹着玩的。
许如意拿着根木棍一路往前探路,真不怪她如此小心谨慎,实在是这四处遍布的水泥坑太多!
等终于结束丛林探险,时间眨眼来到下午。
许如意杵着棍来到小丫头的房屋门前。
这一片只有这一处亮着灯,显示是有人住的,其他几间窗户都没装,破破烂烂的露着洞,像是凝视着外面的眼睛,阴森而恐怖。
在这地方住,许如意感觉肯定睡得不安稳。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阻止自己继续脑补下去。
“有人在吗?”
许如意礼貌的敲敲门:“小丫头是我,许医师,我来看你。”
按道理讲,小丫头和大姨是住在家里靠着纺织卖钱,今日的早市已过,两人该一早回来。
这不,敲完门不过三秒,屋里传来人细细脆嫩的声音与跑步而来的声响。
门一开,小姑娘扑在许如意的怀里。
现在她不需要借助人搀扶便能够起身走路,从许如意的角度看,正好能看见小丫头的脸不像以前一般病弱,而是自从皮肤内里透露出少有的红润。
“咳…咳咳…听闻姐姐去千鹤城,没想到已经回来了…还来看我,令我受宠若惊。”
小丫头缩在人的怀里不肯放开,没说两句一阵咳嗽——是痨病留下的后遗症。
她主动松开手去倒水:“你快进来吧,别在外面吹着风。你来的很巧,这是我们刚刚才烧的,别看我们住的地方有点破烂,吃的这些完全没问题,我平常喝药也是如此。”
进了房才知这屋子有多小,够不到的高顶墙角张罗着几张蜘蛛网,两架巨大的织布机占据绝大部分的空间。
一架小的明显是小丫头的,另一架大的是给妇人用,她微笑着算是给许如意打招呼,手上织布的动作从未停过。
许如意看着清澈的水,又再看丫头手里拎着的破烂不堪的壶。
两者相比,冲击力前所未有的强烈。
没有钱,无论在哪个地方生活都不容易。
她没有说其他冠冕堂皇的话,转而开启新的话题:“我过几日要去万方城的医会,需要你作为病人出场,可否愿意?治疗病所需的东西实在太多,我也是迫不得已。”
末了,许如意刻意加上一句:“吃穿住行皆是有人包了的,能排上名次的话会得到一定比重的赏金。”
妇人听了,赶忙停止踩的“吱呀吱呀”难听的机器。
她推推小丫头的后背示意:“小姐去吧,咱们现在情况不容易。你要是去,上一次想买的那身衣料就能买了。等你回来,这批的布匹我定然织好了卖出一个好价钱。”
徐如意顺着妇人所说,抬眸在看那架织布机。
上面有一张特别漂亮的布匹正在做工,以紫色为底,粉色为辅,搭配着银线绣出一朵朵莲花坐落于四角处,花纹繁复精致,与市面上的布匹截然不同,甚至从绣工中能看出大相庭径。
小丫头一家的绣工可比百茗城里最好的布店里的布更华贵万分。
“这是你们绣的…?”
许如意轻声询问。
“是。”
妇人讪讪一笑,迅速走上把未织完的布匹收下,眉眼间有着躲闪。
“是我们绣的。这不是要拿市场上去卖嘛。”
“哦,技术挺精湛,能卖不少钱吧。”
小丫头接上话:“卖的也不多。每次因为我们的布匹漂亮,有些人过来看,嫌贵又不买。”
“原来如此。”
许如意点点头表示完全能理解。
妇人仍旧在收拾,连同织布机边的一踏鲜艳靓丽的一块收走。
是同一种鲜亮大胆的配色,却完全不会觉得土气,相反难掩华丽。
许如意心中疑惑:怪的很,普通的家庭或者府门的下人会有如此精湛的绣工?如今来看,这布匹不仅在百茗城买不到,说不定千鹤城、甚至万方城皆会一匹难求。
她再度望着被随处甩在地上的各类织线。
难不成…小丫头身份不简单?
许如意深思,表情毫无改变。
得到从天而降的好消息,小女孩坐不住拉着许如意要走。
亲眼发现人消失在视野尽头,妇人面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心里复杂。
过了好久,她才从隐蔽的柜子里翻找出最近收到的几封信,挨个看完后,表情严肃地朝另一个方向去。
不一会儿,天空中飞走一只洁白的鸽子。
打定了要去,迅速收拾完毕只等离开。
万方城因为距离太远,首先要去千鹤里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到万芳,因两者相隔的更近,所以更为方便。
许如意、老爷子、小女孩儿三人坐上小胖子长期借用的马车,花了足足一日的时间,深夜找到住下的酒楼。
小丫头不解地问:“我们明天走吗?”
许如意一一拆下头上的发饰,把银钗放到梳妆匣里面。
“要晚一点。我要去参加城里的曲水流觞宴会,在明天,是与朋友约好的。”
小丫头似懂非懂,脱下了鞋上床入睡。
反正一切与她无关。
翌日。
许如意起早换上早早准备好的衣裙,清亮的青绿配饰搭配着白色的长裙,纯白点缀一圈圈的花纹,腰间细带勾勒出紧实腰线,显得人高出一大截。
这些是她在城里买的,着实肉疼了一番。
此次,刘玉只邀请她一个人,许如意遵守着承诺往宴会方向走。
所谓的曲水流觞宴一般在野外举办,少有荤腥,几乎是现提供的当地瓜果蔬食,能得到类似消遣的大多数个个身份不低微,可以投壶玩闹,也能够喝酒、吃素菜、素面,大多数文人雅士会选择在溪边,通过溪流传递酒杯作兴,所以称为“曲水流觞”。
千鹤城的路横跨城中心,正好能路过汀兰水榭的分部。
门紧紧关着,显示正在休息中。
当初小而破烂的烂地,从勉强的房屋结构蜕变为如今占领一方的显著建筑。
以许如意和花娘的审美修建,各画上两串翠绿的竹子守护在门的两边,乍一看像是真的富贵竹。
不同于其余商家的两层门,一层是隔在外面用珠串相连成细密流苏,防止他窥探,表面是一扇真正的木门,简约大气。
面前有一片较大的院子,用篱笆团团围住,肥沃的黑土上长出本地最宜种的中药材,鲜绿的嫩芽昭示着勃勃生机。
一切与千鹤城的汀兰水榭融为一体,加之小胖子这位大财主的支持,选的料皆是不便宜,真正的荣华富贵。
“效果比我想的好。”
许如意站在门口感叹。
等会儿来可以来看看他们。
路过一趟,她没有忘记最终目的——验证刘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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