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月站在城门下,头顶上便是那几具血肉模糊的肉体。
她抬头,眼中再不复先前的惊惧和恶心,相反,无波无澜,看不见多少情绪。
眸光落在紧闭的城门上,她走上前,伸出双臂,缓缓推开大门。
沉闷的声响随之响起,门缝一点点打开,逐渐露出里面的景象。
黯淡的月色之下,是一片黑色的房屋建筑。
每一座房屋都像是精心刻量过一般,高度宽度别无二致。
入目所及,寂静无声,一片沉沉的死气。
她抬步,跨过城门的门槛。
忽然,身后的大门传来闷声,两扇门又重新闭合了起来。
白清月回头看了一眼,微垂下眼睫,继续往前走。
没有人。
别说人,就连半个活物都没有。
白清月越往前走,心中就越觉得诡异,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忽然,身后一道疾风刺来,杀意浓烈,她心狠狠跳了下,下意识回过头。
“刺啦——”
鲜红的血花瞬间溅到了脸上。
那道血色身影“啪”地一下摔落在地。
仔细一看,是一具血人。
它的脸已经被从后面劈成了两半,血肉模糊不清。
白清月抬头,看向来人。
雪白细腻的肌肤上血色点点,她眼睫微颤,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人:“你……”
南宫厌没立即回话,而是挑起剑,弯腰将血人脑子切开。
这一幕未免有些血腥和恶心,白清月下意识蹙了蹙眉。
然后就见他从血人脑子里挖出来一颗火红色的珠子。
白清月怔了瞬,问:“这是……”
“用来操控傀儡的控血珠。”
南宫厌站起身,剑尖插着那颗血红色珠子,看着白清月道:“不取出来的话,这个血人随时都会重新站起来。”
“你知道的还挺多。”
白清月挑了挑眉。
“过奖。”
南宫厌毫不谦虚。
他在外面实在无聊,最后还是找了个入口进来了。
不过这里确实有点意思,不枉他费力进来。
“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南宫厌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应了声:“看见了啊。”
白清月刚想问什么,就见他把脸转了过来,若无其事道:“不过好像被那些东西给抓走了。”
“嗯……应该是被抓到什么城主府去了吧。”
回想起听到的墙角,南宫厌回忆道。
城主府?
那不就是……
白清月眸色微暗,正想转身就走,想到什么,她又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看他:“你不是来找幽鬼地火的吗?”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就像是……一个看客。
没错,看客。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给人一种闲着没事干的错觉。
不得不说,她无意中道破了真相。
“我对那玩意儿不感兴趣。”
南宫厌转着手里的剑,懒懒出声:“我看你,倒是对那东西很感兴趣。”
不然也不会冒这么大险跑进来。
“没错,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白清月神色微顿,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直白地回道。
南宫厌微挑眉梢,不置可否,淡淡说了句:“是吗?”
“那走吧。”
他抛了抛手里的珠子,最后握在掌心,负手拿剑往前面走。
白清月却是愣了愣。
走?走什么?
“你不是要去城主府吗?”
见她没跟上,南宫厌脚步微顿,偏过头看她。
白清月抿了抿唇瓣,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这个人还真是奇怪。
有一出来一出的。
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让她有些奇怪的是……
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气息。
一种与她,格外相似的气息。
这也是白清月敢这么直接跟他走的原因。
“这座城怕是早就已经在那位城主大人的监视下了。”
路上,南宫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仿佛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时间随口说的闲话,语气随便的很。
这一点白清月也注意到了。
那个花无邪应该早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他们。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从她踏入城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被盯上了。
不过对方实力实在高出她太多,就算她想要有所隐瞒都无所遁形。
所以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登堂入室。
左右他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这座枯骨城,说到底,不过是他为了满足个人恶趣味而建造出来的玩具。
用幽鬼地火做噱头,让众多修士趋之若鹜。
而每年魔地之门大开之日,便是他嗜杀屠戮之时。
“你不想要幽鬼地火,你来这里干什么?”
白清月忽然开口。
南宫厌漫不经心地答:“玩游戏。”
都已经有人给他把场地搭建好了,他不来玩一玩岂不是辜负那个人的一番苦心。
白清月神色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他身上的魔气波动,也不过只有元婴巅峰,既然来到枯骨城不是为了幽鬼地火,何必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这个时候她还没意识到。
其实她跟南宫厌的本质是一样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哪怕对方是比自己强大百倍千倍的强者,也不会使他们害怕退缩。
相反,面对未知的强者和危险,只会让他们浑身兴奋颤栗到发抖。
说他们是疯子也好,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莽夫也好。
就算前方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死路,他们也绝不会退缩。
修炼之事本就是逆天而行,本就是为了破天而存在。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要做好与天斗与地斗,随时身首异处的准备。
所以与其踌躇不前,不如轰轰烈烈行进一回。
有时候,当个疯子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就是为了搅乱这天地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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