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遇上的,屠五当然不可能细说。
屠沉慢慢睁眼,想起从前那个坚韧刚毅的少年来。
不过,他没什么好说的,只瞥向屠五,问,“袖口血迹,哪来的?”
众人一惊,纷纷朝屠五望去。
屠五也呆了一下,低头仔细看看,才发现袖口的确有血。
应该是给郭凤京疗伤,以及挪动过程中沾染上的。
当时,他外袍上也全是血,为防止被人看破,干脆扔火堆里烧掉了。
唯独袖口这一块,因为正好是黑色,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底是什么时候沾上了血水。
屠大娘紧张起来,冲过来上下打量,“儿啊,你是不是受伤了?”
屠五快速在脑子里思考该怎么蒙混过关,一边安慰屠大娘,“没事,娘,可能下午去猪肉摊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猪血了。”
屠大娘脸都白了,眼里盛泪,哽咽道:“好孩子,娘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你千万别出事……”
樊梨梨刚走进来便听到这话,有些诧异。
儿子?
不是说,原来死去了一个三姑娘,才认了侄女屠馨月来填上吗?
哪里又来了一个儿子?
这种事,樊梨梨没好问屠沉,只当屠大娘一时着急口误。
因屠大娘没来由地哭了一场,屠五的事情暂时揭过。
第二天,屠记一开门,刺眼的阳光透过云层撒落满地。
山来不由喃喃道:“昨天那么大一场雷雨,该不会从今天起,就要热起来了吧?”
屠五打着哈欠说,“热就热呗,每年夏天,四嫂的冷饮可挣钱了。”
不过,应飞龙那一家三口,怎么还没来?
沧县本在江州境内,说好开春就动身,再是一路游山玩水,也该到州府了吧?
屠五跑去问屠沉,屠沉也在忧心中。
他写了信去,还没得到应飞龙回信,不知道是不是又出事了。
樊梨梨趴在窗口,胳膊肘被积水打湿了一片。
她慌忙擦拭,但是越擦越湿,气得她呼呼地摔了抹布。
好在只有薄薄的一层,加上阳光灼热,很快又干了。
眯起眼睛看看太阳,樊梨梨露出一个奸笑,“你们说,费家琉璃窑,是不是已经大批量制造玻璃了?”
屠五道:“那可不,我要是费连山,我也开始干活了。”
行宫里需要的玻璃可不少,而且还要满足行宫之后,世人对玻璃的强势需求。
从器皿到灯具,费家要进行铸模,配料等一系列工序,出动不知多少人手,花费多少银子。
樊梨梨开心起来,摇头晃脑道:“真希望费老爷快点制造出大批玻璃,把玻璃的名声给打响。”
屠五不明所以,正想追问,明玉堂却来了人。
点翠首饰的分红已到了,明珠娘子让人给樊梨梨送来。
不多,几百两而已,但却是樊梨梨“坐享其成”的第一笔银子。
樊梨梨嘿嘿笑着数银锭,活脱脱就是个掉进钱眼里的小财迷。
屠五伸手想顺走一锭银子,被樊梨梨啪地拍在手背上。
“不许拿我的银子,一个都不可以!”
屠五抱怨,“四嫂,你越来越财迷了!”
樊梨梨把银子通通收起来,惆怅道:“其实我以前,真的是个视金钱为粪土的文人雅士。”
“噗。”屠五不小心笑出声来。
屠沉一个淡漠的眼神扫过去,屠五把剩下半截笑声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从美容阁到明玉堂,再到甜品铺子和屠记饭馆,樊梨梨手头里的银子越来越多。
她对银票不放心,觉得比起钱庄,银子还是要放在空间里更安全,所以有时候还会将银子换成金子,堆在空间木屋里。
每天晚上入睡前,想到那一箱箱金银珠宝,樊梨梨会乐得做梦都合不拢嘴。
只要屠沉再在空间里种上小麦水稻,即便以后有个什么天灾人祸,樊梨梨也不带怕的。
收拾好明玉堂给的分红,樊梨梨又到后厨去。
油盐酱醋都是够的,就是大米没多少了,面粉也快见底。
“老五,你快去买些米面回来,别到中午才喊不够。”
最近正是春耕时节,屠沉多半在空间打转,只有饭点出来帮忙。
钟迟也要忙别的,屠二又要守着甜品铺子,一些琐碎杂事只能让屠五上。
屠五去后厨偷偷拿了些点心,又推出板车,套上黄牛,随后往板车上一坐,吆喝着黄牛往米行去。
刚出屠记,他就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鬼鬼祟祟地打量他。
待他往后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屠记后院,屠沉问樊梨梨拿了空间玉佩,找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去打理庄稼。
樊梨梨则挎着小竹篮,到街上去买了些新鲜果子。
樱桃,桃子,青枣,还有桑葚和甘蔗等。
得趁春天花果多且便宜,备上足够的果酱存放在冰窖里,夏天添加到冷饮或点心里,甜滋滋的味道分外香甜。
买完果子,樊梨梨又到屠记斜对面的茶棚外,喊道:“吴老爹爹,您老伴的咳疾好些了没?”
正煮茶的老人家听见响动,立马回头,眯起眼睛走出来。
“哎哟,原来是樊娘子,您看我这老眼昏花,一下子没认出来。”
樊梨梨顺手递了个桃子给他,热心肠地说:“这桃软嫩多汁,您尝尝。”
吴老爹爹赶紧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樊娘子,您太客气了!我老伴一个冬天咳个不停,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多亏您给的甘草枇杷膏,喝了不到十天,再也没咳了!我还没感谢您,您又拿桃子来,这哪成啊!”
樊梨梨不由分说地放下几个桃子,又抓了一把桑葚放在桌上。
“都是街坊,隔得这么近,以后大家有事相互照顾,总也是缘分一场。”
吴老爹爹感激不尽,拉着樊梨梨说话。
樊梨梨虽然跟老爹爹聊着,但目光却时不时落到角落里,一喝茶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穿官服,背上一副形状独特的黑色弓箭,很是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模样。
他一直在喝茶,添了好几碗,让樊梨梨起疑。
大上午的,官差这么闲,有空坐着不停喝茶?
而且,他怎么一动不动的,还一直望着屠记大门,满腹心事的样子?
莫不是昨晚,屠五暗戳戳地惹了什么祸事,叫官差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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