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大少爷秦楚是顶级钢琴家秦歌的独子,受母亲常年的艺术熏陶,清高雅致,举止投足间都是优雅,是翩翩公子的代言人。
秦家并非是豪门世家,但却是高雅的代表,秦歌又温婉与人交好,就算秦家没有深厚的家底,却因为一家子的艺术造诣,络绎不绝的人邀请秦家的人参加各种宴会。
秦楚带着裴瑜来的,就是秦家受邀的宴会邀请之一。
秦歌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并非太重要的宴会她基本上都会委婉拒绝或叫人代为出席,所以这次只有秦楚带着裴瑜两个人来赴邀。
因着是私人宴会,所以大家的言行举止也都随意了些。
于是便有不大不小的议论声从人群那传来。
原因就是万年独身遗世独立的秦楚身边带着个女人,还是个异常漂亮的女人。
裴瑜的身上有着与秦家人如出一辙的艺术家的气质,清高,淡雅,出众。
而这些在秦楚身上难得一见的独特气质,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重现了。
议论的声音除了好奇之外,还有唏嘘着般配。
怪不得秦楚少爷一直单身,瞧瞧,有哪一位世家小姐能比得上身边那一位与秦楚更契合呢。
议论声逐渐肆无忌惮起来,秦楚倒是怡然自得地抿着酒,而裴瑜却开始不自在起来。
她是哑巴,不是聋子,这样的议论…还是当着她的面前。
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无助地看向秦楚,希望他能说句话澄清一下他们的关系。
殊不知秦楚被她这么一看,握着酒杯的手差点攥不住,艺术家清高的人设差点崩了个天翻地覆。
你这样看着我,让我怎么开口。
于是秦楚装作没有注意到裴瑜的求救,反倒是自然无比地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她嘴边。
众人被这亲昵的举动激起一阵惊叹,秦楚的举动反倒是默认了众人的猜测。
裴瑜懵了一瞬,随即用手接过他送到唇边的糕点,轻轻放在一旁。
众人又叹,秦少爷这是没追到手啊。
一丝落寞闪过秦楚的眼眸。
裴瑜不知道众人对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心里已经百转千回,脑补出什么复杂的剧情来。
可秦楚说带她出来放松,那她就只是出来放松的,于是转身,漂亮的背影留给了秦楚和其他人。
裴瑜不开心了。
秦楚懊恼,还是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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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宅邸里新奇的好玩的玩应数不胜数,裴瑜看看这个,逛逛那个,顿时觉得开心许多。
外婆去世,她离开了生长几十年的地方,在另一个城市被秦歌收留后便郁郁寡欢,虽然每天强颜欢笑面对恩师,但内心的伤痛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秦歌待她极好,像对亲女儿一般,为她治疗哑疾,为她提供住处,还叫她的儿子带她出来散心,秦楚,待她也像亲妹妹一般,她怎么还能对着他发脾气。这样一想,裴瑜心里的郁结又松开了一些。
“裴瑜。”
身后有声音传来,裴瑜停止发呆,转过身,眼前的便是有些局促不安的秦楚。
“我去和他们解释我们的关系,你不要生气。”说罢,秦楚就要转头回道宴会去,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抓住。
秦楚转过身来。
裴瑜拉着他的手,对他腼腆的笑笑,然后摇了摇头。
[算了,出来开心最重要,不要管别人怎么想]
秦楚回以一个微笑,两个人相望了一会,随后双双笑出来,在月光下,像两个刚刚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开心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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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小风波的主角又相携归来,两个人脸上都是淡然的笑,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未发生一般。
裴瑜自然地坐在秦楚身边,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淡雅又温柔。
秦楚与几个认识的朋友寒暄起来,友人没有问裴瑜与秦楚的关系,裴瑜也很自在地坐在秦楚身边,浑然天成地动作让众人丝毫找不出一点违和来。
渐渐地,大家觉得无趣,又开始谈论起新的话题。
秦楚是个平时高冷的人,今天却放下了身段与朋友连喝了好几杯酒,朋友见状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于是秦楚喝到脸颊和脖子都开始泛起红色来。
裴瑜注意到了,忍不住拽了拽秦楚的衣角。
他在家几乎不喝酒,这样下去迟早烂醉。
秦楚顺势将头靠在裴瑜的肩膀上。
裴瑜僵硬了身体,而肩上靠着的人又嘟囔了一句,“头好痛。”
她失笑,放松了身体,罢了,醉鬼一个,靠着就靠着吧。
裴瑜闭目养神等着肩膀上的人清醒一些,可不知是哪个人物迟到了,引得众人纷纷起哄。
于是裴瑜懒懒地睁开了双眼,带着些好奇地看向那被众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说着迟到了不得不自罚三杯的主人公,一双眼睛顿时凝固。
人群中,那人站在众人之间,眯着狐狸眸子,优雅地端起酒杯一杯接着一杯,喉结上下涌动。
三杯结束后,他放下杯子,对其他人微微颔首致意,从眉骨至脸颊的是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
裴瑜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卫鸩。”
像小猫一样的声音,小却很清晰。
靠在裴瑜肩上还在烂醉的秦楚顿时清醒,支起身子来,一脸震惊地看着裴瑜。
失声了十几年的裴瑜,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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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心热闹非凡,沙发上的裴瑜如坐针毡。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只剩慌乱,僵硬的身体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便是逃跑。
过往的一幕幕突然如排山倒海一般一股脑的出现在脑子里。
外婆的意外去世,舒曼珍的刻薄眉眼,成冰月塞给她的那张卡,还有卫觅松的最后通牒,卫鸩要和那位李可儿小姐结婚了。
对,卫鸩结婚了。
他结婚了。
裴瑜想离开这里。
于是不管不顾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疯了一般跑出宴会厅,却因为太过慌乱撞到了侍者,酒杯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裴瑜摔在地上,就像十二点一过的灰姑娘,急着要在魔法失效前远离人群。
于是不管膝盖上,手腕处裸露的皮肤上有玻璃碎片滑落,血一滴一滴地落下。
“小姐,您没事吧,我去带您…”包扎,侍者的话还没说完,裴瑜爬起来带着玻璃碎片划过的伤痕狼狈地跑了出去。
远处由于卫鸩的到来的喧闹彻底被打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方才发生的意外吸引了过去,酒醒了一大半的秦楚终于反应过来,在裴瑜跑出去之后追了出去。
“裴瑜!”秦楚焦急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宴会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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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瑜受了伤,又穿着礼服,行动不便,跑了几步便没有了力气。
院子里有假山造景,她便蜷缩在一角,双手抱膝,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颊。
“裴瑜!裴瑜!”不远处是秦楚焦急的呼唤,裴瑜听得清清楚楚,可她现在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
过往的记忆被她深埋在最隐秘的地方,她想过有一天也许会与卫鸩重逢,也许那时她可以坦然地面对过去的一切,面对他已经结婚生子有了家庭的事实,或许那时她会淡然一笑,释怀过去。
但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她没有准备好,她没有。
秦楚的呼唤声逐渐远去,似乎是去了其他地方去寻找她,周围寂静一片。
终于离开了。
裴瑜深呼吸一口气,将脸慢慢地抬起来,耳边却响起一个声音。
“裴瑜。”
与秦楚的声音不同,但同样让她无比熟悉。
她僵着脸,慢动作般转过头去。
深邃的狐狸眸子里是看不懂的东西,他叹一口气,将人捞进怀里。
“好会躲,我找了好久。”
我找了你好久,以为你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了。
胸前是熟悉的松木香气,鼻头一酸,眼泪就像决了堤,湿透了卫鸩的衣襟。
大手轻轻抚摸着怀里人的头发,卫鸩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贪婪地吸取着怀中人发丝的清香。
“好会躲,小鱼儿。”头顶是叹息,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裴瑜哽咽了一下,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传来,“卫鸩。”
卫鸩身体僵住,随后慢慢扶起怀中人,与她四目相对。
“卫鸩。”她又重复了一次,无比清晰。
我第一次发出声音,叫的是你的名字,而你就在我身旁,听着我轻轻呼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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