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骤然在床上睁开眼睛，猛地坐起来。
卫生间里传来室友的洗漱声，谢玲玲含着牙刷口齿不清地从里面探出半个头：“今天还有早八，你快点吧。”
林琅的脑子还有点涨涨的，如果不是差点窒息而死的感受太真实，她真的会以为神无邸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她顾不上回应室友，满脑子只有马上联系叶月这个念头。
但叶月显然也一样想到了这点。
林琅一肚子的问题，但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没有意义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也有很多问题，不如我们见面说。十分钟后di见。”叶月简洁交待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di是学校里的一间咖啡店，比起校外九点才开门的咖啡店营业时间早多了，现在应该已经开门了。
林琅迅速爬下床洗漱，胡乱套了一件外套，只给谢玲玲留下一句：“有点事，等下上课帮我签个到，请你喝奶茶，谢谢爸爸。”
谢玲玲“好”还没说完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冲了出去。
林琅注意到比起从初中出来那会，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时差”了。
其实一旦醒来，她整个人就像被重置了一样，竞技场里的一切体力、精力损耗在现实里都不存在，疲惫感完全是心理作用，而她现在的精神强度似乎已经得到了极大提高。
但这些她都暂且没空考虑。
在神无邸发生的一切都太猝不及防了，以至于林琅脑子里塞满了问题。
他们怎么完成任务的？
明明已经被抓住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死？
“画家”到底是谁？
所谓“山神”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重要的是——罗小瓶的肖像怎么回事？
这些她都没来得及想清楚。
虽然叶月大概也没有答案，但两个人商量一下总比自己瞎想好。
林琅到咖啡店的时候叶月已经点好了咖啡。
叶月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看过手册了吗？”
林琅一愣，随即想起自己刚起床都忘记了看手册上的解释。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手册上的对这次目标任务的解释虽然详尽，但是没完全解决他们的问题。
“少女被抛弃在山上，被魑魅抚养长大，逐渐拥有了非人的能力，可以迷惑控制人类，其血肉可以异化生物。
崭露头角的画家布莱恩·王陷入瓶颈期时，决定避世建造山间别墅。
在山中偶遇少女并请她成为自己的模特，自此名声更盛，走向事业巅峰期，但代价却是逐渐成为她的傀儡。
在少女指示下，布莱恩·王清除了少女的人类之躯，少女成为更接近山神的存在，拥有了控制山中所有异化生物的能力，但同时也只能降临于画中。
为了让‘神’的力量更强大，狂热的信徒会通过献祭少女的灵魂与增殖异变怪物来取悦画中少女。
具体方式为使用以画中少女身体特制而成的颜料绘制献祭对象以及喂食驯化目标画中少女之血。
山中迷失的游客解开少女的秘密即可从神无邸的傀儡处逃脱。”
这次的概要比初中的复杂很多，手册姑且算是解谜了，但仍有不少漏洞。
“画家只是被她精神控制的话还是人类呀？为什么杀不死？”林琅无意识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叶月似乎是早就想过这点，“你有没有发现，狂热的信徒这里并没有说是布莱恩·王？”
这句话让林琅一个激灵，醍醐灌顶——果然早上就是思考不够缜密。
这也是她很佩服叶月的一点：在早上也能保持敏捷的逻辑思维。
对于林琅来说，这一过程并没有被好好有意识地训练，所以常常直觉极快而说清为什么反而更花时间。
而在早上这种迷迷糊糊的时间，她的潜意识或说直觉在推理上就有点迟钝。
“他自称布莱恩·王，但实际上可能是另一个‘人’。”林琅捕捉到了叶月的意思。
“没错，大概率和经纪人一起来的‘朋友’才是布莱恩·王。”叶月点点头。
这样一来，他的失踪也变得合理起来：不管是哪个布莱恩·王，他们都是少女的傀儡罢了。
司机知道的那么多，会凉倒也是迟早的事，估计是发现了什么结果先一步被少女控制的怪物捕食了。
解决了这些问题，林琅连忙问：“等等，这些都没有那么重要，我们最后到底怎么出来的？”
林琅记得当时看到叶月和秦落打开了异变的参赛者的房间门，一分神已经被面无表情的“画家”掐住了脖子。
她只记得自己不知道记了多少数，三分钟？
林琅那时候想的是这次不死也得成脑瘫，还担心了一下自己失禁的样子。
然后在失去意识的边缘她突然坠落了。
再次醒来就在宿舍的床上了。
林琅简单把画室的惊险遭遇跟叶月描述了一遍，没想到叶月沉默了一会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叶月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那时候她和秦落确实打开了那扇门，但刚打开秦落就反应过来，摔上门转身就跑。
叶月也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听到了嘶吼声，虽然不明所以但马上跟着跑。
但他们已经被看到了，门里的怪物没费多大劲就冲出了门。
另外异变的两个人，应该说两只怪物，也很快先后开始加入追逐。
秦落和叶月哪怕用尽全力也跑不过这些怪物，很快就要被怪物抓住了。
秦落跑得比叶月快，落后的叶月很快被怪物按住。
“光是那一下我都感觉我整个人像被压碎了。”叶月想起来还是后怕，“我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那个秦落，是个很恐怖的人。”说到这里，叶月的脸色更差了。
“我那时候看起来大概真的已经和尸体差不多了，而他也马上要被追到了。”
“我模模糊糊看到他就拿出了一罐颜色奇怪的像是颜料的东西洒出去，结果那些异变的人全部像是很害怕的样子退开了。”
“我当时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但我听到他笑了，而且好像低声说了一句‘应该只有我一个人了吧’。”叶月咬着牙，“他是想让我们都死，一个人活下去的。”
林琅心中一动，更加确信了零和博弈的猜想。
同时，秦落的行为让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在意识即将脱离的时候做了什么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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