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天悄然而逝，即使百官们依旧对赵让沉迷商业的事无比鄙夷，但终归还是不敢多说。
毕竟赵让可不是前几年那个懦弱的性子，这些天赵让所展露出的雷厉风行让他们心惊。
所以在这点小事上他们也不愿意忤逆赵让。
只不过在私下里，他们也不禁拿这件事大肆取笑赵让。
京城玄明湖一艘画舫内，朝堂重臣基本上都坐在这里欣赏着湖中美景。
这时，不知道谁提了一嘴，有些痛心疾首地说道。
“陛下竟然沉迷于商事，简直因小失大！况且民间少不得议论陛下与民争利！”
说话的人正是吏部左侍郎丁俊，他还在为赵让在朝会时丝毫不给他颜面而耿耿于怀。
“呵呵，陛下之前还算明君，圣天子垂拱而治，现在简直望之不似人君！”
“大肆抄家灭族不说，甚至还放任密谍司如此猖狂！国朝百余年，还没有过不经刑部而判人死刑的事！”
众人闻言具是心惊，随后都将目光移向接话之人，心中这才了然。
没想到前朝的太傅王兴业也来到了这里，怪不得他敢说出“望之不似人君”这种堪称谋逆的话。
王兴业是先皇还在当太子时的老师，等先皇登基，他也理所应当的加官进爵，最后官至太傅。
不过随着先皇驾崩，赵让登基，他也很快被冷藏，直到现在也是没得到重用。
虽然他刚才说的话有些过火，可是毕竟王兴业也算赵让的长辈，随口抱怨一句倒也没什么。
于是周围大臣都纷纷附和，一副赵让杀了他们爹娘的样子。
“各位，说来也是可笑！听说这劳什子股票起步就卖十两，买多少都只能拿到一张纸。”
“花那么多钱，就换来一张轻飘飘的纸，这不是在骗钱嘛！”
只见礼部尚书陈列武一脸嘲讽，轻摇折扇冷笑着说道。
话音刚落，便有不少官员赞同。
“是啊，我这十两银子在我们老家都能买一亩地了，在这才能买什么一股股票？”
“就是，我有这闲钱干嘛不买地？每年最起码能种出些粮食，买了什么股票就换一张纸，我又不傻！”
“哈哈，苏正兄说得好！我看啊，恐怕只有傻子才会买这个股票！”
说完，这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已经看到赵让和他的皇家商会失败的结局。
毕竟，京城里能拿出十两银子，还脑袋有问题的，可并不多。
这时，丁俊则是继续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各位，我先表个态，不仅我不买，等我回去还要劝告家中亲朋都不买！”
此话一出，便得到在场所有人的认同。
“好！文华兄说的对，我回去也要劝说周围人，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掉进坑里！”
“就是，我们可不能给那皇家商会赚银子的机会！”
“鄙人不才，等回去便写一篇文章向世人揭露这皇家商会的骗局！”
几番附和下，画舫中的气氛愈发高涨。
等画舫靠岸众人都是喝得醉醺醺的，在随从的搀扶下回到了家中。
不少人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股票骗局、不给商会送钱这些话，让他们家人很是诧异。
二月初二，京城中心一家由商楼改制而成的股票交易所正式开门。
刚成为皇家商会会长的程素此刻在门前笑吟吟地迎接登门贵客。
程素这些天当然也没闲着，他靠着皇家商会会长的名头，四处游走，倒也邀请到了不少够份量的人。
尤其是那些大商人，听完程素的一番描述，恨不得当场就买下几千股。
所以程素倒是对今天皇家商会的开业很有信心。
即便昨天有不少人四处相传股票是骗局，甚至还有人写了文章对皇家商会一通批判。
虽然这让许多百姓都对皇家商会有些指指点点，但程素却是不在意。
就算京城百姓都很富裕，但能拿出十两闲钱的却是没有多少。
反正他和陛下定股票单价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赚百姓的钱。
毕竟十两一股可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
很快，程素邀请的人都到了，他正要上楼和那些人谈一谈，余光却突然瞥见门外的一个人。
他怎么来了？
程素不禁有些好奇，要是一般百姓围过来看热闹倒还情有可原。
但这丁俊过来难不成也是看热闹的？
程素等了一会，不见丁俊进来，见时间不早，程素也没再等下去。
他索性留下了个心腹手下在大厅里留意情况，随后程素便上楼招呼其他人去了。
那丁俊见程素终于离开也是松了口气，因为他今天过来正是要买股票的！
他这些年和从前商会勾结，对商事的理解也不同于一般人。
听到皇家商会和股票发行的消息，他只是转转脑子便想明白了其中蕴含的商机。
至于前两天在画舫上那般说法，也不过是顺着大众们说罢了。
他可不敢在那么多官位比他大的人面前乱说。
况且，他这样说也能让来买股票的人少一点。
而且如果真的被那些大官们认识到了股票的价值，他毫不怀疑，这十万股恐怕半天就要被买完。
只不过他现在却是不敢和程素碰面，这两天他可没少在公开场合诋毁皇家商会。
要是被程素发现他来买股票，那少不得要被取笑一番，他总归还是要点脸的。
丁俊慢慢跟着人群走进大厅，只见里面吵吵嚷嚷的，大多都是买个几股，多的也就几十股罢了。
这让他心里稍稍放心，看来买的人不算多，轮到他估计还有不少空余。
很快，丁俊来到了柜台前，他刚想开口询问，却蓦然看到一旁队伍里的熟人。
正是前两天在画舫里要发文向大众揭露骗局的瞿祝。
这时，瞿祝也发现了丁俊，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质问道。
“你不是不买吗？！”
说完，两人一愣，随后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连忙对着柜台小二说道。
“还有多少股？给我先来一千股！这是金源钱庄的存票！”
等过了好一会，丁俊和瞿祝拿到小二给的股票凭证才放下心来。
丁俊这时才有心情打趣道。
“这不是发文揭露骗局的瞿先生吗？怎么知道是骗局还要来送钱啊？”
瞿祝闻言面色顿时不大自然，语气强硬地说道。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这是为民亲自以身犯险！”
“倒是你丁侍郎，在画舫里口口声声地说谁买谁傻瓜，怎么你今天变傻了？”
这句话倒是把丁俊噎得不轻，正要反驳，却见人群中又有几个熟悉的身影。
仔细打量一看，竟然都是当日在画舫里的同僚！
这时，瞿祝也顺着目光发现了这几人，随后和丁俊面面相觑。
不都说不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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