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罗正文也觉得这大夫好不省事,正琢磨着要不要学那谷大壮教训教训他们时。那三位大夫却一起过来,郑重地和李丛益见礼。

    那位大夫才道:“国公大人,在针线缝合之法,小人确实是听说过有国医圣手用此方法活死人。但小人虽在宣城自认外科圣手,却是多有不足。这针线法如何操作,能否请国公大人多提点一二?比如桑白皮线是指何物?”

    李丛益一听,顿觉头有点大。

    这白胡子老头又道:“若此法须得拜师方可得闻,我等三人可以这就拜国公大人为师。”

    跟过来的侯弘业已经惊呆了。这江国公写首诗就是大作,上了战场镇定自如,这都罢了,让一群医科圣手拜师学艺,这说出去实在是太荒谬了。

    李丛益急忙摆手,“也是听国医圣手所言。我只能说下大概方法,具体还得看各位大夫的本领。”当下便把桑白皮线(桑皮内的较粗丝线)解释了一下,言此线可以为人体所吸收,后期无需拆线,而且易于储存,因此用来缝合最是适宜不过。又言需以细针,弯成曲状,以便于操作。

    李丛益便把自己知晓的一些外科知识尽数给三位大夫和一位随军医师讲了起来:“骨折的,正骨后需将断骨固定,一种以夹板固定,即用两块板子夹住骨头,常用于胳膊;另一种则以石?定型,将腿部骨折处包扎后,置于容器内,以石膏填之,石膏凝固定型后即固定断骨,使断骨不再位移。”

    又讲卫生知识,“用清水清洗创口后便即敷药,用于日常小伤口固是有效大伤口则恐有隐患。盖清水多小虫,易导致感染发炎,须得将清水煮沸后,再放凉可用。再缝合后再敷药,则可促进伤口愈合;若在伤口内敷药,反恐药渣阻碍肌肉生产。”

    “那要是来不及煮水放凉怎么办?”便有大夫问道。

    “以酒精消毒即可。”李丛益道,“酒中所含的酒味,便是酒精。提炼至高浓度便是酒精。本公已经在着手提炼,届时便可用于军中。”

    李丛益讲了个口干舌躁,效果也是明显。几位大夫便即写信,要让自己的得意学徒尽快赶来。毕竟这么一个难得的操作机会,不容错过。

    ————

    许美兰却是迟迟才至。

    “财务口上的事便是好几庄大事,便是宣城县新成立的这个工商税务局,每日倒有一半人头在我这里受训。头前呼啸山庄的事你也委给我了,我有几个分身?”许美兰美目一轮,便怼得江国公说不出话来。

    “黄光五的报告我看了,大人您的买卖硬是要得。就说截下来的这批贡瓷,价值也不下4万两。不过大人巴巴地赶奴婢过来,想必不是为了听奴婢的几句吹捧吧?”

    李丛益来这里后,憋了一个多月,早已有些按捺不住。看个美人儿在眼前秋波流转,真个觉得虚火上升,不由地猛吞了几口口水。

    许美兰感受到了李丛益的火热目光,不由地心慌起来,倒没了刚才那股爽利劲,“国公爷召奴婢来,不知有何指示?”

    许美兰的气势下子软下来,李丛益登时便想上前去搂住人,只是大门敞着,也怕有人突然闯进来有失国公大人形象,也只好强自忍住男女念头,便把治军财源一事和许美兰稍稍分说。

    李丛益来这个世上后,便想要保住富贵,便得要有兵有权。这样就算到时投降赵匡胤,也能有个好位置。宣窑这事发生后,李丛益就把整军这事排上了日程——尽管基础还不牢,但确实已经不能再等了。

    在昨天夜里,李丛益已经召集侍卫队开完会,讲了下李丛益的打算。接下来,李丛益打算整编胡元和董经业的两个营,现以遇袭事为由再新建一个亲卫营。营指挥分别由国公府的三个队长谷大壮(侍卫长兼队长)、杨飞和王大木担任。本来李丛益是想先整编胡元的营,但没想到宣窑此行的收获这么大,便先整编了董经业的营。同时,新建亲卫营的事便也可以操作了。

    但问题是治军的开销实在是太大了。在军队装备上,原来董经业的营,所有装备可称简陋,不过是刀枪弓弩盾,着甲更少,披软甲者不足十一,更未见着重甲者。这样的装备,也就打打山贼,遇上宋朝的重步兵,只能是被碾压的份。但指望着府里掏钱来加强的话,那就是妄想了。李丛益自己就是刺史,府库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这样李丛益就是额外想办法掏钱出来才行。

    “由国公府借钱给刺史府,再定向由国公治军使用?”许美兰略一沉吟,“从宣州府到宁国军流程太长,便有一二人作梗,便要被扒层皮。”

    “所以国公府到刺史府,只以刺史府出具的债务凭证,先约以五年为期,每年须付利息,到期再还本金。而本公便需另建一内库,专司治军之用。”

    一想到又要增加一大块工作,而现在各个地方都要人,募人的速度比不上外派的速度,许美兰不由的眉头紧锁。“账内打算放多少启动资金?”

    “大概三十万两吧。”

    “什么?”许美兰一惊。现在国公府的总管,表面上还是罗正文他老爹,但实际上现在许美兰相当于会计,罗老爹相当于出纳。除了那些常例用度,国公府内库的大笔额外开销,没有许美兰的字,那是万万不行的。因此,许美兰对李丛益有多少钱,比谁都清楚。李丛益现在内库里也就不到二十万两现银,这还没有刨掉即将要划给宣州瓷业的4万两股本金。

    “不必从内库划转。”李丛益得意的一笑,“本公另有来钱处。”不消说,当然是苏安平的藏银了。至于决计找不着之类的说辞,李丛益嗤之以鼻。

    许美兰接了任务,便又去找黄光五。看报告固然详细,毕竟是整理过的信息,还是当面听一听汇报更能真实的把握情况。

    许美兰刚走,李丛益便看到董经业在门外鬼鬼祟祟的。

    “给国公大人汇报下,昨夜物资损毁甚多,我看今日也来不及采买,从军里调拨亦来不及,便安排了家父调动商铺的运力,紧急给营地里采办些帐篷、衣被等急需事物。也不知办得对不对……”

    “不错。办得好。等物资到了,本公便着人和令尊结算货资。”

    “国公大人,家父说了,些许物资,便是给国公大人的孝敬,还请国公大人万勿推辞。”

    这董经业也真是个知机的。本来把那些士兵从帐篷里赶出来时,李丛益是想得空安排人去采买的这些物资的,毕竟这一天训练下来,若是晚上还休息不好,第二天的训练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但没想到一天脚不沾地的下来,竟是给忘了。

    “董指挥,你且去找一下宣州瓷业的黄光五部长,你跟他说,是我安排你找他,让他务必抽出时间来,给你讲讲财务会计上的事。另外,你这几天物色下,那些受不得训练,但认得字,头脑机灵,人品不坏的,你便要上,以十人为限。”

    董经业早上被江国公点了一下,便明白自己大概是不能再回到营指挥这个岗位上了,当真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待到下午父亲董其昌签完合同,便回城去安排定金,再联络下家之事。父子又一阵密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往董其昌身在商场,倒是需要常听董经业的主意。这次便轮到父亲董其昌给儿子分析情势了。

    “前夜之战,竟凶险之此!”董其昌今日细问详情,才知与自己所想还略有不同,若非江国公知兵,前夜怕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我儿你虽在军中,但所思所想都是生意,这打仗的本事,国公此等人物,看不上眼自是正常。但为父确有两个想法,说于你听。”

    “一是江国公估计还会抬你。你想江国公费这大工夫,一定要掌握住营级这个层面,现在更是把你的营全部打散,这说明了啥?怕是整个宁国军都入不了江国公的眼!江国公这不仅是不愿用宁国军的事情,而是要从头开始,再搭出一支新的宁国军来。”

    “二是怎么让江国公用咱,还得靠咱们自己。照我想啊,只要我儿你衷心想着替国公大人办事,那国公大人一定会用你。所以你也莫着急,便找着机会就给国公大人拾遗补漏,多指示多汇报,国公大人自然看在眼里。”

    有了父亲的分析,董经业才算是冷静下来,也不敢去军营,但左右是不受拘束的,便到处转转,不时也找人打听打听,便敏锐地发现,今晚上似乎那些士兵没地儿睡。这显然不是江国公的本意,毕竟这一整天都在往死里训练呢。

    再一细想,还真有可能是江国公一时忘了。毕竟江国公身边好像就有个跟班(罗正文),也不像是出主意的。今天刚来的这位姑娘,据说也是搞财务的,估计也不管这些事。

    董经业这一试,不想还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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