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大海着实是冷,连刮来的海风都想带着刀子一样刺骨。我坚持要去海边,明晓拗不过,只好陪着我坐在岩石上。我俩紧紧挨着,喘气都能吐起白雾来。
“所以说你就是麒麟之子。邺城太子只不过是你去人间历劫的化身?”听他讲了半天,我终是明白来龙去脉。
“嗯!说来惭愧!”明晓突然转过头,摸着我的脑袋瓜子,语气略带抱歉之意:“当日让你那么痛苦!”
他说的应是他死的那天我嚎啕大哭。
“是我对不起你,你是因我而死的!”为什么要道歉!死的是他,愧疚只能是我。
明晓脸一红,别过头,许久才说出一句这都是安排好的!
“父王在我下凡之前便说过我此次历劫,会因一女子而丧命。这都是命数,我们没办法改变的!”
我恍然大悟,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仿佛一切都得到了解释。墨宇是不是知道明晓下凡历劫之事,不想改变他的命数,所以才没救我,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死的不会是我。
“不说了,明晓!我得走了!”我要去找墨宇,向他道歉,是我误会他了。原来他对我不是无所谓的。
在我站起来,转身之际,明晓突然抓住我的手。
“你要去哪?”
这是做什么?我自是要去寻墨宇,他应该早就知道我和墨宇凤瑶结伴而行的事。
“我要走了。”寒风胡乱地吹,月光把他的眼睛照得发亮,带着一丝凄凉。尽管知道他一定是不舍得我,我还是狠心说出来。
“不准!”明晓吼得我一愣,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人。
明晓明显有一丝慌了神,手腕一用力,我顺势被带进他怀抱,呆呆地靠在他的肩头上。我感受到了他用力抱住我,我有些喘不过气来。说实在的,在这么冷的天,这个拥抱着实是温暖,但我却挣扎着想要离开。
“回到天庭后,我便一直在找你!”他像是要把我融入他身体般,越抱越紧,声音有些颤抖:“我不允许你就这么走了!”
我突然觉得明晓有些小孩子气,那几年,我与墨宇闹矛盾,便一直在鬼界呆着,难怪他找不到我。看来又是我对不起他了,我的手搭上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般轻轻拍了拍,轻声细语安慰道:“放心,我会回来找你的,你想我了也可以来看我。”
怎么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当日和阎誉分别时我好像也说了这句话,好像我还没有回去看过他……
在我正想着如何从他热情的怀抱里出来时,明晓突然松开了,只余一只手搭在我的后背,同时一阵劲风袭来,冷得我鼻涕都出来了……很快我就知道这股妖风是怎么来的。
“放开她!”背后传来墨宇冷冰冰的声音,本豆仙不由浑身战栗。
这群该死的人终于知道来找本豆仙了,我是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呢?
我吸了吸鼻子,转身看到墨宇着一身黑色的裘皮外衣,定是暖和至极,便挥手笑着向他跑,回头时,望见明晓呆呆站在原地,原本搭在我后背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模样既失落又可怜。
“明晓,此次我们来南海会逗留很多天的,你还是会见到我的!”
墨宇见我又回到他身边,转身抬脚欲走,被明晓拦了下来。
“魔君,可否到我账下小歇几日?”明晓一直都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哪怕墨宇对他再怎么冷漠。我瞧他一脸不舍,盯着我又转头看向了墨宇,有些勉强地解释道:“南海边天寒地冻,何况又有两位仙子,别受了风寒才是!”
又一股寒风袭来,我的鼻涕似要以飞流直下三千里之势流了出来。本豆仙尴尬地拿袖子擦了擦,用手搓了搓早已被冻红的鼻子,笑道:“明晓言之有理呀!”毕竟我也不想在外面冻上一晚上,明早非成豆冰不可!
我又想起明晓那高大厚实又帅气的军帐,想必定是暖和至极!
墨宇瞪了我一眼,满脸嫌弃地看着我邋遢的样子,扭头不说话。我知道他定是不同意的。
“魔君,外面冷极了,凤瑶倍感不适!”凤瑶表情略显痛苦地抚着自己的额角,活像林黛玉般娇弱美丽,看着我身后的明晓,又盯了盯我:“不如就到军帐内小歇,也好做打算!”
凤瑶今日难得会与我站同一条船上,不过看起来像是居心叵测……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三言二语,只不过是换了个人,我在墨宇眼中看到了犹豫之色,莫名有些气愤。
他思虑许久,转身傲娇一笑:“那还请明晓将军多担待了!”无论做什么,永远都是高傲的人。事实上,他虽同意了,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明晓军营内的将士们都是高大威猛,据说麒麟一族都是这等壮汉子,偏生得明晓这般书生模样的王子倒是有点突兀,他母亲是天族的仙女,这种麒麟与神仙杂交出来的宝宝有所不同也是在所难免的。
寒风吹得我不觉将脖子缩进披肩里,立马钻进明晓给我们安排的军营内。传说鲛人王的心情可以决定南海边的天气,今年的温度比往年确实低了很多度,连海面都积了厚厚的冰。鲛人公主死了,鲛人王的心得有多痛,才能有如此寒冷。
我哆嗦了一下,躲进棉被里,坐在炭炉旁烤火始终暖和不起来,明晓早已命人另外送来了两条棉被仍然无法解决我的体寒。身边的阿达早已里三层外三层裹着厚厚的棉被睡了过去,脑袋上的包有些突兀,那是我打的。
入夜的南海真是冷得有些可怕……
有时真羡慕凤瑶,真火护体,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搓了搓又开始僵硬的手,哈了口气,余光透过营帐的门缝看到墨宇走了过去。本豆仙心里便踌躇起来,跟不跟上去呢?
有时我觉得因为墨宇我开始不理智起来。我刚一踏出营帐门我就后悔了,一阵阵冷风吹得我牙直打颤……
墨宇也是水龙,这些寒冷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只着了一个裘皮外套就出来,躺在岩石上饮酒。
我找到他时,他正一个人仰面对月喝闷酒,银光洒在他的脸上,照出他完美的脸部轮廓,眼睛里却闪着忧郁的光……
当真是个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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