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多句嘴问一声,你要这些向老太的交际往来作什么?”管事的还是没忍住,讪笑着问。

    “没什么,只不过搞清楚来龙去脉,这房子啊,东西啊,过了也好处置。”许时年随口说道,“刚才那位老太,可有说什么?”

    “她急着回家呢,见我停下买包子,她就先走了。”管事的虽然诧异这老婆子有些情绪,却也不及细问。

    “你就安心先回去歇着吧。你看,我们反正也没事,就帮你顶着,一会就去叫人来拉走向老太去别处停放。谁知道这屋子到底是不是她的?若是租的借的,总是不大好。”许时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哎,那可就太不好意思了。”管事的乐开了花,居然不用自个儿怕兮兮的守着个死人了。

    “你也不用声张,这里还是你在主事儿,我们不过是帮你友情看管一下。”许时年现在只管说几句好话支走他,一会还得用他来作个排场。“完事了还得烦你再来锁个门,把屋子空关起来就是。”

    “哎,哎,那是自然,尽管吩咐!”管事的想,竟有这等好事,真是出门遇贵,点头哈腰了辞了众人先回家去了。

    “罗老师,你看,这一不小心,就把你牵涉进来了。刚才发生的这些,在未真相大白前,还望你守口如瓶。”许时年虽然对罗湘一百个信任,但该避嫌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不由歉疚的说道。

    “许警官放心。”罗湘自然懂规矩,也觉得本该如此。

    “慕白,那你先送罗老师回去再回局里。记得取上画像,快去快回。”

    “要不是要去取画像,你都不用送我!”罗湘见钱慕白亦步亦趋的一路陪她走着,倒有些过意不去。

    “许老大可是交待我了。我得办好。”钱慕白心道,虽然拳脚工夫上,我肯定不如湘爷你。

    “你们许老大,倒是做事稳妥。”罗湘真心的夸了一句。

    “我们老大,人是真不错,长相身形能力,哪一样都拿得出手。哎,就是二十七八了,也娶不到老婆。”就象捅了马蜂窝,钱慕白这话痨可是停不住了。

    罗湘听着扯到这话题了,倒是不好随意接话,只得低了头假装没听见。

    “这大半年来,前前后后的,也是相过几个姑娘,却没一个成的。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难道想娶个天仙样的?”只要钱慕白不觉得尴尬,那尴尬的就是罗湘,“大概缘份未到。真要是有了,怕挡都挡不住。”

    “那你呢,怎么不吸取他的教训?”罗湘抿了下嘴,笑问。

    一语命中要害。“什么,我,啊,那个……”钱慕白怎么都没想到,罗湘一拐弯,就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到时有合适的或有中意的,我都可以给你牵线!”罗湘还要落井下石。

    “啊,这个,哎,不用,那个……”钱慕白也有这一天,居然会遇到了个硬梗,期期艾艾的不好意思起来,还好,潇湘茶馆就在前面了。

    “小齐,刚泡的茶,想来正好不烫了,你去倒一杯来给钱警官。”罗湘吩咐经理。

    “不用了,我拿了画像就走。”钱慕白办起正事来,倒也从不含糊。

    罗湘听了,就说,“那你先在楼下坐坐,我上去取。”

    钱慕白才落坐,经理很合时宜的倒上茶来,钱慕白也就老实不客气的仰脖儿喝了。却见杨芳萍正笑吟吟的从里面包间出来,喊他,“钱大哥!”

    “咦,你怎么也在?”钱慕白讶异。

    “我来找罗姐姐喝茶聊天。”杨芳萍坐在钱慕白的对面,见他如此牛饮,不由托着腮只顾望着他笑。

    “哎,这是什么茶,这般香气夺人。”钱慕白被她这么一笑,就越发得了令似的,没见过世面似的拿这茶来作文章,“唇齿之间都萦绕着花果般的清鲜,就连这杯子上,都有浓郁的余香。”

    “这是刚到的春尖,四川的茶,质感丰富。”罗湘取了画像下来,见了杨芳萍,“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谁呀?”杨芳萍装作无意的看了一眼画像。

    “钱警官要的。”罗湘突然多了个心眼,答非所问的掩饰过去。

    “那我先走了。”钱慕白小小心心的把画卷了,急急的回局里去了。

    “今天倒是有空来?”罗湘这才正眼打量杨芳萍,怎么象是昨晚哭过,眼袋儿红肿,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不由试探着问,“向来随意,怎么昨天不来,还央你爹跑一趟特意来说?”

    “昨天不过是有些热着了,我爹本就要出来散步,就让他拐过来说一声。”杨芳萍随口解释道。

    “你爹挺关心你的,好象是怕你在外面受了委曲。他不会是想来我这套口风吧?”罗湘凑过身,笑道。

    “姐姐这算取笑我了。”杨芳萍叹息。

    “有时候,人是不能太死心眼的。”罗湘规劝道,心里却不知怎么的想起那位前夫来,初时也曾两情相悦,意欲白头到老;可不过是一两年的工夫,他就不怎么上心了,再过些时日,冷漠相对,甚至恶言相向了。

    “姐姐想说什么?”

    “初时的喜欢往往源于颜表,之后的相处,才是人心。若一开始就无意,何来之后朝夕相对的欢喜。”

    “姐姐不是我,自然是没办法站在我的角度去感受,那就不劳费尽心思来宽解了。”杨芳萍今天本就有些心神不宁,此时听了这些话,竟然烦燥的回怼。

    罗湘倒也是愣住了,这才开了场,杨芳萍的反应居然如此剧烈。为了掩饰尴尬,罗湘不由起身,走到窗前去拉帘子。靠窗而坐的杨芳萍的衣服上,有着刚换洗过的皂角味,可她的发丝间,却隐隐的是另一股味道。檀香!

    罗湘拉着帘子抽绳的手一窒,檀香!怎么会是檀香,那挥之不去闻过不忘的味道。

    杨芳萍却一口喝干了杯里的茶,起身告辞。罗湘心里乱七八糟的,也无意留她。

    不欢而散。

    “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丁宁宇有些不明所以的问许时年。

    “这郁家弄堂里的妇人,会不会是要去杀沈晓鹊的?”许时年趁着大家都不在,才敢问丁宁宇。

    “镇子上的弄堂的确是错综复杂,走错也不足为奇。但若真有罗老师说的香味,就似乎跟这老太牵扯在一起了。”丁宁宇也说不出个因为所以来。

    “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不管是她还是他,不管是来祭拜还是来找这个鞘套?都应该是和王寡妇的死有关的人。”许时年看着这鞘套,冷哼道。“我倒要看看,镶了这么多宝,不贪着来取?”

    “所以要把人拉走,来个瓮中捉鳖?”丁宁宇这才回过神来,不得不佩服许时年。

    “哎,想是这么想,也不知能不能成?但总要拼着试一试。”许时年也是被逼的。

    “且不说这个推断算不算捕风捉影?今晚的守株待兔说不定管用。”丁宁宇听了,宽慰许时年。

    “哎,不管这么多,先去看看衣箱里可还有些什么?”许时年拉了丁宁宇,又把衣箱搬了进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看了个仔细。

    “想来这就是藏鞘套的地方?”许时年指着箱底一个有破损的凹槽,说道。

    “本来倒也藏得滴水不漏。”丁宁宇抚过这箱子的损伤,不管是藏的还是取的,一定是都是硬抠蛮拽的花了些力的。

    两人又开了箱子来看,除了衣物,并不见有别的什么意外之物。

    “你看这件对襟上衣,虽然颜色暗沉,花纹老气,可你要知道,这料子却是蚕宝宝吐出来的丝织的,夏天穿了,很是凉快。”丁宁宇翻起一件深色的衣物,说道。

    “所以这不是普通老百姓穿得起的?”许时年伸过手来摸了摸,除了质感滑润些,也看不出别的什么名堂。

    “那些个别的,都是粗布荆带的,稀松平常,就是普通老百姓常穿的。”

    “所以这个向老太,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许时年越发猜不透。

    “这倒让我想起,以前有钱人家的那种老资格仆妇,就比如奶妈,管家媳妇,有时主人会赏一两套贵重的行头,逢年过节充场面穿,平日里不过是和佣人一样粗衣布裤的。”丁宁宇大胆的推测。

    “还是先把鞘套嵌回原位,把衣箱放到床底下再说。咱也做得滴水不漏。”许时年关了箱子,把箱子横倒在地板上。

    两人小心翼翼的把鞘套重新藏好,把箱子按原来的印迹放置到床底下,这才想起,刚搬箱子时看到香碟子在外面放着,也要取来假装原封不动。

    此时天光虽未暗透,却也混沌不明。这地板,总让人觉得奇怪,半新却不搭调。许时年无意的用脚跺了跺,一边是哚哚的实声,一边却有同同的空洞回声。

    有暗道!两人对看一眼,同时反应过来。可蹲下身来,却未看出任何端倪。

    许时年进屋,对着尸体拜了拜,这才拿了支蜡烛出来。

    丁宁宇借着光,在有空落之声的周围摸索查看,这才发现煤炉边上的地板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铁环,不由给许时年做了个手势。

    许时年过来就想拉起来看个究竟,却被丁宁宇按住了手,用手指轻轻的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又指了指屋里。

    许时年会意,不动声色的拿了香碟,与丁宁宇返身回屋,关上了门。

    许时年颤颤巍巍的把蜡烛放下,香碟子摆正,才发现手心里竟然全是汗。

    谁都想知道,暗道里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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