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当年谋反,满门抄斩,只留下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君文书。
大意就是,即使君家罪恶滔天,但皇恩浩荡,是能宽容一个孩子的。
即使他是个嫡子,他们也不会要他的命。
这话真假无法考证,总之就是,君文书没被斩首。
一个孩子,要流放也不可能,便就养在了京城,没有人照料,没有吃食,他竟跟丐帮那群家伙混在一起,四处要饭捡垃圾活了下来。
堂堂君家嫡子,最后竟成了个乞丐,叫以前被君家打压的人,都十分畅快。
他们一有时间就去垃圾堆,对君文书吐口水,有时还丢个馒头:
“小乞丐,这是大爷我施舍给你的,快拿去吃!”
君文书届时还是个小娃娃,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捡起馒头吃了,还吃得很开心。
至少,这馒头不是馊的。
“来,君大少爷,从我裤裆下转过去,钻了,我手里这烧鸡就是你的了!”
君文书当然也钻了。
他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活得屈辱,但他自己不知道,只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极好,总给他送吃的。#@$&a;
只是到冬天,冷得厉害,跪在地板上磕头的时候,手脚总会被冻得很僵。
如此一来,本来还很忌惮他想弄死他的人,都松了口气,不再顾及他的存在了。
可人,终究是要长大的。
终究是会明白事理的。
终究是会知道,自己在经历着什么。%&a;(&a;
其实也不用很久,五岁那年,他就全都明白了。
那时,他开始憎恨所有人,他想要先前侮辱过他的人都去死,但他没有那个能耐,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他想啊,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死了。
所以那日,他就躺在河边,静静地等死。
河边好,干净,比所有东西都干净。
彼时,已经因为制作药人,弄死太多修仙弟子的齐山派掌门正好路过这里,正琢磨着,不能再用门派里的弟子炼药了,最近死得太多,若是被人察觉到,可就不妙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君文书。
“是啊!用乞丐来做药人不就成了?”
谁会在意一个乞丐的死活?
尤其是现在世道乱,乞丐成堆成堆的,他练都练不死完。
掌门像是发现了新天地,立马走到君文书跟前,满脸堆笑:
“小娃娃,我看你骨骼惊奇,很适合修行,你想修行吗?”
君文书看着他,眼底起了一丝波澜:“修行?能杀人吗?”
一开口,掌门就觉得这小子和他胃口:“能,你想杀谁?我可以替你杀。”
“当真?你是何人?”
“我是齐山派掌门。”
君文书眼睛亮了:“那你能替我报仇吗?”
他要杀了陷害他君家的人。
他要让所有侮辱他的人!
“当然能。”
最后,掌门用那些人的性命,换走了君文书。
不仅是君文书,他还带走了这一片大半的乞丐。
不过,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君文书一人。
甚至练死第三批山下的乞丐时,君文书还活着。
他当时就明白了,这小子,简直就是药人的天选之子。
“我说小娃娃,你叫什么?”
彼时君文书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十分艰难才开口:“君文书。”
从那以后,君文书就在薛玉阁落脚了。
到薛玉阁后,虽然吃得好了,可每日除了炼药,他哪儿都去不了,但他也没觉得有多痛苦。
人的适应能力,总是很强悍的。
再艰难的时候,也都能熬下来。
那日,他正被锁着炼药时,遇到了一个孩子,那孩子闯进来这里,显得有几分无措,瞪大了一双很惊讶的眼睛看着他:
“你是谁啊?为什么被锁在这里?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那孩子穿得很华贵,肉眼可见的干净,像是别人家的少爷。
他说,他叫云长。
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很快就成了朋友。
云长很少来,但每一次来,都会跟他说道说道外头的事情。
君文书很羡慕,也只有羡慕。
“等你日后出去了,再去瞧瞧也不迟。”云长是这样安慰他的。
可君文书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出得去。
随后掌门告诉他,只要他能炼制成功,就能从这里出去。
从那以后,君文书就更乖了,炼制越来越顺利,掌门也很满意。
那是一段,难熬,却充满希望的日子。
因为炼制,他身体涌入了巨大的药气,慢慢地,他竟无师自通,可以修行了。
掌门觉得他若是修行的话,可能熬得更久,于是就教他修行。
在修行这一块,君文书过于有天赋。
正因为如此,炼药的过程也愈发顺利,只是短短七年,药人就炼制成功了。
掌门大喜,第一日就挖出了君文书的心脏,见那心脏里真的炼长着一颗丹药,他喜不自胜:
“真的成功了!”
只需要长出十颗心脏,他就能长生不死。
“掌门,我何时能出去?”君文书希冀的说道。
“等你长出第十颗心脏就可以了。”
君文书喜不自胜。
奈何,他的心脏长得极慢。
“难不成是这地方的瘴气会影响你心脏生长的速度?”掌门推测了一下,当天晚上就带着君文书到了齐山派。
次日发现,他的身体在齐山派这种仙气浓郁的地方,居然真的恢复得快一些。
只是有一点,天一亮,君文书就变得很奇怪。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而且,身上的伤也悉数消失,再伤他的时候,他也跟正常孩子一样,会痛会哭,伤口不会立马愈合。
而一到晚上,他就会再次成为君文书。
这对掌门来说不是什么坏消息。
要知道,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可太容易操控了。
只要将这个孩子留在他身边,让他信任他,到时候,君文书不管逃到哪里,只要一到白天,他就会回来。
他连看都不需要看管他。
想到这里,掌门一喜,一改先前的狠辣面色,很是慈和地拉着他的手:
“你先前大病了一场,所以才会失去记忆,你叫君越,是老夫的亲传弟子,老夫,是齐山派的掌门。”
从此以后,君越便出现了。
君文书几乎能够知道君越的一切,可君越却从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只能在黑暗中,看着君越一步步成为尊上,受万人敬仰。
这么多年的修行,全成了君越尊上毫不费力就得到的东西。
而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折磨,全都是他一个人的。
他试过逃走。
可次日,君越尊上一醒来,他就会被再次被带回来。
如此,日复一日,他绝望,痛苦,扭曲。
他恨君越尊上!
他恨这世上的一切!
而后,他就遇到了江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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