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禹看来,江蓁蓁甚至因为太委屈,连饭都吃不下了。
殊不知,江蓁蓁是吃了两碗牛肉面才回来的,现下早就饱得不行。
桌上几人,除了夏秋白,都感觉到了江蓁蓁的委屈,一时间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自在。
夏禹也没吃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
“爸妈,爷爷,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了。”
“嗯。”
夏秋白这才注意到,夏禹好像一整晚都没安慰过她,她心里立马警惕起来,连忙说道:“哥,我跟你一起上楼吧,你受了伤,我给你上药吧。”
“不用了。”夏禹一心都是江蓁蓁,所以拒绝了,“这伤也不是很严重,睡一晚上就好了。”
说着,大跨几步上了楼。
夏秋白手微微收紧,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江蓁蓁是在利用夏禹的愧疚,以此来缓和她跟夏禹之间的关系。
而事实上,这一招也确实很管用。
想到这里,夏秋白咬了咬牙,不敢再小看江蓁蓁。
……
上了楼,夏禹看着江蓁蓁禁闭的房门,也不好意思直接敲门。
他回屋踱步半天,终于是拿着消毒水和药,转身来到了江蓁蓁的门口,将药放在身后,敲了敲门。
“谁?”
夏禹虚咳两声:“是我。”
屋里,江蓁蓁刚把红药水涂在脚上,就听到夏禹的声音,她立马穿上鞋,走过去开门。
开门前,她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眶,让之看起来红彤彤的。
嗯,很好,看上去很委屈。
打开门,江蓁蓁红着眼,却做出一副大佬的姿态:“你来干什么?我说了,让你不要惹我,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完全就是干架的姿态!
和上午气势汹汹的模样没啥差别。
夏禹立马明白,江蓁蓁在楼下为他说话,多半只是为了讨夏爸夏妈的喜欢,而对他这个抛弃她的人,她是一点不喜欢。
正是因为如此,才显得江蓁蓁十分真诚,夏禹更加愧疚,悄悄地朝她的脚上看去。
江蓁蓁还穿着袜子,但袜子上沾满了红药水,像是上药上到一半,就被他打断了。
看她脚上的红药水覆盖面积,很容易就猜出她伤得很严重。
夏禹备受良心折磨,但他的尊严让他不可能直接道歉,他犹豫半晌,拿出药,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脸上的伤,都是被你揍的。”
“所以呢?”江蓁蓁双手抱拳。
意思就是:想打回来,得看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夏禹看出了她的意思,哭笑不得,一时间也有些苦涩,原来在江蓁蓁心中,他居然是个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但他并没有解释,只是生硬地说道:“既然你打了我,就得给我上药,否则妈妈问起来,我就把你供出去,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让他们觉得,你在学校是个小太妹吧?”
这小瘪三蔫儿坏!
虽然江蓁蓁都是装的,但这臭小子的恶劣性子,实在是太欠揍,她忍住痒痒的手,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指了指屋里:
“进来吧。”
夏禹松了口气,走进了房间。
刚进屋,窗外的风就吹了进来,窗口的树叶飒飒作响,衬得屋里十分静谧。
这房间比其他人的房间都小,陈设也很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走进这房间,就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安心。
“坐吧,药给我。”江蓁蓁打了个哈欠。
夏禹坐下,把药递给她。
江蓁蓁拧开药瓶给他上药。
夏禹这才发现,江蓁蓁虽然脚都伤成了那样,在他面前走路的时候,却一点不显。
就如她刚回来时,表现得冷静稳重极了,像是在极力不让人看出她受伤了。
但在楼梯上走路时,她分明连走都有点走不动。
所以,不管多疼,只要是在人前时,她都不会表现出分毫吗?
夏禹莫名有几分不自在。
——啊这,装病人嘛,有时候装着装着,就忘记了。
这该死的误会。
“啊!疼疼疼……”
江蓁蓁嘴角一抽:“闭嘴!能有多疼?”
一个大男人,一点小伤就叫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夏禹被吼了一声,下意识规规矩矩地坐着,委屈得不行:“哎哟,疼疼疼——!你轻点!”
“怕疼还敢打架?”江蓁蓁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玩儿挺花啊。”
“疼疼疼!”
但不论夏禹怎么嚎,江蓁蓁手劲硬是半点没轻,只是快速且熟练地替他擦好药。
夏禹强忍着没哭,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你……以前经常受伤吗?”夏禹看了一眼江蓁蓁的脚,又看了一眼她平静的脸,忍不住问道。
“还好吧。”江蓁蓁合上药瓶,指了指门外,“药擦好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夏禹还真没找茬,乖乖起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户口本掉了下来,刚好砸在夏禹的脚边,他拿起来,刚要还给江蓁蓁,突然看到了户口本的东西,微微一愣,心里立刻有了想法。
身后,江蓁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随即又做出恶劣不满的神情:
“你的药还没拿。”
夏禹放下户口本,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你自己留着用吧。”
出了门,他脸上的吊儿郎当消失不见,转而松了口气。
不论如何,药总算是安全送到了。
这一幕,恰巧被夏秋白看到了。
“哥,你都上好药了?”
夏禹看到她,温柔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嗯,你看你,眼睛都哭红了,刚刚是不是又自责了?我不是说了,这都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夏秋白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只是盯着他脸上的药。
他……该不会是让江蓁蓁给他上药的吧?
为什么要找江蓁蓁?
明明她也可以给他上药的!
难不成,夏禹觉得,她不是他亲妹妹,所以不配给他上药了?
夏秋白嫉恨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面上却半点不显,只是搓着衣角:“但哥,这一切,总得有人承担吧?”
“那也轮到你来。”夏禹十分心疼她,“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管什么事情,你只要推到我的身上就行了,知道吗?”
夏秋白故作十分感动:“蓁蓁她现在有点敏感,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让她知道,我们并没有讨厌她,好吗?”
“嗯,我们秋白真是太善良了。”
夏秋白甜甜一笑,指甲却深深地掐进了手掌心的肉里。
等到夏禹门关上,江蓁蓁的门突然打开了。
夏秋白一抬头,与她四目相对,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还没休息呢?”
“这不是等你呢?”江蓁蓁走到她面前,小声地说道,“不看看你愤怒的脸,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夏秋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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