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方媛早早起床,在镜子前打扮自己,搭配衣服,足足两个小时,终于满意的看着镜中人,提上手袋,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去见自己的意中人。晓光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清爽干净,浅色棉质衬衫和休闲裤,一脸淡然,帅气十足,让方媛着迷。这样美好的开始,她不论如何也无法预料一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
两人驾车到艺术中心,一路上方媛都有些兴奋,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还在雀跃的挥舞。她喜欢画,自己大学读的艺术设计专业,况且现下是和喜欢的人一起,路上一直在挑起话题,虽然大多是自说自话,却也没有影响她的兴致。对此,晓光的眼中毫无涟漪,但也没有刻意打断,偶尔礼貌的回应一二,就像平时的他从不过分热情,但也谦和有礼。
走进艺术中心,首先是一个巨大的实体装置映入眼帘,宣告着画展的主题。吴念已经在门口等待,本想带着他们一起逛,奈何方媛并不愿意三人行,说了些话支开了他,和晓光两个人并肩走着。这个联合画展里的大多数作品都在角落的标签上标注了价格,除了非卖品之外都是对外售卖的。“晓光哥哥,如果我挑到喜欢的,你送给我好么?”晓光点头,这让方媛得意忘形的挽住了他的胳膊,男人轻微闪躲,挣脱未果,碍于公众场合也不适合有过分的拉扯。两人看起来就像一对情侣,走走停停,时而指指点点的小声说着话。
“这幅作品的色彩我好喜欢,大胆有创意。”方媛抬手指着眼前斑斓的作品说着,走得更近了一些,挽着晓光的手臂也随之放松,看来是真的喜欢。没有回应,转头去看,男人已经站在不远处的另一幅画前。此画与他之前见过的那幅极为相似,只是这幅画已经上了油彩,看起来明朗艳丽了很多。男人一动不动的伫立在画前,这样的举动吸引了方媛的注意,她也走过来,要看得更仔细一些,想知道男人为何被这幅作品吸引。“《雨》?”方媛小声嘟囔,“为什么叫《雨》,里面看不出在下雨啊!”
“说了主题是人物,雨,自然是主人的名字了!”旁边清脆的男声接话,他早就料到哥哥会被这幅作品吸引,一直没有走远。那天晚上他问姐姐是否要给这幅作品起个的名字,姐姐便说了一个“雨”字,转头看着他,轻声说:“我的本名。”没有继续解释,他也没有追问,总有些事情,是不想与旁人分享的,他能理解。现如今,哥哥生气他也没办法了对上哥哥的目光,怒火中烧,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慎人。他转身想要离去,可不想在这大庭广众发生争执,先走为上。然而,晓光自是不会轻易放他离去,追上去扯着他的胳膊大步向门外走去,方媛见状,小跑着在后面跟随,她没见过这样的“晓光哥哥”,着实有些害怕。
几人匆忙的穿过大厅,难免引人侧目,况且还是两个拉拉扯扯的男人,后面跟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真是让人浮想联翩,要是碰上有闲情逸致的,估计已经把三角恋情之类的故事编完了。总算到了停车场附近的一片空地,他蓦地松手,“你为什么这么做”?忍着心中怒火,晓光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他本来没必要展出这幅作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必须知道!
“什么为什么?我的作品,我想选哪张参展都可以!况且,我还征得了主人的同意,跟你有什么关系?!”吴念玩世不恭的语气显然更惹人生气,主要也是想要搪塞过去。可话音刚落,他的腹部就被拳头击中,疼痛感使他弯下腰,不远处的女孩虽然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但是见状也赶紧上来拉住动手的男人,试图阻止他的行为。可愤怒中的男人怎会轻易被一个女子拉住,甩开她的手臂,力气有些大,让女孩不由踉跄几步才稳住身体。晓光迎面上前两步,提起弯腰男人的衣领,直面相对,眼中的怒火不可遏制。“哥哥,别冲动,你觉得我有什么目的?!你理智一点好不好!”他本就是想要逗逗哥哥,谁知竟然引得对方大打出手,也是乱了方寸。看他一脸无辜,声音中也是有些受了惊吓,这才冷静了几分,随之松手,但依然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吴念从来就是单纯跳脱的人,不能直说便只好信口胡诌,“你现在的愤怒无非是你喜欢的女人出现在另一个男人的画里,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你嫉妒!”其实他本来也不知道许时这样要求是为什么,见到哥哥这般,心里更乱了。看他这样口不择言,晓光便明白了展出这幅画应该也并非他的本意,自己的弟弟还是了解的。
刚刚是自己不理智了,每次遇到她的事情脑子就像短路一般,无法冷静思考。握紧拳头,叹了口气,“跟我来”,晓光沉着脸,转身向停车场走去。“你也一起”,走了几步,扭过头对着旁边一脸茫然的女孩说道。方媛马上小跑着跟上去,虽然不知经过,但从两人刚才的对话也已经猜到十之八九,那个叫“雨”的女人就是他心里的人。有了一心之人,难怪他一直看不见自己,可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的呢?他的前妻自己是见过的,并非画中人。那幅画中虽然只有背影和侧脸,却也能看出几分清丽秀美,神情有些孤单寂寥,而且眼神让她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也不明白其中缘故。
一路上三人都是沉默,吴念开车也不发一语,甚至没有问去哪里就径直向前。“去我家。”简单的三个字,冷冰冰的,车里的空气似是要凝固。幸好路程不远,很快三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吴念和方媛对视几次都没有开口。“既然你们都不说,那就听我说。”还是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坐下说吧。”随手指了客厅的沙发,自己则走到茶水台前,剩下的两人一脸狐疑,心中打鼓,在沙发上坐下,表情严肃得似是等待审判。很快,男人端着茶盏走过来,放在桌上,给两人各添了一杯。这样的动作方媛不熟悉,她从没见男人泡茶、甚至都想不起自己是不是见过他喝茶。即便是在这里照顾他的几天时间,他也都是喝温水的。但是,此情此景,吴念却是第二次见到了,也约莫猜出哥哥要说什么,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摩挲,尽量轻的长舒了口气,心中有些憋闷。
“你第一次找来的人是她,我没说错吧?”放下手中的茶壶,看了对面有些紧张的吴念,随之在两人对面落座,“不用吃惊,我告诉过你,我爱她。既然爱她,对于她的呼吸、步伐、身上淡淡的茶香都太熟悉了。”的确,那天她拿着花瓶从他身边咫尺的距离走过,他便识得了,一直没有戳破。只不过是因为贪恋,纵然愤怒、委屈,但是有了逃避的机会,便想要宿醉不醒。听他这样说,面前的两人各有所思,没有言语。方媛明白了为什么画面中的眼神她感觉熟悉,因为她们曾在这里见过“她很快会来,对么?你答应过我不会联系她,你忘了?”语气虽然还是温和的,但眼神已然凌厉起来,他不让吴念告诉她自己的状况,也不单是对她生气而已。如今都已是惘然。
吴念本就有些心慌,此时更加不安。“是许时姐在你回来两个多月后主动联系我的,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违背。我想哥你也是想要见她的,毕竟你们那么相爱”其实他对许时后来的做法也有疑惑,“画是她让我修改和展出的,虽然我也不愿意,可也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你该懂我的!”听他这样的口吻,一旁的方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如果她的第六感没错,身边这个男孩儿对他们口中的“许时”也并不是姐弟、朋友之间的情谊。听哥哥的话,他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哥,到底怎么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么?告诉我可以么?许时姐到底想做什么?”吴念有些着急了,看哥哥的神情,一定不是简单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是告诉我你知道的全部。”果真如他所想,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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