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光一下飞机,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下着小雨,地上腾起的潮湿的热气让他的心绪更加烦乱。站在这个城市他唯一熟悉的地方,心情复杂,神情紧张。忐忑的完成身份识别,甚是惊讶,仿佛时光倒流。他甚至想象一会儿打开门迎接自己的还是曾经熟悉的一切,快步上楼,指纹依然可以开锁,吃惊怔在原地。
一个陌生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您是谁?怎么进来的?”眼前出现一个40岁左右的微胖女人,拿着洗地机从卧室走出来,带着狐疑打量他。
“不好意思,我之前住在这里。”晓光有点慌了,“您是?许时不在这里了?”晓光心里诧异,脱口而出未经思考,缓和一下才回过神来。
“我是钟点工,是许小姐让我每周这个时间过来打扫。你是她的朋友吧?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来。”
听到许小姐三个字,晓光放下心来。“嗯,她在家么?”
晓光从接下来的对话中得知,许时几年前已经搬走,只是请了小时工每周过来打扫,保证环境的整洁。而且阿姨还告诉他,冰箱里的蔬菜、水果、饮料都定期更换新的,旧的阿姨会带走,以免浪费。估计是觉得能打开门的晓光应该跟许时的关系不一般,所以都一五一十的告知,还请他进屋坐。
晓光看了冰箱里整齐的放着他喜欢的饮料,平时许时因为胃不好所以基本不喝,每次一起去超市都买他喜欢的放在冰箱里。还有新鲜的蔬菜、水果,好像这里一直有人住又或者在等着谁回来。
晓光无法在屋里多停留,因为那个环境他无法思考。出了门,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拨通五年都没呼叫过的号码
许时这几天一直迷迷糊糊的睡着,安柏一直在身边陪她。正巧放在床头的电话振动,看到名字她直接挂掉。又一次响起,安柏拿起电话出了房门。
“喂,我是吴晓光。”电话接通,一时间,晓光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有事儿么?”安柏口气冷淡,“许时没空。”
“哦,不好意思,我一会儿等她方便再打过来吧!”听出不是许时,晓光礼貌语气,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毕竟五年来第一次拨通电话。做了律师这几年,晓光越发言辞犀利,像今天这样说两句话就紧张如此,若是在旁人看来也是稀奇。
“不要再打来了,你的电话许时什么时间也不方便接。”安柏没有任何余地的说。
“您是安柏?”晓光虽然只和她见过一次,但是经常听许时提起,加上如此语气,推断应是没错。“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还想问你呢!她为什么去见你?回来在机场就胃出血住院抢救,现在还在医院,你说怎么了!”安柏一股脑儿的说出来:“许时一碰到你就没个好,我求求你,拜托你,请你离她远一点!”
听到安柏的话,晓光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疼痛难忍,不觉呼吸急促:“她在哪个医院?我要见她!”
安柏本来并不想说,但此时他是一剂良药,她这么多年都在想的人,也许她们还有机会。为了许时,她从不自私。很快,晓光出现在医院的大厅里,安柏迎上去。
“吴晓光,许时正在睡着,咱们出去聊几句吧。”看着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的男人,时隔多年,他依然回来找她,安柏希望自己的决定是对的。“我现在说的,许时永远不会主动告诉你,如果你心里有她,希望你别辜负。”
安柏十分平静,想着如今他回来,要解决问题不要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许时在你走之后两个月,发现自己怀孕了,结果意外大出血孩子没保住。手术后她的精神和身体都很不好,晚上躺着睡觉还要垫个垫子,这么多年再未提起那个孩子。后来她辞了工作,开了个咖啡馆儿。三年前,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儿,名叫亦然,现在已经七岁。当然,还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了解,我不方便多说。人前,她看似平静,但是夜里没有酒精和安眠药她难以入睡。她的变化你前几天见她应该就有察觉,这次住院她胃出血,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你知道。”安柏的陈述中忽略了一些内容,许时的身体,她的精神到底有多少问题,她没有足够的把握和信任对于眼前的人。
听着安柏的话,吴晓光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胸前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这些年,他以为曾经洒脱如她能过得很好的,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她经历了这些,却在前几天见面时毫无表露。“她的咖啡馆叫什么名字?”晓光的泪水浸润了眼光,隐忍未落。
“切近。”安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对于这个名字她也好奇,听起来拗口,不像个咖啡馆的名字。但许时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晓光无奈地笑笑,“切近、渺远”,原来五年里她才是真的想念的人。此刻,只想快点见到她。“她住哪个病房?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相信我!”晓光坚定的说。是的,他内心这样许诺,是对眼前的人,更是对她。
“503,你上去吧。我把她交给你了。”希望真能如他所说,不论如何、决不辜负。安柏看着转身离去的背影,希望他不会让自己后悔今天的决定,微笑离开。
轻轻的推开门,床上的病人已经醒来,看到晓光大吃一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声音沙哑无力:“你怎么来了?”晓光看到许时醒来,快步走到床边,扶她做好,又给她的腰上垫了靠枕,让她舒服一些。如此温柔,一如既往,许时沉醉。
“渴不渴,喝点水吧?”说着已经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喂给许时。许时怔怔的看着他,喝了几口水,嗓子也舒服一些,淡然的笑着说:“你见过安柏了,她都告诉你了?”许时看他的脸上的神情就知道。
“对不起。”晓光满脸愧疚,眼睛里都是怜惜。
“没有对不起。你怎么在北江?因为前几天在g市遇到我?”许时回到最初的问题,她好奇他在此处。定定的望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我本来就计划要回来找你,票早就订好了,只是我们先在g市遇见。”晓光深情的望着许时,“好久不见。”似乎还有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头无法开口。
许时一时之间竟也不知如何回答。
“你会收留我的对吧?”晓光开口,震惊自己也惊了许时。来之前他想了很多,现在只想陪着她。“你看,到了你的地盘,你总不忍心让我露宿街头吧。”晓光诧异自己的言语,几年前这样放肆的人还是她,自己从未在旁人面前这样表现,如今似是想打破两人间的距离,也想让她恢复往昔神采。当然,这并没有影响到她,至少表面上她没有改变。
“我,后来搬家了,之前的房子现在空着。你今晚住那里吧,物品齐全。”许时如实说,她还不知道晓光已经回去过了。
“好。”没再多说。
老亓一身医生装束走进来,看见晓光,笑了笑,“你好,许久未见。”礼貌的握手示意,转而说:“明天给她办出院吧,你来了,她回家估计好得更快。”老亓玩笑语气,其实早就认真评估过,许时如今需要静养恢复,怕她回家不能照顾自己才留她在这儿。他来了,当然回去更好。
晓光起身,与老亓握手:“您好。好久不见,给您添麻烦了。”俨然一副家属的样子,再见老亓,他心里虽有不悦又充满感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毕竟因为自己的缺失是另一个男人在照顾她。
老亓倒是并未生气,她从不属于自己,希望她能幸福,只有祝福。“不过你可看好她啊!”老亓用老父亲的语气嘱咐晓光,有转头看看许时,“总算是有人看着你了。”许时懒得接话,没理他。
一会儿有护士送来一些清粥,晓光照顾许时吃完就一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盯着她。许时觉得不自在,只得开口送客:“你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再过来,帮我办出院。”晓光没回答,他不想走,他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可以陪着她,弥补多年来自己的亏欠。许时看他并未有离开的意思,只能继续说:“回去吧,奔波一天很累了,刚好明天帮我带干净的衣服过来。有了你,安安肯定很识相不会过来了,所以我得赖着你啦。”是的,许时总是有办法让晓光听自己的话,口吻不得已的转变,就是虚伪,是拒绝,聪明如他只能放弃坚持。
晓光起身,轻轻地吻了许时的额头,在她耳边说:“有任何事情打给我,听话。”
“嗯,放心吧。”晓光离开后,许时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们总是这样缘分浅薄。今天晓光突然回到这里,犹记得自己在他离开时说过如果不再回来,无需联系的决绝话语,如今他回来了,又该如何?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许时至少能够多贪恋一会儿在一起的美好。当然,她虽不是个自私的人,但是或许,她能告诉他自己的身体状况,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也给自己一点机会。不过不可能,那个在等待她的事情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剑,刺伤自己无所谓,但是伤了他不可以。所以,即使一直期待重新相遇,即使他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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