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生病好像拖拖拉拉一直没有彻底的好,晓光每天往返在学校和“家”之间,许时带着晓光录入了所有门禁系统,确保晓光可以自由出入。他像男主人一样,每天早晨出门上课,晚上回来吃饭,一切都自然而然,再无波澜。
这个月晓光最大的进步就是从网上学习了自己过去二十年都没有掌握的技能——做饭,他想做饭给她吃!只不过,许时很少给他机会,导致他也不知道自己学会的理论做出来到底是什么样子。每次他回家,饭菜都已经做好摆在桌子上,而且温度刚好,他知这是她的心意。
放下筷子,每隔两三天都要重复的对话又开始了:“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学了做给你吃。”许时每次的回应都是一样的,轻轻地欠起身,在他的脸上亲一下,“吃你”。晓光一如既往害羞,不接话,端起碗筷走进厨房。水流声激荡他的情绪,他很快会离开,他不能不负责任。
许时开了瓶红酒放在桌上,走进厨房,从背后环着他的腰,伏在他略微向前弯曲的背上。虽然两个人在一起时从不提起离开的事情,却也心知肚明不会忘记。一个月来,她们每晚相拥入睡,许时早就想好如果他主动,她不会拒绝,可是他们从未有身体上更进一步的接触。晓光没有要求过,甚至不曾回应许时的要求,就像刚才,许时知道他是不忍拥有后的离去,留她一人。
从关系的开始,她并没有以为自己会爱上他,如今也说不清自己是否爱上这个男人,爱到何种程度。晓光感受背上依赖他的姑娘,微笑着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怎么了?”
“想你了。”许时趴在他的背上轻声说。说罢,松开手,离开厨房。晓光笑着摇摇头,心中感叹,真想把这个姑娘带回g市,每天都能见到。但是就算带回去,自己能否照顾好她呢?他一个大学生在那个城市离开家可能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无奈叹息。
许时举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酒含在嘴里,回到厨房,不由分说的拉过晓光,力气大的吓了晓光一跳。晓光面对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有站稳,一个踉跄,还没有站直身子,恢复稳定,许时就按着他的双颊,深深的吻上去,唇齿间满是酒香,口中的酒缓缓渗入晓光的口中,让人无法拒绝,只能沉沦。
晓光搂着许时的腰,两人的吻从厨房到餐厅,从客厅到卧室,许时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将唇轻轻与晓光的分开一点点距离,“今晚,好好爱我,不要想其他的事情。好好爱我”最后的四个字淹没在沉重的呼吸声中。晓光本有犹豫,可本心的选择,无法控制。唇又烙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似乎要把对方刻到自己的身体里。耳鬓厮磨间,她确定,自己是爱他的,原来不懂爱的人竟然是自己。
许时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腿都麻木了,好像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不愿醒来。五年间,她常常想起过去,这时她会露出久违的幸福笑容,也只有在想起他的时候,眼中有光。
慢慢转身,在沙发上坐下来,端起茶壶到了一杯之前煮好的普洱。自“她”离开,她便不再喝咖啡,开始喝茶;离开了那个拥有她温暖回忆的小房子,住进了父亲送她的大房子。如今,她已不再是一个人,想着亦然就要放学回来了。
果然,听到开门声。“妈妈,我回来了。”一个小女孩儿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小脸粉嫩,大眼睛长睫毛,笑起来胖嘟嘟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眉目间倒是有几分像许时。许时站起来迎上去,“老师说,今天是母亲节,你看我画的画好看么?送给你!”说着,举起手中的作品,带着期待看着许时。
“好看,谢谢你。快去洗手吧,厨房里有果汁。”许时目光温柔,却没有过多波澜。是的,她所有的热烈情感都已用尽,现在一切似水,川流不息也寡淡无味。她对亦然倒是极好。
李阿姨走进来,简单说着:“小雨,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给你爸做晚饭。”
“他最近好么?身体怎么样?”许时习惯的问候。
“挺好。工作挺忙,也不怎么在家。在家经常念叨你和亦然,你有时间就常回家看看吧!”李阿姨又忍不住说起来。
“好。”许时没再多说什么,送李阿姨出门。当年晓光离开以后,许时的生活回归平静,无心工作,就经常去看望许俊青,想让他感受到自己把他当成敬爱的父亲。但是他却告诉她那样的因果,又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看着正在桌上写写画画的孩子,许时心存感激,这三年,还好有她。许时坐在亦然身边,看着画里牵着手的三个人,不觉怅然,其实画中的一幕从未发生,自己也曾经期待过一手挽着父亲,一手牵着孩子,幸福度日。她并不怪他,但是却也不能更近一步。
那天,许俊青跟她聊了很多,她听的很认真。许俊青说自己大学毕业进入检察院工作,成为了一名检控官,办过很多案子。其中有一个□□团伙落网的时候,警察从据点带回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20多岁的许俊青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脏兮兮的小脸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据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交待,孩子的妈妈是被他们抢来的,他qj那个女人,囚禁她。生产后女人自杀了。自己平时要做事,他便找了个农村女人帮忙看着孩子,毕竟虎毒不食子,混混度日罢了。后来,这个人被判刑入狱,这个孩子因为没有亲人,就被送进了孤儿院。
再后来许俊青离开检察院,成了一名辩护律师,因为打了几个有名的官司名声大振,轻狂不已,直到遇到后来的妻子。成家后,年少成名的许俊青选择进入大学,成为一个学者,不再冒风险去刑事辩护,毕竟他擅长的领域危险重重。可是两人结婚后一直未能生育,就商量着领养一个孩子,许俊青又想起了那个小女孩儿,找到她,选择领养。
纵然那个罪犯在狱中意外死亡,但是这件事情从始至终许俊青并未做错,他只是想给那个孩子更多的温柔。许时记忆太远,一直只是隐约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光明磊落,所以她绝口不提。可是从许俊青的口中知道的这一切,面对亲手把自己的生父送进监狱的人,面对亲生父母的不堪,她痛苦。
纵然她没有怨恨、没有责怪,但是这件事情在她心中挥之不去,她不明白为什么许俊青要告诉自己,她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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