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左愈和楚湛中间,忽然觉得很累,很累,累到我想带上自己仅有的行李,打车离开这座城市,独自去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
“温潇,别忘了是你自己还想住在左宅。”
冷脸看着楚湛,左愈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已经充满了威胁:
“既然你想住在左宅,就要遵守左宅的规矩。”
楚湛温热的手紧紧地环住我的腰,他对左愈挑衅般抬起下巴,不屑道:
“左先生,你管得可真够宽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温潇的老父亲呢。如果温潇今晚不和你回去,你是不是就要再次将她扫地出门?”
在左愈隐忍的怒气中,楚湛嗤笑道:
“那正好。彻底离开了左宅,温潇就可以住在我给她安排的地方。我和她沟通起来也更方便。”
这句话就像一桶油浇到了烈火上,左愈的脸瞬间黑了,我看到他额头上暴跳的青筋,紧张地以为他又要和楚湛动手。
但下一刻,左愈却只是敛去了一身杀气,平静又笃定地望着我,低声说:
“温潇,你答应的不止是我,还有墨墨。你答应他要回家住的,还跟他拉过钩,你不能食言。如果第二天早上起床,墨墨没有看到你,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左愈很聪明,他利用我对墨墨的关心,再一次打败了我的倔强。
在这个男人面前,我永远都强硬不起来。
一想到墨墨那张白嫩俊俏的小脸上会露出失望的表情,我的心就剧烈地抽痛起来。
“对不起,楚少,今晚——我———我要回去。”
转过身看着楚湛,我低下头,几乎不能直视他的眼睛。
抱歉,楚湛,我没办法大声回应你的热情和邀约,我已经做不到放肆去爱。
这样灰蒙蒙的我,畏畏缩缩又卑微无助,你还是趁早放弃才最明智。
如同桃花灼灼般光彩夺目的楚少,和他般配的是艳光四射,张扬高傲的大小姐。
原本以为楚湛会失望,亦或是愤怒,但他只是对着我宠溺地笑了,这种笑容,我只在左愈面对温霏时看到过。
“傻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楚湛抚过我额前的碎发,看着我的满眼都是温柔缱绻,让我慌了神,“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别忘了,是我在追求你。哪有被追求的姑娘向追求者道歉的,嗯?”
左愈在一旁有意无意地咳嗽起来,楚湛却不理会他,用认真的目光看着我,继续对我说:
“我旁边的那个男人会用他能想到的一切方式逼迫你,但我不会,我只会慢慢地等你,等你一点点爱上我。我不愿意让你为难,我希望自己能让你过得轻松快乐一些。”
然后,楚湛微笑着放开了我:
“周末再见时,我期待你盛装出席的样子。”
听到这样的情话,即使是我这种悲哀的女人,也会控制不住地生出被珍视的感觉。
这感觉是左愈从没给过我的。
“我看你是真的脑袋进水了,才会连那个花花公子的话也相信。”
在回左宅的车上,左愈坐在我身边,冷笑着说:
“你知道他那样的人,有多少女人往他身上凑吗?你知道类似的花言巧语,他对多少像你一样无知的女人说过吗?”
“我知不知道,都不劳左先生您费心。”
我咬着嘴唇,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楚湛的风流和多情,一向是全沪城的上流社会最受欢迎的八卦。他今天送了谁豪车,明天又和谁分手,大后天又和哪个美女一起现身宴会,这都是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这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楚湛,却对我说他是认真的,想好好地和我开始一段关系,不想再游戏人生了。
“你还在想他?”
左愈见我沉默,越发不满,一只手霸道地掰过我的脸,逼迫我抬起头看着他。
“没有,我只是在看窗外的夜景。”
我撒谎道。
以前的我只对左愈说真话,出自一片真心,真的不能再真的话。但现在,我却可以无动于衷的对他撒谎。
“你骗人。”
左愈的眼里有深沉的怒意,就好像我是背叛了他的爱人一样,真是讽刺至极。他不顾我的躲闪和回避,盯着我的眼睛,用冰冷却又带着魅惑之意的声音说:
“你以为我刚才那么说,是在打击你?你这么想,就大错特错。我说的是真话,楚湛那个花花公子,他只是一个猎手,而你就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
不知为什么,我轻微的颤抖起来。
“身为一个已经被猎枪瞄准的猎物,却天真地相信猎人的话,愚蠢到这种程度,只会连肉带皮都被骗去。”
左愈却笑得越来越邪魅,也越来越冷:
“你现在还没到手,等楚湛把你看成是囊中之物的时候,你以为他还会珍惜你?不,他只会立刻换下一个目标。”
眼前的这男人,他就是一个恶魔,要将我拖下万丈深渊。
“楚湛会让你输得一败涂地,粉身碎骨。他现在的温存,只是诱你坠下悬崖的引子。别被他的假象蒙蔽了双眼,想清楚,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有没有那资本能让沪城最花心的楚少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左愈勾起的嘴角,似乎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用不着上当,也用不到楚少下手,我现在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
拜你左愈所赐。
沉默片刻,我冷冷地说。
左愈再一次被我激怒,他用能震碎我骨骼的力气掰着我的后脑勺,让我只能高高地抬起下巴,微张着嘴,承受他疯狂掠夺的吻。
血腥味在弥漫。
我嘴唇上的伤口一阵刺痛。
他的牙齿,咬在了上面。
“你的血,还是那么涩。”
左愈终于放开我,舔舐着我的血,有些邪气地笑了:
“以后别再为楚湛咬嘴唇,把自己都咬出血了,我会看不惯。毕竟,你现在还是我的所有物,我不能容忍因为别人——在你的身上留下痕迹。”
说这话时,他的眼里闪烁着疯狂肆虐的光,让我心惊动魄。
“温潇,你和楚湛在他的酒店房间里待了那么久,美名其曰谈工作,谈的是什么工作?”
左愈凑近我的眼,在我的睫毛上吐气,轻笑着说:
“姓楚的当着人前还那么喜欢对你动手动脚,你都不抗拒,在你们孤男寡女的时候,你一定更加主动地往他身上贴了吧?”
他温热的呼吸吐在我身上,让我的体内也燥热起来,可我的心却是冷的。
无比的冷。
在左愈眼里,我还是一个自轻自贱的女人。
“楚湛有没有像我刚才那样雯过你,嗯?你有没有告诉他,你喜欢痛,喜欢粗暴一点的对待?”
左愈的话,越说越让我烦乱。
“左先生,楚少的吻技比你好多了,你不用替他担心。”
甩开左愈的手,我别过头去,在回去的路上再也不看他一眼。
周末很快就到了。
“那个什么楚少就那么好,值得你为他又是从三楼跳下去,又是和左先生闹脾气?要我看你犯不着为一个花花公子找罪受。”
年小颜很恨地瞪了我一眼,就好像恨铁不成钢的母亲在瞪她不成器的孩子,让我忍不住想发笑。
“还有那什么天堂,又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声色之所,里面都是些妖魔鬼怪,你干嘛非想不开去做贼窝里的头。”
她一边帮我整理发型,一边嘀嘀咕咕。
“小颜,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但天堂却不像你想的那样都是坏人。”
想到黛西,我认真地反驳。
年小颜撇了撇嘴,显然不认同我的话,但她没再继续这话题,只是让我站起来,对着镜子照一照,看看满不满意自己的造型。
看到镜子中穿着一身得体浅紫色晚礼服的自己,我有些恍惚。年小颜的化妆技术比我想象的好,她很完美地为我糟糕的皮肤遮瑕,又为我勾勒出五官的亮点,现在的我看上去柔美优雅,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但我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我知道,那些存在于人心中的成见不会因我的外貌而改变。
在佣人异样的目光中下了楼,打开了等在庄园门口的黑色林肯的车门,意外地见到了一个不该在车上见到的人。
“为了见楚湛,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得出来,你真是为了他费尽心思,怎么不把衣服的领口开得更低一点?”
左愈嘴角挂着冷笑,嘲讽地打量我。
我没有回应他的嘲讽,只是不明白,左愈怎么会坐上这辆车的后座?
这辆车不是要送我去天堂会所参加交接仪式的吗?
“我上错车了?”
狐疑之下,我保持着一手打开车门的姿势,没有坐上车。
“上来。”
左愈一个字都没多说,只抛给我一句冰冷的命令。
我知道以左愈的霸道性格,如果我拒绝登上这辆有他的车,他不会再让左宅给我派别的车,因此,即使心里再不想和他同行,我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看到我,你好像很不高兴。”
左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危险。
“哪有的事,我只是很惊讶,左先生怎么会和我同路?”
求生欲让我毫不结巴的撒谎。
但左愈的脸色却没有因此好转,他用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冷笑着对我说:
“我和你当然同路。因为,我们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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