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捕头闻言，讪笑道：“大概吧。这凶手连杀三名女子，并且施以凌辱、剜胸，定是个男子无疑。”
霍青山蓦然道：“丁捕头认为三名死者是同一人所为吗？”
丁捕头愣了一下，犹豫道：“当初属下也认为凶手有可能不是同一人。杀害吕月珠的凶手，是以绳索将其勒死的，这凶手有可能在杀人之后心中害怕，想起了上坪村的凶杀案，便照猫画虎，剜去吕月珠的胸。可是……”
霍青山看着他，鼓励他接着说下去。
丁捕头便道：“可是第三名死者颜氏也是这般死法，梅大人便认定是同一人所为，属下查不到更多线索，只能如此。霍大人以为呢？”
霍青山沉吟半晌，看向林晓，道：“待林仵作验尸后，自会有分晓。”
林晓即刻应道：“三名死者胸前的那一对都是死后伤，第二名和第三名死者的凶杀者存在模仿第一起作案手法的可能性。但我个人倾向于同一人所为。”
丁捕头不解地问道：“林仵作为何如此笃定？须知这三起案子的作案地点相距甚远，而且三名死者又没有任何关联。难不成这凶手真的是劫匪，走到哪杀到哪？”
霍青山摇摇头，道：“凶手在不同的地方作案，这并不是凶手决定的。”
丁捕头疑惑地看向霍青山，问道：“大人这话是何意？凶手杀人还不能自己做决定？”
霍青山微微颔首，道：“若死者是凶手憎恨的目标，那凶手为了杀掉这个目标，只要有合适的时机便可以下手，并不会在意地点。”
丁捕头摇头否定道：“这三名死者互不相识，凶手不可能同时憎恨她们三个。属下越发认为，凶手有三名，然后伪装成同一人所为。”……霍青山看着丁捕头半晌，沉吟片刻，最终沉默以对。
丁捕头发表他的想法，霍青山并不反对，而且丁捕头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霍青山等着林晓的验尸结果，届时再来分辨也不迟，没有争这一时的对错。
林晓查看了一遍三具尸体之后，开口道：“大人，第一具尸体腐败现象严重，从表面上看不出多少痕迹。死亡时间超过两个月，软组织腐败严重，腹部有大片尸绿，胸腔及两肋出现腐败静脉网。腹部鼓胀，四肢肿胀，体积明显增大，软组织充满腐败气体，是巨人观现象。”
霍青山听了，微微点头。
丁捕头和身边两个捕快一头雾水，看范大鹏和何泛舟一脸严肃的神色，打消了开口询问的心思。
“死者的前胸遭到机械性损伤，伤口腐烂现象严重，但从伤口四周的表皮上看来，皮肉翻卷现象微弱，可以推断为死后遭到损伤。从伤口处并未观察到其他垂直于尸体的伤口，未能证实死者是死于胸前的创伤。”
“验明全身后，只得背后有一棍棒伤痕，并未发现其他伤痕。下体处有凌辱现象，前庭有严重的擦伤现象，可推测凶手对死者进行了性暴力。”
义庄内安静的落针可闻，众人都屏住呼吸，聆听着林晓的检验结果。
林晓伸手对霍青山招了招，道：“大人请看，死者的面目全非，但伤痕并未因此消失。死者的口鼻上有轻微的擦痕，并非腐败现象，眼球结膜有针尖大小的血点，颜面呈青紫色，这是窒息而死的一种表现。”
霍青山看了看，在腐烂的皮肤中观看这么细微的现象实在不容易，亏得林晓能够查得出来，换一般人只怕是当成腐烂的斑点而错过了。
“窒息而死？”霍青山狐疑地看向林晓，问道，“脖颈处并无伤痕，难不成是闷死的？”
林晓凝重的神色打量着死尸，道：“相差不离，这应该称为捂死。凶手有可能拿着某样衣物汗巾或者手帕等，捂住死者的口鼻，令死者窒息身亡。”
丁捕头闻言，脸色诧异地打量了一眼尸体，道：“这与我们仵作的查验结果大相庭径。霍大人，林仵作验尸可真是厉害，验尸的说辞我等闻所未闻，今日总算大开眼界了。”
霍青山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回应他。
范大鹏得意地说道：“那是。若非林姑娘验尸本领高超，霍大人便不会任用她了。霍大人这是破格录用，没点本事怎能进霍大人的眼界？”
何泛舟则谦逊地解释道：“林姑娘已经为我们查办过好几粧案子，幸亏由她来验尸，我们才少绕了许多冤枉路。”
丁捕头点头称是，看向林晓的目光多了一份敬畏，他昨天还以为她是霍青山的宠姬呢！
张师爷误人啊！
霍青山看林晓的目光移开了第一具尸体，便问道：“那第二具尸体的死因呢？”
“是勒死！”林晓果断地说道，“这具尸体腐败程度还不高，伤痕清晰可辨。她身上虽有些挣扎的伤痕，但并不激烈。前胸与下体的伤势很明显，这与第一具尸体十分相似。”
“第三具尸体则是死于背后腰眼处的刀伤，从伤口看来，这应该是一把匕首造成的。”林晓将第三具女尸翻了半个身子，指着伤口道，“从伤口的刺入形态判断，死者应该是被凶手用臂弯勒住脖子，而后用匕首刺入死者体内。”
林晓说着，便走到霍青山身边，拉起霍青山的手臂，道：“大概的姿势就是这般。”
霍青山的左臂环过林晓的脖颈处，林晓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凶手应该是想将死者拖到某处地方，所以身体不会贴那么紧，而是处于一种倒拖的状态。大人你退后一步，扶着我一点。”林晓吩咐道。
霍青山连忙退后一步，做出一副要拖拽林晓的姿势，但他又怕林晓摔了，便用右手撑住林晓的腰，一脸若无其事地道：“凶手是不是就这样一刀刺入死者的后腰？”
林晓应道：“不错，所以死者身体在略微倾斜的状态下，凶手的匕首自下而上，斜着刺入死者后腰处。”
霍青山连忙把林晓扶好，免得真把她摔了。
而且，这里还有不少人看着，他托着林晓的腰实在不好意思。
众人倒是没有这个念头，认真地看着演示行凶的过程，不停地比对着死者身上的伤口，最后认同了林晓的说法。
何泛舟开口问道：“这凶手既然有刀子，他为何不先用刀子威胁死者？既然他都已经用左臂抓住了死者，死者逃不掉，为何还要刺伤一刀？这与前两名死者的死法不就不一样了吗？”
丁捕头立即答道：“这或许是三名不同的凶手，所以作案的手段不一样。”
林晓摇摇头，说道：“恰恰相反。你们看，死者颜氏的口鼻也有伤痕，应该是凶手留下的。这凶手本来并不想用刀子，只是这一名死者的反抗非常激烈，他不得不如此。死者的手指有严重的磨损现象，指甲上还有一些纤维，应该是她狠命抓挠凶手时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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